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木痴老人

第二十八章 木痴老人

【第二十八章木痴老人】八荒陣法

待兩人趕到時,擂台上的騷亂卻已經平復下來,賽潘安依舊雙目微閉,正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台上,等著下一位解局之人,就像剛才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段白月問了身邊人,才知原來是有人前來搶金子,不過還沒等衝上台,就被賽潘安一掌拍了下去,趴在地上掙扎半天未能起來,剛剛才被巡街的官兵帶走。

「天子腳下,又有這麼多的百姓圍觀,何人會如此大膽?」段白月皺眉。

「可不是,估摸著是窮瘋了,看著金子實在眼饞。」那後生道,「只是大傢伙都沒想到,這擺擂台的人看著斯文瘦弱,居然還會些拳腳功夫。我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那劫匪就已經吐著血飛了下來。」

若當真是這樣,可就不單單是會些拳腳功夫,而應當是個高手才對。段白月又往台上看了一眼,便與楚淵一道擠出人群,走到了僻靜處。

「有話要說?」楚淵問。

段白月點頭:「我想去看看那劫匪是何人。」

「這種小事自有官府去做。」楚淵戳戳他的胸口,「就不勞西南王費心了。」

段白月道:「去吧。」

楚淵:「……」

段白月繼續道:「西南王府,最愛便是多管閑事,莫說是旁人打架,就算是兩口子拌嘴,也定然是要聽一聽牆角的。」

楚淵無奈:「當真要去?那先說好,我只帶你去府衙,要看自己去看。」畢竟按照一般人所想,此時此刻段白月應當正在雲南養精蓄銳,準備一舉北上謀逆才對。斷然不該出現在王城,手裡還要拿一個花風車。

段白月點頭:「好。」

楚淵帶著他穿過幾條小巷,伸手指了指一處高牆:「翻過去便是監牢,這時辰估摸著張之璨已回了府,一個盜匪不算大事,要審也是明日再審。」

段白月道:「我一個人去?」

楚淵:「……」

否則呢?

段白月道:「一道。」

楚淵:「……」

段白月迅雷不及掩耳將風車塞給他,然後拖住腰身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了院中。

楚淵抬掌便打了過去。

段白月倒也沒躲,捂住胸口滿臉痛苦。

楚淵用風車敲了敲他的腦袋:「裝!」

段白月笑出聲。

這裡關押的都是些小偷混混,也不怕會有越獄劫獄,因此巡邏官兵也不多。兩人輕鬆便繞過打盹的牢頭,旁若無人進了監牢。關押犯人的地方,環境不想也知不會好,又是夏天,酸臭味要多刺鼻便有多刺鼻,段白月及時從懷中掏出來一塊手巾,將他的口鼻嚴嚴實實捂住。

楚淵哭笑不得道:「你這手法,倒是與綁匪有一比。」

段白月僵了僵,然後默默將手帕捂鬆了些。

楚淵伸手指指前頭:「新來未審的犯人都會關在這一片。」

段白月悄聲上前,就見一排有四間牢獄,只有兩處押著犯人。其中一人是個胖子,正躺在地上震天扯呼,看上去並未受傷,睡得還挺香。至於另一人,則正側躺蜷縮在地上□□,額頭摔破了一片,看上去滿頭是血甚是凄慘,也看不清長相。只在翻身的時候,露出了左手臂上的藍色刺青。

段白月微微皺眉。

楚淵見他神色有異,剛打算問出了什麼事,卻被示意先出去再說。

兩人落回先前的小巷道,空氣也好了不少。楚淵道:「你認得那人?」

「若我沒看錯,他該是鑽地猴。」段白月道,「江湖中出了名的大盜,曾被圍剿過幾次,卻都無果而終。」

「功夫如此高?」楚淵不解。

「倒不是功夫高,而是此人先前拜過異人為師,會遁地術。」段白月道,「往往是眾人費盡心機將他逼入死角,卻一眨眼就消失無蹤。」

「若真如此,那擺擂之人也該是個高手才是。」楚淵道,「否則不會如此輕鬆便將人打傷。」

段白月點頭:「江湖中似乎並無此人名號,我往後幾日會多盯著他。」

「只是擺個擂台解棋局而已,就算是功夫高,也並未擾民滋事。」楚淵道,「盯他作甚?」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等他鬧出事端再抓,怕就來不及了。」段白月道,「況且這是皇城根下,一絲亂子也不能有。」

