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心裡想著另一個男人

52 心裡想著另一個男人

重新返回宴廳,黎向晚眉眼含笑地漫步在人群中,空氣中飄溢著香檳的醇香,舒緩著她緊滯的神經。忙碌的侍者身影穿梭,音樂悠揚暗香浮動,不時地傳來水晶酒杯輕磕碰撞的聲音。

黎向晚慵懶的眸光穿過人群落在正與人談笑風生的洛佑翼的身上。唇角抿起譏諷,原來魔鬼的笑容也能如此動人,儘管笑起來牲畜無害,但是他終究是魔鬼。

黎向晚收回視線穿過人群向餐台走去,除了早餐她還沒有進食過任何食物,看到美食才真切地感覺到自己餓了。

拿著餐盤品嘗著自己挑選的食物,嗯,味道竟然還不錯,食物的美味似乎驅散了她心中的不快,柔軟的嘴角微微的彎起。

「向晚,許久不見!」直到背後傳來一個女聲。

黎向晚詫異的轉頭,看到一個女人端著一杯藍色雞尾酒,姿態曼妙地來到她的面前。

黎向晚望著她,用目光打量著。

眼前的女人臉上的妝容精緻明艷,烈焰紅唇。淺棕色的長發燙成復古的大波浪,全部攏在左肩胸口,嫵媚又不失典雅。

她穿著一件鑲著細水晶,背部開到腰際的銀白色蕾絲晚禮服,一雙同款蕾絲設計十二寸的細跟高跟鞋,讓她看起來更為精緻窈窕。

黎向晚眨了眨眼睛,她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

「向晚,不記得我了?我是你以前最要好的朋友盛景藍啊。」盛景藍艷麗的眼角一挑,雖在對黎向晚說話,但妖嬈的眼神卻瞟向不遠處的洛佑翼。

那眼神,似無聲地勾引。

她的身上灑著香水,這股香味並不濃烈,但十分特別,令人印象深刻。

黎向晚嗅了嗅,這股奇異的香味就像是……狐狸精的妖媚氣味。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冒出來的一瞬間,黎向晚忽然愣住。驚訝於自己腦中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惡毒又帶有貶義的詞語?

她抬眸又仔細地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她眼裡帶著些許的挑釁意味。

可是看著她臉上掛著的熟絡笑容,心想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

「景藍?你怎麼會在這裡?天啊,我們是有多久沒見面了?」黎向晚眼珠子轉了轉,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輪廓,跟眼前這個妖媚的女人有些許的相似,卻也有很大的不同。

盛景藍是她以前在重點高中師大附中最好的朋友,那時候黎向晚每門功課都是第一,盛景藍是第二。在班裡,黎向晚是班長,盛景藍是副班長,她們都是成績優異的好學生。

只不過高中時代的盛景藍專心學業,總是穿著學生制服。看上去還是很清純的,沒有現在這麼的妖媚。

所以剛才黎向晚一時沒有認出來,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她是不是又是洛佑翼外面的情人,又是來向自己挑釁的。

現在仔細一看,她果然是自己以前的好閨蜜!只是黎向晚家庭變故之後,就跟從前的朋友斷了聯繫。

聽說盛景藍成績優異,考取了全國一流的重點學府,還拿了一等獎學金。跟她這種家道中落,不得不輟學賺錢養家的歡場舞女,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黎向晚自然不好意思再跟她繼續做朋友。

「我是佑翼的助理啊,我大學畢業后,就到了他的公司上班。一直是他的秘書兼助理!」盛景藍紅唇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艷麗笑容,自我介紹道。

她沒有跟黎向晚說的是,在這之前,洛佑翼出席的每一個商業晚宴,都是由她作為女伴的身份陪同的。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順理成章的坐上洛太太的位置,可是自從黎向晚回來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黎向晚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男人跟位置!!!

望著眼前精緻高貴又自信的盛景藍,黎向晚並沒有怎麼懷疑她接近自己的動機,反而是親切的笑道:「原來你畢業后就給洛佑翼做助理啊,沒想到這個世界這麼小,真是好巧呢。」

巧?她以為她能待在洛佑翼的身邊,給他做助理秘書,真的只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因為她深愛著這個男人,又怎麼會不計名分的跟著他這麼多年?

