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成神之路_12
?第五個了。
顏惜葉扶著山石喘息，看著身邊又一個堅持不住的人捏碎玉牌傳送回掃雲峰下。
人到睏倦至極，所遭受的痛苦便會被放大，而所受的誘惑便也隨之成倍加大了。手裡那個一捏就能解脫的玉牌，無時不刻在誘惑著眾人，捏碎它，你便可以從千鈞之重、萬途難登的境地中解脫出來。
這才不到六百米的高度，顏惜葉已經遇到了五個放棄測試的人了。而顏惜葉自己，也已經是筋疲力竭，再難往上挪動一步。身上所背負的三倍重力，不亞於泰山壓頂，而往上前行的路卻是愈來愈陡峭難行。顏惜葉喘息之間，喉嚨中已經開始出現血腥之氣了。
而重力施加的厲害這個時候才剛剛體現出來！
「這才不到六百米，看來是我高估你了。」邵知逸把那枚玉牌放在顏惜葉面前晃晃，道，「不過現在回去也不晚，還能趕得上吃完飯。」
顏惜葉拍開他的手：「別廢話。」抹了一把汗，顏惜葉咬牙接著往上走。
卻說又行了不遠，一個男子從背後輕易地超越了顏惜葉，似是毫不費力地往上飛速行走著，很快便把顏惜葉以及周圍的人遠遠地甩在後頭。緊接著又有好多這樣行進的人輕鬆超過了顏惜葉。
被他超越的人們卻彷彿醒悟了什麼似的，也紛紛擺脫了艱難前行的現狀，飛速往前趕去。
顏惜葉喃喃道：「靈力。」
是的，那些得以輕鬆移動的人，正是將靈力在身體各個部分運轉，分擔重力施加的壓力。當全身覆蓋了靈力之後，便可以將重力一定程度上化解，而且可以使得行進速度加快。
邵知逸冷笑：「你不會也是想這麼做吧。就你那點不禁看的靈力，連峰頂的邊都摸不到。到時候你既沒了靈力，又沒了體力，我看你怎麼完成測試。」
顏惜葉頓住了，其實要不是邵知逸提醒，她可能真的會這麼行事。不過按照邵知逸所說，要是靈力真的枯竭，她還未到頂峰，退出測試便成了無法挽回的定局了。
「……多謝前輩提醒。」顏惜葉道。於是，在飛速前進的眾人中，慢慢悠悠的顏惜葉與邵知逸成了中間怪異的存在。雖不免有嘲笑譏諷的目光言語，奈何皆入不了二人的耳目，只能悻悻而歸。
不知過了多久，顏惜葉的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以至於看不太清道路了。邵知逸攬住她，道：「行了，別走了。」顏惜葉只覺全身重有千金，一停下來腿部似有萬千鋼針插在上面，只能靠著邵知逸才能勉強站穩。
她嘶啞著已經干到不能分泌唾沫的喉嚨，問：「到峰頂了？」
邵知逸沉著臉道：「已經兩千米了，你要再走腳就廢了。」
顏惜葉咽了咽口中翻湧上來的血腥味，道：「可是前輩不是說我的靈力撐不到峰頂嗎？何況還有……」
「現在可以了！」邵知逸打斷她，「記住只把靈力用在腳上，別浪費。」
邵知逸說完，遞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溫潤水珠到顏惜葉唇邊，示意她張嘴。顏惜葉將水珠吞進口中，水珠立刻化作水汽散在嘴裡。
僅是這麼一下，顏惜葉卻也恢復了不少精神。她立刻將靈氣在身體中運行一周，而後聚集到腿上，剩下依然只靠毅力支撐著。「走吧。」即便是只將腿部充盈靈氣，負擔卻也卸下了許多，顏惜葉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撐很久。
二人加入了飛速前行的隊伍，加緊往峰頂趕去。
而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那塊刻著他們名字的玉牌閃動了一下。
紫雲道中一個長老睜開眼，看向懸浮於大廳之中，今日第三次閃動的玉石，道：「又是一個。」
「誰？」另一個長老聞言也看過去，只見玉石上緩緩浮出「顏惜葉」三字。
前一個長老捻須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搖頭：「不知是什麼來歷，先前並未聽說過。」
「能頂著三倍的重力上到兩千米處之人，怎麼可能是寂寂無名之輩？」后一個長老道，「莫不是你年紀大了，久不過問山下之事，孤陋寡聞了。」
前一個長老也不計較，只是笑笑便過：「你我何必爭，等那顏惜葉進了道來，自有分曉。」說完徑自閉眼又入了定，再不聞外界之聲。
后一個長老看他這樣，也不再爭論，也同樣閉眼入定，室內重新歸於沉寂。
顏惜葉的靈力消耗得十分迅速，即便是只用於腿上，靈力還是以能見的速度飛速消逝中。而在她行進的途中，果然看見了極多靈力耗盡，不得不退出之人。
