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結局

第79章 大結局

睡之前燈一直是開着的,周牧就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現在怎麼燈滅了,人也不見了呢?而且公公也不在。

我十分害怕,慌忙起身,光着腳下了沙發摸索着想去開燈。剛走幾步,突然絆上一個柔軟的東西。腳下濕漉漉的又是一滑,我不防之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腳下那種濕漉漉又黏乎乎的感覺讓心裏湧起了不好的預感,沒顧上其他,爬起來繼續去摸索著開燈。

開關就在左邊牆壁上,啪一聲按下,轉頭看向剛才跌倒的地方,只見李彩雲躺在地上,她胸口一直在往外流血,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兩隻眼睛瞪得渾圓。嘴裏也有鮮血不停往外冒,在她不遠處,我剛才躺下的沙發邊,落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沾滿了鮮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嚇得魂不附體,怎麼會這樣?她怎麼被人刺傷了?

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起來,雙手緊握在一起,這一握才發覺手上黏乎乎的,低頭一看,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腳上和衣服上都有。大片大片的,應該是我剛才摔倒時沾上去的。

劉彩雲死在客廳里,周牧不見了,那把刀的位置都讓我胡亂猜測起來,一定是衛知行!一定是他要陷害我!他說過他最恨出軌的人,而他又堅信我已經出軌背叛了他,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看着眼前的場面一時間不知所措,想了想,我轉頭向樓上跑去。

推開衛知行的房門,我打開燈。劉彩霞受不了強烈的燈光,猛地驚醒過來坐床上坐起來,雙手捂住眼睛,啊地一聲輕叫,嚇了我一大跳。

沒想到大青蟒也在,一見劉彩霞受到了強光的刺激,嘶地一聲大腦袋就朝我伸過來,長長的蛇信子伸了又吐,吐出濃重的腥氣,好像在發怒。

我嚇得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看着怒不可遏的大青蟒,生怕它一不高興就把我當了腹中餐。

劉彩霞聽到動靜,喝斥了一聲。大青蟒乖乖地縮回到了床底下。

「衛知行去哪兒了?」我緩過神來,聲音虛弱地問,一見衛知行並不在房間里,更加肯定這是他搞的鬼。

劉彩霞被強光刺激得不敢抬頭,騰出一隻手來指指燈,「關掉!」

我打開了床頭的枱燈,把大燈關掉,她才放開手,眯着眼睛轉頭看向我。

「你……你……」她一見我身上的鮮血大驚,指着我說不出話來。

「是你兒子乾的。」我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血,指了指樓下,「你姐姐被他殺死了。」

劉彩霞大驚,搖頭不敢相信我的話,「不會,不可能……」

「你下樓看看就知道了。」

劉彩霞忙起身隨我一起下樓,當她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劉彩雲,她啊地叫了一聲就撲過去。

「姐!姐!」她搖著劉彩雲的身子,大聲喚著。

可是劉彩雲已經陷入了昏迷中。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這個時候突然平靜下來了,僅僅是因為他聽了有心人說我被上司潛規則,於是深信我背叛他,然後處心積慮要置我於死地,我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像戲劇一樣,多年的情感和信任隨着一句話就崩塌了,多麼可笑可悲,他的喪心病狂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想像,我何必再難過傷心呢,不過就算他把作案現場佈置得再完美,總歸是有破綻的。

「怎麼辦?怎麼辦?」劉彩霞完全嚇呆了,仰頭看向我求救。

「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回答說,可是劉彩霞聽完一頭霧水。

但我知道,劉彩雲受傷的位置正在胸口,不知道刺中心臟沒有,但以流血那個速度來看,就算了叫了救護車,也沒用的,只怕等救護車開到這裏,劉彩雲的屍體都變涼了。

但是眼下我沒有時間去多管這事,周牧不見了,是回家了嗎?我很擔心他的安全。

於是我穿上鞋子,轉身向周牧家跑去。

周牧家的大門緊閉着,門從裏面反鎖起來,根本沒人進出的樣子,我想周牧應該沒回來,以我對周牧的了解,他不會扔下一個人跑回來家休息的,他一定被衛知行劫持了!

可是他們會在哪裏呢?