「呵呵,聽說你就要跟我老闆結婚了。向晚,真是恭喜你啊!」盛景藍假裝親密的說著恭維的話,其實笑裡藏刀,心中早就恨死黎向晚了。

「呃,我……謝謝!」黎向晚神情黯淡,一聽到昔日的好友恭喜她嫁給洛佑翼,她聽著怎麼都覺得是諷刺。

別人不清楚,景藍還不知道嗎?她又怎麼可能是心甘情願的呢?

「怎麼了?向晚,你好像不太高興?難道你不想嫁給我老闆嗎?」盛景藍眼神犀利,心中不屑的問。

黎向晚擁有她想要卻得不到的,居然還做出一副痛苦憂傷的模樣?哼,真是虛偽噁心的女人。

「景藍,你就別取笑我了,我跟洛佑翼之間你還不清楚嗎?」黎向晚苦笑。

盛景藍目光深切:「怎麼,難道你還因為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沒錯,當年要不是洛佑翼,你也不會被學校開除,可是他找人教訓顧以楓,不都是為了你嗎?」

「為了我?他只是爭強好鬥,接受不了被女人拒絕!」黎向晚眼裡劃過一抹憎恨,被盛景藍清晰的捕捉到了。

沒想到黎向晚根本就不想嫁給洛佑翼,既然如此,她何必要霸佔著本該屬於她的位置?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洛佑翼,擁有千億家產,又俊美無濤,可是很多女人做夢都想要嫁的鑽石王老五,你嫁給他以後可以衣食無憂的做豪門少奶奶,享清福了!」盛景藍故意試探道。

只是黎向晚臉上絲毫不見任何喜悅的色彩。

經歷這麼多事,金錢、地位,她早已經看透了。這根本就不是黎向晚想要的。

誠然,洛佑翼是有錢有勢,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讓她討厭,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愛他!

見黎向晚不說話,盛景藍眼裡劃過一抹異色,正想開口譏諷,忽然眼角的餘光瞄見不遠處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在朝他們走過來。

她刻意提高了嗓音,湊近黎向晚身邊,問道:「向晚,你,是不是還在想著顧以楓啊?」

顧以楓,聽到顧以楓的名字,黎向晚的心裡一陣刺痛,彷彿一個小小的傷口裂開來,迅速擴大,直到整顆心嘩啦啦的碎掉,變成粉末。

她還在想著他么?

要她怎麼回答?

沒有人能夠體會,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剋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回想那些同他一起的日子,那些閃亮的、發著光、溫暖著她的日子。

這些年她一直苦苦地壓抑著自己,心灰意冷地過著一潭死水般的日子。

因為黎向晚真的害怕,怕自己一旦放鬆警惕就會在夢裡呼喚他的名字,怕自己滿懷希望的睜開眼卻發現身邊的人不是他,怕自己剋制不住對顧以楓的思念不顧一切逃去他身邊,怕自己的慾望會毀滅一切帶給所有人災難!

所以,她怎麼能想他?

她寧願麻木糊塗,只有這樣她才能不再受煎熬。

不是她不再愛他,不是因為她不再需要他,相反的是,因為她深愛著顧以楓,她才要和他分離,唯有這樣,他才能好好活著,她才有勇氣去面對殘酷的命運。

黎向晚感到盛景藍握住了她的手,她溫熱的指尖觸碰上她的肌膚,盛景藍輕輕的在她耳邊說:「向晚,其實,你的命也真苦。一個人的心就那麼大,你不放下前面一個,又怎麼能住進另一個呢?既然你都要跟洛佑翼結婚了,就忘記顧以楓吧,否則,你這樣下去,就算吃著山珍海味也沒滋味啊!」

她的一席話,說得黎向晚幾乎要掉下眼淚。

「我知道!可是我忘不了他,我也放不下他啊……」黎向晚痛苦的哭著,心如刀絞。

沒有人能夠體會到心裡愛著一個男人,卻被逼著嫁給另一個男人的悲哀和痛苦。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也不要面對殘酷的現實。

