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那一刻,她信了他

095:那一刻,她信了他

後頸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楚御風眸色猛然變得銳利,但也僅僅只是銳利而已,他還來不及有更多動作,人已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他壓在身上死沉死沉的,瑾月廢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將他推了下去。若不是因為自己中了情葯,再加上麻藥剛解,渾身無力,這一針下去,他必死無疑。而現在,他僅僅只是昏迷而已。

意識混沌得厲害,瑾月翻身下榻,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身子更是如火燒一般,灼得她視線都模糊起來。

但她到底毅力過人,硬生生走出了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楚御風事先有準備,偌大的庭院中一個人也沒有,冷風迎面而來,灌進脖子里,冷得她一個激靈,讓頭腦也清醒了一些。

原本以為她有足夠的時間逃離,可是這才剛剛到門口,便聽見裡屋「啪」的一聲,是什麼東西翻倒在地的聲音,瑾月身子一僵,回過頭去,便聽到房間裡頭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正朝門外而來。

心裡大呼一聲「不好!」定然是剛剛那一針力道不夠,再加上楚御風定力過人,所以只是短暫的昏迷之後便醒了過來,只是這一針到底是給了他創傷,才使得腳步聲凌亂無比。

瑾月再不敢耽擱,跌跌撞撞往院門口跑去。她心口跳得厲害,為今之計是找個地方趕緊躲起來,好在現在是晚上,可以掩飾身形。

好不容易跑到門口,可是迎面卻走來一群人,這些人並非尼姑裝扮,一看便是皇家侍衛。楚御風口口聲聲說這是皇后的安排,也就是說這些侍衛全會幫著他?瑾月頓時往回看,那一頭,楚御風正扶門搖搖晃晃出來。

心情跌入谷底。前有狼後有虎,分明是進退無路!如此絕境,她心頭焦急,迅速看向四處尋找出路,可也是在這時她只覺身後一道勁風襲來,她下意識回頭,卻被來人驚得身子一晃險些跌倒。那人卻極快扶住了她的腰,將她帶進一個溫熱的懷中。後背緊緊貼著那人胸膛,她想說話,卻被一隻手堵住了嘴。腰上的力道加重,她只覺耳邊風聲呼呼而過,再清醒,人已處於黑暗的角落,隱在叢叢樹林中,與剛剛的院門口已隔了數丈之遠。

熟悉的帶著淡淡葯香的氣息瀰漫在鼻尖,緊接著耳邊出現了那人的聲音:「是我,別說話。」

風如雪?他怎麼會在這裡?

唇上的手鬆開,瑾月回過頭來果然看見了他,黑暗中只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以及看到那雙黑如墨玉的眸子,瑾月到底是鬆了口氣,身子一軟,若不是他托著,定然會倒下去。

「還跑不遠,快找!」

她料想得沒有錯,那群侍衛聽了楚御風的吩咐之後,果然四下追尋起她來,瑾月心口又是一緊,身體也忍不住僵直,而剛剛的鬆懈也讓她覺得藥力又涌了上來,雙瞳之內,竟出現了幻影,而呼吸也變得曖昧。

這樣的時刻還不能任由藥力發作,她有些無力地扣住風如雪的手臂,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

風如雪分明是感覺到了異樣,看了一眼她的臉色之後,眸光一沉,眸底倏爾變得陰寒:「他給你下了葯!」

沒有反問,是肯定。

他看向漸漸逼近的侍衛,低聲在瑾月耳邊道:「再忍忍,一會兒就好。」

瑾月只覺身後人身上冰冷,舒服得很,忍不住往他身上靠。風如雪身形一僵,下一秒皺起眉頭,伸出手來,直接將她攔腰抱起,轉過身,雙足輕點,便越過了圍牆。

「在那裡!」身後有人看到了他們的動靜,立刻只聽得一群雜亂腳步聲,所有人都朝他們追了來。

風如雪腳步飛快,只片刻功夫,便甩掉了身後的尾巴,瑾月靠在他胸前,強撐了理智,開口道:「去……去西邊院子……依依那裡……」

風如雪低頭看了她一眼,眉目暗沉:「不行,就算他們不會明目張胆去拿人,但是這裡與外面隔絕,難保他們不會用別的辦法。而且她們那裡一時片刻沒有解藥,你現在,最關鍵是解毒。」