我又向跑老宅子,老宅子裏依然沒人。

沒辦法,我只得回家。

沒想到回到家,發現衛知行已經回來了,劉彩霞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兒地哭,衛知行坐在旁邊摟着她的肩膀,視線落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劉彩雲身上,面色沉靜,不知道在想什麼,大哥坐在他的對面,垂著頭不發一言。

劉彩雲的臉色變得蒼白,整個人沒有一絲鮮活氣息,看來已經死了。

「你乾的好事!」聽到腳步聲,衛知行冷斥道。

「不是我!是你!」我氣得渾身發抖。

「剛才我和哥哥睡在衛園的房間里,可一直沒出來。」衛知行淡淡地說。

大哥聞言朝我點了點頭證實了衛知行的話。

「我不信,你把周牧怎麼樣了?」

「方楠,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你質問你老公你情人在哪裏,這有點說不過去吧?」衛知行冷笑着,看向我的眼神里冒着莫名的火。

「你是不是殺了他?」我不理會他的胡攪蠻纏。

「別說得我很喜歡殺人似的。」衛知行起身走到我面前,直視我的眼睛,低聲說,「方楠,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你不要向警察承認我殺湯琳琳的事,反正她已經死了,這所有的命案全可以推到她一個人的身上,只要你和周牧不說,我想警察未必能查出什麼來,事成之後,我保證不傷害你和你的家人,回到南城就和你離婚,成全你和周牧,如果你們願意,結婚時,我給你們包個大紅包當賀禮,怎麼樣?這個買賣很划算。」說到最後,衛知行輕笑,那笑里包含着太多的意味。

我沒想到衛知行會跟我做這個交易,倒讓我覺得自己懷疑錯了人,「你真的沒傷害周牧?」

「沒有,我拿人格保證。」

「那他在哪裏?」他的人格可不值錢。

「我打個電話給他。」衛知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開始撥號,結果手機在隔壁房間里響了起來。

我和衛知行一起跑過去,只見周牧躺在大哥的床上,像是睡著了。

我衝過去用力推他的身體,「周牧!周牧!你醒醒!」

周牧緩緩地睜開眼睛,皺着眉頭揉揉太陽穴,「我這是怎麼了?」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會在大哥房裏?」我察看他的臉色,並無異樣,略略放心。

周牧茫然地說,「我不知道,我一直坐在你旁邊,後來就睡著了……」猛地想起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劉彩雲被人殺了。」我心裏亂極了,周牧是被誰弄到哥哥的房間里的?

衛知行在旁邊看着,突然出聲說,「我爸不見了,你們見到了嗎?」

我才想起公公,「我醒來就沒看到他,我還以為你把他……」

衛知行不容我說完,轉身就走。

我扶著周牧坐起來,他用手摸了摸後腦勺,嘶地一聲直抽冷氣。

「怎麼了?」

「疼,腦袋後有個包。」周牧一臉痛苦的神色。

「被人打了?」我用手摸上去,一個大大的疙瘩突出來,非常咯手,「你是被人襲擊了吧?」

「應該是。」周牧一把抓住我的手,沒正經地說,「幸好沒被打失憶忘記你。」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我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嗔怪。

這時候隔壁房間里傳來衛知行的聲音,「怎麼,殺完人就來這裏裝睡了?」

公公不滿地嘟囔,「什麼殺人?殺誰了?」

衛知行冷笑,「不是你是誰?難道是我?」

「那怎麼好說呢。」公公回道。

周牧朝我勾勾手指頭,「我有證據,你放心吧,無論是誰,都跑不掉的,等明天警察來了,就交給警察。」

「啊?你哪來的證據?什麼證據?」我不解地看着周牧。

「你們客廳的電視機后我放了一台錄像機,就怕我不小心睡著了,或者半夜發生意外。」周牧一臉我聰明吧快表揚我的臭美神情。

「你考慮得可真周到。」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如他所願誇了下他。

他樂呵呵地笑起來,小聲叮囑,「千萬別告訴他們!」

「當然不會,他們沒一個好人。」一聽周牧有證據,我緊繃的神經全放鬆下來,然後把剛才衛知行找我做交易的事告訴了周牧。

周牧聽完壞壞地一笑,「看來他是狗急跳牆了,別理他,明天有他好看的。」

我心裏暗嘆一口氣,把衛知行送進監獄同樣不是件讓人歡快的事,那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侵襲着我,讓我感傷不已。

