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四年--思念

楚峻北在審訊室里做了個噩夢，醒來一頭大汗。

他伸手揉了一把臉，捏著眉心企圖冷靜下里，可夢裡的感覺太真實，讓他現在的心還一直砰砰跳個不停，慌亂的無法思考。

夢裡。他夢到綿綿難產，血流的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他從不知道一個人會有那麼多血，最好把整個產房都淹沒了……

楚峻北被人24小時監控著，值班的警察看到他的表現，認為這是他意志力薄弱的時候，應該有攻破的可能，他招呼人，又進了審訊室。

楚峻北當過兵受過特殊心理訓練，他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很多時候，警察都會給他帶著走，除了上次穆綿自首他失控過，其他時候他的表現堪稱完美。

面對突來的刑訊，楚峻北冷靜了許多。他雙手平放在桌面上，眼睛微微眯起。腦子裡卻把所有的事情串聯了一遍。

這是一個局，一個完美的局，布局的人顯然不是籌劃一天倆天了，他甚至大膽的猜想，殺人的人不過是想把罪名嫁禍到穆綿身上，而一直處在暗處那個布局的人抓住了機會，要把他置於死地？

是真的死地嗎？楚峻北不信自己能真的被定罪，如果不能致自己於死，那個幕後人做這一切到底什麼目的？

陽春三月，春風沉醉。可是卻有那麼多的罪惡包裹在香甜的空氣里發酵腐爛……

把昏迷的穆綿送上直升機，負責派送的人有些猶豫：「楚老，真的要丟到那裡嗎？」

老頭子抿著的乾癟嘴唇就像一把刀，他殘酷的說：「對，一定要她一輩子都回不來。」

螺旋槳快速的轉動，飛機飛上天空，離著地面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渺小。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在一片茂密雨林的上空，飛行員對負責人說：「您看在這裡行嗎？」

負責人看了看依舊昏睡不醒的穆綿，他有個女兒，年齡和穆綿差不多，而且穆綿肚子里還有個小的，做下這麼缺德的事是要遭報應的。

「往前飛。」他下了命令。

「可是再往前就要過國境線了。」

負責人發了火，「讓你飛就飛，哪那麼多廢話。」

三天後。

海城就像忽然被安放了定時炸彈一樣忽然鬧了個底朝天。

海城一把手被雙規。而派下來的工作組領導竟然是前海城市市長霍又廷，他一來就下馬了一大批公檢法的領導，這些執法系統一團亂，對於宋渝報的人口失蹤案自然是敷衍處理。

穆綿失蹤，已經三天了，宋渝收到的最後一條微信就是她說去找楚峻北的外公，但事後她又收到了穆綿的簡訊，簡訊說，「我走了，他外公給我了一千萬，他人生死未卜，我不能不替孩子的未來打算。」

宋渝找齊野。卻得知齊醫生離職的消息，這麼短的時間他都失蹤了，宋渝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瘋了。

正在宋渝發了瘋的尋找穆綿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在找她，那就是霍斯馭。

檢查組的欽差大臣霍又廷就是霍斯馭的父親，為了避嫌，他前一段時間一直在外面出差，卻安排了人注意穆綿，一回來就接到她失蹤的消息，霍斯馭差點急瘋了。

本來楚峻北出事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心想等工作組走了他就回來收了孤苦無依的穆綿，可能想到他的如意算盤全落空。

黑著眼眶，他問手下：「有沒有消息？」

那手下不知挨了多少次罵，現在精乖了許多，把一個地址給他，「霍局，可能是這裡。」

「這裡……」霍斯馭握著紙的手在發抖，眼眶倏然紅了。

MD國老街縣，一個曾經以種植鴉片為生，現在賭和黃盛行的小城市，被稱為小澳門。

楚峻北重見天日已經是一個月以後，

他能出來是件大事，數十年都沒有往來的江沛琛竟然和楚老爺子一起去接的他。

可是他沒一句話對長輩說，一把抓過崔元，冷聲問：「綿綿呢，綿綿去哪了？」

崔元面露難色，他向身後看了看，「少爺，回家再說。」

楚老爺子聲如洪鐘，「崔元，告訴他，沒啥不能說的，告訴他那個女人跟人私奔了。」

楚峻北把崔元遞給他的衣服往地上一摔，大步走到楚老爺子面前揪住他的衣領。

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大家都知道為了讓楚峻北出來他外公找人求人甚至都給人下跪，可是外孫卻這樣對他！

