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武林盟主(9)

第19章 二武林盟主(9)

江湖風雲再起,十八年前冥教琴魔再現。傳聞他獨身一人進入無義山莊,挑斷無義山莊莊主的經脈,割了他的舌頭,手段令人髮指,更可恨的是,他竟然在眾多包圍之下逃走了,幾乎是全身而退,毫髮無損。又有流言道,各大門派的高手被琴魔廢去武功,無一倖免。

雷鳴又坐在老位子,拿著紫砂壺把玩。他面前是眾多長老,大大小小的門派都到齊了,坐在院子里,默不作聲。

「雷大俠。」離雷鳴最近的一位長老發話了,他的頭髮全白了,面容也衰老下去,聲音嘶啞,可在幾天前,他不是這個樣子,他還是老當益壯,身強體壯。

「馮長老。」雷鳴把目光從紫砂壺上移開,看到馮夷時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您今天帶大夥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雷大俠何必明知故問呢。」馮夷苦笑道,「如今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雷大俠還要做山野村夫,不知所聞嗎?」

「他真的是……」雷鳴放下紫砂壺來,面色凝重。十八年前那人被逼跳崖自殺,十八年後卻重出江湖,鬧得腥風血雨。

「當年就該下去的。」有人哀嘆了一聲,只恨斬草不盡,春風又生。

「是那個人沒錯。」馮夷的目光閃了閃,迸出殺意,「和當年一模一樣,抱著那架琴。」他也恨,恨雷鳴當年不讓他們下去找屍體。可眼下他只能求助雷鳴,不單單是他武功被廢一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架琴?」有人出聲質疑雷鳴,當年是被雷鳴帶走的,為什麼又回到了琴魔的手裡。

「原是我兒收藏。」說道這裡,雷鳴的臉上籠了幾分愁色,「前幾日被人奪走,還打傷我兒。」

「雷公子受傷了。」馮夷吃驚道,他適時的表現出關懷之色,「傷的如何?」

「這……」雷鳴有幾分為難,在場的人這麼多,他不太想說。「也怪我兒,學藝不精,連自保都成了問題。」

眾人均是心知肚明,當年那一場變故,讓他二人父子離心,雷息幾乎是賭氣一般,不肯學武。習武之事須趕年幼,成年之後再學,就算學成了,放在江湖上就只能算末流。雷息有在江湖上拋頭露面,他步伐虛浮,不會半點武藝,書卷氣極重,和這江湖格格不入。多少人惋惜,這驚雷刀怕是要失傳了。

「只是些皮肉之苦,並無大礙,讓馮伯擔心了。」雷息虛弱的聲音在雷鳴身後響起,眾人把目光投過去,只見一位少女正扶著雷息走來。

「息兒,你怎麼下床了?」雷鳴站起來快步走到雷息身邊,扶著他走到眾人面前。

「爹,我沒事。」雷息蒼白地笑了笑,「不是有婧兒在嗎?」

聽到雷息提到李婧,雷鳴把目光轉向身旁的李婧,滿是擔憂。

「雷大哥的傷比前幾日好多了,下來走走對身體有好處。」李婧勉強笑道,有些不自在。

「這位是……」馮夷看見李婧腰間的軟鞭,覺得有幾分眼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兒結識的朋友,懂幾分醫術,這幾日一直是她在照顧。」雷鳴笑眯眯地摸了摸鬍子,對李婧非常滿意。

在場皆是老江湖,都明白雷鳴話里的意思。原先還有幾分疑惑的目光紛紛換成了揶揄,他們懂,都懂。

「敢問姑娘,師承何人?」馮夷問道。

「家師隱居多年,早已不問世。」李婧看了看她腰間的軟鞭道,「只說年輕時在江湖上闖了個名頭,喚作靈蛇女。」

「竟是她!」有人失聲喊道,二十年前的靈蛇女,名動江湖的美人。

李婧似乎有些怕,聽到對方激動的語氣,她縮了脖子,咬著紅唇,不知所措。

「咳。」馮夷解釋道,「令師當年可有不少人欽慕,現在聽到她的消息,難免激動了些。」怪不得覺得那條軟鞭眼熟,原來是靈蛇女的紅鞭。

「小姑娘,我且問你一句,你師父嫁人了沒有?」左下方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站起身來,身形魁梧,面似刀刻。

「師父和師公住在一起。」李婧快要躲在雷息身後去了,她怕有人再問,便一股腦地全說了,「師公的名號是絕路生,住的地方我不說了,師公討厭外人,他會生氣的。」

「我就知道,當年他看靈蛇女就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盡使些下作的手段趕走我們。」中年人氣得不行,礙著人多,不好再發火,鬧紅了臉坐下。

