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寧死

第二五六章 寧死

宋玉傾給宋莫離洗了澡,哄著他睡下,來到卧室這才發現慕槿不見了,正疑惑的時候慕槿的身影憑空出現。

「回來了。」

「嗯。」慕槿丟下他的手機,進浴室洗澡。

溫熱的水不斷的沖刷著她的身體,那嘩啦啦的彷彿下雨一般的水聲演奏成美妙的歌。

苑依寒還想翻浪?再來一次,她就把她送去北極,讓她好好體會一下什麼叫心冷。

慕槿洗完了澡,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出來。

宋玉傾放下手機探究的看著她。

慕槿丟給他一個白眼,她知道宋玉傾肯定會翻看手機,以宋玉傾的智商只要看一眼,只怕就猜到了她是去見了苑依寒,慕槿不想瞞,她也瞞不過。

慕槿翻出吹風機準備吹頭髮。

宋玉傾招了招手:「來。」

慕槿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宋玉把她按在椅子上,接過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他的手指指節分明而有力,穿插在她柔軟的發間,輕輕按摩她的頭皮。

輕輕的觸碰帶著溫柔和憐惜,溫熱的風一點點的吹過她的長發,順著他的手在她的發間穿梭。

水汽漸漸的消散在空中,空氣中只剩下了洗髮水清淡的香氣,啪的一聲,呼呼的風聲戛然而止。

放下吹風機,他用手指輕輕的順著她的長發,將她柔軟的長發緩緩的順開。

也許是做了「壞事」的緣故,慕槿在他的閉口不言中。緊張了起來,她一直在等,等宋玉傾開口。等他問她做了什麼,可是他什麼都不說,反倒這般淡定的給她整理長發,讓慕槿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微微仰起頭:「宋玉傾…」她的聲音被他吞沒,唇上的輕觸,幾分溫柔,幾分火熱。

她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這麼近的距離,他的樣子有些模糊不清,可是依舊看得到他眼裡的認真和溫柔。

他的手緩緩的蓋住她的眼。那雙眼睛太亮,太灼人,會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火熱燃燒。

黑暗襲來,溫柔觸感反倒越發的清晰起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他,去回吻。

唇齒糾纏難捨難分。

手環住她的纖腰微微用力將她攬進自己懷裡,輾轉到床上…

今夜的宋玉傾可以說是極盡溫柔,極致的溫柔像是要將慕槿融化,如火的熱情又像是要將她烤乾。

慕槿在水火之間不斷的翻滾,欲生欲死。

浴室的水聲漸漸停歇,他抱著她從浴室出來,慕槿臉上潮紅更甚。軟軟的縮在他懷裡,累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心裡還盤旋著那個疑問。軟在溫暖的被窩裡,她抱著他,不忘了問:「你怎麼不問我?」

「問什麼?」

「問我去了哪啊。」慕槿的腦袋裡不清不楚是以聲音含混不清。

困的話都說不清了居然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宋玉傾頓覺慕槿有趣,這個問題有什麼可糾結的,居然也會這麼在意。

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這有什麼可問的,我相信你。」

慕槿略微抬了抬眼皮,隨即又閉上眼:「你不怕我虐待她么?也許我會欺負她,傷害她。」

「嗯,如果這樣的話,我倒是放心了。」宋玉傾摟緊她:「睡覺吧,乖。」

慕槿不滿的嘟了嘟紅唇,宋玉傾就這麼小看她么?她就不能狠一點么?慕槿很不滿,但是因為實在太睏乏,不過片刻就躺在他懷裡睡著了。

夜空漆黑如墨,今夜月亮只有半張臉,夜空里星光滿布。

苑依寒仰頭看著天空,許是因為站的時間久了,她由最初的憤怒轉變成了淡定,只是目光遙遙的望著半空,幾分無奈幾分鬱郁。

「居然這麼狼狽。」男人的聲音又出現在她耳邊,帶著幾分調侃。

苑依寒繼續仰望天空,聲音隱約現出幾分釋然來:「我的狼狽是因為你袖手旁觀。如果你肯出手的話,她恐怕困不住我吧?」

「這話也有道理。」

苑依寒冷笑:「那你準備繼續袖手旁觀?」

「這個東西,我也沒辦法,雖然我不是普通的人類,但是這東西解鈴還許系鈴人,只能誰綁住你,誰來解開。」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原來也不是那麼厲害。」苑依寒發出諷刺之聲,心裡倒是沒有多少憤怒之感,只是想到自己的境況,只覺得諷刺異常。