瑾月張了張嘴,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

風如雪低頭看了她一眼,腳下頓住,耳邊風聲也停了下來,寂靜的夜裡,只聽得他清冽的聲音恍如一泓清泉,流進心底:「若是覺得難受,我可以先讓你睡過去,只是,你願意相信我嗎?」

瑾月看了他好一會兒,眸光在渙散與清醒間交替。

她與他並非初識,兩人打過鬧過,互相陷害,唇槍舌戰,但真正意義上算起來,他從未做過什麼實質上傷害她的是,饒是他在她身上種了一個蟲子。

瑾月安靜了好一會兒,風如雪則一直靜靜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他眸色清明,分明是別樣的認真,瑾月良久之後終於是輕輕應了一聲:「我信你。」

輕輕柔柔的三個字,卻如此刻清風攪得他心頭一盪,風如雪看了她片刻,伸出手來,點了她的昏穴。

瑾月眼睛一閉昏睡了過去,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風如雪抬起目光,終究是不再耽擱,邁開腿,快速朝著黑暗奔去。

「門主。」

一路疾馳回到玉堂門,門下的人急忙給他行禮。風如雪沒有理會,直接抱著瑾月匆匆穿過大堂,來到煉藥室,看也不看裡面的人,沉聲吩咐道:「出去。」

藥師里正有一名女子立在葯台上挑選材料,看到他進來,唇上頓時湧起一絲笑意,只是在看到他懷中的陌生女子時,女子怔了怔,笑意還未落下便聽到風如雪那句吩咐,頓時臉色冷凝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臉色,眉心一跳,當即壯著膽子上前道:「門主,她中的是情毒,屬下是女子,方便……」

「出去!」將瑾月放到一旁的榻上,風如雪一眼射了過來,眸底陰寒,看得人心驚,劍靈聞言,臉色白了白,卻再不敢耽擱,匆匆退了出去。

風如雪取了一杯水喂她喝下,昏迷中的瑾月藥性發作,手開始胡亂拉扯身上的衣服,面色酡紅。風如雪眸底深諳,急忙扯了一旁的薄毯給她裹住身體,不讓她亂動,另一邊,他快速來到葯台,配了葯煎好,這才給瑾月端去。

葯太苦,饒是昏睡中,瑾月也是眉頭皺得老高,表情痛苦極了。

好不容易喂她喝下,待藥性散發,風如雪這才抱她來到里室,放進盛了冷水的木桶中。

也許是知道她本來就是大夫,這葯又猛又烈。風如雪在藥房陪她到天亮,瑾月喂葯睡下之後,他才從葯室出來。

候在外頭一整夜的劍靈眼見他出來,急忙迎了上去,乍然看到他渾身濕透,嚇了一跳。再怎麼說這也是快要入冬的天,那水淋在中了情毒的人身上便罷,淋在正常人身上還不冰寒刺骨?

她嘴唇動了動,風如雪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道:「你去給取套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

劍靈還想再說,他已經轉身徑直離開了藥房。

不一會兒,瑾月的衣服換好了,劍靈出來便見著風如雪已經換了一身衣袍。因為熬了一夜,雙眸之中不免露出幾分倦意,但這半點不影響他的丰神俊朗,依舊俊美卓然。

劍靈垂下頭去,低道:「衣服已經換好,奴婢去給門主取些早膳來。」

風如雪看了她一眼,眉目清冷:「不必了,我還得出去。」

劍靈一怔,便見了他推開藥房的門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出來,懷裡已經抱了瑾月。

劍靈的臉色更加白了。

直接到外面,下人早已準備好了馬匹。

風如雪不再耽擱,直接上了馬帶著瑾月,一路飛奔而去。

冷風呼嘯而來,風如雪將她身上的披風裹得更密實了些,這才馬不停蹄直達天佑寺。

三女在外頭找了一夜,半點瑾月的蹤跡也沒看到,急得焦頭爛額。

冬兒已經乾脆嚇得哭了起來,「小姐從來沒有失蹤這麼久,八成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了!臨走前老爺還讓我們好好保護她,可是這才幾個月呢,我們就把小姐弄丟了!」