楚峻北眯著眼睛，這一個月的煎熬他瘦了很多，卻更凸顯了稜角，盛怒之下，他整個人就像一把雙刃劍，傷人傷己。

「楚峻北，這就是我教你的規矩嗎？」老頭子瞪著他，祖孫倆個像倆頭鬥牛，不互相讓。

楚峻北咬著牙說：「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說！」

「一千萬，我給了她一千萬。」

「你胡說，她不是一個愛錢的女人，你撒謊。」楚峻北掙著嗓子喊，額頭的青筋要崩斷，雙眼充血。

江沛琛上前，「峻北，放開你外公！他說的都是真的，這女人魅力太大了，先是你和錦南，這次又是霍斯馭，霍公子為了他連大好的前程都不要了，他父親已經登報和他斷絕了關係。」

楚峻北驀然鬆開手，他用陌生的眼光看著江沛琛，聲音飄渺虛幻，「你說什麼？」

楚峻北從拘留所出來直接送到了醫院，一個月的牢獄之災加上以前的那一槍讓他多年前的強直性脊椎炎複發，而且這次遠遠比十六歲那年嚴重。那年，從變態狂魔那裡逃出來他還能將就著走幾步，可是現在，他直接用輪椅推著送到了病房裡。

病魔來勢洶洶，楚峻北每天都處在低燒的折磨里，他清醒的時候就讓崔元去找宋渝，他是中國不相信穆綿會為了一千萬跟著霍斯馭走。

宋渝來看過他幾次，才短短一個月，宋渝憔悴了很多，也不那麼愛笑了，她哭著說：「楚峻北，我也不相信綿綿會做那種事，我不管她跟著誰，我只想讓她平平安安的，不管生活在世界上哪個角落，只要開心幸福就好。」

蘇靈提著湯進來，看到哭的宋渝她很詫異，不過她現在聰明了，即使不高興也不表現出來。假裝看不到宋渝的存在，她輕輕給楚峻北按摩肌肉放鬆，「峻北，醫生讓你好好休息的，你又不聽話。」

宋渝藉機走出來，她心裡憋屈，蹲在醫院花壇跟兒下，抱著膝蓋大哭起來。

遠處，英俊的男人忍不住伸出手想上前，卻被他身邊的人叫住，「走吧。」

「嗯。」男人低低的應了一聲，抬起的手最終放下插在了褲子口袋裡。

楚峻北的病情完全沒有起色，專家換了一個又一個都沒用，最後全家一商量決定送他去美國醫治。

這個時候，蘇靈完全擔當起一個妻子的角色，她肚子也大起來，天天在醫院裡忙裡忙外，老人門都對她讚不絕口，都說這樣的媳婦打著燈籠也難找，峻北好起來要是不要你，禽獸都不如。

楚峻北去美國醫治，那是一個痛苦漫長的過程。強直性脊椎炎，又稱ＡＳ，嚴重的話會脊椎彎曲、癱瘓失去生活的自理能力。

他有一個看護，是個好心的白人大嬸，她一直覺得他是個英俊而憂鬱的病人，總喜歡在沒人的地方擺弄一部蘋果手機，聽一首很憂傷的中國歌曲。

每當我聽見憂鬱的樂章/勾起回憶的傷/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臉龐/明知不該去想不能去想/偏又想到迷惘/是誰讓我心酸誰讓我牽挂/是你啊。

四年後。

蘇黎世機場。

楚峻北提著包匆匆趕路，他眉眼冷漠，對擦身而過示好的東西方美女視而不見。

「啊」一個小男孩摔倒在他腳下，手裡的冰淇淋全奉獻給他的褲腿和鞋子。

楚峻北身後的助理嚇壞了，她忙過去責備：「這誰家的孩子，公共場所也不看著點，楚總，您沒事吧？」

楚峻北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你這樣會嚇壞孩子。」接著在助理掉下巴的節奏里把小寶寶拉起來。

小孩也嚇壞了，癟著嘴要哭，楚峻北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棒棒糖給他，「不哭，男子漢好勇敢，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小男孩點點頭，眼淚含在大大的眼睛里，「我是中國人。」