她原本是抱著希望來的,帶著孩子想把宋玉傾拉到自己身邊,結果呢?那個孩子是慕槿的,她居然不知不覺的為慕槿養了孩子,真是太可笑了。

原以為宋玉傾縱然再無情對她總會有那麼一分的憐惜,所以她才鼓起勇氣再來找他,誰知道……她居然被困在了這裡,被宋玉傾鎖在了山裡,周圍是空蕩蕩的黑夜,身側是冰涼的山風,宋玉傾沒有憐惜沒有心疼,就這樣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了這裡,這樣還能是喜歡么?

苑依寒自嘲的笑了起來,她終究是太自以為是了,如果不是自己不懂形勢,如果不是自己迷途不返,也許自己不會落到如今的田地。

苑玉朗說的對,她真的是太傻了,傻到去相信那個人,傻到去相信宋玉傾對她還有一分情誼,沒有了,全都沒有了。

也許曾經有過,可是在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也早已被她消磨殆盡。

「怎麼了?莫非這樣就對宋玉傾心灰意冷了?」

苑依寒閉目片刻緩緩開口:「縱然要殺宋玉傾,對你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這件事你為什麼不自己來做?偏偏找我呢?」

男人沉默了。靜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你們苑家多少代人為這詛咒所困,無法解脫,我也是為了給你們家族一個機會。」

苑依寒諷刺一笑。真的當她是傻子么?

「冠冕堂皇,這個理由太可笑了,你如果真的這樣想,倒不如直接醫治我們的病,何必利用我打擊宋玉傾和慕槿呢。」

男人冷哼,諷刺道:「難怪有人說,女人只知索取不知付出。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沒聽過么?沒有付出你又何來收穫?你以為我憑什麼平白無故的救你們?」

男人聲音諷刺,卻換來苑依寒的不屑冷哼。她又不曾求他救她,是他找上了她,不由分說的給她吃了什麼丹藥,讓她拆散宋玉傾和慕槿。

她能拒絕嗎?她不能。因為她那個時候是那麼的想活下去。想再見他一面。

早知今日……她寧願不去信這個男人,寧願不再來見宋玉傾。

「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卻有被脅迫的人。」

「這話什麼意思?」男人的聲音透出些許不悅,他清楚的看到了苑依寒眼中的探究,這個女人難道發現了什麼?

「你和宋玉傾究竟有何恩怨?值得你這樣費盡心思的來整他們?」

「呵呵,我是天神,他是人,我和他能有什麼恩怨。你別胡亂揣測,好好完成我交給的任務才是正經。完不成我可不會給你救命的東西,別忘了,你現在的命還是我給的。」

苑依寒瞭然點頭。

的確,她的命是他給的,生了孩子之後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漸漸的連下床的力氣都沒了,她知道她命不久矣,她清楚自己即將死去,可是在她臨死前,他出現了,救了她,給了她完好的生命,可這生命只有一個月。

原以為一個月的時間會過得很快,她應該倍加珍惜和努力,生怕自己的時間不夠,可是現在卻忽然發現這一個月時間太漫長了,以前的希望變成了絕望,見到他的快樂卻盡數變成了痛苦,這樣的生命還有意義么?

抬頭仰望,夜空漆黑如墨,只有無數星光閃耀,這裡是山頂距離天空好近,近到好像她一伸手就能摸到那閃耀的星星,又距離天空好遠,遠到她無論如何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人生痛苦的莫過於求而不得,比求而不得更痛苦的莫過於得到了再失去,然後,再也沒有得到的希望。

她也不過一個普通的女人,為什麼她就不能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為什麼她只能看著別人快樂?

