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最後的番外:

第112章 最後的番外:

黑妞,本名不叫黑妞,只因剛出生時膚色很黑,塊頭又比較大,令生母在產她時受了不少的苦頭,加上哭聲響亮,就被喚作「黑妞」。其實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兒——趙語嫣。

這名字還是在她在母親肚子裏四個月的時候她爹給取的。

她父親趙虎是開封府有名的四大護衛之一,是武功最高強的那個,但同時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和不好惹,可偏偏這樣一個粗漢子,卻在她娘那裏成了小媳婦那般對她娘千依百順,還異常的溫柔體貼。

據她娘說,有一次也不知她爹從哪裏回來,異常興奮地對她說他想好孩子的名兒的。若是男孩叫趙語勤,若是女孩叫趙語嫣。

然後當她呱呱墜地時,語嫣這個名字便扣在她身上。

可是她實在長得黑,膚色傳承了她爹的基因,而且手腳還特有勁兒,有一次她爹抱着她,大夏天的她就穿了件紅色的肚兜,更襯得她皮膚黑,因此打從她爹逢人就說「我家黑妞……」

然後,黑妞就成了她的全部,甚至取代了她原來的名字,以至於極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叫什麼。

也許因為她的黑,也配不上這麼文縐縐有詩情畫意的名兒吧。

她的家是當朝的開封府,就是人們口裏所說的,那個「青天大老爺」包青天所坐鎮的府邸。她爹前面說過,是個護衛,而她娘則是開封府藥鋪的大夫。

她娘是典型的美人胚子,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哪怕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身段也保持得很好,凹凸有致的,特別是那柳腰,穿起長裙來美得不要不要的。

因此她經常會看到爹摟着她娘的腰肢,吃她的嘴巴,還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似乎極為享受的樣子。每次她問馬漢叔叔為何爹那麼喜歡吃她娘的嘴,對方就紅著臉支吾半天也給不出一個答案。她就想也許是她娘的嘴太甜的緣故,不像她的,老是氣得她爹跳腳。

在開封府里,她並不是唯一的孩子,除了一對龍鳳胎弟妹外,她還有兩個年齡和她相仿的玩伴,展君念和白若溪。

展君念是御前三品帶刀侍衛展昭的長子,比她晚出生了八個月。他的五官繼承了他爹和他娘全部的優點,可以說既有男子的英氣,又有女子的柔美,長得比女子還要好看。她知道形容一個男的不能用柔美、好看這些詞,可是她真的找不到其他可以來形容他的字眼。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他長了雙綠色的眼睛,第一次和他對視,她就被他的眼眸深深吸引。她爹和她娘的眼睛都是黑色的,她的是深褐色,在她周圍認識的人中,他們眼睛的顏色不是黑色就是褐色,而綠色是奇特的存在。

她一度覺得他不是展叔叔的親生兒子,不然他的眼睛顏色怎麼會是這個顏色的呢?後來還是她那美麗的娘告訴她,展念君還在展姨肚子裏的時候,和她一同中毒過,後來毒被逼出來了,留下這個記號。

實話說,她也挺想在她沒出生前,她娘中毒一回,這樣一來,她的膚色也許就能改變,只不過沒有如果這一回事。而且當她爹得知她有這樣的想法時,狠狠抽打了她爹屁股,罵她沒良心。

其實她只是想想而已,若是真來,她也不會要的。

而且展念君那雙異與別人的眼睛,使得周圍的小夥伴們都不願和他玩,罵他是怪物,而她最見不得的就是多人聯合起來欺負一個人。

偏偏她繼承了她爹的一身怪力,所以和那群人起衝突的時候,她很容易地就把對方的小霸王給撂倒了,並且揍得他哭爺爺喊奶奶,毫無還手之力。

本來她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老是仗着人多勢眾欺負附近的孩子,可是她擔心跟他們打起來被她爹知道,會挨板子,所以就不聞不問。可誰讓他們好死不死地欺負到她身邊的人身上來?雖然她和展念君住一個四合院,但是彼此之間的互動卻不多,可即便如此,展念君是開封府的,她也是開封府的,光是這個理由,就足能讓她揍那些人一頓了。