「還乖。你爸爸媽媽呢？」楚峻北摸著他的頭，對這種年紀的小孩他很喜歡，時常看著他們幻想自己的孩子。

如果綿綿肚子里的孩子還在，大概也這麼大了。

「Kell，你怎麼跑到這裡了，嚇死我了。」一個年輕的中國女人跑過來抱住小男孩，她又長又黑的頭髮垂下來，樣子很好看。

楚峻北看著她愣了愣，不由自主的上前伸出手，「綿綿？」

女人詫異的抬起頭，一張完全不同於穆綿的臉，楚峻北訕訕的收回手，歉意的說：「對不起，認錯人了。」

女人搖搖頭，她很大方，跟楚峻北握手，「我叫伊安，伊人的伊，安全的安，這是kill。」

「你好。」楚峻北和她的手指碰了碰，對於陌生女人哪怕是有孩子的他都不願意接觸，能說句你好不過是看在kill的面子上，他沒告訴女人的名字，轉身匯入人流。

「叔叔。」小男孩忽然叫住他。

楚峻北停住，只對他笑：「你有什麼事？」

小孩跑過去，塞給他一塊巧克力，「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給我糖我給你巧克力。」

楚峻北看著手心裡濕濕黏黏的巧克力，估計小孩已經攥了很久了，他用手指捏著搖了搖，「謝謝你。」

伊安忽然看到了楚峻北褲腳和鞋子上的冰淇淋，她忙掏出紙巾跑過去，「先生，您的褲子。」

楚峻北低頭，無所謂的抿抿薄唇，轉身走掉。

伊安看著他的背影，激動的對kill說：「好酷！我覺得我已經愛上了他。」

kill顯然已經對她習以為常，他舔著棒棒糖說：「希望你能愛到他見下一個帥哥前。」

伊安蹲下抱住他，「好吧，我還是最愛你，我的小帥哥。」

kill一臉嫌棄，「不要，你太花心了。」

海城機場，崔元開車來接楚峻北。

楚峻北微微皺起眉頭，「崔元，你現在已經是總經理了，不用總做司機的活。」

崔元面色凝重，「少爺，老爺子不好了，就算您這幾年一直不原諒他也該在去看看他。」

楚峻北閉上眼睛，恨意那麼明顯的浮現在糾結的額頭上，崔元看著也不敢勸，這祖孫倆之間的事兒誰也不敢攙和。

「去醫院。」楚峻北終於開了金口，崔元鬆了一口氣。

醫院裡，老頭子一直由貼心的七嬸伺候著，倆年前他中風，一直想著東山再起的雄圖霸業也徹底落空，他曾經以為楚峻北可以接棒甚至想過逼也把他逼上去，可是從楚峻北得了病後他才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這個外孫算是他白養了，而他蕭條的事業也永遠沉寂了。

四年前，楚峻北在美國和蘇靈舉行了婚禮，把蘇家捏著老頭子的把柄也換了回來，楚峻北至今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他和蘇靈結婚的當天蘇靈的父親把這東西給了老頭，老頭從此再也不逼楚峻北任何事情。

可是，爺孫的感情早毀了，因為穆綿，他們之間成了最親的仇人。

站在病床邊，楚峻北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為真死了，原來又是詐屍。」

老頭口眼歪斜，說話也含糊不清，他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嘴角流下骯髒的粘液。

七嬸趕緊用紙巾給他擦掉，她怪楚峻北，「少爺，您能對老首長好好說話嗎？他都這樣了，還有幾天活頭？」

楚峻北忽然低下頭，他看著老頭渾濁的眼睛，低聲說：「外公，你知道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嗎？我覺得這就是報應，真的，報應。」

「啊呀呀呀，嗚嗚嗯嗯。」老頭子發出一連串沒有意義的音符，沒有人聽懂他在說什麼。

楚峻北搖搖頭，毫不留戀的走出了醫院。

在車上，他用筆電處理公司的事情。

從他病好了后，江沛琛就把江楚以及慕雅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打理，那一年，他做出了許多大刀闊斧的改革，首先就是把慕雅歸到了江楚，從此再在沒有關歆慕的慕雅，只有江楚的慕雅。

電話響，他看了看，是穆薇。

冷笑了一聲，他接起來，「什麼事？」

穆薇見到他就像貓見到耗子，怕怕的，「大哥，我聽說您回來了，就是問問您今晚土地局的那個飯局您參加不參加，那幾個領導一直都沒給個痛快話，估計是想見到您再說。」

「穆薇，你在江楚是幹什麼吃的？讓你做這個公共關係科總經理是白吃的嗎？如果你連那幾個人都擺平不了，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那話那邊的穆薇大氣不敢出，等著楚峻北先掛電話，可是沒想到楚峻北接著說了一句，「是不是不覺得他們太老了？」

「不是的，大哥，我不敢了，我今晚一定把那幾個老東西睡服，真的，大哥。」

楚峻北掛了電話，他嘴角含著一絲嘲諷，對於傷害過穆綿的人他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司機問他：「楚總，您是回……」

「公寓。」楚峻北不等司機說完，就簡單的吩咐。

楚峻北著實累了，他現在只想好好的躺在床上去睡覺，誰知道打開門，竟然發現蘇靈在屋裡。

他面色一寒，把脫下的外套扔在沙發上，「你怎麼進來的？」

「峻北，你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去。」

楚峻北抽回被她抱在懷裡的衣服，「蘇靈，在我發火之前最好消失，否則後果自負。」

蘇靈很囧，她忙說：「好好，我馬上走。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明天何總女兒的婚宴你別忘了。」