一旁的依依和穆青,雖然尚顯鎮定,但臉色都沉得厲害,尤其是穆青,忽然就「啪」的一聲,一掌劈在了身旁的圓桌上,愣是將那桌子震得搖搖晃晃,「不能這麼等下去了,依依,你不是說小姐若是不見了,必然和宮裡那伙人有關嗎?乾脆,我直接衝去,取那太后的狗命,看她還敢不敢抓著我們宮主不放!」

「住嘴!」依依瞪向她,「你以為就你武功了不起?宮裡的那些侍衛可不是吃素的,還有,你若是抓了太后,不但救不回小姐,反而暴露了小姐的身份,她就是還活著,也得被你害死!」

穆青臉色紅一道白一道,「那我們就這麼乾等?」

這話問出來,三個人分明又顯出一陣絕望,依依臉色灰白,半響頭一抬,眸光銳利,「不,如果天黑之前,小姐還是沒回來,你就去聯繫我們的人,宮裡的人既然敢動我們宮主,那我們就讓他們,嘗嘗代價,拼個魚死網破,讓她們有來無回!」

二女面色一肅,立刻點頭,而就在三人開始商量計劃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依依臉色一變,看了二女一眼,二女急忙正了正神色,她這才起步前去開門。

門打開,竟是楚離。

他昨日折騰了一天,早早便睡下了,今天難得起這麼早。

依依收起幾分戒備,聲音柔和下來:「姑爺。」

楚離看了她一眼,又在屋內掃了一圈,再落到依依臉上微微一笑,道:「都急壞了吧?可以放心了,月月回來了。」

依依一怔,房間里的二女同時怔住,冬兒欣喜若狂的當先出來,一把抓住楚離的手臂追問:「小姐回來了?在哪裡?」

她問的,正是二女想問的。

楚離微微一笑,將輪椅退離幾分,讓出道來:「在自己房裡呢。」

三女一陣風般沖了出去,楚離立在原地,身後跟著迴旋。迴旋眼見這般情形,忍不住道,「爺,她們會懷疑嗎?」

楚離抬頭看了他一眼,淡道,「沒看到她們一個個都急瘋了么?而且,昨晚有你在外面守著,不會有人懷疑到我。」

迴旋放下心來,便推了楚離,往瑾月屋中而去。

瑾月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自己房中,忍不住朝周圍看了看。半個人影也沒有,整個房間分明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頓時臉色一變,慌忙感受了下,又沒發現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頓了頓,她這才想起自己手臂上的守宮砂,不由得掀開衣袖看了一眼。眼見守宮砂還在,她這才鬆了口氣,看來,情葯徹底解了!

可是,不是風如雪替她解的嗎?

眼下是在自己房中,又是白天,按照風如雪神出鬼沒的風格,他不可能在,那昨晚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她分明看到了他,她記得他還問她是不是相信他?是風如雪,絕對沒錯!那昨晚自己身中情葯,到底做沒做什麼事情?

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很模糊,卻隱隱約約好像有脫衣服,還有,她似乎親了風如雪……

那樣的情況,她當時的樣子……瑾月想到這些,忍不住將臉埋進膝蓋,伸手胡亂揉著頭髮,哀嚎不已!

她怎麼能做那種事情呢,她霸道形象豈不是毀於一旦?好歹她也是混世小魔王,這以後讓她還怎麼混?在他面前豈不是再抬不起頭了?

越想越糟糕,越想越懊惱!