而結果自然是她也受了傷,可是和鼻子流血的小霸王比,她只是臉被抓破而已,這又算得了什麼?好在破臉的不是展念君,他若破了相,那就真的很不好了。

趾高氣昂地回到家裏,結果可想而知。

她被她爹罰跪,還是腦袋頂着盛有清水的飯碗跪在外頭,只要碗從頭頂落下,就會引來她爹的木棍條子。

她爹一直希望她能夠成為賢良淑德的女子,給她請了師傅教她認字,傳授她女工,可是這些她都不感興趣,她只對耍棍舞刀提得起興緻,師傅接二連三地被她氣走,而每氣走一個師傅,她就手掌挨一頓板子,而她卻倔強地咬緊牙關不喊痛。

她就是不喜歡讀書不喜歡女工,她就是喜歡和爹爹一樣大刀向著敵人的脖子上砍,所以寧可受罰也不要學這些。

和她形成反差的是展念君,他不僅書讀得好,也寫得一手好字。在別人家的小孩滿大街的撒歡時,他已經能背一千篇的古詩了,甚至倒背如流也可以。她的張叔叔、王叔叔、馬叔叔都稱讚他是神童,還說開封府終於能出來個文官了。

他們兩個人,一個白一個黑,一個喜靜一個鬧騰,一個天資聰穎一個令人擔憂,這樣的反差經常被人拿來當做教材教導自己的孩子。一開始她還不以為然,可是次數多了難免會心有不甘,甚至厭煩,以至於對這個比她小了大半歲的男孩有了厭惡的心理。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她都會繞道而走,來個眼不見為凈。

至於曾經她救過他這件事,她也不願去提,對她來說,遠離他是最明智的選擇。

她雖不聰明,但她不笨,懂得如何維護好她小小的尊嚴,懂得如何保護她自己不被人拿來比較。她只是她,學不來他的聰明和乖巧,可是她對目前的她很滿意,因為她不用忍受「之乎者也」這些拗口的言語的折磨,而是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也許是她的頑固令她爹束手無策,最後她爹不得不放棄對她的改造。加之她在武學上有着驚人的領悟能力,只要別人舞劍舞個三四遍,她就能有模有樣地依樣畫葫蘆給演示一遍。她又不拘泥於固有的招式,喜歡創新,經常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打,連對屋那個心高氣傲的白美人都稱讚她天賦過人,甚至破格收她為徒。

白美人真名叫白玉堂,也是開封府的護衛,據說他年少的時候就是美男子一枚,加上好行俠仗義,氣宇不凡又文武雙全,所干之事,均系無法無天的驚人之舉,又都不離」俠義」二字。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真英雄(都是他親口告訴她的)。故與他的另外四位兄弟一起被稱為「五義」,后歸附於開封府,為包公效力。

他也有個兒子,比她整整小了一歲,不論是脾氣還是外貌,都繼承了白美人的優良基因,不但很容易相處,而且鬼點子極多,每次出主意的都是他。也許同是性格外向的緣故,她和他很快成了很好的玩伴。

比起展叔叔那個沉默寡言的兒子,她更喜歡和白美人的兒子白若溪,其實他倆都是長得很好看的那一類型,只不過比起展念君的清雅,白若溪更偏向女孩子的陰柔,就跟他爹一樣。可這樣一個看似纖弱的男孩子,卻有些驚人的力氣。所以很多時候,她會被他欺負,中了他的暗算,可都是玩玩鬧鬧的,並不是來真格,加上兩人常喜歡在一塊兒切磋武藝,關係更是親密。

白若溪喜歡稱她為兄弟,兩人勾肩搭背這些事是經常有的,在他眼裏只有他才可以欺負她,別人若有誰動她,白若溪會第一個上去給那倒霉的傢伙一頓胖揍,並耀武揚威地告訴對方她是他的人。