「隨你。」楚淵看看天色,「明早還要上朝,我該回去了。」

「送你。」段白月道。

楚淵踩著小石子路,一路慢悠悠往回走。

段白月緊走幾步跟在他身邊,並肩沐浴皎皎月光。

身影被越拉越長,逐漸交疊相纏繞。

朝中事務繁雜,楚淵也並未將那賽潘安多放在心上。第二日早朝後又留了幾位臣子議事,再回御書房批了陣摺子,等到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抬頭外頭又是一片黑麻麻的天。

「皇上,該用晚膳了。」四喜輕聲道。

楚淵剛想說沒胃口,又想起中午似乎就只吃了一碗粥,於是道:「傳膳吧。」

四喜扶著他出了御書房,一邊走一邊道:「西南府今日又送來了一些香葉茅草酸辣調料,若是皇上最近食慾欠佳,不如明日換個別地口味?」

楚淵頓了頓:「這也要千里迢迢送?」

「是啊。」四喜道,「還有一車臘魚。」

楚淵好笑:「哪裡用得著一車,分給其餘大人吧。」

四喜點頭稱是,轉身便吩咐了下去。

這回各位大人有了經驗,收到臘魚之後便紛紛找繩子串起來掛在屋檐下,也沒人吃——畢竟再過幾個時辰,想來皇上又是要派兵收回去的。

用罷晚膳,楚淵還未來得及喝一杯茶,太傅大人卻又急匆匆進宮求見。

四喜公公心裡連連嘆氣,皇上好不容易得了閑,還當今夜能早些歇著,怎麼又有事。

「皇上。」陶太傅一路上走得急,也有些氣喘,看上去倒是挺像有急事,「不知皇上可知最近這王城裡頭,有人擺了個擂台比棋?」

楚淵點頭:「愛卿是說那賽潘安?」

「的確是他。」陶仁德道,「那棋局絕非一般迷局,而是噬心殘局。」

楚淵微微皺眉。

「殘局名曰焚星局,初看或許看不出異常,但若是潛心研究入了迷,便會被棋局吞噬心智,墮入魔道。」陶仁德道。

「焚星局,焚星?」楚淵站起來。

「皇上聽過此迷局?」陶仁德意外。

楚淵搖頭,又坐回龍椅:「愛卿接著說。」

「昨日微臣去了趟大理寺,查明五十餘年前,江湖中有一高手名曰蘭忘機,便是因為這焚星局入了魔道,犯下無數殺孽,最後被人囚禁在了玉棺山。」陶仁德道,「在那之後,所有錄有此局的棋譜都被悉數焚毀,這世間便再無人見過焚星。微臣也是因為年輕時痴迷棋局,曾廣羅天下棋譜,才能知曉這殘局。」