跟洛佑翼在一起,總會讓以前的噩夢在眼前重現,想忘都忘不掉。

她越是記得洛佑翼的壞,就更懷念著顧以楓的好。

「晚晚?」身邊突然響起一個魔魅的嗓音,緊接著黎向晚的身子就落入一個懷抱。

黎向晚心下一驚,目光赫然對上洛佑翼陰鬱冰冷的眼眸,她的心一窒。

「洛總?」盛景藍故作驚訝的看著來人,其實心裡在冷笑。

洛佑翼,你剛剛聽到了吧?黎向晚可是親口承認了,她還忘不了顧以楓呢。

這樣心裡還想著其他男人的女人,你還要娶她為妻嗎?

洛佑翼面無表情的對盛景藍說,「失陪了,我未婚妻身體不適,我們要先走一步。」

盛景藍禮貌的點頭,笑臉相送,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眸光漸漸冰冷。

洛佑翼擁著黎向晚走出宴會大廳,佐韋的車早已停在門口,兩人坐進車裡。

洛佑翼輕攬黎向晚腰部的手驟然收緊,黎向晚吃痛的驀然躲開。

洛佑翼盯著目光驚懼的女人,極力壓制著心中的不快,他漠然的轉過臉去不再理她。

他們各自獨坐一旁,車子平穩的駛離晚宴的別墅。

冰冷的沉寂漫過靜坐的每一人,行駛的車內不時的有光線掠過,瞬間照亮他們冰冷的臉龐,隨即又暗淡在夜色中。

洛佑翼的眸子暗沉陰霾,削薄的唇更是不悅地抿起。

黎向晚的目光怔忡的望著窗外,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憂傷浸染雙眸。

而佐韋更是執著他那張千年不變的撲克臉,表情淡漠的開著車。

車內的氣氛詭異地安靜,佐韋的眼球轉動,他透過後視鏡掃了眼後面的人,目視前方的眸光中劃過擔憂。以他對洛佑翼的了解,這樣的他絕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方才少夫人已然惹怒了少爺。

擔憂的心倏地一抽,他莫名的煩躁起來,他逾越了,他怎能為她擔心?這不該是他所涉及的,他的表情迅速恢復淡漠,目光專註的開著車。

車子終於拐進洛宅,剛一停穩,黎向晚就先行下車,她逃似的走進樓里快步上了二樓。此時的她急於把自己隱藏起來,獨自一個人舔舐自己的傷口。

洛佑翼步下車子,望著黎向晚倉皇而逃的背影,眸光盡現冰冷,渾身迸出迫人的戾氣。

疾走步入卧室的黎向晚身體緊緊靠在牆壁上,縴手死死地抵住心口,緊閉的雙眸睫毛顫動,壓抑的淚水終於濺落下來,流漫進嘴裡一路澀進心裡直絞她的心臟。

「轟」的聲響,門被人一腳踢開,震得黎向晚驟然心驚,她驚愣地望著破門而入的男人。

顫抖的身子瞬間被洛佑翼抓扯在手裡,他鬼魅的眸子陰惻地盯著她,「想他了嗎?你魂不守舍的哭成這個德行是為了他嗎?」

黎向晚臉色瞬息萬變,聲音更是抑制不住的抖動,「關你什麼事!!你不就是想要看我難受,我現在傷心難過,你滿意了?」

洛佑翼笑得森冷,嘴角更是輕蔑的掀起,「別忘了,你即將成為的妻子,你最好忘記他,否則讓我知道你跟我結婚以後還在為別的男人流淚的話,我不會讓你好過。」

黎向晚的心直墜谷底,聲音嘶痛地低吼:「洛佑翼,你夠卑鄙,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跟他分開?」