她不明白「她是他的人」這句話帶來的含義,其實她覺得以她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保護好她自己,何況當初那個被她揍過的小霸王早就對她畢恭畢敬,只差沒姑奶奶地喊了。可是既然白若溪這麼說了,她也就這麼認可了,只要他開心就好。

他笑起來,特別是得意地笑起來,特別的好看。

傍晚回到家,她在前往開封府的小巷子裏又見到展念君被一群比他高大的小孩給堵了。自從他被送進私塾讀書以後,這樣的場面已經很少遇見了,何況鄰里的小孩子都知道開封府的人不能惹,所以來找茬的人少了很多。而這群人,不像是附近的孩子。

最近常有外來人員到京城來謀生,流動人口太大,就產生了一些黑戶。她第一次聽說黑戶的時候是前幾天的事,她爹巡行回府說京城多了些雜七雜八沒有報名上冊的人,然後黑戶這個詞就從她娘嘴裏應運而生。

她想這些傢伙很有可能是黑戶們的孩子,仗着自己是外地人,人多勢眾,來欺負本地的。

果然她走近之後就聽見為首的男孩向展念君索要保護費的話語,嘴裏還說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污穢言語,什麼□□、娘們之類的。再看看展念君,一臉的冷漠,不回嘴也不反擊。

這條巷子是通往府衙的捷徑,以前她為了方便都是穿過這裏的,兩邊是低矮、破舊的牆垣,冬天的時候寒風吹過時特別的冷,呼呼的如同野獸怒吼。

現在已是深秋,又是傍晚,氣溫比起之前要低了很多。她就站在巷子的入口處,冷眼旁觀。她想展叔叔是大英雄,武功高強,作為他的兒子,展念君應該也有幾把刷子,即便她從來沒見過他習武。

然而直到對方舉著拳頭,她也沒看到他有什麼反應。

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她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衝過去就是飛起一腳,把那個舉起拳頭的大個子給踢翻在地,又迅速把最靠近他的兩個人一人一拳。

敢欺負我身邊的人,就是這樣的下場!她踩着大個子的胸口,揚著下巴宣告。

其餘的人見情況逆轉,紛紛作鳥獸狀四散,留下在原地唉哼不止的三個人。

回家之後,她又免不了挨老爹一頓罵,誰讓她沒有照看弟妹偷偷溜出去玩了呢?而且這次,妹妹從床上跌了下來,磕破了嘴皮子,哭了好久,連糖葫蘆都不能讓妹妹止住哭。

所以她罰跪的時間比以前任何一次更久。也幸虧她爹不曉得她打架一事,要不然她所面臨的懲罰會更嚴重,即便罰跪不吃飯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嚴重的懲罰了。

繁星點點,涼風瑟瑟,對着頭頂的星子,她唉聲嘆氣,覺得她不是她爹娘親生的,試問有哪個做父母的不疼愛自己的孩子,三天兩頭管教的呢?她是女孩子哎,臉皮又比較薄……

咕嚕嚕——肚子在寂靜的夜晚唱起了歌,更顯得她孤單寂寞。

要是以前,白若溪那臭小子早就邊帶着好吃的,邊以落井下石的心態來挖苦她了。雖然有時會被他氣得很想痛揍他一頓,但是有他在,至少不會那麼無聊,而且有東西可以吃。而這幾天,他隨他那美爹爹和親親娘親去遊山玩水去了,扔下她孤零零一個。

也只有這個時候發現,那小子在還是有點用的。

面前突然多了碗飯和一雙筷子,她以為是她最愛的娘親來了,見到的卻是展念君那張清俊的臉龐。飯還冒着熱氣,白米飯上有雞腿、青菜葉子和豆芽,似乎是剛熱過的。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可她卻見他跪到她身邊。背脊挺得筆直,眼看前方面無表情。

