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提劍相向

永樂侯凌威武嚇得腿都打哆嗦，恨不能尿了褲子，老夫人林氏在一旁也嚇傻了，生怕鎮國公當真一劍要了永樂侯的性命，急急在一旁阻攔著。

\"消消氣，消消氣，這自來入宮選秀的，都是嫡女為尊，咱們永樂侯府如今只宛如丫頭一個是嫡出，不送她的送誰的呢？\"

老夫人林氏解釋著說道：\"我們也不想，可……可宛如丫頭這嫡出的身份到底擺在這兒，我們總也不能壞了宮裡的規矩，你們也知道，這些年，為著蘇氏，永樂侯府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鎮國公依舊是怒氣沖沖的：\"我不管你們永樂侯府的爛攤子，總之，宛如說什麼也不能入宮，你怎麼把名帖遞上去的，就怎麼把名帖給老夫拿回來，只要宛如入宮，老夫將你們整個永樂侯府都燒成灰燼！\"

鎮國公說的狠辣無情，永樂侯與林氏都哆嗦了幾下，卻始終沒有他法，那宮裡的事兒，也不是她們說了算的，遞上去容易，拿出來卻難。

宛如卻不願意關心她的外祖家跟這起子人置氣，便上前簡單的說道：\"可巧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一併來了，那不如就將這件事情攤開了說吧。\"

\"母親去世，大姐姐和外祖母等人都覺得宛如不該入宮，那宛如就聽你們的，這選秀就罷了吧。\"宛如說的輕飄飄的，卻是另外給永樂侯指了路。

\"父親與祖母都說，這選秀，一定要嫡出，那就讓二姐姐入宮去吧，抬了羅姨娘做正室夫人也就是了，反正羅姨娘也是唯一一個生下兒子的，二哥不是要繼承永樂侯府的爵位嗎？若是有個皇妃的姐姐幫襯，也是好的。\"

宛如說的在情在理，倒像是一下子點醒了她們一般，但永樂侯與林氏都知道，若是宛如，那必然會成為寵妃，而二丫頭凌宛夢入宮的話，卻是不一定了。

只鎮國公幾人都在這裡，永樂侯不想答應也不成，只臉上沒有喜色的看向宛如。

宛如低聲柔婉的說道：\"宛如與父親說過的，讓父親將王氏與五妹妹一併處置了，可父親不肯聽，留下五妹妹性命，還讓五妹妹去大姐姐的忠國公府鬧了一場，宛如自來是個斤斤計較的，所以，父親原本想著的高門大戶繼室夫人，卻是不成了。\"

永樂侯沒想到凌宛如會這樣在意，一個不順她意，就要給了教訓，只得悻悻然的去傳了話，抬了羅姨娘，緊忙著用二小姐凌宛夢的庚帖換回宛如的來。

沉香有些詫異，明明皇後娘娘已經說了，會將宛如小姐的庚帖撤銷的，宛如小姐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永樂侯與林氏確定宛如不會再說了他話，這才離了秋雨榭。

鎮國公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問道：\"我來問了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個清楚明白。\"

宛如請了幾人重新落座，接了沉香手裡的紫銅茶壺，親自給幾人斟茶，柔聲問道：\"外祖父想要聽的是什麼呢？\"

范氏生怕鎮國公在氣頭上，會惱了宛如，便插話道：\"我們只是想知道實話，為何你母親會突然間沒了，你不用忌諱著永樂侯與林氏，若是她們敢欺負你，鎮國公府拼盡全力，自是饒不了他。\"

宛如將紫銅雕花茶壺放下，很認真的看向幾人，說道：\"母親的死，的確如方才宛如所言，是王氏的罪過，不過，王氏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也就是了。\"

\"老夫就知道！\"鎮國公說著，勃然大怒，就要衝出去找了永樂侯。

宛如卻是伸開雙臂擋在頭裡，問道：\"外祖父難道要母親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寧嗎？\"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你當真被永樂侯給收買了不成？\"鎮國公發覺，宛如處處替永樂侯說話，早已經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要發作了。

范氏緊忙著攔在頭裡，宛如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字一句的說道：\"難道外祖父想要親者痛，仇者快嗎？\"

\"你……你這是……\"鎮國公一時駭然，世子夫人牧氏在一旁也攔住了蘇氏的大哥，上前說道：\"父親，您且緩一緩，兒媳瞧著，宛如是個明事理的孩子，您且先聽她說完，再去發作了永樂侯也不遲。\"

宛如這才將蘇氏之死，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仰頭看向鎮國公蘇定安道：\"不是宛如要偏袒於他，而是他與皇上都折磨了母親一生，豈能這般輕易地放過他們？\"

\"外祖父這會兒著惱，能怎麼著呢？將永樂侯一劍挑死了？再然後呢，縱是皇上因著母親的緣故，不苛責於鎮國公府，但總要尋個由頭將這件事情壓下去吧？想來這皇上，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吧？\"