洛佑翼鳳眸瞬間冰凍,把懷裡的女人狠狠地摔在牆上,黎向晚柔弱的身子碰撞的心肺炸裂,頭暈目眩,陣陣抽痛讓她不能呼吸。

下巴被男人狠力地捏住,魔鬼的聲音響附耳旁,「在你的眼裡終究只有他,你就這麼放不下他,晚晚,你那麼喜歡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願意嫁給你!」黎向晚痛心地望著他,「你把我從夜總會接回來,是早有預謀,你費盡心機的拆散我和顧以楓,帶我回來,逼迫我愛上你,讓我嫁給你,讓我對生活充滿希望再把我狠狠地摔進谷底,讓我陷入絕望,讓我承受這樣非人的痛苦,為什麼?就為了報復?為了你的恨嗎?」

洛佑翼有瞬間的迷茫,他竟心痛地把黎向晚擁進懷裡,冰唇游弋在她的唇邊,「不是,不是的,晚晚,我愛你,我不能讓你跟他在一起,不能,絕對不能。」

洛佑翼游弋的唇覆在她顫抖的唇瓣上,溫柔的吮吻。

黎向晚木然的站在那裡,萬念俱灰,彷彿是失了生命一般。

沉浸在擁吻中的洛佑翼終於感受到她的漠然抵抗,他剛剛柔軟的心瞬間燎起怒火,這個女人如此不知好歹,竟然不屑他的憐愛。

柔軟的吻瞬間變凜冽,彷彿要喚醒她麻木的感知,恣意霸道地扯咬著她木然的唇。

一股腥甜極速地在唇齒間蔓溢,剛剛閉合的傷口又撕扯碎裂,疼痛極劇直顫人心。

黎向晚終於從頹敗中驚醒,她劇痛的怒火中燒,胸口猛烈的起伏,瀕臨崩潰。

她憤怒地推開身上的男人,近乎於瘋狂地嘶吼:「不要碰我,你這個卑鄙齷齪的男人,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瘋子,不要再碰我。」

洛佑翼的眸子徹底冰凍,他邪起薄唇,陰冷的反問,「你想讓誰碰你?顧以楓嗎?哼,倘若他知道我是在那種地方找到的你,你說,如此墮落的你,他還會再要嗎?」

黎向晚柔弱的身子不住的晃動,怒極反笑逸出冰冷慎人的笑聲,「真遺憾,我情願墮落也不願意被你這個瘋子碰,你這個噁心的傢伙……」

「啪」的一聲,黎向晚的臉被掌擱的偏過頭去,月光下的左臉五指宛然,紅腫蒼起,嘴角滲出血跡。

時間靜止在這一刻,靜默的夜色中黎向晚慢慢轉過臉,輕蔑的直視著他,纖指緩緩的抹去嘴角的血跡,紅唇一勾竟笑得極為燦爛,「打得好,洛佑翼,你可以再狠狠心,一刀斃了命豈不更乾淨,你這樣逼迫我,只會讓我更加鄙視你。」

洛佑翼盯著她的左臉,手慢慢撫上她紅腫的臉頰,黎向晚的頭一偏躲過他的手,臉上盡顯不屑。

洛佑翼的手一滯,眼裡流溢出微許的心疼迅速被憤怒所代替,修長的手指毫不憐惜地扯住黎向晚的頭髮,聲音徹骨的冰冷,「哦,是嗎?想死,好,我滿足你。」

他的手抓過她的衣裙狠力地一撕,柔軟淺薄的料子應聲而碎,黎向晚曼妙瑩白的身子就這樣呈現在他面前。

黎向晚眸光驚變,屈膝踢向男人的膝骨,右手偷襲擊打他的脖頸處。

洛佑翼並不後退,膝蓋猛頂住女人的小腹,壓制住踢過來的腿,大手更是準確地抓住她的手腕狠力一捏,腕骨碎裂,纖弱的手一松,銀針盡數散落到地上。

黎向晚腹部吃痛,痙攣的俯下身子,被捏斷的手腕被擰至身後,肩部傳來脫臼般的撕痛,虛弱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洛佑翼用膝蓋頂住她下滑的身子,疼痛難忍的黎向晚幾欲昏厥,倔強的身子終是被鉗制在牆上,她絕望的眸光狠狠地仇視著面前的男人。

