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驅趕

麻蛋！老子是2015年碩士，把我帶到1981年是什麼意思！

躺在床上的葉天非常鬱悶，按理說他的碩士學歷，找一份工作並不難，甚至於很多公司爭著搶著要他，如今卻截然相反，他是復旦大學2015屆碩士，而現在是1981年，饒是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也是無用的，因為他的香港話並不標準，每次面試都在第一關被刷下來，才華根本沒機會發揮。

半個月前巴士上豪言壯語有猶在耳，葉天精神一震，無論如何也不能認輸，邱家子弟盛氣凌人，不蒸饅頭爭口氣。

「咚咚咚咚！」

房門響了幾聲，不等葉天反應，門外人直衝沖闖進來，一位中年大媽，腰間圍著圍巾，手裡拿著鐵勺，好像給自己壯膽，這是葉天房東，很刻薄的一個人，雖然相處短短半個月，葉天對她可謂十分厭煩，眼裡除了錢就只剩下膚淺。

「大陸仔，怎麼還沒搬走？別怪我沒提醒你，拖一天，就要交100港幣押金。」

果然，中年婦女一開口，就讓葉天反胃，大陸仔實在不是什麼好詞，好像香港居民就應該高高在上，其實大家都一樣，只不過你們早來了幾年而已。

「沒看到在收拾東西嘛，怎麼說我也付了半個月房租，明天才是交接日。」

婦女冷冷撇了一眼，眼裡的葉天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大陸仔而已，嘲笑道：「什麼今天明天的，等會有人過來看房子，必須馬上搬走！」

葉天自動忽視房東大媽臉色，意外道：「這麼貴的房子還有人租？」

這棟房子並不怎麼好，至少在葉天看來是如此，一室一廳一衛，房租每個月960港幣，加上水電燃氣等雜七雜八的費用，沒有沒有1200港幣根本應付不了，而現在香港一般工人薪水也不過1800港幣。

房東大媽鄙夷道：「房子你住不起不代表別人住不起，哼，再給你十五分鐘，必須搬走，否則別怪我叫警察，最近警方對偷渡客查的很嚴。」

「隨便！」

葉天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死肥婆，咱也是有證的人了。

房東吃不准他底細，低聲嘟囔幾句離開了。

「唉，混得連房租都付不起了。」

生氣歸生氣，被房東強趕，葉天除了生氣之外，還有茫然，他算看明白了，在香港沒有錢就會被理所當然的瞧不起，相反是有錢人，無論有什麼過往，都會被推崇，就像他伯父邱得根，一樣是逃港者，在香港人眼裡，他是聲名赫赫的大富豪。

「我要有錢，很多很多的錢，讓你們香港仔仰望崇拜！」

不知不覺過了半小時，收拾好行李之後，葉天又點了點錢包，1034港幣，他的全部家當，也就是說，這筆錢花完，他還不到工作，就要考慮回內地，那裡還有幾畝田地，如今深圳搞開發，或許可以闖出一番名頭。

「咚咚咚。」

「草，要不要這麼急啊……」

葉天懷著惱怒心意開門，心裡還奇怪房東為什麼沒有直接闖進來，她一向都是如此，等到開門時，他明白了，來著根本不是死肥婆，而是一位很漂亮的美女。

「不好意思，呵呵，你是新來的房客吧？」

小美女比葉天尷尬，精緻的臉頰布滿紅霞，很難為情似得說：「打攪你了，我不知道這裡有房客，是房東讓我過來看房的。」

「我叫葉天。」

「你好，我叫曾華茜。」

「曾……」

「曾華茜！」

「哦！」

難怪覺得眼熟，葉天恍然，就是梁超偉前女友，號稱無線九龍女的曾華茜，這麼漂亮的一個美女，不知梁超偉怎麼想的，非要和劉嘉鈴在一起。

「葉先生。」曾華茜指了指葉天行禮，試探道：「你是在搬家？」

「是啊！說實話這房子位置不錯，不過你知道的，我們出來租房子，最重要的還是舒心，房東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葉天摸著鼻子，他不是一個任人欺辱的木頭人，找機會給房東添堵，感覺挺不錯。