好半天,她才恢復過來,好在眼下不見風如雪,不然,她一時還真不知如何面對。環顧寂靜的房間,又只覺昨日的一切就像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恢復到原樣……

門「啪」的一聲被推開,三女沖了進來,眼見她果然安然無恙在房中,一個個抱著她喜極而泣。

瑾月只好一個個安慰她們,一抬眸,恰好看到門口楚離關切的眼神,她一怔,正想說什麼,只見得楚離微微一笑,隨即迴旋推了他從門前過去,離開了。

瑾月回過神來,急忙安慰三女,末了,問道:「你們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嗎?」

三女面面相覷,依依捕捉到她話里的重點,問道:「小姐不是自己回來的?那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瑾月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惟獨掠去被風如雪所救那段,只說自己被人救了,再醒來便是現在。

三女聽了,面色都相當不好,尤其是冬兒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結果拍得手心痛,卻還是不忘大罵:「這個齊王,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小姐,這份苦,不能白受!」

依依看了瑾月一眼,打住冬兒,詢問瑾月道:「小姐覺得眼下我們應該怎麼做?」

瑾月收回思緒,看了三人一眼道:「從小到大我還沒受過這樣的苦,但凡傷了我的人,我絕對會讓他們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既然是皇后和齊王,那這一回,我們就讓他們受點苦!」

三名丫頭都是精神一震。

瑾月看向依依:「齊王身為皇后次子,卻得皇後偏愛,同樣是兒子,太子的寵愛遠遠不及,她甚至一心想齊王當太子,而且齊王的勢力絲毫不比太子差,既然這樣,我們就折一折他們的羽翼。」

依依點了點頭,「這位齊王手底下有三張王牌,定北候、文昌公、吏部尚書,這三人如同他的左膀右臂,他之所以能同太子比肩,也全是因了這三位的扶持,尤其這三人全是同皇上有過命的交情,還是老臣,影響力非同一般。既然要折,那就必須從這三人下手,只不過,這三人都不好對付。」

瑾月冷笑一聲,道:「旁的人,我不知道,不過這位文昌公么,他的兒子是京城出了命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強搶民女。齊王不是想對我用強么?那我就把這份禮還給他!讓他的齊王妃同文昌公的公子胡來,這齊王,定要氣得內傷!」

「好主意!」冬兒一錘定音,「誰讓他敢動宮主,就該讓他氣得肝兒痛!」

依依掩唇笑了起來,應道:「小姐放心,這件事情簡單著,我定然辦妥!」

瑾月安然無恙的消息傳了出去,宮裡那邊,皇后親自前來探望她。

如今正大光明的情況下,瑾月知道皇后必定不敢拿她怎麼樣,她也就欣然迎接,裝著什麼也不知道一樣,而皇后也什麼都不提,只說歹人殲詐讓她受了驚嚇,送了好些東西給她,甚至還邀她一同回去,不過卻給瑾月拒絕了。

昨天的事,不管皇後有沒有參與,這個人,她以後都會格外防備了。宮裡的女人,哪一個能簡單?尤其是身居東宮的皇后,誰知道這和善端莊的笑臉下藏著怎樣一顆心?

那封信和葯還在,只是信浸了水,上面的字跡化開,很多都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了。但這畢竟是宋宛如的遺物,瑾月自然會保存好。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回了相府,榮相早聽說了她在山上的事情,刻意出府迎接,看到瑾月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他送瑾月一路回房,到了房中,榮相才詢問那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瑾月告訴他,對她無禮的人正是齊王時,榮相氣得雙眸通紅,拍著桌子道:「這個楚御風,虧得老夫對他禮遇有加,不時幫襯,他竟做出這般無恥之事!」他轉過頭來看向瑾月,「瑾兒不怕,爹爹這就進宮,找皇上討個說法,我榮華為朝廷鞠躬盡瘁一輩子,如今剛辭官,便被人這樣欺負,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爹爹莫氣!」瑾月拉住了他道,「天佑寺中太后也在,若是這件事太後娘娘她也知情,爹爹又如何向皇上討說法?」

榮相一頓,眸子頓時銳利:「太后……」

「這也是我的猜測,未必是真,但是天佑寺當晚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太后不可能不知道……若這件事有她,皇上不可能真正還我們公道,反而激怒了對方,爹爹如今已經辭官,身體又不好,就不要理這些俗事了,好在,我眼下安然無恙。」