「嗯。」楚峻北冷淡的應了，隨後指指門。

蘇靈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貌似哭著跑掉了。

楚峻北狠狠的摔上門，然後打電話給助理，讓她找換鎖的人來，馬上。

這個公寓是他和穆綿共同生活的地方，他不容許任何人來染指。

第二天，他一到公司就接到了沈燕爾的長途電話轟炸。

四年前，他出事沈燕爾也出事，在南極拍攝的時候受傷差點要截肢，這對一個模特來說是要命的，他最後憑著自己的毅力撐了下去，卻因為服用過量的激素藥物變成了二百斤的大胖子，他退出娛樂圈自己開了一家健身中心天天鍛煉，成績斐然，今天除了炫耀他的成績外還說他要回國了，就在這幾日。

楚峻北感慨萬千，他和齊野沈燕爾這幾年一直沒有在一起，各自生活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三十多歲的男人了，即便經歷過什麼也都淡然處之，即便有再濃烈的感情也都封存在心裡，就如同一壇好酒，只有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才能拿出來痛飲直至酩酊。

打完電話，助理進來問：「楚總，米蘭ＡＫ集團的商務代表已經到了海城。」

「到了？他們不是後天嗎？」

「聽說同行的一位設計師是本地人，所以提前回來看看，他們也沒住我們提供的酒店，住在了如錦。」

「行，按照原定的計劃，還是讓蘇靈全權負責。」

助理出去，楚峻北拿起那份ＡＫ的資料剛想翻看，忽然又想起今天晚上的婚宴，他放下文件夾，實在不想和蘇靈一起出席。

他打電話給助理：「那次那個模特叫什麼來著。」

助理很機靈他一說就明白，「您說的是溫璇吧？」

「就是她，讓她今晚收拾的漂亮點，跟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助理遲疑了一下，「是的，楚總，我馬上去辦。」

晚上，楚峻北讓司機先去接溫璇。

溫璇身量很高也很瘦，穿著白色禮服的樣子特別漂亮，她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她似乎也明白楚峻北對她的長發情有獨鍾，所以見他的時候總是披散著，柔柔軟軟的散在肩膀上。

提著裙子坐在楚峻北身邊，她笑著給他點煙，「楚總，晚上好。」

楚峻北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噴在她臉上，「老規矩，人聰明聽話點，一切好說。」

「謝謝楚總。」

像楚峻北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心動？但是溫璇知道他所謂聰明聽話的意思，就是他要她做的就做，如果自己有非分之想，那麼就再也沒有見他的機會了。

蘇靈早到了一步，看到楚峻北的車忙奔過來，可當看著楚峻北挽著一個年輕女孩時，她的臉一下就拉下來。

溫璇輕輕的對楚峻北說：「您太太。」

「你怕她？」

溫璇搖頭，「有您在我怕她幹什麼？」

楚峻北拍拍她的臉，「這就對了，我在，你怕她幹嘛？」

「峻北，」蘇靈氣急敗壞，「這種場合你幹嘛帶著她來？」

楚峻北把人往懷裡一拉，「不行嗎？」

「你……」蘇靈氣的捂著臉鑽進了車裡，這個婚宴她走不進去的，她不能讓那群貴婦指指點點，拿他她當茶餘飯後的調料。

看著她走了，楚峻北似乎高興了一點，他拍拍溫璇的手，「做的好，回去有獎。」

「謝謝楚總。」

一進門，自然老何迎接，他看到楚峻北臂彎里的那位笑著說：「楚總艷福不淺，這位小姐年輕漂亮，和你般配。」

楚峻北勉強笑笑，和他說了幾句就走進了大廳。

他們一進去就給一陣笑聲吸引，原來在有一桌上有個小孩，他正在唱歌，大家都給他鼓掌。

楚峻北凝眸一看，還真是巧，這個竟然是在蘇黎世看到的kill。

他今天穿的很精神，白襯衣黑色燕尾服，還戴著黑色小領結，那件小小的燕尾服上都刺繡著圖案，仔細一看是薔薇花。

楚峻北一挑眉，這種風格的衣服……

小男孩的媽咪伊安也看到了楚峻北，她高興的沖他打招呼，「帥哥，都說中國大，我們還能遇上，真是緣分吶。」

小男孩也從椅子上跳下來，他抱住楚峻北的大腿，忽閃著長長的睫毛問：「爸比，你會唱小星星嗎？」

楚峻北一愣，「我不會。」土妖叉圾。

「那我教你好了，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楚峻北這次明白自己給小寶寶當了一次配角。

酒桌上的人其實大多不認識，有人忽然說：「你們是真的父子嗎？小孩和你很像。」

像嗎？楚峻北蹲下打量kill，這孩子長得很白，皮膚又嫩又水，一雙眼睛蠻大的不過眼尾很長，微微上挑的時候還真有點像自己。

溫璇也說：「鼻子嘴巴都挺像的，估計長大了更像。」

楚峻北逗他：「是嗎？這麼像就當我兒子吧？」

小男孩指著人群的某處說：「我媽媽來了，你問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