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白玉堂(一)

第110章 番外:白玉堂(一)

天很熱,氣溫很高,日頭也很曬人,在這二伏天裏,人本來就內火旺,而白玉堂更表示他很生氣,快要火冒三丈,快要因內火太旺而自燃了!

自從公孫君若醒過來之後,本來就貼身照顧她的展昭如今更是寸步不離地陪伴在她身邊,全方面地照顧她。平日裏的端茶送水、送飯送菜自然是不用說的,竟然連她換下的衣服(有次他不小心撞見他在洗公孫君若的貼身衣物),都是他親自洗的。

用展昭的話來說,他照顧的是兩個人,而且都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失而復得、無比珍貴的兩個,怎能不盡心儘力?

可問題是,他盡心儘力照顧他的妻子孩子,而那些原本屬於他的工作卻落在他們身上了呀!而且每次看到展昭攙扶著公孫君若從他身邊小心翼翼地走過,那種天倫之樂那種甜蜜,他就有種被挑釁了的感覺,非常非常的不爽!

那上揚的嘴角、溫柔的眼神、輕柔的動作、細柔的說話聲……無不昭示展昭為人夫為人父的喜悅。

哼!有妻子了不起啊?有娃了不起啊?看看他對公孫君若的千依百順、低眉垂眼,堂堂一介俠客都快成妻奴了!簡直就是笑話!

「二哥,五弟最近怎麼了?你看他食不下咽,人都黑了,是不是有心事啊?」老三徐慶見白玉堂捏緊著筷子一直戳碗底,大有要把碗戳通的架勢,湊近韓彰問。

夾了一筷子的酸辣白菜,韓彰頭也不抬說:「沒事,他嫉妒有人比他幸福呢!過幾天就會好的。」

一聽是白玉堂嫉妒有人比他幸福,徐慶就順着白玉堂的目光看去,見到那個在打飯之餘和衙役聊天的紅衣男子,他拖長了聲音回應。

哦——原來是嫉妒別人有兒有妻,生活美滿啊!也是,論相貌他五弟也是個器宇不凡、相貌堂堂的俊男子,整個汴京城裏能比他英俊的屈指可數,而且他的身手也是相當了得。可是有人不僅立了家事還每天出雙入對地秀恩愛,他卻形單影隻、煢煢孑立,也難怪心裏會不平衡了。

了解、了解!

「三哥,別拿你那跟線條一樣的眼睛看我,很噁心的。」白玉堂別過臉吐槽說。

徐慶被他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好一會兒,咳得臉都成絳紫色了。他沒好氣地瞪了白玉堂一眼,無奈搖頭——難怪到現在還沒有女子瞧得上他,這張損人的嘴巴若不好好清洗清洗,就甭想以後幸福美滿!

「公孫姑娘。」

「公孫姑娘,好久不見了。」飯堂里引來一陣騷動,原來是許久沒有出門的公孫君若來飯堂了,許是不怎麼見太陽的緣故,她的臉色很是蒼白,更顯得她嬌弱,即便已經懷孕快兩個月了,身材也依舊消瘦。

「公孫姑娘,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是啊是啊,那樣才有力氣生。」

「不要是展大人虐待你,不給你吃好的吧?如果有啥想吃的,告訴兄弟們一聲,就是翻遍整個京城我們也會為你效力的。」

「對對對!」

聽到大夥兒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滿滿的都是關切,公孫君若笑着回應。

而白玉堂發現,本來還在和衙役聊天的展昭,突然如一陣風一般來到公孫君若身邊,心疼地責怪她為何跑出來,而後者則回應說在屋裏待得難受,想要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去去身上難聞的黴菌。

「你現在還不滿前三個月,要多休息,而且身子剛剛轉好,靜養才是上策。」

公孫君若嬌嗔地橫了他一眼,「我哪有那麼嬌弱……又不是珍貴千金小姐之軀。」

「你不是珍貴,而是唯一;你也不是千金小姐,是特別保護對象。」

白玉堂覺得他剛咽下去的飯都要反胃出來了,偏偏他耳力過人,即便隔了那麼遠,展昭和公孫君若的對話他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這也是他第一次痛恨他超凡的耳力,啥時候不起作用,這個時候挺能幹的!

「貧嘴!」帶有三分生氣七分嬌羞的聲音傳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

白玉堂覺得他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跑出來了。

啊啊啊——還有完沒完?!要秀恩愛去外邊,或者沒人的地方,到這裏來作秀給誰看啊?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倆有多恩愛么?

