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匪來貿絲 來即我謀

第五章 匪來貿絲 來即我謀

我帶著沈映年隱匿在廣州的深山小村裡,有村醫簡單的給他處理傷口。5天之後,我按照他的意思一個人回到上海。

我並不想留下他一個人,但是有太多事情等著我去面對。難道我跟方一鳴就此分道揚鑣嗎?

我剛下火車,還沒有出站就聽到賣報小孩的吆喝聲音。雖然稚嫩但是卻字字敲打在我的心頭。

方黎兩家結姻親之喜!父親上次已經回絕方欽勵了,到底是為什麼?我怕是我。我拉住賣報紙的男孩,要一份報紙。

這樣的消息絕對是頭版頭條,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但是,報紙上的照片不是我!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又細看起來。

原來是淼淼!但是方一鳴對她並不熱切啊,她還在讀書。父親這樣做是真的為她著想還是想要鞏固權勢?方一鳴呢?他對我徹底失望了是不是?

我立即找一輛黃包車回家。院門是敞開著的,我在門口下車,跑進去。迴廊並不長,我卻像是走了很久一樣。我也為方一鳴擔心起來了,想起臨別時他的憤怒與漠然,都是因為我。

我還戴著他送的海紅豆的手釧,我當初留下它是希望他可以來解救我們。他做到了卻也傷心了。

大廳里是三姨太跟其他富貴人家的太太們在打麻將。最先看到我的是林太太,林氏紡織廠就是她家的產業。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她看到我風塵僕僕的進來,驚訝的對三姨太說,那是你們家的二小姐嗎?

難怪她會驚訝,自從去了廣州我就日漸消瘦。三姨太聽見她說話,極不待見的回頭看我,她又皺起眉頭一臉嫌棄樣子,你怎麼搞成這幅樣子回來?難不成知道淼淼的婚事傷心成這個樣子了嗎?

她的趾高氣揚不過因為淼淼罷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概就是說她這種人吧。

她說話一點都不懂得婉轉,她這樣說就是想讓我下不來台。另外的三個人聽到她說都掩面偷笑。

我不想理會她的無稽之談,爸爸去哪兒了?淼淼呢,也不在家嗎?

她停下手上的事情,又忍不住譏諷我。平日里也沒見你跟淼淼關係這麼熱切,今天又找她做什麼。她跟你爸爸去方家吃飯了。

父親這麼做是用淼淼當做生意的籌碼,方一鳴不是籌碼!

我把行李直接放下,轉身就打算去找方一鳴跟淼淼,三姨太在背後說的庵讚話我都聽不進去。

就算我對不起他,但是為什麼那一人要是淼淼呢?以後的見面豈不是更加尷尬,想到三姨太的得意樣子我就不安心。短短几天的時間變化可真大。

我是一路小跑著到方一鳴家裡的,家裡的車停在他家的院子里。有人看見我,立即上前來給我帶路。

那是一個穿的還算體面的中年男子,應該是方家的管家吧。他點頭哈腰的對我說,黎小姐,他們都在大廳里聊天呢。

我站在門口平復紊亂的心情,對他說聲謝謝。我在想如果不是因為黎家在上海灘非富即貴的聲勢又有誰會這樣對待我呢?沈映年還是方一鳴?

爸爸!我走進去他們都坐在一塊喝茶,父親跟方欽勵子啊一起談笑風生,而方一鳴跟淼淼坐在一起相視無言。我又走到父親的身邊,沉穩的對方欽勵叫一句,方伯伯!

父親看了我,就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坐下。剛剛回來吧?瘦了很多啊。

我去看方一鳴他卻把頭扭向一邊躲避我的目光。我只好看向父親回答他,剛下火車。

淼淼強顏歡笑的叫我,姐姐。在父親長輩的面前,她給自己戴上面具。但是我還是點點頭回復她。

老奸巨猾的方欽勵似笑非笑的問我,你們兩個一起去的廣州,怎麼一鳴自己先回來了?你們兩個不會鬧什麼彆扭了吧?

我正疑惑不知道怎樣回答,父親就投射陰冷的目光給我,他認為我給他丟臉?