洛佑翼感受到女人滔天的怒火,嘴角邪惡的揚起,「不想我碰是嗎?今夜我就讓你的全身都印滿我的痕迹。」

黎向晚被狠狠地摔到床上,她痛得瑟瑟發抖,她悲慘地意識到,今夜的她已是在劫難逃。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左手握著斷裂的右手蜷縮著身子,骨裂的疼痛讓她的面容扭曲,額頭滲出冷汗。

耳邊傳來皮帶解動與金屬拉鏈鬆動的聲音,黎向晚的秀眉緊擰,倔強的死咬著嘴唇。

洛佑翼冰涼的手指漫過她輕顫的身體,指尖透著慎人的冰冷,所到之處無不激起戰慄。

黎向晚的心一寸寸的冰凍,亦如崖壁上瑟瑟損落的小花。

狂風席捲著暴雨驟然而至,身陷其中的她孱弱的亦如風中的殘葉搖搖欲墜,盡數凋零。

痛苦的折磨是漫長的,冰冷的月光映照著床上抵死糾纏的人,屈辱像刀一樣貫穿黎向晚的心臟,椎心蝕骨的疼痛植埋進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嘴唇漸漸蒼白,顫抖的身體慢慢冰冷,難忍的墜痛讓她冷汗傾瀉而出。

黎向晚清明的意識漸漸迷離,疼痛的身子飄忽遊離,眼前的影像霧茫昏沉,混沌的眸光驀然綻破記憶的閘門。

她彷彿回到那段青蔥歲月,看到年少的自己坐在無人的操場看台上,白色連衣裙,淺口的米色皮鞋,荷葉邊的白色棉襪,柔軟的黑髮披在肩上,幾縷髮絲被微風吹動。

那個她抬起手,將垂在鬢角的髮絲別在耳後,細瘦白皙的手背上隱約可見淡藍色的血管,十指尖尖,指甲上泛著天然的珍珠貝般的光澤。

不知為何,黎向晚看不清她的容貌。

於是黎向晚努力靠近,突然,她張口說:「顧以楓!」

霎時間,黎向晚融入她的身體,透過她的眼,她看到一個頎長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白色襯衫反射著陽光,整個人籠在柔和的光圈裡。

他乾淨利落的短髮下是寬闊俊朗的額頭,漆黑的雙眸閃閃發亮,漂亮的嘴角稍稍彎起,他在對她溫和的微笑:「黎向晚,我送你回家。」

她站起來,拉拉裙角,和他並肩走。

學校的大門已經合攏,側角的小門開著條縫,顧以楓推開門,突然一根木棒打在他頭上,鮮血汩汩流下,將他的白襯衫染成一片殷紅。

黎向晚尖叫一聲,捂住臉。

身邊有人推在她:「黎小姐!你怎麼了?」

噩夢驚醒!!!

黎向晚緩緩睜開眼,只覺得眼皮沉重,腦袋昏沉,嗓子干啞欲裂,飄忽的身體彷彿置於炭爐中炙烤。

眼前出現的是吳媽的臉,正擔憂的望著她。

原來剛剛不過是一場夢,她又做噩夢了!夢見顧以楓被洛佑翼的人教訓!

黎向晚掙扎幾欲起身,右手腕處猛地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的淚激了下來。

吳媽急忙按住她躁動不安的身子,「黎小姐,你身體不舒服,不要起來,必需卧床休息。」

黎向晚聽到他的話,大腦瞬間恢復清明,不堪的記憶盡數湧現眼前。

昏沉的頭又開始劇烈地跳痛,她放棄掙扎,慘敗憔悴的面容盡現冰冷疏離,望著吳媽近在眼帘的臉,她淡漠地閉上雙眸,「你出去吧。」

吳媽遲疑地站起身來,望著黎向晚柔弱的身體靜默地躺在那裡,她嘆了口氣,緩步走出房間,輕輕地關上房門。

昨夜的洛佑翼暴躁的如同困獸,焦慮恐慌地找來醫生,洛宅里的每一個人都吊著心謹慎行事,生怕觸了他的霉頭。

這晚所有的人都沒有睡,陪著他折騰了一夜,早上洛佑翼離開時還囑咐吳媽要加倍地小心看護。以坑台血。

吳媽真是不明白,既然少爺如此在乎黎小姐,又何苦這樣傷害她呢?