不敢再睡,我和周牧回到客廳里,趁著衛知行他們不注意,把那個錄像機從電視機後面拿過來,衛知行隨時可能從樓下下來,所以我們一直沒敢看。

下半夜竟然就這樣消停過去了。

當東方迎來第一縷晨曦,我的心徹底松下來,天亮了,所有的罪惡都隱藏起來了,不敢再出來禍害人,我們都安全了。

劉彩雲的死,我認定是衛知行乾的,他可是最恨劉彩雲的,他說過的不會讓公公死,要讓他活在痛苦裏,劉彩雲的死是加重公公痛苦的其中一樁砝碼。

趁著周牧上廁所的時間,衛知行再次找到我。

「和你說的交易,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天亮了,警察也快來了,衛知行着急了吧。

「你讓我再想想。」

「你和周牧商量了嗎?」衛知行皺眉追問。

其實這事,除了衛知行拿我的家人威脅我之外,他完全不佔上風,只要我有機會把他的罪行抖落出去,他就不會有好果子吃,不過我也擔心有變故,比如衛知行關於湯琳琳為梅花出頭的說辭也同樣是可以成立的,湯琳琳殺人無數,早已罪孽深重,就算多殺我一個也不算多,她也是個喪心病狂的人,完全可能做出這種事,再加上有梅花作證,這件事的可信度非常高,所以衛知行為救我失手殺死湯琳琳的說法同樣說得過去。役畝華技。

雖然衛知行用間接手段害死了衛園,但沒有直接動手,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的證據的,秀秀的死非常像自殺,還有楊妞妞,她和衛知行八杆子打不到的關係,沒有目擊證人,要想查找到證據也很難。

這些顧慮,也是我一直猶豫沒報警的原因,我害怕弄巧成拙,最後害了我自己和家人,當然從道德上來說,這些真相我遲早要說出來的,但前提是保證我和家人的安全。

如果劉彩雲的死,真的是衛知行有為,而我們拿到了證據,他就徹底跑不掉了,想到這點,我心裏稍安。

「沒說。」猶豫了一下,我撒了個謊,這樣可以拖延下時間,也不願把周牧扯進來。

「為什麼不說?你不想做這個交易,而是一心想把我送進監獄?嗯?是嗎?」衛知行的臉色刷地冷下來,用手捏着我的下巴,冷笑問。

「我沒有……」我後退一步擺脫他的鉗制。

「沒有最好,給你們十分鐘的商量時間,否則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只要我走出大安村,你就等著吧。」衛知行冷哼一聲,扔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此時的衛知行完全像個狗急跳牆的暴徒,毫無風度地威脅讓人覺得可憐,他真的面目全非了,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長長地嘆口氣。

周牧回來,我把這事和他說,商量的結果是假裝答應衛知行,換取時間。

於是我和周牧找到衛知行表示願意接受交易,衛知行說了句,識時務者為俊傑,爽快地同意了。

警察在早上十點的時候到來了,五叔帶着他們,領着公公去村口的深溝里去挖陳三樹的屍體,因為年頭太久了,公公也記不得最準確的地點,挖了一個多小時才挖出來。

多年已過,當初的活人早已變成一堆支離破碎的白骨,我甚至懷疑屍骨都沒找全。

陳婆婆悲從中來,抱着屍骨嚎啕大哭,那情形,聞者落淚。

警察錄了口供,準備押走公公,公公卻突然說,他的兒子衛知行也殺人了,請求警察一塊兒處理。

這真讓人意外。

在我和周牧還沒有來得及向警察說出真相的情況下,沒想到被公公橫插一杠子,這讓我和周牧意外的同時,又是非常高興,衛知行被調查,我們只要交上證據就行了。

「你兒子殺了誰?」警察意外地問。

「他殺了他的姨媽劉彩雲,就在昨天夜裏。」於是公公把昨夜裏劉彩雲的死說了一遍。

衛知行就站在人群里,聽說這話嘴角掠起一抹冷笑,似是憤怒,又是不在意,我有點摸不透。

警察驚訝於父親舉報兒子,又因為這樁命案而變得神情凝重,對同伴說,「既然如此,那先去看看現場。」

周牧避開人,把收集證據的錄像機悄悄地送給了警察。

警察把衛知行帶到衛家,然後開始進行簡單的審問,另一人在旁邊看錄像。

然而結局是讓人十分意外的,錄像里行兇殺人的人竟是公公!

「怎麼會是他?」我聽說了之後十分不解,要說最恨劉彩雲的人那可是衛知行,公公沒理由殺劉彩雲啊。

「聽聽警察的問訊結果。」周牧也同樣吃驚。

在警察的逼問下,公公一古腦兒把所有的事全說了出來,說他懷疑衛知行設計殺了他的女兒衛園,所以想殺害劉彩雲嫁禍報復衛知行,因為他母親劉彩霞的事,這些年他的兒子衛知行非常恨他,既然能殺了衛園,以後還會殺掉衛靜和衛聰,他不能眼看着這些悲劇再發生,所以,他要把衛知行拖進監獄里,並且把衛知行失手殺死湯琳琳的事也全說了。

先不說衛知行是不是有罪,只是公公這種父親也着實讓人無語,我不得不再次感嘆,劉彩霞姐妹當年真的是瞎了眼,這種男人,怎麼會得到兩個女人的垂青的?