聽了葉天的介紹，曾華請很明顯遲疑起來，蹙著綉眉，抿著嘴道：「我看房東大娘挺熱情的，她還給免了100港幣房租。」

「她要你多少錢？」

「900，開始時要價1000港幣。」

葉天意味深長道：「開始的時候，房東也是這樣和我說的，交完押金就不同了，我租半個月，卻花了1000多，總之很吃虧。」

「喔，那我不租了，其實我是替朋友看房子，她要報考無線訓練班，就想在廣播道附近租個房子！」

曾華茜吐著小香舌，十分可愛，慶幸遇到了葉天，否則她朋友會陷入煩惱糾紛中，是她連累的，會內疚的。

葉天笑道：「正好我也找房子，要不要一起？」

「一起？」

曾華茜猶豫一會，仔細打量葉天，聽說話腔調，她知道葉天身份，一個內地人，這正是她猶豫的地方。

小美女警惕性還挺高的，葉天心裡暗笑，同時有點不舒服，他也明白曾華茜顧慮，所以不是失望，而是不舒服，又是一個歧視大陸人的香港人。

「玩笑話，別當真，其實我已經找好房子了，黃大仙道。」

曾華茜驚訝道：「黃大仙廟嗎？」

「對啊，就在廟附近。」

葉天敞開笑容，笑自己莫名其妙，剛才被房東譏諷幾句，有些過敏，這樣可不行，想要在香港討生活，不能太敏感，否則氣都氣死了。

曾華茜欣然道：「我現在就住黃大仙，嗯……既然這裡房東苛刻，我也不想為朋友租這的房子，嘻嘻，葉先生，也許我們還是鄰居呢！」

「也許吧。」

葉天笑著點頭，心照不宣。

「我還有到別處看房子，葉先生再見。」

「再見！」

無線訓練班嗎！

葉天沉默良久，也許影視行業會適合自己，香港號稱東方好萊塢的地方，恰好他對港娛感興趣，出名的港劇、電影都看過。

長江實業不要我，李嘉成遲早會後悔的。

曾華請離開后，房東婦女可糾結了，說好的價錢竟然飛了，看到葉天提著箱子離開，更是心疼，房子空著一天都要損失幾十港幣，追上葉天腳步，訕笑道：「葉先生，要不要再住幾天？」

葉天面色古怪，前一刻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現在又陪著笑臉，低頭哈腰，這變臉也太快了吧，換做自己是決計做不出的。

「房租可以商量，900……880也可以，葉先生您再考慮考慮，870！」

當房東喊出840價位時，葉天已經穿過街角，向著站台行去，兩地相距甚遠，一個在觀塘區最東，一個在黃大仙區最西，下了公交車后，葉天轉乘租，然後步行至龍翔道，再乘公交車，在黃大仙廟下車，此地距離出租屋不足300米。

黃大仙廟建於1945年，是香港九龍有名的勝跡之一，享負盛名，無人不曉，香火鼎盛，每年農曆大年初一，市民都要爭頭柱香。相傳祠內所供奉的黃大仙是「有求必應」的，十分靈驗。該祠也是香港唯一一所可以舉行道教婚禮的道教廟宇。

葉天對拜廟，沒興趣，徑直走過廟宇，在街角拐彎處第一家超市停下來，他租住的房間就在樓上，一間出租屋，500港幣一個月。

空無一人的超市，讓葉天有點無所適從，難道房東不怕賊？

「有人么？」

「你找誰？」

「誰？」

葉天微感驚訝，前後張望，超市並沒人啊，為聲明有小孩子的聲音。

「叔叔，我在這裡！」

櫃檯前，一個小不點努力踮起腳跟，可任她怎麼爬，眼睛總是夠不到櫃檯，蹦了幾次，無果，乾脆小跑出來，紅潤的小嘴抿得很緊，大眼睛一眨不眨盯向葉天，好像在防他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