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零章 報應
深夜，房間內一片漆黑，紅酒的香氣在空中飄蕩擴散。
啪的一聲，燈亮了，將原本漆黑的室內，照的一片明亮。
佟嘉悅不自在的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來人，提著紅酒杯的手微微顫了顫，臉上顯出幾分愁苦來。
蘇秦掃了地上的酒瓶一眼，眉頭輕輕一蹙，這個女人是想喝死自己嗎？
奪過她手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喝這麼多酒想幹什麼？」
「我想喝就喝關你什麼事？」佟嘉悅挑挑眉，諷刺說：「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不過喝幾瓶酒而已，你就心疼了？果真是山溝里出來的，小氣鬼。」
正換衣服的蘇秦聽到了她的話，手微微一頓，冷目掃了過來。
「看什麼？我說錯了嗎？」
蘇秦沒理會她，換了衣服去洗澡了。
佟嘉悅捂住臉，眼淚從眼角滲出來，自從成婚之後她沒有一天開心的，原本她以為蘇秦不放她走是因為心裡還有她，愛著她，終究是她想的太多，到如今終於明白，他終究是不愛自己的，他看上的也不過是她的錢，她背後的權勢。
當初，她搶了慕槿的男朋友，如今，甄柔又搶了她的老公，這究竟該說是天理報應，還是該說她自作自受呢？
亦或者，兩者都有。
浴室里嘩嘩的水聲，卻掩蓋不住她哭泣的聲音，蘇秦痛苦的閉了眼，腦海中浮現的是慕槿在醫院走廊上的模樣。她站在走廊上，和他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隔著幾層人群。可是他還是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濃濃的失望。
她沒說話，沒打一個招呼，看了他兩眼之後，轉身離去，一個猶豫都沒有。
當然，她應該這樣做，畢竟他和她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可是為什麼看到那個失望的眼神，他會覺得渾身都被震動了，心臟處微微的泛疼。
他以前只是想搶走慕槿。和慕槿在一起之後他變了很多，離開了慕槿之後他好像變得越來越多，到現在，他已經完全不認識自己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慕槿死後。他以為他想要的是金錢，是權勢，縱然在昨天他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今天，在醫院見到了她，從她的眼中讀到了濃濃的失望，他忽然就被震動了，他覺得喘不過氣來。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可是他做錯了什麼？追求更好的生活有錯嗎？追求自己想過的生活有錯嗎？
不，這沒有錯。可是為什麼，他這麼在意她的眼神，這麼在意她失望的模樣？
水聲漸漸停歇，浴室的鏡子蒙了一層厚重的水汽，手掌輕輕滑過，露出他的模樣，那樣子，和大學時候的他變了很多，成熟了，穩重了，可是眉宇之間再也沒有那種青春張揚的感覺，再也沒有那種歡笑快樂。
為什麼？是因為曾經帶給他快樂的人已經離開了嗎？
浴室的門，被人重重的推開，佟嘉悅搖搖晃晃的撞了進來，一下撞到了蘇秦的身上。
「閃開！」佟嘉悅推開他，跑到馬桶邊上嘔吐起來。
她好像喝的太多了，紅酒看上去沒什麼，喝起來也不覺得，可是後勁卻很大，而她一連喝了兩瓶多，實在是太多了。
蘇秦看著佟嘉悅的背影，她的樣子他很熟悉，可是卻又那麼的陌生，那個曾經青春飛揚的佟嘉悅，曾經野蠻囂張的佟嘉悅，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愁苦了？
簡直……不敢置信。
時光這種東西，好像總能將所有的東西刻上不同的痕迹，深深淺淺，或痛或癢。
緩緩走過去輕輕拍在她的背上，畢竟她也是他的女人，畢竟，佟嘉悅曾經和他真心相愛過：「好些了嗎？」
「不需要你管，你去管你的小三和孩子就好了，滾開！」佟嘉悅大力推開他，因為用力太大，自己反倒先退了兩步，一個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蘇秦伸著手，沒能拽住她，只能伸著手看著她。
佟嘉悅捂住臉，繼續嗚嗚的哭，她不想過這樣的生活，這不是她要的生活，明明她可以過得更好，都怪蘇秦，怪慕槿。
如果不是慕槿，她不可能會有佔有蘇秦的心思，如果沒有這個心思，她不會做出那件事，不會對慕槿動手，不會這樣一步錯步步錯，再也沒有回頭之路。
