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

第九十章 :

七月末,在小紅的望穿秋水、翹首以待中,包公一群人回了汴京。

那天艷陽高照,開封府門口發生了一件極其奇特的事。自古以來都是男的向女的提親,而開封府里怪事多,這回是小紅主動和趙虎提親,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事情的經過很戲劇性,當包公的轎子出現在開封府門前的官道上時,小紅如燕子一樣飛奔了出去,瞅准人群中那個皮膚黝黑的壯碩男子就撲了過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撂下「二愣子,你要負責娶我,敢不娶我就跟你沒完,聽見了沒有」的威脅話,也沒給趙虎有任何反應的機會,扭頭捂著臉就逃走了。

公孫君若在小紅後頭出來,見到衙門前一干呆立的眾人,她說了句「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轉身進去。

聽衙役說,當時趙虎的臉色都變了,呆愣在原地就跟木頭一樣,還是展昭先回過神來向他道賀,其他的人才一一反應過來的。

這事成了傳奇,幾乎大部分人都知道開封府出了個強勢逼婚的姑娘,偏偏有人還樂得被吃得死死的,好幾天都處在傻笑中回不到現實當中來。

從展昭那裡得知,他們此次是湖州其實是受了皇帝的委託。湖州是他乳母文老夫人的故鄉,她的四個兒子仗著父親是先帝的忠臣在湖州作威作福,人稱「四龍」。都說天高皇帝遠,宋仁宗一來忌憚他們的勢力,二來湖州縣令的死與文家兄弟脫不了干係,他才和王丞相演了一齣戲,讓人看似包公被貶,其實是奉命行事。而包公一去,不光牽扯出九屍十命的案子,更是發現文定邦是實實在在的遼國姦細。

如今湖州文家的案子一定,許多事情就穩了下來,特別是趙虎和小紅的婚禮,定在了九月初七,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

包公從馬漢那裡得知趙虎要迎娶小紅的事,自然是大大的歡喜,除了讓人在開封府騰出一間帶有院子的屋子外,還命令張龍他們更多幫襯著趙虎,因為即便是成婚這樣大的事,趙虎還是免不了公務上的繁忙,為包公奔走往來,盡心盡職地服侍他,同小紅在一起商量的時間都很少。

從七月到九月,僅僅是在兩個月當中,包公處理的大小案子就數不勝數,趙虎作為四大護衛中武功最好的那個,分配到的任務也就多一點。包公對趙虎心有愧疚,只能更多在俸祿上幫補他。

轉眼,九月臨近,距離趙虎和小紅的大喜之日也越來越近了。這幾日,小紅明顯的有些反常,坐立不安,還睡不踏實,整個人消瘦不說,精神也不濟,好幾次都差點配錯葯,加上一張黑臉,弄得病人都心驚膽戰的,生怕自己哪裡不小心得罪了這位姑娘,招來一頓臭罵。

見她這個樣子,公孫君若給她開了幾貼葯,除了安神助睡的,還有調理身體和身上抹的可以讓身體自帶一股香味的藥膏,她知道小紅這個樣子是對未來即將嫁做人婦的恐懼不安,她也經歷過,而那時是展昭陪著她過來的,可是很顯然,趙虎沒有展昭那般心細,整天除了因為婚事要臨近而樂呵呵,就還是樂呵呵,眼看著一張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

她尋了個機會,跟展昭說了小紅的事,展昭心領神會,不到兩天,她就看到小紅的狀態要比之前好很多,情緒也穩定了許多。八成是趙虎跟她說了些什麼。

籌備婚禮是一件痛並快樂著的事,一會兒要準備這個一會兒要準備那個,好在趙虎前有過來人展昭,後有他的三兄弟幫忙,雖然平日里看他們四大護衛都是馬大哈的一群,可是在正經事面前卻相當的靠譜,加上還有公孫策在一旁指點,可以說籌備的東西已經相當齊全了。

那次公孫君若和公孫策一起數點禮品時,她無意間看到一個送子觀音的像,差點沒笑出聲來。這東西好歹也是要別人送的,而趙虎卻自己買了來,他是有多希望能快一點從夫君的身份進到父親的身份呀?

