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學

「各位旅客，列車已經到達終點站北京西站，請帶好你的行李依次下車……。」隨着列車員溫柔的聲音響起，孟軍知道終於到了，在火車上痴痴獃呆的坐了三天，他的精神已接近崩潰邊緣。這都怪那個和自己水火不容，還特摳門的老爸，說是要自己體驗勞苦大眾生活，不讓乘飛機，而是坐火車來北京，火車就火車吧，總該弄個卧鋪什麼的，可臨上車拿到票時他才發現老爸竟然給自己準備了一張普通的硬座車票，孟軍當場就想造反，但看到老爸緊握的拳頭后，只好鬼叫着上了火車……。

孟軍就這樣在龍蛇混雜的硬座車廂里度過了三天，對他來說這三天比三年還漫長，餓了來桶泡麵，困了扒在小桌子上睡一下，還要忍受對面那雙脫了鞋的臭腳和那個哭哭TT的小屁孩……。要不是昨天滿了十八歲，他甚至想過用未成年人保護法告老爸虐待未成年人！

儘管很沮喪，但畢竟已經到了，提起行李（其實就是幾盒吃剩的速食麵）跟着螞蟻般的人群來到出站口，一個四十來歲的女檢票員面無表情的說：「同志，請出示你的車票。」

「我沒票！」孟軍顯得有氣無力。

「沒票坐什麼火車！」說着檢票員拿出手寫車票準備給他補票：「從哪裏來？」

「昆明」

「沒票竟然能從起點站坐到終點站，小子，夠能混的你！不過遇上我算你倒霉，我是不可能讓你混過這最後一關的。」說着檢票員把開好的手寫車票撕下來遞給孟軍：「這是補票，300元謝謝！」可當她看到孟軍手上的中國XX軍區開出的軍人通行證和中國XXXX軍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後，原本因抓到逃票高手而顯得很有成就感的臉開始慢慢變綠。「有軍人通行證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說話的聲音也有點打結。

孟軍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道：「現在拿出來有什麼問題嗎！沒問題我走了！」說着他走出了檢票口。

看着孟軍就這麼大遙大擺的走了，檢票員腸子都悔青了，這種開出來的手寫車票是不允許退的，一但開出票據，就等於檢票員收到了逃票人員相應於票面上的錢。也就是說她剛剛開的這三百元車票給自己出，花300元買一張已經到終點站的車票，她可不是一般的倒霉，一個月的獎金就這麼沒了，詛咒了孟軍全家后檢票員開始更加嚴格的查起票來，希望能查到真正逃票的挽回損失。

害人少了一個月獎金的禍首此刻正站在車站廣場東張西望，搜索著吃飯的地方，雖然大飯店多的是，但以他身上這二百塊的財力，跟本就是進得去出不來。所以他打算找家快餐店隨便吃點了事。「孟軍」一個大嗓門在身後響起，回頭一看，一個大個子少校朝他衝過來。少校喘著粗氣道：「可找到你了，還以為你自己走了呢！」

「我們認識嗎！」孟軍鬱悶的看着這個有點眼熟的少校。

「你個臭小子，八年沒見就記不得我拉，小時候是誰幫你打架，為你出氣的！」

「何叔叔」孟軍高興得跳起來，他已經想起了眼前這個少校就是小時候經常替自己收拾那些不良同學的何華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裏？」。

何華還是那個憨厚的模樣：「是你爸叫我來接你的。」

「他會那麼好嗎？」聽到是那個摳門老爸，孟軍有點不敢相信。

「那是當然，司令非常關心你的，你才上車他就打電話叫我來接你。」何華拚命維護老首長的形象，其實電話是孟軍老媽打的！！！

「對我好，對我好會讓我坐這破火車，還是硬坐，走的時候只給了我二百塊，害得我三天都沒吃上一頓飽飯。」孟軍氣鼓鼓的說。

「老首長就那脾氣，節約慣了，見不得一點浪費，你是他的獨子，不對你好對誰好。平時對你嚴格，是他狠鐵不成鋼。好了，先不說了，車子在那邊，你阿姨已經做了好吃的等着我們，今天在我家好好休整，明天帶你去軍校報告。」說着摟起孟軍走向停在街邊的軍車。

