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邊境

一百五十、邊境

這一邊,趙晉延身邊的宮人匆匆忙忙跑去太醫院裏去請了太醫,而太醫未來,芙蕖這邊的人,卻是急匆匆的將當初隨着芙蕖一道兒陪嫁進皇宮懂醫術的醫女尋了過來。

原本這醫女是晉陽大長公主自小放在莊上特特培養了出來,打算在芙蕖出嫁后好照料芙蕖的身子,誰知道芙蕖嫁進了宮裏,而且這皇宮之中又是一派安樂的樣子。醫女的醫術放在民間自是不錯,但放在太醫院之中,卻是不夠看的。

所以一直以來也派不了什麼用場,便被安置在了底下負責照看芙蕖的小廚房以及一些衣物熏香等,雖然也有事情做,但畢竟是不夠受重視。

而這一回,因着芙蕖這邊出了意外狀況,倒是重新被芙蕖身邊的宮人想了起來。

醫女聽聞傳召,自是忙不迭的帶着醫箱一路小跑,趙晉延這會兒早已經抱着芙蕖安置在了榻上,芙蕖的反應也漸漸有了一些平息,不過到底與往日相比,少了精神氣兒。

趙晉延原本瞧見來人,心中微微鬆了一些,但轉頭看到是醫女的時候,眉頭又忍不住皺了一下,不過,他還是讓開了身子,沖着醫女吩咐道:「替你家娘娘仔細瞧瞧。」

醫女低垂著腦袋應了是,老老實實走到了芙蕖的身邊,將手搭在了芙蕖的手腕之上。

不過這手腕一搭,她的神色卻是愣住了。

她集中注意力,忍不住又是細細的觀察了芙蕖的神色,然後全神貫注的放在了芙蕖的脈象上。

醫女雖然與太醫院的太醫相比,醫術上的確是差了一些火候,可她畢竟是晉陽大長公主專門培養了打算跟着芙蕖的,所以在一些婦科上,尤為擅長。

芙蕖手上這脈象,她手幾乎是一搭上去,便瞧了出來,分明便是有滑脈之相。

可就是因着太過於容易判斷,反倒是讓醫女躊躇著不敢輕易下結論了。

宮中的貴人,向來便有太醫來例尋查脈,除此之外,芙蕖身為皇后,身邊還會有宮人專門記載她的小日子,若是身體真的有什麼狀況,尤其是像懷孕這般的大事,一般而言,基本上在懷孕初期便會有徵兆了。

而她如今瞧著,這脈象起碼已有兩個月了,十分明顯。太醫若是沒有發現,那才是稀罕事兒。

可是這脈象,再三瞧著,根本不是其他身體有了疾病或者是中了毒的樣子……醫女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說。

而趙晉延瞧著醫女看了這許多時候,早已經不耐煩了,忍不住開口急切問道:「皇後身體究竟怎麼了?」

醫女低垂著腦袋,猶豫再三,只謹慎說道:「回稟皇上,奴婢方才瞧了娘娘脈象……奴婢才疏學淺……」

醫女說到一半時,趙晉延身邊的宮人匆匆忙忙帶着太醫走了進來。

趙晉延自然也沒有耐心去聽醫女繼續回答,只衝着太醫開口吩咐道:「快替皇后看看……」

趙晉延甚至是有些暴躁的直接扯過了太醫,讓太醫給芙蕖瞧著。

芙蕖看着趙晉延這副樣子,原本並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大毛病,但這會兒心中卻忍不住打起了鼓。

而接下來,太醫的反應也讓芙蕖愣住了。

只瞧著太醫把了芙蕖的脈,又看了一眼芙蕖的臉色后,猶豫了好久,沒有說話。

芙蕖心裏咯噔了一聲,臉色越發蒼白,她看了一眼面上滿是擔憂的趙晉延,自己深吸了一口氣,沖着太醫開口問道:「太醫,本宮是生了什麼病嗎?」

芙蕖的話音未落,趙晉延便面色十分不好看的打斷道:「瞎說什麼。」

說罷這話,他的目光又是看向了太醫,冷聲道:「皇后的身體究竟怎麼了?」

說這話的時候,趙晉延的手忍不住緊緊握成了拳頭,而說到最後幾個字眼的時候,他的心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太醫在趙晉延的威勢之下,在這個還未轉暖的天氣之中,額頭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不過到底是一直伺候着貴人。

太醫這會兒還是平穩下了心緒,並沒有馬上將心中的診斷結果說出來,畢竟這診斷結果實在是有幾分不穩妥,偏偏又關係重大,倘若是他診斷有誤,讓皇上與皇后空歡喜一場。

那他這個太醫也差不多當到頭了。

太醫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之時,目光正好看到了站在一側醫女裝扮的醫女。他愣了一下,倒是立刻沖着趙晉延開口回稟道:「皇上,不知這位醫女可替娘娘診斷過?」