「那愛卿以為此人是何意?」楚淵問。

陶仁德道:「怕對方絕非善類。」

「泰慈路上日日人來人往,那賽潘安又武功高強,若他真要鬧事,定然會傷及無辜。」楚淵搖頭,「既然愛卿知曉這焚星殘局,便負責徹查此事吧,切記務必要護百姓周全。」

「是。」陶仁德領命,躬身退出御書房。

楚淵靠在椅背上,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四喜站在他身邊,也不敢出聲打擾。

「去將西南王請來。」片刻之後,楚淵突然道。

「啊?」四喜公公沒回過神。

「莫要讓旁人看到。」楚淵站起來,頭也不回出了門,「朕在寢宮等他。」

「是是師。」四喜公公一拍肚子,喜顛顛去吩咐。

楚淵自幼被四喜伺候慣了,長大后即便是登基繼位,也未在身邊多留內侍宮女,因此寢宮裡很是安靜。夜色沉沉風吹紗帳,只有一株梅樹在院中寂寂然。

屋門被人推開,楚淵正坐在桌邊出神。

「怎麼了?」段白月關上門,坐在他身邊問,「還當又出了什麼事。」

「是出了事,不過不打緊。」楚淵道,「與焚星有關。」

「焚星?」段白月倒是意外,「怎麼,弄丟了?」

楚淵伸出手,一粒珠子正瑩瑩發光。

段白月失笑:「所以?」

「今日太傅大人來御書房,說那賽潘安擺出來的殘局,也叫焚星。」楚淵道。

段白月皺眉:「焚星?」

楚淵將陶仁德方才所言又轉述了一回。

「先前從未聽過。」段白月搖頭。

「我當初想要焚星,也無非是聽母后偶爾提起,說是上古吉兆,僅此而已。」楚淵道。

「江湖中人趨之若鶩也想要,卻說是因為它能讓死者復生。」段白月將焚星從它掌心拿走,「不過無論如何,在沒搞清楚真相之前,還是離它遠一些。」

楚淵揚揚嘴角:「送人的東西,還能再拿回去?」

「改天補送一個別的便是。」段白月道,「至於這焚星,若確定它並無危險,我自會還回來。」

「也好。」楚淵道,「天色不早了,若無其他事——」

「便一起喝杯酒吧。」段白月打斷他。

楚淵挑眉:「你還帶了酒?」

「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帶好酒。」段白月一笑,「不過就算楚皇再勤儉,這偌大的皇宮中,酒至少該有一壇。」

楚淵搖頭:「明日還要上早朝。」

段白月道:「又來。」

「御書房裡還有一摞摺子。」楚淵趴在桌上,「若是今晚醉了,明日怕是有一群老臣要來鬧。」

段白月嘆氣:「若我能幫,倒真想都替你做完。」

楚淵聞言失笑:「就說外頭傳得沒錯,狼子野心,批摺子也要代勞?」

「外頭傳得的確沒錯,西南王的確狼子野心。」段白月湊近他,語調有些曖昧,「不過卻不想要江山社稷,而是……」

「喂!」楚淵閃身躲開他。

「嗯?」段白月淡定伸手,從後頭的架子上取下來一個盒子,「那個東西而已,慌什麼?」

楚淵語塞,狠狠瞪了他一眼。

段白月晃晃手裡的盒子:「挺香,是什麼?」

楚淵道:「*醉。」

段白月:「……」

嗯?

「段王可要喝一杯?」楚淵問。

段白月遲疑著打開,還真是……*醉。瓶子上的三個字筆鋒蒼勁,顯然是御筆親書。

但是此物……

段白月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天人交戰。

楚淵眼底頗有深意。

段白月伸手想要拉住他,卻反被拍了一巴掌:「亂想什麼!」

「嗯?」

「這是安神葯,小瑾配的,胡亂起個名字罷了。」楚淵好笑,「你還真信。」

段白月:「……」

這種名字也能胡亂取?

楚淵將盒子收回來:「有了此葯,晚上能睡得踏實一些。」

「睡不實是因為心裡有事,日日服藥總不是辦法。」段白月搖頭,「不要事事都往心裡裝。」

「既是一國之君,還能將事推給誰?」楚淵搖頭。

段白月理所當然道:「自然是朝中那群大臣,既要領俸祿,自要出力辦事,否則養來作何?又不好看,毛病還多。」隔三差五就要諫上一諫,上癮入魔一般,也是命好生在王城,若換做西南府,只怕三天就會被段瑤塞一嘴蟲。

楚淵笑著看他。

「也罷,不想喝酒就不喝,卻也別再去什麼御書房了。」段白月道,「早些歇著,至於焚星與焚星局,我自會派人去查。」

楚淵點頭:「多謝。」

段白月一直看他進了內殿,方才轉身離開。回到客棧之後,再將那焚星拿出來,卻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黯淡無光,如同最不值錢的珍珠一般。

往後幾日,御林軍與西南府的人都有意無意,盯緊了那座擂台,卻也未發現有何異樣。依舊日日有人上台破局,卻每每都是大敗而歸,只能看著黃金眼紅跺腳。

這日清晨,段白月正在屋中喝茶,便聽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段念欣喜的聲音:「南師父,小王爺!」