他這是和她一同受罰?心裏縱然有一千個不樂意,可是肚子實在餓得厲害,都發出聲音來了。她擔心她打架一事又會被她爹知道,那樣的話她就不能習武了。因為她爹說,習武是為了保護心愛的人,而不是只為了打架。

她今天的打架目的是幫他脫困,見不得自己人被欺負,可這不代表她保護他,他就是她心愛的人。

「我不介意你做我心愛的人。」

身邊傳來稚氣卻堅定的聲音,她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她把心裏所想的都說出來了。

她驚訝地瞪着他,就像是瞪一個怪物、一個瘋子似的。

他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啊?她長得那麼黑,又那麼貪玩,還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他竟然說出他不介意她做他心愛的人這種大言不慚不知羞的話來?!再怎麼說,也是她那傳承她娘的美貌的妹妹才能入得了眼的嘛!而且他們才幾歲?什麼心愛不心愛的。

「打從我們出生起,你我就是夫妻了。」他又說,頭卻不轉向她。

咻——bang!

「我娘說,我之所以能活着是因為你的緣故,你救了我,給了我生命,所以除了以身相許,我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回報,而且……我們天生就是註定要在一起。」

啥啥啥?他說的是啥?這個書獃子是讀書讀傻了吧?什麼他能活着是因為她的緣故,什麼叫做他們天生就是註定要在一起的?而且她什麼時候給過他命了?給他生命的不是他爹和他娘么?

「我娘身中劇毒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你出生時你響亮的哭聲給了她醒過來的意志力,不然我也早就沒命了。」

她動了動嘴巴。這事她聽爹提起過,可是她從來不認為那是什麼光彩事,就好比他明明是在感謝她,可她覺得又是在另一方面說明她天生的大嗓門,哭起來驚天地泣鬼神的那種。

「吃吧,再不吃飯就涼了。」

恍恍惚惚中,她見到他端來香噴噴的飯,廊上的燭火忽明忽暗,照得他的臉朦朦朧朧的。綠色的眼眸被鍍上一層溫柔,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就像每次她轉身看到她爹對她笑的一樣。

她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和白若溪的好看不同。

白若溪的好看就跟盛開的花兒一樣,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而他的好看如同一泓清泉,高雅清冷中透出一股子仙人般的氣息。

「我不喜歡手無縛雞之力老是被欺負的男兒,」她接過飯碗,眼睛一直盯着那根肥碩的雞腿,「這碗飯我接受了,至於你……」

「我會為了你變強的,強到保護你。」他眯起了眼睛,眉眼帶笑。

真是閃瞎眼了!她在心裏偷偷吐舌,轉過頭不去看那雙攝人的讓她心動不已的眼眸。

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其他的等有力氣了再說,沒力氣哪來精力幹活?

「你受了我的飯說明你同意了,為了表示我的話不假,我給你蓋個章吧。」

這哪裏是她受了他的飯?明明是廚子做的,又不是他做的!而且他拿來給她也是應該的,也不想想她是因何才被受罰。如果不是為了救他,她可以提早回到家,也就不會發生妹妹跌下床的事故!

她抬起頭,欲反駁,嘴巴卻被兩瓣溫熱的嘴唇覆蓋住。

是的,沒錯,她那油哄哄的嘴巴,還粘著飯粒的嘴巴被他清爽的嘴巴給害住了,還是很結實地蓋住了。

那一年,她十歲,他九歲,在星光燦爛的夜裏,他做了她爹常對她娘做的事。

當十年後的某天夜裏,她趴在他身上氣喘吁吁地問起他在那時怎麼會對她做這事時,他把玩着她的青絲輕描淡寫地說是因為耳濡目染。

耳濡目染,不用細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耳濡目染的結果就是,她的初吻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沒了,還來不及品嘗其中的滋味。

「啪——」手裏的飯碗掉到地上,碗應聲而碎,白花花的飯粒落了一地,和那根只被她咬了一口的雞腿一起,沾到灰塵。

「啊——我的雞腿——」黑夜裏響起她驚天動地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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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馭貓定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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