佟嘉悅哭的不能自已。
蘇秦暗自嘆息，緩緩蹲下，摟過她：「別哭了。」
佟嘉悅打了個激靈，緩緩抬起頭看著他，曾經那麼吸引她的一個人，現在在她眼中卻變成了惡魔一般的存在，會讓她不寒而慄。
「你怕我？」蘇秦太不喜歡佟嘉悅看他的眼神了，不像慕槿總是笑意吟吟，不像甄柔總是柔情似水，她的目光中多的是懼怕，甚至夾雜著厭惡。
蘇秦煩躁的推開她：「你這麼怕我做什麼？我有那麼恐怖嗎？」
佟嘉悅說不出話來。
「佟嘉悅，我在問你話！你這麼怕我做什麼？我哪裡讓你害怕了？我是殺過人了？還是打過你了？」他掐住她的小下巴：「你個殺過人的女人，怕我做什麼？你的手上染滿了血，還用得著怕我這乾乾淨淨的手嗎？」
隨手一推，佟嘉悅撲倒在地，濕滑的地上，污水染透了她的衣服。
「你趴在地上做什麼？起來，不要給我裝死，起來，你聽到了沒！」蘇秦拽著佟嘉悅的衣服，用力的把她拽起來：「你不要哭，這不是你，佟嘉悅，你別哭！我讓你別哭，你聽到了沒！」
他不喜歡看她哭，他更喜歡看她囂張的樣子。張牙舞爪也好，囂張跋扈也好，那高高揚起的眉。那傲然的神情，彷彿這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那才是真正的佟嘉悅，可是是什麼時候，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唯唯諾諾的，借酒澆愁的人，哪裡像是佟嘉悅了？
佟嘉悅斜睨著蘇秦。收住眼淚，可是眸光中的淚光卻是永遠都無法消散，從結婚到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她變了好多，她不再是她，他也不再是他。她以為自己變得柔弱一點。也許蘇秦會對自己好一點，可是終究是她痴心妄想了。
蘇秦看出她眼中的失望，下意識的想要閃躲，目光觸及她的衣服才發現，那絲綢睡衣早已浸濕，緊緊的貼合在她的身上，玲瓏的曲線畢露無遺。
高高昂起的胸，傲然挺立。柔軟的腰肢，不盈一握。凹凸有致，纖穠合度，不得不承認，佟嘉悅的身材很惹火。
閃躲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的身軀，漸漸的染了情|慾火熱，食指在她的衣服帶子上輕輕一勾，順利的將那半遮半露的睡衣扯下，將她按在牆上狠狠的吻上去。
咸苦的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融入兩個人相觸的唇。
蘇秦皺眉，離開她的唇：「別哭！佟嘉悅，我警告你，別再哭了，再哭，我對你不客氣！」
佟嘉悅收住眼淚，淚眼朦朧的說：「蘇秦，我恨你。」
「我也是！」他將她緊緊的壓制在牆上，毫不憐惜的進入：「如果不是你，慕槿不會死，你和我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境地，佟嘉悅，這是報應！」
報應嗎？也許吧……
***************
慕槿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看夜空，今天的星空很漂亮，天空中是一閃一閃的星星。
「雖然入夏了，可是夜裡依舊很涼，小心別著了涼。」宋玉傾拿了薄毯給她。
慕槿接過，把自己裹起來，緊緊的裹住，裹成了一個人形的粽子。
「宋玉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甄柔的孩子是蘇秦的？」
想起來上次他們在嬰幼兒用品商店見到甄柔，當時她就覺得宋玉傾的樣子不對勁，尤其他問的那句，「他的」，很明顯，宋玉傾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宋玉傾點頭：「嗯，知道。」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宋玉傾在她身邊蹲下，目光直直的望進她的眼裡，溫柔如水：「我告訴你這些做什麼？蘇秦對你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他過的好也罷，壞也罷，和你其實沒什麼關係。」
慕槿讓了位置給他，縮進他的懷裡：「我知道，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沒必要瞞著我吧？再說，我對蘇秦也沒有別的想法，這件事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我只怕你知道了難過，這件事畢竟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你知道蘇秦是這樣的人，恐怕也會難過的吧？」