公公這番說辭,倒省了我和周牧的事了,這下衛知行怨不得我了吧,是他自己的父親想置他於死地。

最近發生的命案實在太多了,因為昨天晚上報警說的是陳年舊案,沒有說有新命案發生,所以來的警察就四五個人,現在又有新命案,一時間人手就有些不足了,現場要收集一些證據,還要我這種親近的人採證,打電話叫來同伴也得花費些時間,衛知行因為只是嫌疑人,因為公公剛才有攀咬前科,警察對他的話並不全信,所以對衛知行並沒有嚴加看管,主要是人手不足。

「衛知行跑了!」警察審問了大哥,大哥仍在裝傻裝愣,不知所云,問不什麼東西,審了半個小時,警察只好放棄他,結果出來時,一個警察就慌裏慌張地跑過來。

「什麼?跑了?」警察的負責人姓顧,他一聽大怒,「趕緊派人去追!這個小村子出行不方便,他肯定跑不遠!」

一聽衛知行跑了,我的心就提了起來,他一跑,我就得乖乖地閉上嘴,那些真相可不敢隨便亂說了,幸好採證還沒輪到我和周牧,希望衛知行別亂來才好。

周牧用支付寶幫我把手機充了話費,然後我往家裏打了個電話,也不敢多說怕我媽擔心,於是編了一個假新聞,有兇犯在潛逃,已經逃到了我們的那個地方,叮囑他們最近注意安全,晚上盡量不要出門,我媽倒是深信不疑,爽快地答應了。

警察打電話叫人來支援,結果一直到傍晚都沒有找到衛知行,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心裏隱隱地又有些僥倖,從情感上來說,我終究不願意他去死啊。

因為事關重大,又有了公公的攀咬,最近發生的命案,全部被立案偵察。

一直沒找到衛知行,我的心一直無法安寧,不過我在大安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得回南城。

回南城的這一天,陽光格外好,就像我來時一樣,金黃的陽光撒在這個偏僻的孤村上,看起來安寧祥和,只有我知道,這裏暗潮洶湧,血跡斑斑,我的孩子,我的愛情,全死在了這裏。

衛聰來送我,走到村口,他傷感地跟我說:「二嫂,我一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更不敢相信衛園和秀秀是二哥害死的,那天晚上我找你替我安慰勸說秀秀,就是二哥給我出的主意,結果那天晚上,秀秀就死了,你的孩子也被嚇掉了,如果知道他藏着這麼狠毒的心,我一定不會找你的,兩條人命啊。」

衛聰的眼圈紅紅的,緊緊地握着我的手說,「終究是我們衛家對不起你,二嫂,希望你別怪他,這些年他心裏也很苦。」

衛聰和衛靜都沒事,衛知行難得留下一絲人情沒有害他們,我也願意相信,衛知行最終沒有害我,是對我還存有一絲情意的,只是公公那天晚上殺了劉彩雲的行為太愚蠢了。

「你好好照顧你姨媽,她這些年吃了很多苦,你二哥……最後肯定難逃法網的。」想到婆婆劉彩霞,我不禁為她擔心,這幾天她一直吃不下睡不好,短短几天,整個人越發瘦了,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一樣。

大家都說,衛知行現在很有出息,劉彩霞苦盡甘來,好日子在後頭呢,可是衛知行卻令所有人失望了,那天衛知行被公公舉報的消息一出,大家都驚呆了,紛紛表示不信,主要平日裏衛知行溫文爾雅給大家留的印象太好了,而且又是知識分子,大家對他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可是衛知行逃跑的事發生后,大家才覺察出不同的意味來。

殺過人的總是心虛的,衛知行的心理素質再好,抗不過各種刑偵手段,別的不說,就說湯琳琳的案子一旦查清,加上我的作證,他的罪名根本難逃,他心裏很清楚,所以他跑了,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又能逃多久呢?