「五弟,你飯還沒吃完呢!」見白玉堂站起來想要離開座位,徐慶一把抓住他,「浪費糧食是不對的、可恥的,你沒瞧見包大人兩袖清風嗎?平時大哥怎麼教你的?我們五鼠雖有座島,也談不上缺錢,但是你看看汴京還有多少人在沿街乞討的?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呢?會遭老天爺懲罰的!」

白玉堂瞪大眼——三哥,你長點腦子行不行?而且什麼叫傷天害理?他是被某些人噁心到吃不下去了!

「瞪俺做啥?俺說錯話了嗎?」徐慶一根腸子通到底,回瞪他並直直回擊了過去,「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對哦!忘了你家裏還是挺富有的,你一個大少爺怎能體會種糧食的辛苦?等包大人回來俺要和他說說,讓你去田裏種稻子,體驗一把什麼叫辛苦!」

「三弟,這詩念得不錯,進步很大。」韓彰用筷子翹了下碗沿,笑着說,「看來天天讓你背古詩還是有用的。」

徐慶憨厚一笑,「這個俺娘小時候經常說,所以俺記得特別牢。」

韓彰只笑不語,抬頭給白玉堂扔了個『你不吃完,你三哥會跟你沒完沒了』的暗示眼神,然後低頭扒飯。他自然知道白玉堂因何那麼生氣,只是這個時候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倒不如沉默的好。

其實有些時候,看着他那一向桀驁不馴慣了的五弟,突然間被別人比了下去還悶聲不吭的糗樣——還是挺暗爽的!

這心思韓彰是絕對不會讓白玉堂知道的,不然他五弟就要大吵大鬧,罵他胳膊肘往外拐了。

即便心知徐慶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白玉堂也和他杠上了。對白玉堂來說,與其被噁心到食不下咽,還不如直接走人來得好。可他也忘了,平日裏看起來什麼都可以商量的徐慶,一旦觸犯到他的某種底線,就算你是他親兄弟,他也照樣跟你急。而浪費糧食就是徐慶的底線,這也跟他小時候的家庭環境有關係,父母都是農民,又是中下階級的,為了餬口天天省吃儉用,他從小就被教導要愛惜糧食不可浪費,偏偏白玉堂為了他自己能好過一點,寧可做徐慶眼裏的「浪費糧食」的那個大惡人,也不願在飯堂里多待一刻下去。

見勸導不成,徐慶也急了,進而引發成兄弟為了一碗……不,半碗米飯而打架鬥毆的事。府衙上的人心知自己既不是勸架好手,也比不上那二人身手敏捷,所以一個個都默默旁觀,最後還是老大盧方出來,才令他倆停止。

午後,帶着一肚子火的白玉堂正準備和韓彰一起出去巡邏,又好死不死撞見小心翼翼攙扶著公孫君若準備出門的展昭。要知道他中午的氣還沒消呢,現在又見到他的冤大頭,那情形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讓他熊熊燃燒。

「展大俠,出去啊?」韓彰上前打招呼,直接忽略他身旁越來越濃的怨氣和怒氣。

展昭回過身,笑道:「是啊,君若說要給孩子看看布匹,一會兒和趙兄弟他倆出去。韓大俠,這段時間展某要照顧君若,很多事實在是麻煩你了。」

「不礙事不礙事,你初為人父,我還沒來得及慶賀你呢!」

「之前你和其他四位大俠為君若解毒,展某已經是萬分感激了,怎能勞煩你慶賀?改日展某一定厚禮答謝。」展昭回了個江湖人的禮儀,說。

「你也知道麻煩啊?知道還不回來自己的崗位,知道卻不做,虛偽!」白玉堂搶在韓彰面前說,愣是把韓彰弄得尷尬無比。

「主要是,公主今日也和我們一起。」

一提起「公主」二字,白玉堂的氣焰立馬蔫了,因為展昭口裏的公主,是孟春妮,也是他喜歡的女子。自從他那次衝動說了令兩人都尷尬的事之後,他倆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一直到孟春妮回宮,他都不再表態什麼。他一向自視甚高,那次的意外已經讓他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了,以至於後面他都有意無意地避開她,不讓彼此都尷尬。

