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怦然心動

第55章 怦然心動

心意已決,我閉上眼,扔下了手機。

車頭撞上我的腹部,我不躲閃,直至落地。後腦勺傳來鈍痛,我耳邊聲息繁雜。卻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很是任性,我不願意清醒。

耳邊時而是謾罵聲,時而是呼喊聲,時而是鳴笛聲。起初我還能分辨哪些是夢,那些是現實。後來,我陷入了沉沉的夢境:全部都是周淵。

他在我摔倒時站在我面前,笑如春風:「淼淼,我扶你。」

鄒瑤奴役我時,他幫我抄寫她的作業,完事了,翻牆帶我去玩。無論是放風箏還是採摘滿田的肯定知道發生什麼,給我電話了,我卻忽視。

忙活了一堆事,腦子暈乎乎,時間晃晃就過去了。

我找到遙控器,開了電視,停在綜藝頻道。

「522,你點的餐到了。」病房外,一位阿姨喊到。

我疑惑:「阿姨,您是不是弄錯了,我沒點。而且,我傷了腰,不能下床。」

阿姨推開門,把餐桌推進來,她拎走我的包,把幾個餐盒放在我桌上:「你這個孩子,傷得不能起身,怎麼連個看護的人都沒有?」

我默默,盯着餐食:「我真的沒定。」

阿姨退出去:「我可不管,我只按叫的送。」

盯着滲出水珠的餐盒內部,我肚子是有點餓,但顯然我不能自己起身吃飯。

「周淼淼,你為什麼要自殺?」來人先聲奪人。

我聽聲音,似乎是……金年橋?

那個送了幾天百合,卻讓我受盡白譽京屈辱的金年橋?

金年橋進來,對着鎖折騰會,我估摸著,他是要反鎖。

「你是不是有病?!」我正不痛快,他主動撞槍口,我當然不嘴軟,「誰要自殺?還有,上次是不是你給我送的百合花?你知不知道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這飯菜,也是你訂的吧?你拿走!我沒有胃口!我看到你,就噁心!」

意料之外,金年橋聽完我的憤慨之詞,依舊淡定:「周淼淼,我知道,上次我給你送花,表哥一定傷害你了。他也警告我了,我不敢和表哥作對。表哥很厲害,認識我們倆的人都知道,他動一動手指,就能玩死我。所以,他嚇一嚇我,我就不敢喜歡你了。」

「既然你都知道,你幹嘛還要送可能會害死我的飯?」我不想多留情債,「還有,金年橋,你給我聽好了,千萬別喜歡我,我永遠不會喜歡你!絕不!」

「因為周淵,對吧?」金年橋說話時,坐在我面前,從口袋小心翼翼拿出紅色絲絨盒。

我當即奪過,打開,裏面確實嵌著一對婚戒。我再次抬眼打量這個一臉誠懇的男人時,只有一個念頭:窺探了我的秘密的人,是他。

「你敢多說半個字,我不會手軟的。」我瞬間變得陰鷙,豎起渾身的刺。

他俯身,幫我搖起床,把桌子移好,擺上他點的餐食:「我沒什麼要求,我和你一樣,怕我表哥。如果你要保密,我不會跟表哥泄露半個字。我留着那封信,沒其他意圖,我就希望,你好好養傷,好好活着。周淵也希望你活着。」

金年橋多次提到周淵讓我活着,且我腦子裏全是小新的影像短時間,我不會再自尋死路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自殺?」我狡辯,「我只是過馬路時接了個手機。」

「周淼淼,趕去現場的醫生恰好是我,司機說你突然站在他車前不動時,我不巧又聽去了。」解釋完,他舀了勺雞蛋羹,送到我嘴前。

我偏頭:「信,什麼時候還給我?」

他堅持把蛋羹送到我面前:「你出院的時候。」

我附加條件:「等我出院,你必須忘記我。」

「如果你健健康康出院。」他妥協。

達成協議,我配合吃了軟軟滑滑的蛋羹。吞咽時,我喉嚨痛,眉頭深擰。

金年橋讓我習慣,慢慢就不痛了。

有點痛苦,吃了七八分飽。但凡我不想吃,他就拿信威脅我。後來,覺得我是真飽了,他才作罷。

「要是表哥會來,我就會讓小馬幫你。」金年橋道,「我不會給表哥傷害你的機會的。」

我沒多說,一臉送客之意。

金年橋太純了,他喜歡我,所以我什麼都好。知道我有周淵,知道種種,也不威脅我要怎麼樣,只讓我好好活着。我惡言惡語,他絲毫不介意。出了什麼事,他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喜歡起人來,簡直沒有原則可言。

