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這五年裡，她那個賭鬼老爸依然我行我素，又欠下了很多錢，而這次他直接找上了沈夢爵，想要延長孟麗艷的賣身期限，好償還他的賭債。

就在她絕望地以為自己永遠都無法離開酒店的時候，卻傳來賭鬼老爸失蹤的消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

接著，沈夢爵破天荒地降臨酒店，然後在女生廁所前面堵住她，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你以後不用擔心再被賣了，這世上可以賣你的人只有我——沈夢爵。」

雖然他話說得好囂張，可是她卻好感動。

而且他也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壞，雖然把她丟到酒店裡，可是並沒有強迫她接客。

因為他說不能讓她砸了他的招牌，只命令酒店媽媽安排她躲在店後面洗廁所，不準跑到前面店里，萬一嚇到客人，後果就自行負責，所以她在酒店裡洗了五年的廁所。

更讓她無法對他產生恨意的原因是，他居然默許她可以繼續念書。

就這樣，因為他變相地囚禁她，反而讓她有了穩定的生活環境，也讓她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靠著自己的努力念完二技。

然後，賣身契約一滿，她就馬上想要來到沈夢爵的身邊。

當然想要當個負責任的人也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只有他的身邊。

當她聽到沈夢爵南下跑到山上開了一間碗糕店，然後過著金盆洗手的活老百姓生活時，就很想要飛奔過來。

但是那時候她還有一年的約，不過她也沒有浪費這一年的準備時間，聽說他是開碗糕店，這一年來她可是很努力地在學習怎樣做出好吃美味的碗糕。

只要她可以留下來，只要她好好表現自己的手藝，她就可以待在他的身邊了！

這世界上，除了他的身邊，她不知道還有哪裡是安全的。

雖然他很討厭她，可是都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吼一吼，說點難聽的話，他並沒有真的動手傷害她。

一路被他扯著后衣領連走帶拖的，無視店裡面員工的訝異目光，她被拖到店後面的精緻小竹屋，他住的地方。

「進去把自己洗乾淨，記得不準弄髒裡面的東西，不然我要你十倍的賠償。」

「哦！」她乖巧地點點頭。

話說完，他便給她一個狠狠的甩門當作回答。

孟麗艷摸摸自己的鼻子，想著還好自己沒有站得離門太近，不然鼻子一定會遭殃。

看著浴室裡面簡單卻乾淨的擺設，她開始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身上的泥巴一一洗乾淨。

然後開心地想著，她終於有個可以待的地方了！

沈夢爵很氣自己。

本來是想著一見面就要給那個笨女人嘗嘗什麼叫作黑社會殘忍的手段，結果卻是自己跑去廚房裡面拿了幾個碗糕外加一碗熱湯。

一想到自己手下那好奇又曖昧的目光，就讓他很想要把手上的碗糕一個個砸回去。

對啊，他幹嘛要對她這麼好？

可是又想到了她還在餓肚子，就硬是把那些討人厭的目光全都丟到腦後。

「洗好了沒啊？你是溺死了嗎？」他不耐煩地將碗糕擺在桌上，頭也不回地對著浴室裡面的人吼著。

「好了，我好了。」門裡傳來像小貓一樣嬌軟軟的回答。

「好了還不快點出來？」

「老大……人家沒有換洗的衣物……」

「你的行李……」他這才想到她的行李八成是丟在路上了。

他冷著臉走入自己的房間里，拿出一件全新的睡袍，走到浴室門口敲了門。

一陣熱氣冒了出來，然後一張被熱氣熏得紅咚咚的小臉就這樣冒出來。

已經洗掉泥巴的肌膚雪白雪白的，沒有了那嚇人的濃妝遮掩，又加上熱氣的熏陶，讓她有些蒼白的肌膚上泛著誘人的粉紅。

黑色的長發還帶著點點的水滴掛在發尖，其中一滴水滴承受不了重量，滴落下來，然後配合著地心引力的理論沿著雪白的胸口流下。

還好剩下的部分有門擋住，不過他內心另一個聲音卻大喊著可惜。

沒想到這個女人不需要什麼致命做作的誘惑，就足以讓男人流鼻血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素顏的她。

