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先殺其威
「你……」那四人聽我如此說法，都是一臉的憤怒，卻偏又說不出什麼來，最後只好道：「算了！和你這個野蠻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希望主能原諒你。」
我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嘆道：「你們的主在中國這片土地上沒有人信服，所以我也不指望能得到他的原諒。倒是你們，在這片土地上還談什麼主耶酥，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的言行若是遇到過激的人，只怕沒什麼好結果。」
一聽我這話，四人頓時變了臉色，指著我道：「你……你是異教徒。」
冷哼一聲，我沉著臉道：「對你們來說，我確實是異教徒，可是對我們來說，你們也是異教徒。你們不會忘記你們對待異教徒的手段吧……」
心中冷笑，看著四人臉色漸漸鐵青，心中知道四人已經被我剛才的話嚇到了。
說實話，和四人談話的這段時間是我到這個時代以來最爽的時候，以前一直要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腔調，只有在面對這四個外來人時，我才能用我那時代的腔調說話，雖然……所說的並不是我的母語。但還是給我一種透了口氣的感覺。
「異教徒……異教徒……」四人好象感到了一絲威脅，突然聚到一起，改用葡萄牙語說著什麼。
心知四人是看穿我不會葡萄牙語才有此作為，心下雖是惱怒，但卻又無法可施，只得譏刺道：「你們說我們的國家落後，我倒是想請問一下，那些印刷術，造紙術，指南針，火藥這些東西是不是從我們這個『落後』的國度傳過去的？好象不是你們發明的吧？還有你們這一路上應該已經對我們國家的遼闊、博大以及人民生活有所了解了吧？不知道相比你們的國家，我們『落後』在何處呢？」
想不到我會突然發問，四人都怔住了。
畢竟我說的都是事實，先不說四大發明對歐洲人產生的影響，單說他們一路到蘇州一路的所見所聞，又豈是生於葡萄牙這樣的小國的他們所能見到的？
即便是他們曾經遠涉重洋而來，但沿途的那些國家又有哪個能和我中華比較？
「這……」
四人顯然無詞以對，張口結舌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初到中國的他們完全沉迷在《馬可·波羅遊記》中記述著的那些金碧輝煌的樓宇宮殿，別的尚且不說，只是一路上他們所見到的人口，恐怕就比整個歐洲加起來還要多。更別提聽說自己等人所見到的這些只是中國的一小部分給他們帶來的震撼了。
見四人對不上話來，我心中更是冷笑不斷，正要說話時，為首那人突然開口道：「我承認火藥、印刷術等確實是由你們的國度傳到我們那去的，但這不正代表了是主的恩賜嗎？雖然你們一度是世界上最發達、最先進的國家，但是在現在，你們已經遠遠的落後了。」
說著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開口的打算，才繼續說道：「這一路行來，我四人確實領教了貴國遼闊的疆域和樸實的人民，但是脫離了主的光環，你們的生活實在很原始，我四人看不到任何文明的徵象，我們看不到那些能代表文明的娛樂方式，也聽不到代表文明的精美樂曲……」
「夠了！」我越聽越怒，忍不住粗暴的打斷道：「我中華文化五千年源遠流長，又豈是你們匆匆而過便能理解的？你們所謂的代表文明的娛樂方式，不外乎那所謂的貴族的休閑方式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的貴族只是打打牌，跳跳舞什麼的，在我看來，那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你！」四人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傳教士終於忍不住了，出口怒道：「在主的面前，我不能容許你污衊貴族的權威，我要向和你決鬥！」
「決鬥？」突然聽到這個詞的我忍不住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一時間廳內眾人都是奇怪的看著我。
羅士明和那大總管聽不懂我和那四人在說什麼，不過看那四人越來越恭敬的表情，都知道我已經佔了上風，可是我突然這樣不顧儀態的大笑起來，羅士明等人又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你笑什麼？」向我提出決鬥的那名傳教士脹紅了臉，惱怒的問道。
搖了搖頭，我嘆道：「你四人一直在說我們是如何如何的落後，如何如何的不文明，我倒想問問你們，你們所謂的決鬥難道就是文明的象徵？」
確實，歐洲騎士時代流傳下來的所謂決鬥方式一直為現代人所詬病，不可否認，「決鬥」這中方式看起來雖然比較「文明」，但是真正公平的決鬥有多少？先不說那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們有沒有這樣的能力，即便是有，他們捨得拿自己「寶貴」的生命冒險嗎？