向眾人表明李婧的身世,雷鳴這才讓雷息回去,「息兒你先去休息,我這還有事。」

雷息捂著嘴咳了幾聲,喘聲道,「晚輩先告退。」

等雷息走了,馮夷才收回目光,把一顆心放下,他與眾人目光接觸后,才恨恨道,「那琴魔真是罪該萬死。」

「他不但廢了我們的內力,還盜走了門派秘笈。」

**

回到屋裡,李婧再也維持不住表情,她哭著問雷息,「怎麼辦?他們都找到這裡來了。」

「切莫自亂陣腳。」雷息坐在桌邊,伸手拉著李婧坐下,問道,「你回去找了嗎?」

「我回去了。」提到這個,李婧哭的更厲害了,「那裡被一把火燒燒乾乾淨凈,什麼也沒留下。麻姑說,師父只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走了。」

雷息摟過李婧的腰,安慰道,「眼下風頭緊,他不好出來,等這陣子過來,肯定會來見你。這會說不定在哪個地方看著你,你想,我倆上路時,他不就是這樣,偷偷在暗處護著你。」

「書生。」李婧靠在雷息肩上,攥著他的衣服,她很怕,那天師父頭一次打了她,師父的眼神好冷,好陌生,他帶著解紅姐姐走了,還說要把自己逐出師門,不認她這個徒弟。

「我是被師父看著長大的,他從不教我武藝,也不會教我認字,很多時候,都是陪我玩,給我念書聽。我問師父,為什麼不教我武功?師父說,他不會教。」李婧吸了吸鼻子笑道,「你說這算不算是耍賴?」她也不聽雷息的回答,自顧自說下去,「後來是麻姑教我武藝,路爺爺教我醫術,有時候師父還會過來,陪著我一起被路爺爺罵,路爺爺可凶了,我都被他罵哭過。師父在的時候,路爺爺就不罵我了,他會罵師父。」

「婧兒。」雷息抱著李婧,他說,「你別哭了。」

「師父他不要我了。」李婧終於崩潰哭出聲,多少個夜裡,伴著他的聲音入睡;多少次回眸,驀然處是他的身影。跌倒與爬起,有他的鼓勵和支持;歡聲與淚水,總有他的存在。那一襲白衣,是和紅裙在一起的,那一片湖水,是他的映照。

李婧的哭聲像一把軟刀,一次又一次向他的心捅去,可到最後,它也沒能捅開雷息心中的秘密。雷息不會告訴李婧,楚若曾經來過一次,看過李婧,雷息也不會告訴李婧,楚若和自己做的約定,雷息更不會告訴李婧,他用這一身的傷換來了她。

琴聲劍氣之殺,他的經脈被徹底封去,再也習不了武,沒事,雷息這樣安慰自己,他和婧兒的孩子會繼承父親的刀法,而他能以虛弱的身體,縛住李婧一輩子。婧兒太善良了,她知道這傷是楚若的傑作,她眼裡的愧疚一生一世都抹不去。

他問楚若,為什麼不殺了蔣義,十八年前,他害得你無路可走,十八年後,他又殺了解紅。

楚若說,你可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蔣義他出賣冥教,做無義山莊的上門女婿,步步為營,苦心經營,這種沽名釣譽的人,死不足惜。我要他看親眼看著,婧兒成為武林盟主,毀去無義山莊,讓他身敗名裂。

所以,才會挑斷他的經脈,割斷他的舌頭,讓他連自殺都做不到。雷息突然慶幸,他與楚若不是敵人。

楚若說,他要給李婧最後一個禮物,從今以後,他與她師徒情分恩斷義絕。李婧只會是靈蛇女的徒弟,一個來歷不明的棄兒,而不是他楚若的徒弟,冥教的聖女。

讓她,忘了我。

他問楚若,那你呢?

我啊?楚若的回答很輕,在那個夜裡,隨風消散了。自然是找解紅,陪她過完這輩子。

雷息暗暗發誓,他不會讓那種眼神出現在李婧身上,他也不會讓李婧成為楚若,形影相弔地過完下半輩子,他要與李婧子孫滿堂,白頭到老。

「書生。」李婧的聲音很輕,遊離在外,找不到安心的地方,她靠在雷息肩上,目光茫然,「我師父是人人喊打的琴魔,你和雷叔叔為什麼還護著我。」

「哎。」聽到這話,雷息長長嘆息了一聲,把李婧嚇了一跳。

「你,你……」李婧想要從雷息掙脫出來,可是雷息的力氣大得很,讓她一時掙脫不得。李婧惱起來,捶著雷息的背道,「你放開我,既然討厭我就放我走,天大地大,總是有我的容身之處。」

「我認栽。」雷息緊緊抱著李婧不肯撒手,「我想和你在一起,天大地大,與你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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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劍三]桃李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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