榮相一雙眸子變了幾變,深看了瑾月一眼道:「瑾兒,你娘的事情,你還在查嗎?」

瑾月臉色一凝,沒有說話。

榮相頓時擰起眉頭,一時間眸中有什麼翻湧而過,末了,道:「你非要查,爹爹攔不住你,只是下一回,莫要這麼魯莽。」

瑾月依舊沉默,榮相看了她一眼,終究是無奈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道:「你放心,寺中的事情,爹爹會為你討回公道,如今你再不是孤身一人,你有榮府,有爹爹可以依靠,只要爹爹有一口氣在,便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瑾月抬起頭來,嘴唇動了動,榮相收回手來,「一路累了,你好好休息。」

他隨即轉身往外走,瑾月看著他的背影,眸光閃了閃,在他走出門口時,忽而就追上前去道:「爹爹,『城』是誰?」

榮相身子猛然一震,好半響才回過身來,眸光精銳地看著瑾月,「你查到了什麼?」

瑾月搖了搖頭,「只是無意聽到的一個當年的名字,不知爹爹可知道?」

榮相看了她好半響,眼見她不想說謊,這才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瑾月抿起嘴角,不再說什麼,榮相看了看她,這才重新轉身離去。

直至他離開,瑾月這才回房,心中卻知道榮相併非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只是不願告訴她。

一個娘親臨終時託付的人,必定是和娘親有密切關係的人!只可惜翠心姑姑死了,否則可以問她。

只是娘親留下來的信,那麼多年了翠心姑姑一直活著,何以信依舊沒送出去呢?到了最後,只能隨意處理掉?爹爹又為何不說?他在隱瞞什麼?是這個人身份特殊?還是這個人能夠揭開一切謎底?

依依的速度非常迅速,回來第三日,果然出現了齊王妃與人通監一事,尤其是這人還是文昌公的兒子!

據說因為這件事情,楚御風徹底和文昌公鬧掰,當日差點一時衝動殺了對方的兒子,但好在是控制住了,而那個齊王妃,則直接被他關了起來。

這些都是內部消息,並未傳開,不過這事情畢竟大,消息靈通的人,早知道了,而文昌公這邊,也羞於發生了這樣的醜聞,饒是齊王依舊想依附這層關係,文昌公也有了顧忌。

畢竟自己兒子上了人家的女人,他日人家如若登上帝位,第一個殺的應該就是他的兒子吧?

而兩個人關係正如此微妙的時候,三日之後,又爆出一個驚天之雷:文昌公的兒子死了!被人一劍斃命,死在了自家府中。

「死得好,死得妙!」冬兒拍手稱好道,「這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專門欺負良家婦女,依依,你這動作這麼快,都不知道讓我誇你什麼好了!」

依依正從門外進來,臉色沉沉,聞言卻半點也沒表現出開心,而是看向瑾月道:「殺文家公子的不是我們的人。」

此話一出,瑾月和冬兒同時一怔。

「不是我們的人?那有誰這麼好心為民除害?」冬兒滿臉疑惑。

依依不答,看向瑾月道,「我安排的是今晚動手。我查過,那個文家公子是被人一刀斃命,看手法,而且能獨自闖進密不透風的文府的,絕不是普通人,此人武功高強,而且對文府了如指掌,絕對事先做過準備。」

冬兒更加想不透,「文府那麼強大,誰膽子這麼大,敢公然得罪齊王和文昌公?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瑾月凝住,想起榮相那日所說的話,道:「會不會是我爹?」

話剛一出口,她立刻又否認。榮相就算是要給她報仇,也不會選擇這麼明目張胆,畢竟他已辭官,就算是還有勢力在,也不可能同時得罪權勢滔天的這兩家,那除了他還會有誰?