當她把這事說給小紅聽時,小紅一張臉都漲紅了,直說她那是瞎編亂造的,嘴角卻止不住地往上翹。

「趙大哥很疼你,你跟他在一起,絕對不會吃虧的。」握著小紅的手,她真摯地說。

在她心裡,她早已把小紅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了,正如小月那樣。開封府就她們三個女子,雖然性格各不相同,但是就如那句,互補的才能走一輩子。所以她們之間的感情,早已親如姐妹了。

小紅紅著臉低下頭,自從她和趙虎兩個人公開關係之後,公孫君若發現在她身上更加有一股小女人的嬌羞了。

「小紅姐姐、小紅姐姐,你猜我在庫房裡看到什麼了。」小月一臉興奮地跑進來,相比剛來開封府時瘦弱的她,如今她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皮膚白皙,儼然是個大姑娘了,只是貪玩的性格還是沒變,「那可是件寶貝哦!」她故作神秘道。

小紅看了她一眼,拍了下她的腦門,「別賣關子了。」

小月嘿嘿一笑,大聲說出那四個字——送、子、觀、音!「趙虎大哥還真迫不及待地要當爹吶!」她捂著嘴樂,眼睛都眯成一道線了。

小紅的臉紅了個透,見到公孫君若那『看,我沒騙你吧』的眼神,她脖子一梗,仍狡辯道:「送子觀音怎麼了?都是泥塑木雕的!真以為家裡擺一個就能子孫滿堂了?自欺欺人而已。」

小月和公孫君若對看一眼,小月笑眯眯地靠近小紅說:「小紅姐姐,別這麼說嘛,趙虎大哥也是一片心意啊,可見他是多麼想和你白頭偕老、兒女繞膝啊。」她特意把「兒女繞膝」四個字咬得重了點。

小紅推開她,「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懂什麼?」

還沒等小月辯解,就已經有人替她辯解了。

「她今年十二了,說來也是個姑娘家,怎會不懂呢?」

小月看向公孫君若,對她直笑。就是嘛!怎麼說她也是接觸過形形□□的事的好不好?沒見過豬跑總見過豬肉吧!

「是是是,你倆就知道欺負我,等你一到年紀,姐姐就給你擇一個好夫婿,看你還貧不貧嘴,還有姐姐你也是,都那麼久了,怎麼還不見你那裡有動靜?」小紅瞟了眼她平坦的小腹,「是不是展大俠不賣力啊?」

公孫君若瞪了她一記,「貧嘴。」

三個女人笑作一團。展昭和趙虎站在門外,聽著屋裡傳來的笑聲,不覺都停在了門口。

有些時候,即使不見面,光是聽著心愛之人的說話聲,心裡就喜滋滋的。回想之前,他倆還為情所困,如今各自有了最愛的人,而且她倆還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即便來自不同的背景,彼此之間的感情也很深厚。

他們互相看了看,各中的意義不言而喻。

小月見到站在門口的展昭和趙虎,連忙跟公孫君若她們道別,奔奔跳跳地離開。小紅還納悶她怎麼來了那麼一會兒就走,及至看到門口的二人,不由得紅了臉。公孫君若也看到了,對著她意味深長地一笑,走到門口和展昭一同離開。

趙虎和小紅的新婚那日,他們的排場一點不比當時展昭他們的差,婚禮流程是差不多的,就和公孫君若一樣,小紅的家就是開封府,所以他們也在大街上風風光光地走了一遭。

這日,展昭成了為趙虎擋酒的那個,王朝則被張龍和馬漢一邊一個看著,小酌可以,喝醉那是萬萬不行的,原因是——他酒品太差!簡直差到極點了!