關鍵時刻還是方一鳴解除我的尷尬。爸,淼淼還在這兒呢!他冷峻的眉眼是那麼陌生,與那天晚上問我你喜不喜歡,判若兩人。

方欽勵立馬爽朗的笑出聲來,好我不講。他又問我,黎沐今天你就留下來我們一起吃飯吧。

我來的唐突,只好去問爸爸。他只看到我的眼睛,就點點頭。

父親放鬆許多,拉著方欽勵。方兄,我們去外面走走吧,他們准有自己的話要談呢?

父親知道我心中的困惑?看著他跟方欽勵走出去,我才放下心來看著淼淼跟方一鳴。

淼淼立即回復平常桀驁不馴的模樣,她本來就是賢良的人,只不過她懂得要在父親面前收斂。她站起身冷看我,你們好好聊吧。我就不摻和了!

是方一鳴拉住她,她重心不穩的倒進方一鳴的懷中。你走了,我跟她還聊什麼?你難道不想你父親放心么?

淼淼立即從他懷裡離開,在他的身邊坐下來。冷聲說道,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舉止言行,否則……

淼淼!是我打斷她的話,你們既然定下婚事,我希望你的言行要顧忌道到父親的臉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出一番老氣橫秋的話來,可能是我心中對方一鳴有愧疚,所以不想看到淼淼對他的冷嘲熱諷吧。

既然你這麼在乎,那你跟他結婚吧。這破婚事我還不樂意呢。

淼淼向來都不敬重我,跟三姨太的潛移默化是脫不開關係的。但是她剛才的這番話,實在是太尖酸刻薄了。

你既然也這樣想,那你最好告訴你父親。省的各自都噁心。方一鳴聽見她的話,也惡語相向了。

他會這樣是因為我么?我不知道,我緊緊地攥著手釧去看他。可他卻是苦笑。

淼淼感受到我們微妙的氣氛不再說話了,他搖搖頭說,你怎麼捨得回來?你就不應該回來的。

我不懂,不是他說的么?我在上海等你們安全回來!

既然你們訂了婚事,你會看清局勢好好對待淼淼的吧?話說出來我就後悔,這樣無視他的真情我罪孽深重。淼淼也一臉鄙夷的看方一鳴,她是不是看不起我為為她祈求幸福婚姻。?

他的臉有短暫的抽搐,他還是壓抑怒火。平靜的說,你就甘心回來讓他算計?你的命在他這裡再廉價不過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是父親的專治和獨裁?我相信他會這樣對淼淼,卻不會這樣對待我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他有這樣的信心,父親就應該給我幸福的。

方一鳴你不要說了,以後你好好跟淼淼相處吧。我把手釧取下來放到茶几上面,想讓他明白我的堅毅決心。

我不是不明白他的情誼,而是現在我只能以這樣的姿態去明哲保身,去讓他徹底死心。

他沉默許久,默默地拿起那個侯手釧看著我堅決的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應該懂得寧缺毋濫的道理。

他的手不停地張拉著,終於聽見嘣的一聲。那是繩子斷裂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海紅豆落地的滴答滴答聲。

淼淼看的怒目圓睜,方一鳴你不要太過分,你知道寧缺毋濫就應該去勸勸你的父親。這不是婚姻,是貿易!

淼淼也知道父親的用意,她更改不了。但是,方一鳴的態度對她來說太過火。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想要起身離開。卻又想起父親在外面,耐著性子繼續坐著。

方一鳴不理會淼淼的話,只看著我。他的眼睛像是在告訴我離開一樣,他想我跟沈映年遠走高飛?

原來他沒有那麼自私,是我把他想的太狹隘。

但是現在他跟淼淼外界公開的關係,我不可以跟他苟合,不能做出有辱家族名聲的事情。我不能再跟他曖昧不清了,但是他不明白。

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的道理你也應該明白的?我反問他,但願他能夠明白。

他倏然的站起身,我只能仰視他。他冷哼兩句,就往外面走。

他是不是也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我不想跟他們坐在一桌吃飯,跟方欽勵和父親找了一個借口道別就離開了。

我走在路上想起一句話,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淼淼的一生會這樣無跡終老嗎?而我跟冉冉的未來他要怎樣安排呢?

我不是不明白方一鳴的話,而是我相信他可以給我美好未來,即便生逢亂世。

他會給我好的終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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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頭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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