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影帝推銷員

時間誇入九月下旬，無線訓練班入學時間在十月，不過在這之前要過五關斬六將才可成為訓練班的一員，第一關就是報名，報名時間隨意而定，葉天每天晚上收看tvb節目，瀏覽相關報紙，按照往年經驗，報名時間就在10月初，錯過話，只能等到下一期，也就是明年。

「叔叔最近為什麼不講故事了？」

「嗯，小宏，我們不能打攪大哥哥工作。」

「叔叔講的故事可好聽了，比媽媽講的還好。」

「那當然。」

樓下超市，兩個小孩坐在樓梯口台階上，奶聲奶氣話家常，對於小宏對大哥哥稱呼，小不點很納悶，感覺很不對勁。

「小姐姐，怎麼沒有客人上門，我們沒辦法玩賣東西的遊戲了。」

「媽媽說今天是禮拜天，隔壁商場打折扣，客人都去那裡了，不來我們家。」

「噢，可是折扣是什麼，商場為什麼要打他呢？」

「嗯，我也不清楚，應該是……他犯錯了吧。」

「啊！原來犯錯就要挨打啊？媽媽從不打我。」

「你媽媽真好，我犯錯了，媽媽會打我屁股，可疼了。」

門口，剛要鎖門的葉天差點笑歪了嘴，原來聽小孩聊天也挺有趣的。

「叔叔！」

「大哥哥！」

兩個小孩意識到葉天存在，驚喜回身，興奮神色溢於言表。

「你們兩個聊什麼呢？」

葉天一手拿著鑰匙，一手扶著樓梯扶手，慢慢從上面走下來，因為是木製樓梯，葉天每次下來，都十分小心，唯恐有一天樓梯坍塌。

小宏道：「叔叔，你有犯過錯嗎？」

「當然有了。」

「那有人打你屁股嗎？」

「小時候有，長大就不會了。」

小不點羨慕道：「長大真好。」

「好什麼好，長大了就會整天發愁。」

葉天親昵摸著小不點後腦，問道：「今天沒客人嗎？」

小不點痴痴道：「有，早上吃飯的時候，有人過來買汽水。」

「看來今天生意很淡！」

葉天左手牽著小宏，右手牽著小不點，笑道：「哥哥帶你們逛商場去！」

「好！」小不點甜甜答應，模樣甚是乖巧。

小宏道：「我也要，小姨逛商場總不帶我去！」

「都去，不過回家不準和媽媽說！」

商場距離超市大概千米左右，走了十五分鐘才到，三層商廈，外面掛滿條幅，上面都是商品打折信息，路過停車場，進入正門，通道上擠滿了人，入口周圍停放一串串購物車，葉天靈機一動，取了一輛，將小不點、小宏放進車內，笑道：「你們兩就呆在車上，裡面人很多，不許走丟知不知道！」

小不點點頭答應，小宏則很不情願，覺得待在購物車裡很丟人，只有不會走路的弟弟妹妹才會被放在裡面，他都會跑了。

「衛生紙打折嘞，十元一卷！」

「衣服褲子便宜賣，買一送一！」

聽到買一送一，葉天不禁挺下腳步，朝裡面看了一眼，剛來香港不久，只有兩件像樣衣服，其中一件還是西服，每次換洗衣服時，都很麻煩。

「喂，老闆，不是買一送一？」

「不是送你了嗎！」

「我想要這一條呃，你給我襪子幹什麼」

「對啊，買一件衣服，送一雙襪子，這不就是買一送一嘛！」

「你……你也太不講道理了吧，我花一百九十快買一件衣服，你就送我一雙襪子。」

「那你想怎麼樣，難道我送你一件衣服啊，一百五十塊成本，我豈不是虧死。」

……

聽顧客、老闆爭論，葉天搖頭，推車走開，小宏對周圍景象新奇不已，不過也很害怕，每過一會都會緊張看一眼葉天，然後放心左顧右盼，小不點抓著推車邊框，商場喧鬧氣氛牢牢吸引了她，心想，如果家裡超市像這般熱鬧就好了。

花了半小時時間在一樓、二樓逛了一會，葉天給兩個孩子買了玩具，又上三樓，打算逛完三樓就回去，房東辣媽也差不多做好午飯了。

三樓是賣傢具、電器的地方，標價幾千幾百，上萬的也有，葉天看地索然無味，這些東西他買不起，身上還有幾千港幣，還要報考訓練班，不能隨意揮霍，想要找出口下去時候，卻看到兩個有趣的人影，眼睛一眯，心臟蹦蹦跳個不停。

「偉仔，你再考慮考慮，和我搭個伴。」

「不行啊，都說了，我要賺錢養家，星仔你先回去吧，讓經理看到，又要罵我了。」

「你別急著拒絕，再過兩天就要報名了，你現在不答應，想去就要等下一年，那時我可不陪你！」

「阿星，真的不行，你說當明星賺大錢，可是我只是一個推銷員，怎麼當明星？」

「明星怎麼了，我照樣演了幾部戲。」

「你那是跑龍套好不好。」

「咱們報考無線訓練班，就不用跑龍套了！」

周星池、梁超偉？

果然是他們，葉天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就確定自己猜的不錯，雖然長相稚嫩了些，周星池說話也沒有電影裡面喜感，打扮也很落伍，穿著藍色背心，下身灰色休閑褲，像是無所事事的小混混，而梁超偉穿著就正式多了，白色襯衣，打著領帶，下身黑色褲子，手裡拿著吹風機，看樣子像是推銷電器。

