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分手

課間十分鐘很快過去，徐一澤跟幾個男生勾肩搭背進來，幾個男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英語老師走在那幾人後面輕言輕語說道：「不要再鬧了，上課了，都回座位上去吧。」

陳藍對這個英語老師還有點印象，剛畢業的出來的新人，教學經驗不多，但教課很認真，就是性格有點軟，脾氣太好，經常被班上的男生氣哭，這也是剛畢業的老師常會遇到的現狀，只要教多幾年書就能坦然面對這群老油條了。

幾個男生還在嘻嘻哈哈的笑，「老師今天你真漂亮。」明顯是睜着眼說瞎話，英語老師長得不醜，但也算不上漂亮，不過聽到男生這麼說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催促他們，「再這樣我就叫你們班主任去了。」

男生們一鬨而散，徐一澤回到座位上，途中視線對上了陳藍的眼睛，之後不自然的別過臉。

陳藍的心一顫，低下頭打開英語書預習，接着一張紙條遞了上來，上面寫道：中午一起吃飯。

是徐一澤。陳藍還記得初中那會還沒開始用手機，平時聯繫都是直接傳紙條，說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情話。

中午吃飯啊，初中時候學校裏面設有飯堂，專門為老師跟住宿的學生提供膳食，中午也有一些外宿的學生懶得回家，直接在學校吃。

初一初二陳藍都是回家吃午飯，自從跟徐一澤交往後，陳藍就借口學習忙不回家吃飯，而偷偷趁中午這段時間跟徐一澤約會，一般吃完午飯後兩人都會回教室，兩人坐一起聊天，偶爾也會找個隱秘的小樹林躲起來說悄悄話，最多最多就是蜻蜓點水式的接吻。

陳藍感嘆，現在那會的學生是真的單純，別說開房，就連親親抱抱都會被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更何況她當時真的還不知道情侶間除了親吻還能做什麼更加親密的事。

一邊回憶陳藍在紙條上寫道：好。

有些事是必須要說清楚了，陳藍可不想再被人甩一次。

這時英語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了，前世陳藍大學念得是英語專業，初三的英語對她來說簡單的跟小學生的數學題一樣。

英語課上到一半就忍不住釣魚，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聽老媽早上說昨晚她應該看電視看到很晚，年輕就是任性啊。

「陳藍，你來回答這道題。」英語老師忍了又忍，最後將手上的英語書往講台一拍，班上打瞌睡的幾人都被震醒。

陳藍努力睜開眼睛，清醒片刻才後知後覺站了起來，剛才大半節課都在半睡半醒中，哪裏知道英語老師講到哪裏，於是陳藍臉不紅心不跳問，「哪道題？」

英語老師氣紅了臉，嘴唇哆嗦一下，「第45頁課後練習題第三道題。」

陳藍翻開那一頁，看了一眼題目，說出答案。

英語老師頓了頓，似乎也沒想到陳藍會答對，「答案是對的。」接着英語老師也沒讓陳藍坐下，而是繼續解題，從這道題所涉及的語法到歷年中考類似題目，拖拖拉拉到下課。

下了課，英語老師喊了陳藍，「來我辦公室。」

陳藍無奈，其實她最怕遇到這樣認真的老師，不過說到底是她不對，上課打瞌睡是對老師的不尊敬。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跟着走進教師辦公室，愣是裝作沒聽到身後某些人的奚笑聲。

進了辦公室，英語老師就語重心長說了一大堆人生道理，剛開始陳藍還能強忍住倦意一直點頭附和，最後上課鈴響了，英語老師還沒打算放人，陳藍才提醒道：「老師上課了。」

英語老師這才反應過來，「哦哦，那你先回去，下次要認真聽課了，記住了嗎？」

陳藍咧嘴一笑，乾脆生生道：「我會好好學習的，謝謝老師、」

走出辦公室，陳藍長嘆，真愁人啊。

教室里老鍾哥已經開始講課，陳藍站在門口大聲喊：「報告。」

老鍾哥被打斷了思路，有些不滿，「你剛才去哪了，這麼晚才過來！」班主任跟英語老師不在同一個辦公室，因此不知道陳藍是被英語老師叫去了。

陳藍腆著臉皮，一點也沒有被全班注視的不安，「剛才英語老師叫我過去。」

「進來。」老鍾哥轉過身繼續在黑板寫字。

陳藍回了座位，托著臉看窗外，今天不知倒了什麼霉，才上了半天的課就出了不少風頭，其實她只想安安靜靜做個美少年啊。

接下來的課陳藍累得受不住就掐自己的大腿，堅持上完四節課，12點放學鈴聲一響，陳藍終於累倒在桌面上，雙手交疊，腦門貼在手臂上不住的蹭啊蹭，好想睡覺，要不回家吃飯算了，吃完飯再美美睡一覺。