段白月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屋門「砰」一聲被撞開,段瑤歡歡喜喜道:「哥。」

「瑤兒。」段白月伸手敲敲他的腦袋,倒是有些意外——還當又要哭唧唧地來,畢竟回回都是滿心不甘願。

南摩邪伸手拿了個點心吃,四下看看后稱讚:「真不愧是王城,一間客房都要比西南大得多。」

「這一路可還平安?」段白月替他倒了一盞茶。

「一點事都沒發生。」南摩邪語調很是失望,像是非常期盼能出些亂子。

段白月頭疼道:「事先說好,若想搗亂,便等著回西南。在王城裡要消停一些。」

「自然自然,為師還在等著你娶媳婦,又如何會丟人。」南摩邪將包袱打開,嘩啦啦滾出來一堆東西,「這一路過來,還特意給你那心上人帶了不少禮物。」

段白月:「……」

菜乾肉條鹹鴨蛋,銅盤子,銀茶壺,瓷燒的花瓶,鑲玉的擺件,倒是真將這一趟所經過的大小城鎮特產買了個遍。

南摩邪道:「看著可還行?」

段瑤在旁邊唉聲嘆氣,就說這回師父在墳堆里埋久了,這些破爛玩意怎麼好拿出送人,丟人現眼,他哥大小也是個王爺,而且西南府又不缺錢。

「這是何物?」段白月隨手拿起一個木頭做的小玩意。

「這是瑤兒的。」南摩邪道,「昨日在來王城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老頭,破衣爛衫討飯吃,瑤兒便給了他一兜包子,換得這個小機關做謝禮。」

「機關?」段白月心裡一動。

「是啊。」段瑤將點心叼在嘴裡,過來替他演示了一番。將一個凸起的小小圓環按下之後,登時便有五枚銀針從暗孔中射出,啪啪穿透了柱子。

雖說形狀不甚相同,但卻與當日的鬼木匣大同小異。段白月猛然站起來,道:「那老頭現在何處?」

「我怎麼會知道。」段瑤被嚇了一跳,「昨天在鹿鳴山水潭那遇到,也沒問他要去哪,給了包子就走了。」

「隨我進山!」段白月拎著他一道往外走,「無論如何,勢必要將人找到!」

段瑤猝不及防,險些被領口勒斷氣。

南摩邪倒是很歡喜,高高興興跟了上去,生怕會沒熱鬧可看。

一枚信號彈呼嘯著竄入長空,城中百姓看到也未在意,還當又是哪個門派在發令。隱匿在王城各處的西南府暗線卻早已得了指令,紛紛往信號彈升起的方向趕去。

段念正守在山道入口,將人馬集合之後,便帶著一起進山,找人!

「木痴老人?」段瑤一邊走一邊充滿好奇,「你找他作甚?」

段白月道:「不知道。」

段瑤被噎了一下,略哀怨。

段白月卻無暇安慰弟弟,因為他當真是不知道。

……

西南府的人不算少,鹿鳴山也不算大。況且按照段瑤所言,昨日那個老人已經有了些年歲,腿腳也不麻利,應該走不了多快,因此段白月吩咐眾人加快速度,務必要將其找出來。

時間一晃便過去一天,入夜時分,段念在水潭邊繞了幾圈,未發現有人影,剛打算換個地方,餘光卻掃見旁邊的深草叢一動,像是有人,於是當機立斷追了過去。

「大俠饒命啊!」見有人追自己,草叢裡的人立刻抱著頭大叫。

「老人家莫怕。」段念趕忙道,「在下並非劫匪。」

「不是劫匪你追我。」老人滿臉臟污,雙眼寫滿戒備。

「閣下可是木痴老人?」段念試探著問。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老人連連搖頭。

段白月已經聞聲趕了過來。

「我當真不是,我就是個叫花子。」老人抽抽鼻子,轉身想走。

段瑤從上頭一躍而下,擋在他面前。

「唉?怎麼是小公子你。」老人很是意外。

「我哥哥要找木痴老人,你到底是不是他?」段瑤問。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繼續搖頭。