衝動有過一次就夠了,他自尊心容不得被踐踏,哪怕對方是他喜歡的女人,也不行。所以他寧可沉默,寧可自己黯然神傷,也不願如一塊狗皮膏藥貼上去,還吃力不討好,惹人嫌。

「哦,那你們去吧,有我和五弟在,你就只管陪她們去好了。」韓彰笑眯眯道,一臉的善解人意。

「師兄。」

聽到這聲音,白玉堂只覺得他的背脊一僵,頭也不願抬起來。夏風送來甜甜的味道,可他卻沒心思去管這些,只想韓彰能快點離開,他也能跟着一起走。

可是老天似乎和他作對似的,他越想要迴避的事,越會被他撞見。比如韓彰在給孟春妮請完安之後還要聊聊家常,導致他杵在那裏就跟木頭似的;比如在巡街時,他時常會撞見她,或在街角,或在小巷子裏;比如他想把他當做隱形,她卻會對他打招呼,還是笑着打……

種種跡象下來,反而顯得他放不開了。

他是真放不開,怎麼能放得開呢?對方若是尋常人還好,可對方是他喜歡過的女子,到現在還能左右他的心情,一點與她有關的風吹草動他就覺得他好像變得神經質起來。他都極其討厭現在的他了,剪不斷理還亂,想要遠離卻老是會遇見,兜兜轉轉沒完沒了。

這樣的「巧合」讓他心煩意亂、胸悶氣躁,只想找個清凈的地方安靜下來。

巡行了一圈之後,他借口回府去。回了府衙,他倆總不會「巧合」再遇上了吧?一想到這裏,他開始有點輕鬆起來,可心裏的那股子沉悶,還是盤踞著,久久不散,甚至有愈發嚴重的傾向。鬱結壓在胸口,煩躁得想要大吼一聲,來發泄心底的不快。

「你……沒事吧?」

擔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玉堂的嘴巴還沒有完全閉上,這把熟悉的聲音就令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躲在裏面永遠都不要出來。

她和展昭他們不是在逛街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展昭他們都沒回來她來這裏做什麼啊?

「我聽說當人抑鬱時會這個樣子,抑鬱多了容易得病,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把嘴閉上,人也沒轉過去,說了句「不用」就落荒離開。

是的,落荒而逃,試問他白玉堂何曾這麼狼狽過,今日卻……若是被他的江湖朋友知道,只怕他早已顏面掃盡,貽笑大方了。

「白大俠!可否聽我說句話?」

前進的腳步略微一停滯,他的腳還保持着伸出去的樣子,收不回來邁不出去,着實滑稽。他想他應該拒絕,可是狠不下這個心。

「就幾句話而已,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

良久,他才慢慢轉過身,眼睛卻不看她,「你說吧,一會兒我還要和四哥出去一趟。」

「這段時間,母后一直在考慮我未來的事,她說我若有中意人選,可以告訴她,若沒有,她就替我張羅。」

「哦,那很好啊。」他嘴角上揚,笑意卻不達眼裏。嘴裏突然有了苦澀感,心臟被壓抑得難受,「太后閱人無數,她的眼光一定很好。」

「我跟她說,我已經有了人選,可是就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麼想的。」

他看向她,歪著腦袋背靠在走廊的柱子上,「以公主您的資質,自然是要才貌雙全、身世顯赫的人才能與您般配,正所謂門當戶對……」

「他是才貌雙全、行俠仗義,是難得一見的英勇之士。」她頓了會兒,繼續說,「在我最失落的時候,是他陪伴在我身邊給我力量和繼續行走下去的勇氣;在我孤身一人的時候,是他讓我有被關愛、保護的感覺;在我被抓的時候,是他奮不顧身前來救我,甚至連性命都不要。」

笑容僵硬在臉上,他覺得他已經沒有再和她繼續討論下去的勇氣,只想着快快結束這場荒謬的令他快要發狂的對話。「這樣看來,他真的是很愛公主您,既然如此,相信只要公主親自出馬,對方一定會願意與您……白頭偕老的。」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口的。

為何要同他說話?而且還是說這些事?她明知道他對她有意,卻還跑過來告訴他這些,是想告訴他,在她眼裏,他不過是普通人一個,不用痴心妄想嗎?

痴心妄想?呵!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還會痴心妄想?他不是傻子!

「那麼,祝您和那人幸福。」說完,他轉過身,挺起背脊大步往前走。

「白大俠!」

手腕突然被一隻溫軟的小手抓住,那麼的用力,他都能感受到那隻手在不斷縮緊。他站定身子,頭也不回,「公主還有什麼吩咐么?」

「你……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他能明白什麼呢?明白她已經有心上人了嗎?對啊,他已經知道了,她親口告訴他的,那人在她心裏的分量那麼重,才貌雙全、行俠仗義,是她難得一見的英勇之士,為了她做了那麼多的事,而她也早已芳心暗許,郎有情妾有意,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嗎?與他明不明白有什麼干係呢?還是因為他曾經喜歡過她,讓她擔心他會成為她與那人的絆腳石,而前來告訴他這些,勸他快點放手不要再糾纏呢?