若是皇上可以為所欲為，蘇氏當初就不會懷著身孕下嫁，所以一定有人可以制衡了皇上，那麼這個人就不會任由皇上輕輕的揭過此事，說不得鎮國公府會被直接牽累進來。

范氏看了左右一眼，就見史嬤嬤與沉香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裡，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但是宛如說永樂侯也就罷了，卻是連帶著皇上一併說了進去，史嬤嬤是宮裡出來的……

宛如知道範氏幾人心中所想，和聲說道：\"外祖母不必擔憂，這話，宛如不怕皇上聽到。\"

范氏將宛如拉起來，低聲問道：\"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宛如抬起頭來，看了幾人一眼，道：\"永樂侯府想要憑藉女兒獲得榮華富貴，那就送入宮一個，讓他們因此招禍，母親身故，皇上如今還沒有一句話，但……壓抑的久了，就是爆發，宛如想，皇上也在等一個合適的契機。\"

一個佔有了自己心愛女人的侯府，若說皇上沒有恨，宛如是不相信的，就算那個皇帝渣，但對蘇氏卻是不差的，只端看大姐姐比公主還要金貴的生活，便能知曉。

范氏皺眉說道：\"所以，你讓永樂侯將羅姨娘抬為正室？羅姨娘是什麼人？你那個二姐姐又是什麼人？\"

聽范氏提及羅姨娘與二小姐凌宛夢的身份，宛如眸光一轉，泛出幾許寒意來。

若不是有人上趕著來她面前刷存在感，她是不會跟這些個小蝦米打交道的。

可偏偏那羅姨娘自以為手眼通天，在自己面前說了那番話后，竟然又哄到了燒火丫頭苗兒的身上，苗兒雖長得又胖又壯，卻是打小被史嬤嬤挑了，養在身邊的，預備著將來養老的。

因而羅姨娘的貼身丫鬟跟苗兒說了什麼，苗兒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史嬤嬤聽，史嬤嬤又將此事說給了宛如。

\"史嬤嬤，你來說。\"宛如在范氏身邊坐了，喚了史嬤嬤出來。

就聽得史嬤嬤道：\"回稟夫人，老爺，這羅姨娘不是旁人，正是與先夫人一道從鎮國公府出來的素英。\"

\"什麼？素英？\"不怪范氏驚訝，只因著這素英是打小伺候蘇氏的，蘇氏為人和軟，待素英如姊妹一般的，卻不想，終有一日，竟然當真成了姊妹。

范氏捏了捏拐杖，滿臉慍怒，恨不能立刻將羅素英綁了來，在她跟前杖斃了了事。

宛如將手放在范氏的掌心，輕柔道：\"外祖母，您不值當的為了這樣的人置氣，宛如會讓她們一一付出代價。\"

宛如話音才落，就見錦簾挑起，凌婉婷穿著一件銀紫色灑金斜枝梅花斗篷，攏著手爐走了進來，道：\"宛如說的是，外祖父，外祖母都犯不著為著這樣的人置氣。\"

凌婉婷給幾人見了禮，彩琴跟著凌婉婷，將外頭的斗篷脫了，露出內里的淡紫色素麵小襖來，可見凌婉婷心裡也是難受，為蘇氏守著孝呢。

范氏連忙拉了凌婉婷在自己身邊坐了，道：\"你怎麼這會兒子來了？\"

凌婉婷便道：\"宛如回府，我放心不下，一直吩咐人在外頭守著呢，才得了信，說是外祖母幾人過來了，我便緊著趕了來。\"

凌婉婷從彩琴的手裡，拿過一個大紅色明黃滾邊的帖子來，遞給宛如說道：\"你的庚帖，昨個兒皇後娘娘便讓送回忠國公府了。\"

\"多謝大姐姐。\"宛如接了，仔細拿在手裡確認了一遍，方才給了沉香，讓沉香收起來。

宛如便道：\"我方才提議，讓父親將羅姨娘抬為正室夫人了，二姐凌宛夢的庚帖會被送到宮裡去。\"

\"你這是……\"凌婉婷有些意外，皺眉說道：\"凌宛夢那性子，若是她入宮承寵，你必然會被她欺侮，這些年，她一個庶女的身份，欺負了你多少次，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凌婉婷是生怕宛如一個心軟，就恢復成了原本逆來順受的性子。

宛如卻道：\"皇後娘娘倒是希望我落選的，可旁人卻是不同，史嬤嬤已經從宮中得了消息，皇上知道永樂侯府有個小姐，與母親長得七八分相像了。\"

\"是誰？\"宴客廳的幾人盡數疑惑起來，問著宛如。

宛如搖了搖頭說道：\"宮中的貴人，宛如並不熟悉，不知道這背後是誰在推波助瀾，但永樂侯府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就是了。\"

（修改了文中太夫人范氏為鎮國公夫人范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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