*

遼闊寬廣的拳擊場。

二十名容貌出眾的女傭手捧毛巾、紅酒、香茗等等用具,畢恭畢敬整整齊齊站在檯子一側,每個人圓溜溜的大眼撲閃著期待的光芒直勾勾望著入口。

不一會兒,一具身材高大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現,她們見了,立即驚慌卻是紅著小臉垂下腦袋。

齊聲喊道:「翼少!!」

洛佑翼面無表情,甩了甩飄逸的短髮,將披在身上的大毛巾一扯,隨手扔在一旁,下一刻快如獵豹般敏捷的身軀鑽入檯子,帶著勢不可擋的攝人心魄的凜冽霸氣。

砰啪

拳腳與沙袋撞擊的劇烈聲響在跆拳室嘹亮與撥人心弦地響起。

所有女傭不能自控的偷偷抬起眼皮去瞄檯子中央,此刻練拳擊正練習得聚精會神的男人。

做傭人這一行的人,尤其是女人,幾乎沒有一個人不想來這裡工作的。

工資高是原因之一,之二是:這裡傭人眾多,分攤下來的工作量比較小。之三是:她們有個獨特的福利,那就是男色。

每周,洛佑翼除了狙擊不讓她們靠近,游泳、拳擊、劍擊、高爾夫等等娛樂鍛煉,她們都會在旁邊伺候,不僅能偷偷欣賞洛佑翼帥氣迷人的俊臉,偶爾還能看到他完美足夠媲美模特讓所有女人噴鼻血的黃金比例身材。

練習半個小時,洛佑翼光裸的上身布上一層汗水。

他那比模特更完美的黃金比例身材,足足有188公分。白色的燈光下,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上,晶瑩的水珠順著他飽滿而充滿力量與爆發力的肌肉蜿蜒滴落,再往下是一條軍用迷彩褲,腳踩特製皮靴,整個人意氣風發,散發出一種迫人的凜冽,以及……讓女人砰然心跳的男性魅力。

洛佑翼長得異常俊美邪魅。

飄逸的黑髮被汗水打濕,幾縷帖在完美的額頭上;深邃犀利的黑眸;高蜓立體的鼻樑;微微抿著完美弧度的薄薄。

又一個人練習了一會,只是這樣的強度,根本發泄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洛佑翼幾記辛辣的左右勾拳后,喘了幾口氣停下,指著底下待命的幾個保鏢跟護衛,命令:「你們幾個,過來陪我練拳!」

當龔烈焰趕來的時候,佐韋已經第n次被洛佑翼重重撂倒,鼻青臉腫的趴在檯子上,奄奄一息,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洛佑翼卻只是微喘:「站起來,繼續!」

金火與雷風兩兄弟,站在台下,紛紛皺緊眉頭盯著拳擊台,神情很是擔憂。

一方面,他們是替佐韋擔心,但更多的卻是擔憂自己。

如果佐韋沒辦法應戰,也就是說:下一個,即將輪到他們上。

給老大當活沙包,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傻子才會上!

更何況此時此刻,連瞎子恐怕都能看出來:洛佑翼,正在發怒,而且是憤怒到極點的發怒。

他們一方面在心裡咬牙切齒地詛咒,激怒他們老大的罪魁禍首,不得好死,另一方面,又在尋求祖宗十八代的庇佑:千萬別是自己,千萬別是!