趙晉延眼裏透露著不耐煩,但還是點了一下頭。

而太醫見此,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連忙開口又道:「既是如此,臣求皇上允許讓微臣與這位醫女一同商量一下。」

「支支吾吾,不知所云,這太醫院是否讓你呆的太過平穩,連皇後身上小小的不適都診斷不出。」

趙晉延向來沉着,可今日,顯然他的情緒一點都不好,連帶着遷怒到了這位太醫身上,

趙晉延一發火,在場所有人,除了芙蕖,都嚇得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芙蕖見此,連忙坐起身子,拉住了趙晉延的手,開口輕聲道:「皇上,我沒事。」

雖然這般說,芙蕖心中卻也忍不住開始打起了鼓。若是尋常小毛病,太醫他們自然不會是這副反應,更加不會用這種慎之又慎的態度來診斷。

若說方才太醫與醫女都打算慎重,但這會兒聽着趙晉延發火,又瞧著芙蕖替他們求情,倒是沒有了沒有再像方才那般,猶豫了一下,太醫先開口道:「在微臣做出診斷之前,微臣想詢問娘娘幾個問題。」

「你說。」

芙蕖不等趙晉延開口,自己先開口說道。

「微臣請問娘娘,您方才犯嘔吐的癥狀,已有多久?」

「今日是第一回。」

芙蕖倒是未加思索,便立刻回道。

「奴婢也想請問娘娘……」

太醫這邊問完一個問題,沒有繼續問下去,醫女猶豫了一下,倒是開口輕聲道:「娘娘有多久未來癸水了?」

而醫女的這個問題,倒是讓芙蕖愣了好一會兒。

說實話,她還真有些記不清了,這段時日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加之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和趙晉延在鬧矛盾,哪有這個心思關心這個。

而站在芙蕖身側的彩霞聞言,面上也微微愣了一下,心中頓時起了一個猜測。

彩霞作為芙蕖的貼身宮女,雖然不時專門記這事兒,可對於芙蕖的狀況還是十分了解,自然也記起了芙蕖起碼有兩個月的時間未來月信了。

之前芙蕖的癸水便有些推遲了,可芙蕖剛來初癸沒幾年,月信不穩定也是常有的事情,並不是什麼身體大毛病,所以也沒有引起重視。而之後的確是推遲了很長一段時間,偏偏那段時間,芙蕖與趙晉延鬧起了矛盾,所有人的關注重點都放在了如何讓二人和好上,這事兒一比,實在是微不足道,也根本無法引起重視了。

若非今日太醫和醫女提起,估計他們也要過上好一段時間才會記起這件事情。

更何況,這邊太醫院裏例尋請脈更是從不間斷,太醫又從來沒有提起過,誰會往這方面去想。

不……

彩霞腦子裏剛剛想到這頭,心中卻是突然想到了一事兒。

說到例尋請脈,其實也不盡然。

前段時日,皇上皇后二人鬧了矛盾,而太皇太后又傳召了皇后,當時皇后沒心情去見太皇太后,去應付那些事情,底下他們宮人也怕自家主子被為難,所以當時其實是裝了病。

而請來的太醫,當時芙蕖自然也不可能裝模作樣讓人來瞧病,請的太醫是與晉陽大長公主十分熟識的一位,幫着撒了謊。

也因着主子生病期間,太醫是應該每日裏來看脈的,所以例尋請脈這事兒,就這麼斷了。

所以這麼一算,從今日往前推,的確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確是沒有太醫過來請脈的。

加之先時太醫與醫女所問的事情。

彩霞的心中立刻便有了一份猜測,目光忍不住又驚又喜的看向了芙蕖。

而話到了這邊,芙蕖的心中,隱隱也有了幾分猜測,只是不敢去想。

唯一還蒙在鼓裏不耐煩的卻是趙晉延,趙晉延瞧著太醫這邊還是磨磨蹭蹭,半句準話都不給,若非芙蕖拉着他,他還真忍不住想讓人將太醫拉下去,另派遣人去太醫院裏將所有的太醫都請過來。

不過,在趙晉延的怒氣衝突臨界點之時,這一邊,彩霞倒是出來開口道:「娘娘已有兩個月余未來癸水了,之前娘娘也有一些時日未曾讓太醫查脈,我家娘娘,是否有喜了?」

彩霞雖然向來穩重,可是今日,卻是難得莽撞了一回,開口說出了這一句話,而最後一句話,她滿是緊張,更是期待。

彩霞的話剛說完,趙晉延面上卻完全驚愣住了。

他看了一眼彩霞,又將目光看向了芙蕖。

而在這個時候,太醫與醫女二人目光相對,不約而同朝着芙蕖與趙晉延叩了一記響頭,說出來的話再次震驚了趙晉延一回:「恭喜皇上,恭喜皇後娘娘,娘娘這是有喜了。」

雖然芙蕖自己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也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可是她能夠感覺得到,趙晉延原本被她緊緊抓住,握在手心裏的手,已經完全僵硬住了,僵硬的完全是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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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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