這個人,到底是同文昌公有仇,還是同齊王有仇?亦或者都不是……

「依依,你派我們的人暗中查一查到底是誰所為,還有齊王這邊,雖然說他眼下焦頭爛額,這件事,文昌公定然會懷疑到他頭上,但是難保狗急跳牆,他會想到我們這邊,所以,盯住他的動向,同一個人身上,我不想栽第二次!」

依依領命:「小姐放心吧,這個齊王這回是受到報應了,這個文昌公今天一大早便進了宮,聽說早朝之後在御書房長跪不起,皇帝被逼得沒辦法,已經找了齊王問話了,兩人在皇上面前硬是吵了一架,無論如何,就算最後查出真兇不是齊王的人,齊王和文昌公這個關係鏈也絕對廢了!」

瑾月點了點頭,眸底冰寒:「既然傷了我,就要付出代價,不止這一次,日後我也會釘死他!」

依依點了點頭,想起什麼,急忙伸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封通道:「小姐,老爺飛鴿傳書來的信。」

「美人爹爹?」瑾月聞言,剛剛的抑鬱心情一掃而光,道,「他這是游到哪裡去了,整整兩個月都沒給我來信,哼,看他怎麼交代!」

她一目十行將信看完,心頭溫暖不已。

冬兒湊過頭去看了幾眼,眼見著瑾月收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老爺果然是最懂小姐,這第一句就交代起不寫信的因由來了!」

瑾月唇角一勾:「他也就這點眼力勁兒厲害!」

給蘇宴南寫了回信,大意報告了一些她現在的情況,便讓依依帶了出去。

次日瑾月起了個大早,剛出門便遇上出來曬太陽的楚離。他如今身體倒是越來越好了,她出來轉的時候,常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不過自上次她向他坦白了這場婚事之後,楚離對她便也變得很是相敬如賓來,兩人碰面禮貌客氣,不碰面的時候各做各的。不過他一直在儘力恢復,瑾月看他起色在一點點變好,心中也很是寬慰。

一月時間,那場事情終於逐漸走向平息,不過齊王的運氣一下子就變得不好來,先是文昌公與他鬧掰,雖然這件事情最後查出另有其人,但兩人的關係早已破裂,而定北候那邊也是接二連三的出問題,焦頭爛額,也就顧不了齊王,故而齊王手下也就一個吏部尚書,勢力大打折扣,朝堂上也屢次出現奏本,雖然一個個都被皇帝壓了下來,但難保一個不慎就會動搖地位,故而近段時間,他幾乎是停工狀態,休養生息,什麼事情都不參合,躲在王府之內,養精蓄銳。

齊王太子,還有涵王,三王鼎力局面,因為寧王的休整便出現太子與涵王對立的局面。

太子身為東宮嫡子,自然是佔盡優勢。瑾月對這位東宮太子了解不多,聽聞他倒是賢名在外,深受百姓愛戴,而這位涵王則是馬背上的天下,朝中有御林軍統領為他麾下,手中握有實權,所以這兩位皇子不相上下。

轉瞬之間,已經入秋。宋宛如的事情一籌莫展,榮相身體越來越差,府中幾位夫人卻蠢蠢欲動,剛入冬月中旬,後院竟傳來六夫人有孕,已經三月有餘,當即整個相府鬧翻了天。

三月有餘,算算日子,正是榮相健朗那段時間。

妾室有孕,自然是掀起千層浪,饒是瑾月是嫡女,但畢竟是女子,縱然接過了當家人的鑰匙,但一旦六夫人肚子里是個兒子,便完全有資格同她競爭一番。五位夫人們這一刻同仇敵愾,紛紛護著那六夫人李月欣,她們把全部希望放在這個六夫人身上,就想用它來壓瑾月。

榮相得知六夫人懷孕的消息,顯然也很是高興,賞賜了六夫人好些東西不說,還讓瑾月親自給她安胎。不過這個六夫人顯然不敢勞煩瑾月,硬是拒絕了,自己請了一個大夫留在相府之內,日日把脈。

冬兒有些擔心:「小姐,若是這個六夫人真生出個兒子,那怎麼辦?」

瑾月沒答,依依瞥了冬兒一眼道:「就算是兒子又怎麼樣?庶出跟嫡出能比么?就是個兒子,也不可能逼出小姐的當家嫡女位置!」

瑾月似笑非笑,一筆在畫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定」字,完了,目光讚賞的移開,道:「急什麼?就算是兒子,爹爹也不可能拿走我手裡的鑰匙,要知道,他欠我娘的,何止這一把鑰匙?」