上完兩節課她的肚子就開始餓了，堅持到放學早已前胸貼後背，餓得都走要不動了，又累又餓的，簡直難受得要死。

可是有些話現在不說就晚了，這一次她一定要搶在徐一澤面前提出分手。

想到這，陳藍振作起來，拍拍臉，抬眼看見前面徐一澤早收拾好桌面站着等她了，徐一澤不耐煩瞪她，「好了沒有。」

「你再等一會。」陳藍雖是這麼說，動作可還是慢吞吞的，合上課本，再將筆記本疊一起塞進書包，然後將兩支圓珠筆放進筆袋，最後拿出小鏡子照了一遍，頭髮沒亂，嘴唇沒幹。

直到徐一澤差點暴走，陳藍才站起來，「走吧。」當真一點都沒在意徐一澤的情緒。

徐一澤以為陳藍還在跟他鬧脾氣，也起了幾分不滿，將手插在褲袋裏，不等陳藍大步朝飯堂走去，完全沒有跟陳藍并行的意思。

陳藍抿唇，這天下的男人都一樣，誰給他那麼大自信她就不會先離開他，當年要不是自己年少無知也不會被他們耍到那種地步。

到了飯堂，陳藍也懶得跟徐一澤排同一條隊，打了飯又到各個窗口看今天有什麼菜色。番茄？不要，青椒炒肉？這個好，洋蔥炒蛋，好像也不錯，芹菜炒肉，陳藍嫌棄臉。

挑挑揀揀終於打好菜，到窗口那邊位置轉了一圈才看到默默開吃的徐一澤，陳藍剛要走過去，卻看到林琪比她快一步在她的位置坐下，兩人有說有笑聊了起來。

陳藍頓了一會，轉身，隨便找了位置坐下，都快餓死了，早沒心情計較那些，還是吃飽再說，轉念一想，現在也不是提分手的好時機，要是自己沒忍住在吃飯的時候提了分手，接下來就別想能好好吃完這一餐飯了。

吃完飯，陳藍向徐一澤那邊看了過去，那兩人已經吃完飯，放好餐具，一起往小樹林走了過去，陳藍無奈，看樣子只能下午放學后找機會說了。

回了教室，陳藍打着哈欠看課表，化學物理政治，原想擠出半個小時預習功課，不過實在沒忍住趴在桌面上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上課鈴響，陳藍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問同桌周婷婷，「化學講到哪裏了？」

周婷婷一邊記筆記，看都不看陳藍說道：「講到金屬的化學性質，15頁。」

「謝謝啊。」陳藍小聲說道：「下課後筆記能不能借我抄一下，幾面節課都沒記筆記。」說着還翻開空白的筆記本證明自己沒說謊，陳藍自覺自己哪裏是沒記筆記，根本是沒聽課，每天的上課時間都跟徐一澤傳紙條去了，要不就是寫些無病□□的散文。

周婷婷跟陳藍同桌都快一個星期，哪裏會不知道陳藍是什麼人，想拒絕又不好意思，過了半會才不情願點了點頭，「你別把我筆記本弄壞了。」

陳藍拍胸脯保證，「絕對不會。」

化學是初三新開的課程，沒有高中複雜，陳藍很輕易就能聽懂，中午睡了一覺，下午頓時神清氣爽了，一邊聽課還一邊應和老師，那專心的樣都驚呆了周圍的同學，連化學老師都投來讚賞的目光，讓陳藍好一陣激動。

三節課後，放學鈴聲響起，陳藍還沒忘記今天重中之重的事，分手。

見徐一澤提着書包要走，陳藍叫住他，「徐一澤，我有話要跟你說。」

跟徐一澤約好的那群男生聽到陳藍的話，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陳藍跟徐一澤要一起回去啊，那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一起打副本。」

徐一澤把書包往背上一甩，痞痞的笑，「沒有我你們能通關嗎？」不顧那群男生的哀嚎，走到陳藍面前，「再那麼慢我可不等你了。」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陳藍想，的確，中午剛跟林琪偷完情，心情怎麼可能不好。

兩人放學很少一起走回去，陳藍的家跟徐一澤的家不在同一個方向，徐一澤平時是跟那群朋友一起回去，哦，最近還多了個林琪，因為林琪家也在同個方向。

徐一澤還心心念念著回去打遊戲，腳步有些快，陳藍是個慢性子，走路吃飯都要慢慢的才舒服，幸好陳藍個子高，腳長，走路時步子邁大點也能跟上徐一澤。

陳藍的家距離學校近，15分鐘路程已經走了一半，在路過一條巷子時，陳藍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們談談。」

徐一澤回頭，停了下來，臉上還帶着漫不經心，「你要說什麼？」

路上行人有點多，陳藍走到沒人的巷子裏，徐一澤跟着過去，靠着牆，掏出褲袋的一包煙，點上，吸了一口再慢悠悠吐出繚繚煙氣，「有什麼事快說。」

陳藍看着徐一澤桀驁不馴的模樣，心裏有些好笑，這就是自己戀戀不忘那麼多年的人，直到重生回來，陳藍才真正看清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一個多麼渣的人。

「我們分手吧。」陳藍抓緊書包的肩帶，說出上輩子沒說出口的遺憾。

徐一澤叼著煙，似乎沒聽到陳藍的話，又像是聽到了有些不確定，「你剛才說什麼？」

陳藍重複一遍，「我說，我們分手吧。」

這次徐一澤很確定自己聽到的是分手，徹底傻眼，「為什麼？」

陳藍用的是上輩子徐一澤用過的借口，「我要好好學習，快要中考了，跟你在一起我會分心。」

徐一澤大概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糾結了一會就爽快道：「那就祝你考上一中。」

陳藍露齒一笑，「我也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