看着車窗外花花綠綠的世界，孟軍的思緒回到了十年前，那是過完七歲生日的第二天早晨6點，老爸把他從熱乎乎的被窩裏叫起來說：「軍軍，你已經七歲了，以後和解放軍叔叔一起訓練好嗎？」雖然不懂老爸的意思，但幼小的他那時候對老爸是言聽句從，就這麼傻乎乎的跟了出去。也就是那一天起，自己美好的童年生活已經逝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訓練。每天早晨6點，他都要和一群士兵沒完沒了的跑，跑不動就爬，爬不動就昏。反正醒來都是身在媽媽溫暖的懷裏。那段時間爸爸在他心裏簡直就是『魔鬼』的代名詞，甚至比『魔鬼』還『魔鬼』。

被魔鬼老爸折騰到10歲的時候，曾經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屁孩已經長到150厘米，40公斤。高高的個子加壯實的身材，10歲時的孟軍已初顯男子漢氣勢，那些曾經笑他『鼻涕蟲』的士兵已經不敢在笑他，因為他一個勾拳偷襲過去就可以讓他們滿地找牙，而且還不敢還手，因為他老爸是首長……。久而久之他就得了一個『軍中小霸王』的稱號。一起訓練的士兵雖然一茬茬換，但他這個『軍中小霸王』的尊稱不但延續了下來，還發展到學校里，從10歲開始，三天二頭就有某位甚至是某幾位同學家長帶着鼻青臉腫的孩子找上門來告狀：「首長，你家孟軍出手也太重了吧，看把我家孩子打成什麼樣子了……。」每當這時候，老媽總是點頭哈腰，賠禮道歉然後帶着被打的同學和家長去軍區醫院。而孟軍就乖乖的站到角落裏站兩個小時軍姿。

轉眼已經18歲，雖然參加了高考但和沒考沒什麼區別，700分的滿分他硬是只考100分不到。上大學是不可能的了，要不是可惡的老爸用菜刀架在脖子上，他說什麼也不會去考軍校。從小就生活在部隊，對這種鋼鐵般的生活他早就厭竭，本來是想換種生活方式，出去打工闖江湖的，可現在竟然屈服在老爸的菜刀下！看來這個宏偉計劃又給擱幾年了。

「孟軍，在想什麼呢！」何華把胡思亂想中的孟軍叫醒。

「哦，我在想才幾年沒見，何叔叔都當少校了！」孟軍岔開話題，要是讓何叔叔知道自己在想老爸那不是糗大了。

何華拍拍他的腦袋道：「你小子就別取笑我了，這裏可是北京，廣告牌掉下來都可以砸到七八個比我大的官。我還是比較懷念給司令當警衛的日子，那才叫爽，看誰不順眼就罵，想揍誰就揍誰，可現在不行拉，處處給看人眼色行事，夾着尾巴做人！」

「什麼夾着尾巴做人，就會教壞孩子，這是孟軍吧，好標誌的小夥子呀。」一個賢妻良母類形的女人走過來。

「阿姨你好」孟軍顯得很有禮貌的說：「我就是孟軍」

「別客氣了，我們快進去吧，菜飯都做好了。」說着也不管孟軍願不願意拉起他就走。

見孟軍有點尷尬，何華笑道：「你阿姨就是這麼一個人，你別在意。」孟軍無奈的點頭。

何華的家不算大，但很整潔，一股久違的飯香飄來，已經前胸貼背的孟軍衝到飯桌前，也不管什麼風度不風度，坐起來就開始大戰。「慢點吃，沒人和你搶，小心咽著！」孟軍『恩恩』的答應着，他嘴裏全是食物，根本說不出話來。

十多分鐘后，總算是把肚子填飽的孟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見一桌子的菜基本都被自己吃完，他不好意思的說：「阿姨的手藝真好呀！」

「真的，那你以後要就天天來，阿姨天天給你做……」「哪行呀，孟軍上的可是軍校，哪那麼容易就能出來。」何華打斷她的話。

「是呀是呀，就你懂。」

「那是，我就是軍校畢業的，能不懂嗎！」

「你還好意思說軍校畢業呢！混了那麼多年還不是個小營長……」

沒興趣聽這對小夫妻吵情架，孟軍沖了個涼后就到何華為他準備的房間睡覺去了，三天沒好好睡過一覺，腦袋碰到枕頭的一刻他就開始和周公下棋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華開車送孟軍去軍校報到，正值上班高峰期，車子被堵在立交橋上，看着橋上橋下成千上萬的車子堵成好幾條長龍，何華無奈的說：「堵車這種事在北京天天發生，這次還算好，最多半小時就可通過，要是遇上周未，車子能堵出好幾公里長。」