然,他們的祖宗估計有點忙,或是正在打盹兒,沒時間鳥他們。

於是

「金火,雷風,一起上。」洛佑翼的命令聲,突突的冷嚴響起。

金火與雷風,剎那間,臉色大變,脊背「刷」的一下變得極其的僵硬,有一股強過一股的陰冷寒風,呼呼的往他們脖子里灌。

獃獃的,傻傻的,望著洛佑翼,他們沒動。似乎,還沒緩過神來,不太明白洛佑翼那句『一起上』是什麼意思。

龔烈焰有些看不懂情況,瞄了瞄連頭髮絲都燃燒著熊熊怒火的洛佑翼,微微別過頭詢問金火:「怎麼回事?!你們老大,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還能有什麼刺激?昨晚老大跟那個黎向晚鬧不愉快,今天已經在拳擊場發泄一天了,也不是那女人是怎麼得罪老大了,老大捨不得怪罪她,這不拿我們開刷嘛!!」金火怨聲載道的抱怨,心裡都恨死黎向晚了。

要不是因為她惹得老大不高興,他們也不用給老大當沙靶子打啊,誰不知道陪洛佑翼練拳,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哦,原來是為了黎向晚啊!」龔烈焰瞭然的點頭。

他是說誰有那麼大本事,能夠把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洛佑翼激怒成這個樣子?是黎向晚,那就沒那麼奇怪了!

那女人只要一句話,一個表情,都能讓洛佑翼發瘋!以前是,沒想到現在也是這樣,看來洛佑翼這輩子也逃不過那女人的魔掌了。

率先回過神的雷風,當機立斷,在龔烈焰還在沉思的時候,毫不客氣的把他給推了出去,眉開眼笑、諂媚到不行的對洛佑翼說:「大哥,二哥來了,讓他陪你練習一會兒吧?!二哥身手比我們要好多了,這樣比較有挑戰性。」

說著,他把驀然石化的龔烈焰往檯子前推了推,然後不停拍手鼓掌,一個勁兒的唆使金火:「對不對啊金火哥?!你說是不是?!二哥身手那麼好,上台比較有爆……」點。

「爆你個頭!!」龔烈焰怒髮衝冠,一巴掌就狠狠朝著雷風的腦袋啪了下去,「你個臭小子,連我你都敢出賣?!你信不信我一槍把你斃了?!」

「二哥……」雷風挨了揍,可憐巴巴地望著龔烈焰求饒,「雖然出賣你,是有那麼一點點故意,但是呢,我們也是被形勢所迫,二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們,救救我們,當一次炮灰又不會死,頂多殘廢而已。」

聽了這話,龔烈焰整張俊臉都扭曲了,他要吃人地瞪著雷風,「既然不會死,頂多只是殘廢而已,你怎麼不上?!」

「二哥,殘廢,好歹也是殘廢……」雷風弱弱地說。

「小雷子,我看你……找死!!!」

「二哥,啊啊啊,殺人了啊!輕點,二哥,咳咳,我快被你勒死了,二哥……咳咳,二哥,救命啊,二哥殺人啦……」

洛佑翼卻好似神祗,氣場強大的雙手撐在護欄繩上,居高臨下,冷冷睥睨著台下,然後眼皮兒都沒抬地命令:「推來推去多沒意思:三個人,一起上。」

「……」

「……」

「……」

簡簡單單、淺淺淡淡的一句話,成功讓吵鬧的現場安靜了下來。

龔烈焰收回拳頭,呵呵地笑:「大哥,現在是文明社會,都反對暴力呢,你有什麼不開心,坐下來,泡杯茶,咱們好好聊聊。」

洛佑翼挑眉,聲音聽不出一分毫的溫度:「意思是:不願意上來?!那行,我下去!!」

說著,洛佑翼就要翻下去。

而龔烈焰見了,立即情緒激動地阻止:「哎哎哎,別,大哥,你站在那裡別動,馬上,馬上就上來,手套在哪裡?!把手套給我!!」

不止是龔烈焰,現場每個人心裡都清楚:上台,頂多是殘廢,而如果讓洛佑翼下台,恐怕他們得死無全屍。

拳擊台,被刺目的聚光燈,照得雪亮。

洛佑翼如鷹隼般犀利的黑眸,緊緊地盯著站在對面與他對峙的三個男人身上,很警惕。

此時此刻的他,上身光裸著;下身,一條墨綠色的軍用迷彩褲;腳上,一雙特製的黑色短筒皮靴。簡簡單單的裝束,穿在他足足有188公分、堪比模特更完美的黃金比例身軀上,很傲然,很剛毅,很硬性,整個人散發出迫人的凜然。