冬兒看了一眼瑾月寫的字,歪著頭道:「看來小姐如今行事越發穩重了,定力好了不少!」

瑾月拿起毛筆,作勢威脅她,「我從前的定力哪裡差了?」

冬兒看了那黑乎乎的一大團墨水,只能將話吞回道:「是,小姐定力最好了!我去取早膳,行了吧!」

她說完便離開,瑾月撇了撇嘴,這才收回筆。依依瞧著瑾月今日心情好,忍不住道:「聽說青山的梅花開得特別好,這兩日天氣不錯,小姐要不要約姑爺一起去爬個山?」

「爬山?」瑾月抬起頭來,看向窗外,搖了搖頭道,「約你們還成,約他就免了,雖然說他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爬山這種體力活兒,還是算了。」

依依看了瑾月一眼,忍不住道:「如今姑爺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小姐難道不打算進一步?」

瑾月轉過頭來看向她,吸了口氣道:「這事兒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我們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依依一怔,瑾月已經走到窗口,看向遠處的院子,那裡隱約可見迴旋的身影,想來楚離也是在的。

「到了明年,他的身體就可以好完全,樣貌也可以恢復,按日給他的葯記得不能停。說到底,入贅這麼丟人的事兒,也就他受得住,也從不說什麼,醫治好他的病,便算是我給他的補償。」

依依欲言又止,到底是什麼都沒說,應了句「是。」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瑾月一人在房中,立在窗口,專註看著院中的兩道身影。

只見得迴旋和楚離兩人進了橋邊的亭子,迴旋不知從哪裡取了古琴來,擺到楚離身前,楚離伸手撫了撫,隱約能聽到悅耳的琴聲傳來。楚離試過琴調好了音之後,便專註的開始彈了起來。

瑾月從未見過他彈琴,一時竟聽得入迷。從前鮮少發覺,他彈琴的身姿優雅,姿態恬靜,若是忽略那張人皮面具的臉,遠遠瞧去,只覺那人好生風姿卓越,連一旁的雪梅也被他比了下去。瑾月瞧著瞧著,忽然又覺得眼前景色重合,她一時竟看到風如雪坐在停下低頭撫琴的樣子,待回過神來,她猛然一驚,心裡卻是嚇了一跳: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將楚離和風如雪混到一處了?

下意識後退一步,她急忙移開腳步,離開窗邊。幾個月時間,楚離的外表已於正常人無二,他的身形跟風如雪有幾分相似,瑾月只覺自己定是被那琴音影響,這才似被攝了魂一般!

經過梳妝台前,瑾月目光無意瞟過那對紫玉耳墜,原本是要直接走過的,她卻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看了那耳墜良久之後,她邁開步子,緩緩朝梳妝台走去。

自那日生辰,她再未碰過那對耳墜,今日再看,瑾月忽然起了心思,坐在梳妝台前,將耳墜戴了上去。

認真看著鏡中,那耳墜的確十分精緻漂亮,襯得她膚白如雪,瑾月伸出手來將耳墜撥了撥,那墜子輕輕搖曳,紫色的光暈透著陽光,漂亮極了。

她看著鏡中眉清目秀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算他有點眼光,這耳墜子不錯,襯她心意,只不過,這一回,他怎麼不出現就走了?那晚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可是如果不是她,誰會救自己?那他怎會恰好出現在天佑寺呢?而且,還是在她發生危險的時候,難道,他的玉堂門從來沒有撤離過京城?那他現在還在京城嗎?

如果在他怎麼不來找她?

瑾月不由得又將耳墜子拿了下來,這個風如雪,神出鬼沒不說,還藏著真面目不讓她看!哼,下一回,她可一定要把他的面具摘了,看他到底長著怎樣一張臉,是不是真如傳聞,俊美無雙!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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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醫妃,病嬌王爺太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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