「我會的,你放心吧。」衛聰朝我點點頭。

經歷了秀秀的事之後,衛聰成熟多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出去浪蕩,有了擔當並開始顧家,這個對我十分友好的小叔子,我替他感到高興,雖然吃了些苦頭,最後活下來了,也是件令人欣慰的事。

「周牧人不錯的,你考慮一下。」衛聰看向不遠處的周牧。

周牧坐在車裏等我,叼著一根煙,一直盯着我們這邊看,見衛聰看他,他笑着朝衛聰揮揮手。

我一笑,沒說什麼,說實話,經歷了衛知行這些事,一時半會我心裏根本沒辦法容納別人,這事,以後再說吧。

離開大安村的路依然顛簸不堪,可是我卻感受到不到任何的不適,只希望快點離開才好。

「福全叔過不了多久就判處死刑了。」路上周牧跟我說。

「這是必然的。」我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景物,淡淡地說。

大哥一直說鬼就在咱們家,現在我才明白,那個鬼不僅僅是衛知行,還包括公婆,他們是自私的鬼,居心叵測沒有道德的鬼,披着人類的外衣,行着見不得光最卑劣的醜事,律法無情,天理難容,這個結局,是他們自己選的,怨不得任何人。

「只要近幾年來的案子查清了,我想大安村的信仰也會被攻破,你那邊的投資商了談得怎麼樣了?」

遠處碧景怡人,空氣清新,確實是旅遊度假的好地方,周牧的心愿是帶着大安村的村民離開那裏,去鎮子附近找一個地方安居下來,他一直在找投資商談。

「差不多了,那邊建好新房,就可以搬過去了,最遲明年下半年,那個投資商是我的一個朋友,他錢多沒處花,說只當做善事了。」周牧朝我燦然一笑。

「那就好。」

周牧直接送我回了南城,他手上有許多事要忙,沒停留就回去了。

回到南城后,我的日子過得很充實,辭掉了原來的工作,我接手了衛知行的公司,很多事不太懂,整天忙着學習,一刻也閑不下來,但衛知行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我總是做噩夢,夢裏都是大安村的情形,湯琳琳的鮮血淋在我的臉上,我的孩子也會鑽進我的夢裏來叫媽媽,村長持着刀,猙獰著捅進了大青蟒的身體里,取出散著熱水的蛇膽吞了一下去,衛知行把我從他家的樓上推落下來……

如此種種,血腥,黑暗,壓得人喘不過氣,我總是會半夜驚醒,我害怕衛知行半夜會突然出現在這個房間,為了安全起見,我換了鎖,又買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放在床頭,以防萬一。

警察找過我兩次,我已經把事情真相說了,警察答應我在找到衛知行之前不會公佈這些罪狀,會確保我家人的安全,我心稍安。

三個月後,我收到一個快遞,裏面是一張離婚協議書,協議里寫着我們夫妻二人的所有財產全歸我所有,但條件是我要贍養他的母親劉彩霞,這當然不是問題。

隨着協議一起寄來的,還有一封信,內容很簡單,主題是道歉,說辜負了我們的婚姻和六年的感情,對不起我,希望我和周牧能幸福,最後說,他現在不能和我辦離婚證,只能寄來這張協議書,表示他沒有失信與我和周牧,他不自首是因為不想死,能苟活一天是一天,活着真好,如果我和周牧結婚,想領證的話只能等到他伏法或死後了。

看完信,我哭得兩眼紅腫,我真是捨不得那麼多年的感情啊,可是時光回不去了,我也恨他,為什麼要做那些事,再等等,等到後來發現婆婆還活着,公公和劉彩雲的那些罪行交給警察就好了,何必把自己搭進去呢,可惜這些話我永遠沒有機會和他說了。

半年後,我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說找到了衛知行的下落,但是在他逃跑的過程中,車子翻倒導致爆炸,屍骨無存,但查驗結果,那人確實是衛知行無疑。

沒想到那一次真的是永別,而我卻一直僥倖地希望能再見到他,哪怕是在監獄里也好,希望那時他已經洗心革面,可到死我都沒再見到,有些話我只能埋在肚子裏了。

我收到了他的骨灰盒,卻沒敢告訴婆婆,只買了一塊墓地悄悄地把他安葬了。

就讓那個可憐的母親以為她的兒子還活着吧,她太苦了,這個善意的謊言只當給她一點安慰。

關於劉彩霞,不僅是我,我想大安村所有人都好奇她這些年的經歷,也追問過她,可是她一個字都不願意提,這個謎只怕會永遠埋在心裏了。

埋葬衛知行的那天,風和日麗,秋日的陽光暖融融的,天空湛藍如洗,我想起了二十歲那年初遇衛知行的日子,也是這樣一個明媚的日子。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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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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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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