瞥見她震驚的神色,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他心裏想的都說出來了。

心裏一陣悲涼,本來他還想維持他的自尊,高傲瀟灑離去的,想不到最後,還是弄得那麼狼狽不堪。

真是……可笑啊!

從她的手中堅定地抽出他的手腕,他說了句「失禮了」,再次轉身離去。

「白玉堂——你這隻笨老鼠!那個人除了你還會有誰?在我最失落的時候,陪伴在我身邊給我力量和繼續行走下去的勇氣;在我孤身一人的時候讓我有被關愛、保護的感覺;在我被抓的時候奮不顧身前來救我,甚至連性命都不要……那個不要命的傻瓜除了你還能是誰啊?!」

前進的腳步被迫停了下來,白玉堂聽着身後傳來的怒吼聲,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等等!所以……她說的那個英勇之士,其實就是他?那個給她力量給她勇士給她關愛給她保護的人,其實就是他?而她心目中的那個人選,其實也是他?

也就是說,他爭風吃醋的對象,嫉妒的對象,把她拱手相讓的對象,全部都是他自己?

「白玉堂,你這個無敵大笨蛋!算我孟春妮錯看了你——」

一記驚天怒吼將他神遊太虛的注意力給吼回他體內,他猛地驚醒,轉過身去,只見那抹嬌俏白影已經飛速地往外跑了,他心裏一急,腳尖踩地,運起輕功去追她,不料她也飛檐走壁,不讓他靠近。

「春妮,你聽我說——」他在她身後急急地喊。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春妮,誤會,都是誤會!」他提氣拉近他倆之間的距離,「我不知道你其實是……」

「你給我閉嘴!」

一塊磚瓦朝他迎面而來,不偏不倚砸在他俊臉上,他「哎喲」一聲驚呼,沒多久就被一陣香甜的味道包圍。

「你沒事吧?」

聽到滿是關懷的聲音,他驚喜地抬起頭來,卻見對方別過頭去憋著笑。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裏流出來,他下意識地用手背去擦,見滿手背都是殷紅的血。再看看他身上的那件白衫,也落上幾滴鮮血,形成一朵朵臘梅。

他想他的樣子一定很滑稽,也很糗,不然他都流血了,她卻笑了,不應該是安慰他心疼他的嗎?

「你……要不要緊?」

他趁機抓住她的手,不給她逃走的機會,「你不理我我就麻煩了,你理我我就沒事了。」見她俏臉一紅,一副『拿你沒辦法』的嬌羞樣,他只覺得心裏爽到樂開了花。

「春妮,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會是我,自從那晚我衝動了之後,我就一直害怕被你拒絕而躲着你,避開你,即便心裏很渴望與你更親近一點,可是太害怕被你拒絕了,連正眼都不敢瞧你。」

「你不是一向自詡最膽大的那個么?」

「那是在其他事情上,在你面前我就變得膽小了!」話一出口,白玉堂見她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幾分,不由得看痴了。

這一次,若不是她主動攤牌,他還未必會知曉她的真實想法。

也許是他太高傲,以至於容不得他被拒絕,也因此錯失了好多次可以和她拉近距離的機會。好在上天並沒有離棄他,依然眷顧他,讓他的心意傳到對方心裏時,也能得到她的回應。他好想抱抱她,摸摸她,還有……蓋上屬於他的印章。

「所以,你不是錦毛鼠,而是膽小鼠。」

女子笑靨如花,日光將她的笑容照得無比的明媚。擁着她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以至於他都不想放開,只想品嘗她的甜美。

膽小如何,懦弱如何?兜兜轉轉之中他們還是回到彼此的面前,冥冥之中註定的愛情在經歷酸甜苦辣之後臨到他身上,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啪——」臉頰突然一痛,白玉堂捂著被打過的地方,錯愕地望着她。

剛剛的氣氛不是很好的嗎?不是正適合你儂我儂、郎情妾意的嗎?為何畫風會突然轉換?她都已經羞澀地閉上眼了……

「你……我們還是回去給你止血吧。」

他一摸鼻子,又是一手背的血,氣得他只想仰天長嘯——什麼時候不流血,偏偏在這個時候流得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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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馭貓定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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