顏惜葉相信邵知逸不會誆騙她，但是靈力消耗得太快，又遲遲看不到峰頂，她也不免愈來愈緊張起來。話幾次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邵知逸似乎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若是她問得多了，不免顯得太過不信任，還是不問的好。
就這麼掙扎著，顏惜葉丹田所存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了。就在她要問出口之時，邵知逸先一步道：「峰頂就在上面。」
峰頂！
顏惜葉一抬頭，上面已經能看到天空，而不是每每抬頭都是彷彿登攀不盡的高峰了！她高興之餘，腳下未免又快了三分。這個時候，那些同路一起上來的人已經很稀少了。
終於，顏惜葉在靈力耗盡的最後一刻，踏入了峰頂那晶瑩剔透的光幕之中。邵知逸及時地接住顏惜葉，才免於了她摔在地上的狼狽模樣。
而下一秒，顏惜葉連氣都顧不上喘勻，便著急地對邵知逸道：「快帶我去個清凈的地方，我要突破了！」
原不該此時突破的，之因顏惜葉生來筋骨血肉就不同於常人，沖穴之事對她來說亦不算難事。只是她除了打鬥用干靈力打坐恢復之外，長久不曾打坐修鍊了，本來應該早早打通的第八條經脈，也因此擱淺在那。
方才顏惜葉承受重力施加的考驗，在體力靈力皆已耗得乾乾淨淨之時硬憑著一股氣無中生有撐到了峰頂，無論是心境或是境界，無不是經歷了一次大磨礪，馬上就要突破了！
邵知逸沒有絲毫耽擱地掐了個決，將顏惜葉帶到一處背靠巨石的地方，然後布上層層的法陣，隔絕外界的聲響和窺探。有他護法，顏惜葉突破便無後顧之憂了。
顏惜葉閉上眼睛，眼前出現了一片斑斕的光芒。青赤褐三色皆浮動遊盪，唯有碧金二色，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一般，漸漸聚集成勢如旋風般向顏惜葉所在之處襲來！那瀑流一般的光芒撲面而來，自天靈倒灌，順著穴道靈脈奔流而下，一路沖刷直至丹田！
丹田徒然接受如此多的靈氣，本來已經用乾的丹田居然也漸漸出現了飽脹之感。靈氣被丹田飛速轉化成實質的靈力沉積下來，而後再運行於穴竅之中，帶動功法運轉不止。
靈力順著經脈在體內四處遊走，一路暢通無阻，終於來到了一處阻塞之處。靈力見難以通過，便暫停蓄氣，待後方靈氣與之匯合形成龐大洪流之後，便用力超前撞去！
突破！突破！突破！
「啪！」穴道衝破之聲如驚雷般於識海炸響，靈氣洶湧著往前繼續奔騰。
「啪！」「啪！」「啪！」穴道在飛速灌入的靈氣中被一個個沖開，似奔騰的獸群，蠻力開路，一往無前！顏惜葉好似有些經受不住如此劇烈的沖刷，經脈處隱隱傳來刺痛的感覺。
此時丹田處的靈氣也因運轉速度太快，竟漸漸形成了一個漩渦！碧金兩色也在漩渦中漸漸融為一體，難分你我。
兩個多時辰之後，顏惜葉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與此同時，邵知逸將一條已經快要枯竭的一階靈脈快速收回，挑眉看向正站起身顏惜葉：「鍊氣七層？」
顏惜葉點頭，卻覺得有些不安，一下子進益了兩層，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但是惦記著還有測試，她也不能再繼續鞏固修為了，只能粗粗結束，先完結現在之事再作打算。
等邵知逸收起隔絕的法陣法器，外面已經圍上了一層人群。
顏惜葉在峰頂突破，峰頂靈氣元素運轉之事不可能瞞過其他人，何況是掃雲峰的主人——紫雲道。
人群打眼的正是一位紫雲道的道長。他行了一禮，方對邵知逸道：「雖說道長行事不受紫雲道約束，只是既在這掃雲峰上，少不得要過問兩句，還請道長體諒。」
邵知逸先前布下的法陣，少說也是開光期高手才能度量，而掃雲峰上能到開光期的高手有限，少不得懸了一顆心。就算猜到應該是有人突破，也得前來一探究竟。而那個布下法陣的高手，應該是這個帶著面具的男子，突破的，自然是那個少女了。
邵知逸倒也沒有為難他，微笑著往後錯了一步，將顏惜葉推到面前：「無事。只是我家小姐突破了而已。」
我、家、小、姐！
顏惜葉和眾人皆被雷得不輕。無論是從哪裡看你長得都不像僕從吧！
顏惜葉也不好這個時候拆他的台，何況他也是照著她的僕從身份登記上來的，這麼往外說也不算錯，就是感覺怪怪的。
那個道長得了解釋，也不追究真假，胡亂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圍著的人群也漸漸散去，顏惜葉一看天色已經不早，最後一項測試還未完成，也顧不上理論。目光所及之處，又是一片片的人群涌動，各色光芒時隱時現，那裡正進行著最後一項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