因為之前在展昭成婚時,王朝替他擋酒最後爛醉如泥不說,還在宿舍里嘶吼了一宿,讓其他幾個都不能好好睡覺,過去勸解一番都會被他揍得鼻青臉腫哭爹叫娘。介於這樣,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要看好他。

而展昭呢?雖說也是從小就跟著大哥、二哥偷偷喝酒,酒量也不差,但是婚宴不比平常,高手之外更有高手,何況還是在汴京,一輪巡過來,他也微微有了些醉意,眼睛比平時更加明亮。

如果說公孫君若醉酒的表現是逮人就親的話,那麼展昭就是練武。這不,巨闕劍一出,本來還想和他碰杯的賓客一見他亮出劍來,不禁臉色一變,心裡想著這展大人不會是想用巨闕來逼退他們吧?這也太誇張了,打起來他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的!

然後眾人見他舉劍挽了幾個劍花,整個人飛上餐桌,一個金雞獨立贏得眾人的喝彩。他又足尖輕點,飛出屋外,到院子里舞起劍來。

南俠展昭當眾舞劍啊,那可是多難得的機會,於是只聽呼啦一聲,本來還熱鬧非凡的屋子,一下子只剩了沒幾個人了,特別是趙虎,他本來還想給一個老友倒酒的呢,那老友見展昭在舞劍,酒不喝也不和他調笑了,直接沖了出去看熱鬧。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展昭邊舞劍邊吟詩,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驚人的氣魄,就和他所吟的詩一樣,氣勢恢宏。

有人心痒痒了,早就很想跟南俠過過招了,哪怕一會兒也行,如今那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不去抓住的是傻瓜。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人和他過招,卻都驚訝發現不出三招,手中的劍就會被打落,有些才出了第一招,就被他的劍氣給彈開。

眾人大驚——醉酒後的展大人的武功比清醒時厲害了不止一個點啊!簡直了!

於是,趙虎的婚禮變成了觀看展昭舞劍兼偷偷學習。

「君若姐姐,展哥哥他沒事吧?」小月扯了扯公孫君若的衣袖,有點擔憂道。

「沒事,瘋一瘋就好了。」她喝了口清水,無比淡定回答。

包公望著有些空落落的大廳,再看看一臉茫然的趙虎,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本府看,你還是去洞房吧,這樣清靜的洞房機會也難得,本府看展護衛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的。」

確實不會停,而且還是持續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從院子到房頂,又從房頂轉移到房梁,凡是能落腳的地方,都成了展昭的習武點。

夜已深了,公孫君若望著頭頂的紗帳,回想起之前小紅說的話。

其實有些時候她也會想,展昭那麼喜歡孩子,若她有了他的骨肉,他一定會歡喜得不得了。可有一個問題是,她現在還在太醫局裡學習,總不能帶著球來回地跑吧?他們在每次歡,愛也沒有做任何的措施,到現在她都沒起色不是人沒儘力,而是上天還沒賜給她一個孩子。這倒令她輕鬆了,畢竟是葯三分毒,順其自然反而更好一點。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聽著外頭已經唱了不知第幾遍的詩,公孫君若頭一回覺得她的腦殼很痛。兀自說了句「睡覺」,抓過被子蒙住腦袋,隔絕外頭吟詩的聲音。

然後,開封府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展昭醉酒的樣子了,也是那天,展昭一直舞到雞鳴之前,此時,院子里已經挨了很多看他舞劍看到睡著的賓客,以至於後來他稍微清醒時的那句「喲!這些都是誰呀」成了搞笑的段子。

小劇場

圓月下,屋頂上,男子輕盈的身影如同燕子,手中的劍劃出一個又一個令人炫目的招式

趙虎:小紅,咱的洞房花燭夜改天吧,我想看展大人習武

小紅:可以啊……

旁白:於是那夜之後,趙二楞好久都沒能碰他的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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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馭貓定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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