這樣純粹的人,我配不起。而且我和白譽京如此糾纏,註定不能和他堂兄弟之類在一起。

周淵走了,我滿腦子空白點。

也許,我的結局是,帶着小新遠走高飛,以度餘生。

金年橋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出來后,從我床頭拿走遙控器,關了。

「你需要午睡。」他那樣子,真是仗着那封信有恃無恐。

我行動不便,只能由着他擺弄我。

他把我床頭搖下,讓我躺平了:「睡醒了,可以按鈴,小馬會照顧。要是有不舒服,可以喊我。」

我輕哼,不願作答。

不勉強我,他說完,就出去了。醫生,身後有着金光閃閃的背景,他在醫院應該混得如魚得水。

閉上眼睛,卻沒有睡衣。我頭動來動去,始終難以安下情緒。周淵的信,在金年橋手裏,不是危害最小的嗎?可我潛意識希望,在白譽京手裏,那一切可以結束了……

我不用演戲了,就算還有什麼事勸得動我去報仇,都為時已晚。

神遊九天,手機鈴又響了,我拿起一看,是William。想到他接近一年的欺瞞,想到他可能阻止了我最後一次見周淵,悲從心生,我猛地摔了手機。

手機嗚咽幾聲,沒再想。

迷迷糊糊,我就睡著了。可能我一直綳得太久,等我被窸窣聲驚醒,已是黃昏。是給我扎針的馬珊珊,她應該把飯菜放在櫃面上不久。見我醒了,她替我搖床:「你不知道,剛剛阿姨送飯來,我看你睡得香,都不好意思喊醒你。」

我自嘲:「是我得了嗜睡症。」

馬珊珊笑聲翠翠:「沒呢,你身體好歹受了累,當然要補回來。」

伸手拿桌面上的筷子,我說道:「我自己來。」

「嗯,」馬珊珊幫我把菜的蓋子都打開,「你吃完了我得收拾,金,不,醫生說了,你要是出了點事,我就是失職。」

「你先忙吧,我好了喊你。」我自力更生,除了時不時腰痛,偶爾手軟,我的精氣元恢復大半。

洗澡很尷尬我就省了,但我必須要方便,馬珊珊收拾完后,扶着我洗手間。我不好意思,因此把馬珊珊關在門外,再艱難,我都要自己解決。等到起身洗手,我渾身都冒汗,我順勢洗漱都給捎帶上了。

出門時,馬珊珊依舊候着:「你可真固執。」

我扯出苦笑:「有時候逼一逼,效果可能會更好。」

最痛苦是下床的瞬間,馬珊珊年輕力小,想盡全力,卻好事多磨。等我躺下時,我額頭又冒了一層汗。身為病號,沾上床,我湧上倦意:「馬護士,我要睡了,您去忙其他吧。」

「好。」馬珊珊走到門口時,手按著開關,問我,「要我幫你關燈。」

我眨眨眼:「好的,謝謝。」

啪嗒一聲,不大不小的病房瞬間陷入漆黑。幾米之外的窗前,漏進疏疏淺淺的星光,星星點點的燈光。

發了會呆,我由著腦子繼續沉下去,倦倦入夢。

半夢半醒間,突然有人扯了我的被子。我不敢動彈,他又把我擁進懷裏。他應該是知道我后腰受傷,避開。可我還是驚得厲害,鼻尖瀰漫辛辣的煙味和凜冽的男人味,我瞬間清醒:白譽京。

「你……」

預料到我會說話,他食指按住我的嘴唇,他的嘴唇貼着我額頭:「別說話,睡覺。」

按了我很久,他才鬆開,我確實不敢說話身體健康我都打不過他,何況現在。

陳雋的話,我嗤以為雞肋,現在被他輕柔抱着,竟在我耳邊縈繞。

他溫熱的唇貼在我額際,緩緩下移,掠過我的鼻樑,最後印在我的唇上。不滿足於簡單碰觸,他伸出舌,邀請我共舞。

他太有辦法讓我臣服,沒多久我便嚶嚀出聲。他趁勢而入,攪弄我每一寸呼吸。

擁吻間,他把我放平了,他咬開我的病服。他在我身上肆虐,我呼吸熾熱,卻拉住了他下移的頭。

雖然在夜色中,但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等我回復。

「我需要靜養,」俄而,我又覺得理由不夠充分,豁出去了,「我沒洗澡。」

他低低笑出聲,不辨喜怒。

我乾等很久,他給我繫上胸衣,扣上病服,再次擁着我睡。

朦朦朧朧的,我好像聽到他說:「你總算說了順耳的話。」

「啊?」我疑惑,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他再次覆上我的唇:「睡覺。」

明明我該輾轉難眠的,我居然睡得十分舒服,沒有夢到周淵。反反覆復都是小王子在它的星球守着它的小玫瑰的場景。

小王子正守到它的玫瑰開花了,我臉上突然痒痒的。

意識回籠,我記起了昨晚的種種昨晚的白譽京,是我所見的,最為溫柔的白譽京。所以,我才會,情難自禁,去沉浸吧……

睜眼,他好看的臉放大在我面前。

「起了,不錯。」他站直了,托着我的臀,把我抱起。

說實話,他簡單粗暴,但比起馬珊珊畏首畏腳,我的痛感更少,幾乎沒有。我不討厭沒有刺的他,雙手條件反射圈住他的脖子。

我洗漱時,他突然蹦出句:「今晚,幫你洗澡。」

紅了紅臉,我愣是沒想到如何接茬。

叫了早飯,他安置好我:「你慢慢吃。」

他對我破天荒的好,我讓他湊近我。他俯向我,性感而問:「嗯?」

我抽出一枝玫瑰,插在他西裝口袋:「工作順利。」

勾起笑,他維持着昨晚的溫存,印吻在我額頭:「走了。」

不再挽留,我目送。

心中五味陳雜,我都不知道我在幹什麼。我只知道,那個氛圍,我不由自主。

不再多想,我拿起勺子,舀頗為清淡的粥。

病房再次被推開,我頭也不抬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淼淼,你似乎沉浸其中?」

是Will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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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我,抓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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