「若非木痴老人,又怎會知曉此等精妙機關?」段白月上前,手中拿著他昨日送給段瑤的木匣。

「這就是個小玩意,哪裡算是精妙機關。」老人的頭搖得就沒停過,右手不懂聲色塞進包袱,迅雷不及掩耳掏出來一把暗器。

段瑤出手卻比他更快三分。

被側壓在草地上后,老人哭道:「你這小娃娃不厚道,我好心贈你防身之物,你卻帶人來抓我。」

「我也不想。」段瑤滿心苦逼,「但我哥哥當真不是個壞人,說不定只想問幾件事,就會將你放走呢。」要對生活充滿希望。

老人盤腿坐在地上,賭氣道:「那我不走路,要有人背。」

段白月道:「段念!」

段瑤迅速讓開路,還好沒讓我背。

段念很是愁苦,將刀合入鞘中,上前背起老人。

「年輕人,還是太輕敵啊。」老人趴在他身上搖頭,「就不怕我趁機下毒?」

「這還真不怕。」段瑤跟在旁邊,發自內心道,「我家的人,大小都是吃毒蟲長大的。」

老人:「……」

回到客棧之後,段白月雙手遞給老人一盞茶:「今日多有驚擾,還請木痴前輩見諒。」

「說吧,找我做什麼?」木痴老人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段白月想了想,道:「在下不知。」

木痴老人:「……」

有病就快些去治啊。

「要找前輩的不是在下,而是在下的一個朋友。」段白月繼續道。

木痴老人斜眼瞟他:「心上人啊?」

段白月挑眉。

「你們這些後生啊。」木痴老人連連搖頭,「上回也有個妖女來抓我,說是要拿去換回春丹,想來你這心上人也與她是一個路子,還是趁早分了好。」

段白月道:「還請前輩與我一道去見他。」

木痴老人揣著手哼哼:「抓都被抓了,我不同意有用?」

段白月道:「沒用。」

木痴老人臉上寫滿「我就知道會這樣」,蹲在椅子上唉聲嘆氣。

前往宮中送信的人很快便回來,說皇上正在後花園等。

段白月帶著木痴老人一道,趁夜色進入宮中。

段瑤與南摩邪也想跟著一道去,結果被段念生生堵在了屋內,說要是堵不住便自刎謝罪,只好遺憾喝茶。

後花園里很是寂靜,只有一座冷宮偏殿,平日里也不會有人來。

四喜公公正在院牆另一頭等,接到兩人後,便帶著一起進了殿。

遠遠看見楚淵,木痴老人揉揉眼睛,然後低聲道:「你這心上人長得還真是高大,女子生成這樣,可稱之為別緻。」而你這審美也算是別有意趣。

楚淵武功高強,耳力自然也好,於是臉色一僵。

段白月皺眉道:「休得胡言,他是皇上。」

皇上?木痴老人瞬間精神抖擻,大步便跑了過去,速度簡直快。

段白月被嚇了一跳。

「草民參見皇上!」木痴老人跪伏在地,行禮行得極為隆重。

段白月:「……」

先前還不甘不願,猛然間為何又變得如此熱情。

當真腦子沒問題?

「老人家請起。」楚淵伸手扶起他,「不必多禮。」

「當真是皇上啊。」木痴老人淚流滿面,殷殷問,「不知在下以後可否長住宮中?」

段白月:「……」

楚淵失笑:「若是老人家願意,自然可以,朕求之不得。」

木痴老人繼續哭道:「皇上有所不知,外頭人人都想抓我,日子苦啊。」很需要一個靠山靠一靠。

段白月實在看不過眼,上前將他強行拉走:「有什麼話,前輩進屋坐著再說也不晚。」只要末時時刻刻握著手不放便好。

木痴老人還在流淚感慨,哭訴自己在外頭被人追來追去的慘狀。若是能住在宮裡,便再好不過了,畢竟就算是再膽大的劫匪,也不敢來這裡搶人。

四喜奉了熱茶進來,又端了幾盤點心。不知怎的,一看這木痴老人,就覺得他定然肚子很餓。

「多謝這位公公。」木痴老人看向四喜的眼中充滿羨慕,肚子恁大,一看就沒人追殺,還頓頓都吃得飽。

「可要我迴避?」段白月遲疑著問。其實他對楚淵的秘密並無探究之意,也不想偷聽。但這木痴老人看著神叨叨的,也不知會鬧出什麼亂子,實在不放心放他二人獨處。

「不必了,一道聽也無妨。」楚淵道,「朕是想問老人家,可否重現八荒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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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木痴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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