「你是天神,我們是人。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天神應該不能直接對人做什麼吧?」仰望著星空,她的話既像是說給那個男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苑依寒畢竟在苑家活了二十多年,縱然她被困三年和外面脫節嚴重,但是最起碼的智商還在,男人始終不肯動手去傷害慕槿和宋玉傾,反倒不斷的利用她和苑玉朗去做事,必定是有所顧忌。

「你想說什麼?」

「如果沒有我幫你,你應該就什麼都做不成了吧?」苑依寒悠悠開口,聲音透出幾分蒼涼和釋然。

男人虛幻的身影緩緩浮現在夜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擋住我視線了,你能不能往旁邊一點?」

男人皺了皺眉,不解的看著苑依寒,下意識的向一旁讓了讓。

月亮半彎,星芒在夜空中閃耀,沒了月亮的光,星空才會倍加耀目。

「這樣的夜空好美,我好像從來都沒見過。」

星空耀目,夜空高遠,遠遠望之只覺心境開闊,整個人渺小了卻又開闊了,曾經在乎的一切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苑依寒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這裡,好像連空氣都不一樣了。」

男人奇怪的看著她,苑依寒太奇怪了,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從她的臉上看到了生無可戀四個字。

「別胡思亂想了,你還有任務要完成,宋玉傾還有苑家…」

「宋玉傾如何,苑家又如何?於我有意義嗎?」

虛幻的人影慢慢化作實質,可是他的樣子依舊模糊不清,雖然苑依寒拼盡眼力卻依舊看不清他。

結果到頭來,她連利用自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么?

苑依寒諷刺的笑了起來,難怪苑玉朗說那人不過利用她,難怪苑玉朗說他不可信,不過,無所謂了。

「我不想再幫你。」

「你要想清楚,你的命是我給的,我想取走隨時可以取走。你不幫我你可想過後果嗎?」

後果,也不過一個解脫吧?

苑依寒釋然一笑:「要取走就取走好了,我還要謝謝你呢!」

宋玉傾是她得不到的人,縱然得到卻再難回之前,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過多祈求。

「你想清楚了?」

苑依寒沒說話,只是默然仰望星空,曾經的一切彷彿過眼雲煙,她和宋玉傾笑過也哭過,她瘋狂過,不顧一切過,好像這樣就夠了。

身體中傳來很久都沒出現過的悶痛,喉嚨間彷彿染了血氣,她忍不住輕咳出聲。

她以為臨死前會看到宋玉傾,可是她的面前卻浮現了苑玉朗焦急的樣子。

那是在醫院吧?她剛剛診斷出懷孕。

「打掉他。」他冰冷出聲不帶一分感情。

「我不要!這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打掉!」

「苑依寒,你瘋了吧!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生下這個孩子你可能會死。」苑玉朗從來沒有用那麼嚴厲的眼神看過她。

「死就死,死,我也要生下他!」她倔犟的認準了自己的道理,只要生下這個孩子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她那個時候和苑玉朗爭吵,甚至恨上了他,直到現在才明白他其實是為了她好。

苑家人一生都在追逐,追逐更長久的生命,追逐自己想要的東西,因著追逐而忽略了更多更有價值的東西,眼前漸漸模糊成一團,很多該珍惜的東西也許唯有死前才能明白,她的父輩,她的親人,死前也曾這樣想過么?也曾像她一樣後悔過么?

苑玉朗坐在床前,眼前居然浮現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玉朗,她是你的妹妹,你抱抱她,是不是很可愛?」

嬰兒軟軟的身體裹在柔軟的小薄被之中,抱在懷裡好像抱一團柔軟的棉花,沒什麼重量。

可是他卻覺得她那麼重,重的堪比全世界。

「玉朗,你會保護好她的對吧?答應媽媽,哪怕你對任何人都沒感情,也要保護她,好不好?」

對不起,他明明答應了,可他卻沒有辦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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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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