歷史上的那些「決鬥」除了在騎士時代的初期還能稱之為「決鬥」外，其它的，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你……你……」那年輕些的傳教士顯然被氣得不輕，看起來他該當是「貴族」中的一員，否則不應該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正要說話，那為首的傳教士突然攔住他后對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可敢和我們比試一下？」
「比試？」我一愣，問道：「比試什麼？」
「嘿嘿」一笑，為首的那傳教士道：「自然是比試一下貴我兩國在這些方面的造詣了。」
看著他閃爍的眼光，我頓時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他定是欺我中華之人不識得他們那些所謂的「文明娛樂方式」，想藉此來駁倒我。
只是可惜啊，偏偏他們面前的是我這個穿越時空之人，別人或者不懂，但我又怎能不懂？即便說不上精通，但是對付這幾個神職人員，想來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下便道：「既如此，那唐某便卻之不恭了。」
「什麼？」
我突然換了腔調，四人頓時聽不懂話中意思。
哈哈一笑，我道：「一言為定！」
說著轉身對羅士明道：「這四人是極西之國葡萄牙來的人，現在已經對我下了挑戰書，說是要和我中華文化一較高下……」
我話還未說完，羅士明就高興得跳了起來，大聲道：「好！好！好！我先前好道這四個綠毛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好在賢婿弄明白了，別的不敢說，論到講文鬥武難道還怕了他們嗎？賢婿可是名動江南的四大才子啊。」
說著忍不住來回走動著，沉吟道：「嗯……這事就由我羅家承辦了，得擬個大點的題目，也好宣傳宣傳……」
一聽這話，我頓時傻了眼，實在想不到這羅士明竟能從中想到這麼些好處來，雖然他並未透露自己的打算，但可以預知，他定是打算藉此事抬高他羅家在姑蘇的地位。
正要說話，身後為首的那傳教士又道：「我這裡帶得有教廷以及主的旨意，需要面承貴國國王陛下。」
我一愣，隨即笑道：「此乃中華上國，沒有國王，只有皇帝。」
「皇帝？哪是什麼？」
聽著這個新鮮的名詞，為首的那傳教士忍不住好奇的念了一句。
心中作惡之念突起，忍不住嚇他道：「你說什麼？憑你剛才的那句話，就夠殺十次頭了，皇帝陛下是能這樣稱呼的嗎？哪是什麼？敢這樣說，你好大的膽子！」
被我嚇了一跳，心中雖已經怯了，但嘴上還是強撐道：「我……我是主耶酥的信徒，是教皇大人親點的傳教士，你們不能殺我的。」
我「嘿嘿」一聲冷笑，道：「在你們的國家或者如此，但是在我們的國家，這就是死罪！」
四人頓時慌了，愕然對望，眼中滿是驚慌失措的神色。
「不過……」見四人嚇得不輕，我口風一轉，又道：「我中華乃是禮儀之邦，今次便饒了你等，若下次再有這類的事……」拖了一個長音，又是「嘿嘿」一笑，卻只見四人嘴角肌肉忍不住一抖，心知下馬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這才伸手將為首那傳教士拿在手裡的所謂教廷的「公文」接了過來，轉身對羅士明道：「這是他們教皇寫給我國的文書……」
話還未完，羅士明就大喜問道：「可是要上呈皇帝陛下的？」
我點了點頭，羅士明又問道：「那教皇什麼的是什麼東西？」
心中好笑，忖道：「若他四人懂你的話的話，只怕要說出一番和我先前一模一樣的話來。」
強忍了笑，道：「便和我國的皇帝陛下差不多的樣子吧。」
羅士明一聽臉上喜色更甚，忙接過道：「那麼這便是國書了，馬虎不得！」當下轉身對身後的那大總管道：「你趕快找得力之人往蘇州府衙求見知府大人，就說這裡有極西之國葡……葡……」
見他眼望著我，心下無奈，只好補充道：「葡萄牙。」
「對！」羅士明又道：「就說這裡有極西之國葡萄……葡萄那個牙的使者以及國書，望知府大人速做定斷。」
搖頭一嘆，我忍不住忖道：「商人到底是商人，只是簡單的一件事，他馬上就能看出其中的利益所在，這下可好，還牽扯上了官府中人，實在不得不佩服啊……」
且不說我這裡心中佩服，那邊大總管立即應是，接著快步而出，想來是去蘇州府衙了。
羅士明則一臉堆笑的靠上來道：「賢婿啊，想不到你不但能說那番邦之言，更能讓他們驕橫之色盡去，先前見他們一個個金髮碧眼的，我還道是什麼了不得的人，心中著實有些顧及，現在這樣一來，倒也不用怕他們了，只要知道他們底細，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我心中愕然，忖道：「原來先前他那模樣不過是故意示敵以弱，暗中卻是在揣摩敵人來意，雖然無恥，但這招實在是不好防範啊。」
心中對他剛才行為厭惡感不覺有些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