「喂，那邊那個衰仔，有什麼好看的。」周星池一副不怕事樣子，對葉天吆喝。

梁超偉拉住周星池，皺眉道：「阿星，你客氣一點好不好，經理最煩對顧客不禮貌，被他看到，說不定要炒我魷魚！」

影帝推銷電器，喜劇之王跑龍套，原來他們這麼落魄！

葉天有心結識二人，微笑道：「你們兩個是在談論無線電視台舉辦的藝員訓練班嗎？」

周星池驚訝道：「你也知道？」

梁超偉對報考什麼無線訓練班不敢興趣，趁機對葉天推銷自己吹風機來。

「這位先生，不如先看看這款吹風機吧，名牌產品，有熱風、冷風、慢風、快風，質量好，價格低，別的商家至少賣一百多，我們這裡只賣八十。」

「行，給我一個。」

葉天很爽快買下吹風機，心中暗爽，梁超偉推銷的電器，放在穿越以前，花多少錢都買不到，嘿嘿，沒想到梁超偉入行之前，是賣電器的。

葉天錢包里十幾張五百元大鈔，著實讓周星池、梁超偉眼前一亮，在他們認知里，只有那些大老闆出門，才會帶這麼多錢，像是他們，錢包里有幾十塊是正常，上百就要小心翼翼的，至於上千，除非發工資才會有那麼多。

「我叫葉天，很高興認識你們。」

周星池嘻嘻哈哈道：「我叫周星池，大家都叫我阿星。」

梁超偉本是內向之人，通常不會結交陌生人，不過葉天買了他商品，也不好意思拒絕，淺淺笑道：「我叫梁超偉，你叫我偉仔就行了。」

小不點、小宏很老實坐在手推車上面，好奇打量周星池、梁超偉，在他們眼裡，這兩人再正常不過，為什麼要和他們說那麼久，大人真是麻煩，到處都是熟人，一聊就聊個沒完沒了。

葉天試探道：「阿星，剛才你勸偉仔報考無線訓練班？」

周星池倒沒懷疑葉天別有用心，他只是小羅羅，笑道：「是啊，無線訓練班馬上就要報名了，我想勸偉仔一起。」

梁超偉皺眉：「別說了，我對那沒興趣。」

葉天笑道：「其實我也計劃好上訓練班，所以才過來認識你們，也許大家還會是同學呢。」

「真的！」周星池立即對葉天好感大增，他在演藝圈混那麼久，只找到一個願意報考訓練班的人，兩人還是鄰居。

「是啊！」葉天點頭。

梁超偉笑道：「那好了，阿星你現在找到目標一致的人了，你們兩個作伴，我就算了。」

「為什麼呢？」葉天微微驚訝，未來影帝竟然不喜歡演戲？

梁超偉面色一僵，周星池解釋道：「偉仔家裡困難，每次勸他，他都以家養為借口，好像明星都是窮鬼一樣，我跑龍套那麼久，也沒餓著家裡人啊。」

「那是你兼職，再說你賺的錢有多少交給伯母了！」

「賺不賺錢是一回事，交不交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我是不會為了生活壓力而放棄夢想的！」周星池說的鄭重。

一直反對的梁超偉卻沉默起來，葉天的到來給他很大觸動，有錢人都要報考訓練班，也許那裡真的可以賺到錢。

前幾日生活窘迫的葉天，竟無意間當了一回有錢人。

周星池、梁超偉爭辯，葉天明白後者顧慮，心中疑惑也漸漸明朗，今天是1981年，而周星池、梁超偉卻是82年訓練班成員，看來是周星池沒有勸服梁超偉，獨自去報考，而又被淘汰，只能報考下一期，一年中周星池沒有放棄勸梁超偉，然後才有兩人一起上訓練班的事迹。

「偉仔，我覺得阿星說的不錯，你當推銷員，未來頂多做推銷經理，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報考訓練班就不同了，運氣好成為周閏發那樣一炮而紅，以後生活豐富多彩，輕輕鬆鬆就能賺到錢，和你推銷電器比起來，前程是不是好多了？」

梁超偉顧慮道：「報考訓練班就要辭去工作，辭去工作就沒有薪水，家裡人也不會支持我的，我知道你們好意，可是我真的不能。」

周星池搖頭道：「看來你真不是當演員的命。」

梁超偉默然，他喜歡演戲，也嚮往演員生活，常常對著鏡子說心事，但現實就是現實，不能拿理想當飯吃。

葉天三人聊的火熱，小不點扭著身體，卻不願打攪葉天性質，在小宏耳旁怯怯道：「小宏，我想上廁所，你想不想去？」

「不想。」

「我想去。」

小宏想了想：「我們一起去。」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葉天想說的話，周星池早已經勸了幾百回，不過扭轉梁超偉想法，葉天自問做的到，問題是，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好說辭，再說這地方也不合適。

「阿星，偉仔，今天晚上有空的話，一起吃個飯。」

周星池意外道：「請客吃飯？」

葉天笑道「我請客！」

梁超偉眉頭剛剛皺起，聽到葉天請客，猶豫一會，沒有拒絕。

「咦，小不點……」

轉身後，葉天笑容僵在臉上，手推車上空留兩個玩具，小不點、小宏兩個孩子不見人影，想要留下地址的話語拋到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