「好幾公里！」孟軍有點不敢相信：「太誇張了吧！」

「沒辦法，北京車多人多，路天天在修，但這車還是天天堵。別說這些煩心事了，就要上軍校了，現在有什麼想法？」

孟軍無趣的翻著一本軍事雜誌說：「能有什麼想法，混唄，反正軍校和部隊都差不多，沒什麼好怕的。」

「這你可錯了！」何華神秘的說道：「雖然軍校和部隊都是軍事化管理，但兩者卻有着很多不同地方。」

「有什麼不同的？」

何華把車子往前挪了一米后說道：「部隊與軍校最大的不同點就是人員的來源和目的不同，部隊上的兵都是從全國各地征來的。大家的目的也就是在部隊混上兩年，然後回家繼續當老百姓，表現好點的沖其量就是提個干。而軍校就不一樣了，其間有很大的貓膩。」

「貓膩，什麼貓膩呀？」孟軍很是不解。

「簡單的說，軍校的生源有三塊：第一塊就是普通高中考進來的考生，這種學員和剛入武的新兵一樣，對軍事知識一無所知，一切給從頭開始學，這類學員畢業后從事文職工作，授文職軍銜。第二類是從全國的部隊里選拔來的尖兵，這些兵在部隊里都是立過功的，屬於部隊的精英，從軍校畢業回去后軍銜就會升一級，可謂是前途無量。第三類有點不光彩，他們都是些上學不成器的官商子弟，進軍校只是為了鍍鍍金，但這類人的背景比較硬，所以畢業后升得特別快，沒幾年就爬上去了。」

「原來如此！」孟軍嘆了口氣說道：「我就是第三類人，要不是老爺子的關係，就我那100分還差點的高考成績，說什麼也進不了軍校的。」

「你小子還會自我批評！」何華哈哈笑着說：「不過你可不是第三類人。」

「不是，可能嘛，難道軍校覺得我長得帥才把我招進來嗎？」

何華『切』了一個道：「得了吧，就你那小樣也叫帥，告訴你，你屬於第四種情況特招生！」

「特招生！什麼意思！」孟軍已經雲里霧裏了。

「簡單的說是因為你有某些方面的特長，軍校才把你招進來的。」

「特長，我哪有什麼特長！」孟軍還是不太明白。

「有，當然有，格鬥和射擊都是你的特長呀!」「打架和玩槍算什麼特長！」從小就練習格鬥和射擊的孟軍從來沒把這些當成特長看，認為這是很平常的事，每一個兵都和自己一樣。

「你可真夠笨的！」何華白了他一眼：「這怎麼不算特長，知不知道你是怎麼考上軍校的？」

孟軍想了一下說：「你別說，我還真的不知道，當時那些考官先叫一個少尉上來和我對打，接着是中尉，直到我打倒一個中校時才叫停。然後給了我一把85狙擊，三百米，四百米，最後見我在七百米的距離上也能命中目標后，考官們一個個象見了鬼似的跑了，弄得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考得怎麼樣。」

「不跑才怪呢！」何華鄙視了他一下說：「因為他們發現一個怪物，也可以說是天才。」

「怪物、天才，沒可能吧，打倒那幾個軍官算什麼，在軍區除了偵察營那些變態狂外，誰沒被我這個『軍中小霸王』打過。至於射擊嘛，就更不用說了，十歲就被老爸拉到靶場開第一槍，十五歲就抬着81-1把老農的羊打死了二十多隻。85狙擊更是被我打壞了二支，射出去的子彈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要不是85表尺只有1000米，那我一定能打得更遠！」提起干過的糗事，孟軍總是滔滔不絕，好象他忘記了打死老農的羊后老媽賠了人家不少錢不說，老爸還把那些羊弄回來讓他吃了一個多月，直到現在都還留有后余症，聞到羊肉就象吐。

「你小時候乾的糗事可遠遠不止這些，現在就不提了」何華笑着說：「其實你考軍校時只要打倒第一個少尉和擊中300米的目標就算是過關了。」

何華說完，孟軍一下就暴跳起來，然後捂著被撞出個大包的腦袋痛苦的說：「什麼，打倒第一個和300米命中就算過關，那後面的事算什麼，這群騙子考官！」

望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何華只能無奈的搖頭，以他現在的軍事技術，去當個特種兵也沒問題，特別是他精湛的遠程射擊技術，在軍中也沒多少狙擊手能與之抗衡。而孟軍又是個當局者迷的傢伙，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要是他還象在部隊時動不動就找人打架玩，那母校這回可是招到災星了，軍校學員可不象士兵那樣經得起他折騰！「阿門」為母校祈禱了一聲后，何華烘大油門沖向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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