與佐韋搏鬥了半個小時,洛佑翼,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布上一層薄薄的細汗。

時不時有細小的汗珠,沿著他充滿力量與爆發力的飽滿肌肉,蜿蜒而下。

男性魅力,十足。

殺氣,亦十足。

龔烈焰,直勾勾地盯著洛佑翼,嘴角噙著一抹別有深意的壞笑,懶懶散散「唰」的一下撕開手套,再慢慢的一點點繫緊,他幽幽的挑眉問道:「大哥,以三敵一,會不會太卑劣了點?!感覺有點不仁道,好像我們故意『欺負』你一樣,要不,還是我一個人來吧。」

洛佑翼俊美如斯的臉龐,不見絲毫的情緒,聽了龔烈焰的挑釁,不由得斜斜扯了扯唇角,淡聲回擊道:「欺負,也得有欺負的資本與實力,你一個人,能行?!」

語氣很低很淡,卻十分狂妄,以及……分外打擊人,與侮辱對方的自尊。

這一席話,讓龔烈焰的嘴角,狠狠抽了抽,他瞪著洛佑翼,煞氣很濃重,狠狠地咬牙道:「那我們得罪了。」

言畢,出擊之前,龔烈焰微微側目,眸光凜冽掃過金火與雷風,兇狠地示意他們:千萬不要留情,逮住機會就狠狠地揍,往死里揍,不揍得他哭天搶地、跪下求饒,絕對不罷手。

之所以這般的憤怒、仇恨、不滿,完全是因為:洛佑翼,就是個沒有絲毫人性的統治者,血腥、殘暴。

可以這麼說: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沒被他蹂躪、虐待過的。

每次不開心,特別的暴力,陰森恐怖到極點。

找保鏢發泄情緒吧,從最初的三人,到五人,再到十人,後來直接是一群。

時間再一長點,他覺得一群保鏢的身手實在太次了,於是毫無懸念的將魔抓伸向他們。

陪他練練拳擊,或是其他變態的廝殺遊戲,無可厚非。

兄弟嘛,就是在這種關鍵時刻,拿來用的。

可是……

洛佑翼的身手,實在太無敵了。

腦子聰明好使,反應迅速,學習能力強,吸收能力又無敵,簡直無人能及。

不管是做什麼,總會在腦子裡飛速擬定出一套效率最高最優的方案。

就連揍個人,他也不喜歡拖泥帶水,向來以絕對的優勢:一招制敵。

這些強大的優點與能力,聚集在一起,可苦了他們。

洛佑翼是出了名的下手狠,連他們也不例外。

每一次出手,把他們揍得半死不活,從來不念及兄弟情義。

每個人的心裡,對他的那個恨啊,可謂是: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夢裡都咬牙切齒想揍他,想報仇。

可是:自己沒那個實力,揍不了啊。

而現在,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三強聯手。

不好好的把握下,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以往受的委屈了。

於是,龔烈焰、金火、雷風,可謂是使出吃奶的勁兒,狠狠出擊。

招式上:什麼陰招,損招,假動作,花動作,必殺技,通通運用。

戰略上:什麼陰謀,陽謀,聲東,擊西,排山,倒海,毫無保留。

那氣勢兇猛得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風捲雲涌,飛沙走石……

這麼強悍的招式,外加縝密的計謀決策,他們不信對付不了一個區區……洛佑翼?!

呵~,呵呵~,呵呵呵呵……

於是……

一個小時后。

休息室里。

龔烈焰,一邊用消毒水給自己的傷口消毒,一邊憤懣萬千地謾罵:「操,洛佑翼這個暴君,才兇殘了!!還是人嗎?!都叫他不要揍我這張『閉月羞花』的臉了,還一個勁兒的拚命揍!我cao,我這張臉,長得這麼帥,現在爽了,變成豬八戒了!!」

金火與雷風,同樣的鼻青臉腫,同樣的憤懣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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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成恨,情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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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心裡想著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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