第8章 醫院
易辰腦袋很熱，昏昏沉沉，他早已支撐不住而倒在顛簸的車廂里。
意識模糊中，他彷彿回到了那節沒能上完的生物課。
慕晴將答案寫在練習薄上，一隻手擋著，另一隻手拿著向後遞給他看。
她的手真漂亮……
如果當時照著她給的答案念出來，回答了老師的問題，如今會不會是另外一番光景？
爸，媽，妹妹……你們現在怎麼樣？
梁冰面無表情的盯著昏迷的易辰reads;天嫁凰后，氣夫十九招。她看到他眉頭緊皺，長長的睫毛微顫，眼角滑落了一滴淚水。
「車能開慢一點嗎？」她扭頭朝著駕駛室方向說。
「不行啊，根本停不下來！」凌哲大聲回答。他猛打方向盤，一個急轉從兩輛夾住的汽車中間撞開了條路，車子發出一陣轟響，劇烈搖晃著前進。
「不愧是運鈔車！牛逼！」凌哲情緒很高。別看他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一摸到車卻如同脫韁野馬，透著一股子瘋狂勁。
朱由正一臉蠟黃，整個人緊緊拉著安全帶，他長這麼大還沒體驗過這麼亡命的乘車經歷。
「喪、喪屍！」
在拐到下一個路口時，朱由正禁不住失聲大喊。
五六頭衣衫破爛的喪屍圍在路中央啃食著什麼，聽到後方車響紛紛昂起頭撲上來！
轟——運鈔車絲毫沒減速，直接撞了上去！
嘭！喪屍紅黑的屍血和黏稠的腦漿糊在擋風玻璃上，兩人視野一片模糊！
朱由正尖叫過後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車廂內很快瀰漫開一股酸餿的味道。
「哈哈哈！太爽了，你們有沒有聽到碾碎他們的聲音？」凌哲彷彿不是在進行一個極其兇險的過程，而是在享受著一件自己喜歡的事。他覺得暢快淋漓！
朱由正立刻想到了「喪心病狂」四個字，這傢伙一定是瘋了！
「你們能小聲點嗎？」梁冰無奈道。
考慮到易辰似乎在經歷極大的痛苦，她猶豫了一下，將手搭在他滾燙的額頭上。
她的手很涼，也許起到了一點作用。數分鐘后，易辰的眉頭漸漸舒展，呼吸也變得均勻了。
「你醒了。」梁冰冷冷的聲音傳入耳朵里。
易辰緩緩睜開眼。這種自己還沒全醒就被人預判到下一步的感覺還真不太好……
「快到地方了。」梁冰說著，從隨身背包里掏出一個醫用口罩戴上。
「醫院？」
「嗯。要口罩嗎？」
「戴口罩幹嘛？」易辰頭腦清醒了不少，不過人還是有點懵。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梁冰將另一個口罩塞到他手中。她背包中有一打。
這句話是她的口頭禪嗎？易辰忍不住想。
他坐起來，發現傷口已經癒合了十之*，只不過全身綿軟，使不上力。這也許跟一直沒進食有關。
車內很安靜，易辰對著個漂亮的冷麵蘿莉實在覺得尷尬，忍不住問駕駛室：「你們都沒人說話的嗎？」
「他們都說累了。」倒是梁冰回答了他的話。
易辰沒清醒的那段時間，駕駛室的那兩人不是叫喊就是哭嚎，都耗盡了氣力，現在路況轉好，他們也就各自偃旗息鼓了。
「我們是去哪家醫院？」
「新華醫院reads;蛋生蛇寶，萌萌噠。」
易辰對新華醫院是有些印象的，那是這個城市最好的三甲醫院，各種項目也貴的出奇。
隨著目的地的接近，易辰聞到一股難以言說的腥臭味，他一皺鼻子問：「什麼味道？」
「是鹹魚。」梁冰說。
「鹹魚？」易辰一愣。他不是不知道鹹魚什麼味，可是那味道怎麼會變得那麼刺鼻那麼沖？
「這臭味可以掩蓋活人的氣息。而且，實驗證明喪屍不喜歡這種味道，它們會敬而遠之。」凌哲一推眼鏡，回過頭說。
誰的腦洞這麼大，居然想到拿鹹魚做實驗！
易辰默默將梁冰給他的口罩戴上了，原來它是做這個用途。他們兩個感染者與喪屍很多地方驚人相似，這味道他們自然也無法接受。
他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銀行附近？這應該不是個巧合吧！」
「呃，其實還真是個巧合。我們在追蹤爬行者，希望能從它身上搞到一點樣本……當然這個很困難啦，所以我們就跟在它屁股後面，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看看能不能撿到脫落的皮肉組織什麼的……」凌哲解釋說。
「你們在研究那些怪物？」易辰打斷他的話。
「當然。要是不研究，怎麼會有辦法對付它們？」凌哲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後來，梁冰探測到你的存在，我們就臨時起意，要把你救出來。」
「黑雨中含有不知名的病毒，接觸到的人會變成喪屍，而喪屍抓傷咬傷的人也會感染相繼變身，不過梁冰和你都是例外。沒變身的感染者實在太少了，除了她，你是我們發現的第二個。」
「我們被困在金庫里曾聽到有人開車經過，狂按喇叭引走爬行者和喪屍。那人跟你們是一夥的咯？」易辰問。
「對，那人是個外科醫生，也是喪屍研究小組的一員，這個時間估計已經回到醫院了。」凌哲一邊說著一邊減速，將車行駛進新華醫院正門，停在急診樓前。
聽到這，易辰隱隱有些明白對方救他們的用意了：他們不是警察也不是部隊的人，面對那麼多喪屍和一個難以抗衡的爬行者，大費周章冒著風險，大概也是為了自己這個特殊的實驗樣本而已。
而胖子朱由正，還真是個附屬品，買一贈一的感覺。
易辰從車上下來，看到醫院大門附近用鐵絲網拉了幾條「警戒線」，上面串著大大小小風乾的鹹魚，那些臭味就是從這兒發出來的。他的嗅覺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分辨不出附近是否真的沒有喪屍，也搞不清楚醫院裡有多少活人。
不過，這樣一看，鹹魚的防禦功效確實起到了作用。
朱由正腳步虛浮的靠過來，衣服前襟上沾滿了新鮮的嘔吐物。
「你怎麼了？」易辰好奇的問。
「啊，胖哥可能是暈車了吧。我路上開得快了一點，撞飛了一些喪屍，它們的腦漿糊在擋風玻璃上……」凌哲不以為然的說。
「嘔——」朱由正背過身彎腰繼續吐。
易辰啞口無言。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胖子朱由正膽小不假，作為普通人有這種反應也算正常，而凌哲……這心理素質也太強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