「我早就知道，蘇秦並非良人，倒也不覺得多麼難過，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再次背叛了佟嘉悅，對他……有點失望而已。」
「慕槿……」宋玉傾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個吻：「你對我，是不是也失望了？」
慕槿摟住他的脖子：「沒有，你這麼強大，我怎麼會失望？」
「可是我害得你……」
慕槿捂住他的嘴，不要提這件事，自從他醒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沒有去提這件事，無論剩下多少時間，無論能否走到一起，她想要的只是和他享受現在的寧靜。
「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你不知道每當你叫我名字的時候那聲音多好聽，我又有多緊張。」慕槿靠在他的肩上：「你很久都沒叫我的名字了。」
宋玉傾知道她在變相的寬慰自己，心裡越發的柔軟：「慕槿。」
「嗯。」慕槿躲在他的肩頭偷笑：「宋玉傾，你的名字好奇怪。」
「慕槿這名字才奇怪。」
「明明宋玉傾更奇怪。」慕槿不滿的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下。
宋玉傾不適閃躲：「別鬧。」
「我哪有……」
宋玉傾忽然回頭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慕槿咬唇想躲開他，卻不防他的手早就攔在了她的身後，阻擋了她的逃跑路線，唇緊緊的貼合上來，在她的唇上溫柔繾綣。
片刻后，他緩緩的離開她，呼吸略有急促，慕槿亦是小臉泛紅，眸光帶著淡淡的水汽。
微微垂眸看向她的小腹，宋玉傾嘆息一聲，吻了吻她的額頭：「乖，你懷孕了，忍一忍吧。」
慕槿的小臉立刻由羞紅變成了爆紅，一下紅到了耳根：「宋玉傾，你什麼意思啊！」
這話聽上去好像她欲求不滿一樣，明明是他……是他！
「就是字面的意思。」宋玉傾抱住她，把她按進自己的懷裡，和她耳鬢廝磨。
雖然，他下午的時候已經做了很多安排，可是他知道，這些不夠，遠遠的不夠，不足以彌補慕槿的損失，不足以讓他留下慕槿。
「別擔心，我不怕。」慕槿摟著他：「你也別怕，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們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我們……」
宋玉傾堵住她的唇，慕槿，你別再安慰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每說一句安慰的話，我的心就抽痛一下，每一次你這樣的理解，這樣的假裝堅強都會讓我不知所措，讓我覺得自己那麼的沒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留住你，才能保護好你。
「慕槿，我愛你，你別說，別怕，我會想辦法，哪怕只剩下一點點的時間我也會想辦法留下你。」
能得到宋玉傾這句話，慕槿忽然就覺得死而無憾了，她偎依在他胸前，目光遠遠的落在了星空。
風涼的很，零下幾十度的溫度，苑依寒簡直快要被凍死了，慕槿留下的保護屏障在一點點的減弱，她覺得自己要撐不住了。
等待，對她來說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煎熬，慕槿把她放在這樣的環境中，告訴她，她會叫人來救她，生的慾望讓她無法放棄自己的生命，可是一分一秒的等待卻在這空曠到無邊的環境中無限的放大，延長，讓她過得生不如死，這樣漫無邊際的等待，還不如讓她立刻死了來的痛快。
感覺到身側的屏障在減弱，好像有風吹了過來，好像寒冷的氣息也跟著鑽了進來，她躺倒在雪堆之中，雪將她的紅色羽絨服緊緊的包裹，讓她幾乎和這雪白的環境融為一體。
「我看你，倒是很享受。」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
苑依寒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循聲看去，心中微微一沉：「又是你。」
「我可是來救你的。」司命星君慢慢的綻放一個笑容。
救她？苑依寒才不信，這司命星君一會一變簡直像個瘋子，她不信他，一點都不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