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 混亂的記憶

初春依舊帶着濃重的寒意，離鎮的春節帶着特有的古樸熱鬧，古街處處洋溢着熱鬧的團圓氣氛。

而在黃泉山腳下的宋家府邸外，宋小艾坐在一棵楊柳樹下，看着冰雪化去的河面，在陽光下水波瀲灧，清透乾淨，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茫然。

「宋小艾，想什麼呢跟個木頭似的杵著？」

一道乾淨的嗓音從身後響起，宋小艾聞聲皺起眉頭，她歪過腦袋瞥了走到她身邊的人一眼，不悅道：「宋子驍，你不損我會死啊？」

宋子驍聳了聳肩，坐到宋小艾的身邊，從頭到腳打量起宋小艾，嘴裏還嘖嘖出聲。

「幹嘛？」宋小艾對上宋子驍的眼神，頭皮一陣陣發麻。

「俗話說睡美人睡美人，你說你從元旦過後開始睡，睡到現在過年，怎麼沒把自己睡漂亮點，聰明點，反倒把一些記憶給睡沒了？」宋子驍翹起嘴角，笑着說道。

宋小艾垂眸，她伸手托腮嘆了口氣，「鬼知道。」

「那我招鬼來問問？」宋子驍一臉戲謔。

宋小艾瞪了宋子驍一眼，「趕緊滾。」

宋子驍笑的一臉得意，倒也不再反駁，只是笑道：「奶奶讓你早點回去，今天過年，還有，據說有重要的客人。」

宋小艾隨意地應了一聲，撿起地上的石子丟進河中。

撲通，石子將水面砸出漣漪，沉入水底，宋小艾看着漣漪出神。

她好像忘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為什麼會和蘇涼去秘境，又為什麼要去秘境，在秘境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每每用力去想，腦袋就悶悶的疼。

宋小艾甩了甩腦袋，臉色有些難看，眸間滿是痛苦。

心口又痛了，有些奇怪的畫面總是在腦海浮現，無邊無際昏黃的沙漠，還有一個朦朧的身影，白色的紗，紅色的鈴鐺……可這些畫面總是一晃而過，卻怎麼也無法拼接起來。

從日出到日落，春雪又至，細碎的雪花在路燈下翩躚舞動，宋小艾這才恍然回神，她看了看天色，起身回去。

宋家燈火通明，裏面歡聲笑語一片，這樣熱鬧的場景卻讓宋小艾停下了腳步，她好像從來沒有體味過團圓的滋味，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從離家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即便在奶奶心中自己永遠是她的孫女，在大伯他們眼裏，她終究是個外人。

宋小艾深吸了口氣，揉了揉有些凍僵的臉蛋兒，這才走了進去。

宋小艾的到來讓原本熱鬧的客廳一瞬間的寂靜，宋小艾站在門口，有些尷尬。

「小艾，你回來啦，來，坐奶奶這來。」

宋小艾的視線在圓桌之上掃過，她分明從大嬸二嬸的眼裏看到了厭惡，甚至連大伯二伯都懶得看她一眼。

她抿了抿嘴，走到宋玉身邊空着的位置坐下。

「你是不是睡傻了？」

手臂重了重，宋子驍撞了撞宋小艾的手臂，低聲說道。

宋小艾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宋子驍。

「沒發現多了個人嗎？」宋子驍一臉無語地看着宋小艾，眼珠子朝着右側轉了轉。

宋小艾蹙眉，視線越過宋子驍望去，心下微微一愣，但見蘇涼淺笑地看着她，四目相對，宋小艾一瞬間失神，她竟然都沒察覺蘇涼的存在。

「他怎麼來了？」宋小艾對着蘇涼淡淡一笑，隨即跟宋子驍耳語道。

宋子驍卻是一臉看白痴的表情，那眼神彷彿在說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你認識他？」宋子驍顯得有些意外。

宋小艾頓了頓，便聞身旁的宋玉緩緩說道：「對了，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蘇家家主蘇涼，那棟周家祖宅已經被他收購了，現在也算是鄰居了，宋家和蘇家本就是世交，今天能來一起吃個年夜飯，我很開心。」

聽到蘇涼的身份，周圍的宋家人臉色各異，尤其是宋小艾的大伯宋懷，那眼神之中帶着幾分不悅，更多的則是奇怪。

而宋小艾的二伯宋德眼裏卻閃爍著幾分色彩，似乎在打着什麼主意。

於宋小艾來說，宋家的形勢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奶奶的家主之位遲早會讓人，大伯二伯明爭暗鬥了那麼多年，對這個位子都是眼巴巴望着呢。

「宋老夫人不嫌棄晚輩在這節里來打擾，還留晚輩一起吃飯，實在慚愧。」蘇涼淡淡說道，「其實晚輩早就該來拜訪，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這次買下周家祖宅，也得知祖宅一直由宋家守着，特來感謝。」

宋玉擺了擺手，「這都是小事，不提也罷，既然蘇家已經是周宅的主人，想必結界也已經破了，來來，別都坐着不動，吃飯吃飯。」

蘇涼但笑不語，視線卻是落在了悶頭扒飯的宋小艾身上。

「蘇先生和咱們小艾認識？」宋德忽然笑問道。

宋小艾微微一愣，她似乎是被蘇涼送回來的，難道當時大伯二伯不在？她略顯疑惑地看下宋玉，卻見宋玉一臉淡然地吃着菜，彷彿沒聽到宋德的問題一般。

「我和小艾是朋友，在北城就認識了。」蘇涼笑着道。

……

話題總是有一茬沒一茬的接着，而宋小艾始終悶聲不吭地吃着她的年夜飯，原本她在宋家的存在感就很低，當初離家也是因着大伯二伯兩家容不得她，怕她對宋家有所圖。

這場年夜飯，也確實是宋小艾吃過最複雜的一次，混亂的記憶，還有席間大伯二伯莫名其妙地關於她的話題，若有似無地在蘇涼麵前提她是鬧哪樣？

飯後，原本該是宋子驍送蘇涼卻在蘇涼委婉的要求下變成了宋小艾。

「這麼冷的天，這裏有什麼好逛的？」

宋小艾實在弄不懂蘇涼在這下雪的深夜到離鎮上來做什麼，一個古鎮，不比北城，小的用雙腳就能走遍的存在。

「喏，看這個。」

「嗯？」

順着蘇涼的指尖望去，一聲接着一聲脆響，漫天煙花在雪夜中綻放，絢爛的色彩映在宋小艾的臉上。

那略顯驚喜的臉，讓一側的蘇涼嘴角微微上揚。

小艾，希望你能永遠不要想起，有些事情，忘記比記起要幸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