「這先給你穿著。」他強壓住自己內心怪異的情緒，將手上的黑色睡袍塞給她。

然後他便轉身離開，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瞪著桌子上的碗糕出神。

「老大。」

一聲小聲的呼喚輕輕在耳邊傳來，他一個抬頭望去，發現自己的心裡又是一陣不平靜。

黑色的睡袍包裹著她嬌小的身材，活像是發育不良的小孩子，卻又透出幾分純真，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孩，那樣的純凈美好，像未沾染凡塵的小白花，未被俗事玷污的一條小溪，緩緩流入了他冰冷的心裡。

「不是肚子餓嗎？」他冷著臉將桌上的碗糕推向她，並且努力地告訴自己，自己是不會對一個發育不完全的瑕疵品有任何心動的。

「好。」孟麗艷開心地一屁股坐了下來，看了看桌上那三碗美味的碗糕，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他看到她那樣囫圇吞棗的模樣，漂亮的眉毛不由得皺了起來，修長的手指輕敲了一下桌子，「喂喂喂，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她的小嘴塞滿了碗糕，還沒有吞下去，只能鼓著兩頰、張著大眼望著他。

不可以吃嗎？那雙小鹿般的眼睛透露著這樣的訊息，好像他是多麼可惡的大壞蛋，要給她吃還是不要給她吃啊？

「吃東西這麼快，有充分的咀嚼嗎？這樣大口地吞下去，胃沒有辦法完整消化的話，又鬧胃痛怎麼辦？」

孟艷麗這才聽清楚了他這樣冰冷兇狠的口氣，背後是對她的關心。

果然，他不是外人說得那麼殘忍冷漠，相反地，他有著一顆很溫暖的心。

「謝謝。」

她對他露出開心又甜蜜的微笑，不再大口大口地只想要把肚子撐飽，而是細細品味著碗糕的溫暖滋味。

「這樣不是很好嗎？慢慢吃，沒人會跟你搶。」他的語氣不由得變軟，只可惜連他自己都不曉得。

「嗯，我忘了我已經離開酒店了，沒有人會催我快點吃完飯。」

「為什麼要催你？」

「因為只有我一個清潔廁所的員工啊！你也知道酒店入夜之後客人可是很多的，而且客人給的小費是我生活費的來源，當然不可以耽誤啊！」她像歷經苦難的人一副事過境遷般地說著，小手輕巧地用叉子在碗糕上畫出個「井」字，然後再挖出來吃。

她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控訴他當初的殘忍無情，讓他心裡頭很不是滋味，竟然油然而生一種從沒有過的情緒——罪惡感。

「這個碗糕很好吃呢！不過我也學會了不少新的做法哦，而且碗糕不一定只能是圓形的，可以嘗試著做其它的形狀……」

她小心翼翼地推銷著自己，可是他雖然瞪著她，卻沒有聽她在說什麼。

第一次在大白天里看到她，沒有濃妝艷抹，沒有酒店裡面的霓虹燈光，她那吹彈可破的小臉似雪如玉，那雙小鹿般的眼睛因為渴望期待而閃爍著一種迷人的光芒，長長的嬌翹睫毛不斷撲扇著，小小的鼻子看起來好可愛，那紅紅的小嘴因為說話而一張一合，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上面。

他有種想要撲上去咬她的衝動，讓她口中所有的話語全都化成唯一的喘息。

剛洗完澡的她，身上純凈的香皂氣味比任何高級的香水還要好聞、還要誘人，讓他恍惚地想起五年前的那個夜……

「你吃完就走。」

她猛然住口，然後眼睛又迅速地起了霧，顫抖的小嘴彷佛想要說什麼又不敢，只能緊緊抓著手中的叉子。

「聽不懂嗎？我說……」

「老大，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崩！」他腦海中所謂的理智，在聽到她可憐兮兮的話時，就全斷了。

當他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已經把她一把抓過來，然後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柔嫩香甜的唇讓人一碰就不想要再放開，當兩個人的唇一接觸，皆不由自主地電了一下，孟麗艷火燒著臉還來不及驚呼出聲，他那強悍的舌便已侵入，像是理所當然地糾纏著她無辜的小舌頭。

「唔……」

當兩個人都幾乎要窒息的時候，他才急喘地抓著她的肩膀推開了些距離，然後瞪著她。

而她臉上驚愕的神情，讓他看得很刺眼。

有這麼誇張嗎？不過就是親吻，又不是強姦她！

「要留下來也可以，只要給我牢牢地記住一點。」

「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她用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