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存鬧
原本小風在亂箭射來的那一刻，竟是產生了一種將這些想要殺他的人全部殺光的邪惡想法，到了後來知道了他們將要將自己帶回村子的時候，又閃過將這些不良村民全村都殺光的衝動……如果不是此時這個景象將小風從危險的想法拉回本心，恐怕過不多時，自己就會動手……
此時已經到了村子，小風全然不去注意村民們的反應，只是一心在反省為何會有殺人的衝動，難道是收到了鬼皇的影響，抑或是自己已經變成了如同鬼皇那樣的邪魔……小風潛心平復自己不理智的想法，不再次給惡魔佔據自己心靈的機會……
終於，自己被從平板驢車上拉了下來，然後抬進一個村頭平時村民聚集的廣場中央一個木製的牢籠裡面，牢籠之外貼滿符咒，而自己身上的麻網也並未去除，就這樣一併扔進了牢籠里……
此時一群小孩而嘰嘰喳喳，在遠處圍著牢籠指指點點，看到牢籠內沒有什麼反應，於是那群小孩兒竟是漸漸圍了近了些……小風此時已經平復了不少，旁觀著個曾經自己也在的世俗世界……
眼見小孩莪們越來越大膽，那些村民們開始不放心，於是村長決議，在大仙回村之前，輪流守護這牢籠，以防不測，同時阻止小孩兒們靠近……
就在大家一致認同村長的決議，將要散退之時，小風突然說道：「村長，時至黃昏，各家各戶都該回家吃飯了吧，我說了我不是鬼，你們也不信，但是總不能這樣餓著我吧，要是大仙沒回來之前，我就被餓死，村長你可就背了殺人之罪……」
村長一聽，這人不人貴不貴的東西，說話確實有些道理：「誰來負責給他送飯？」
「村長我來吧！」之前看車的大漢舉手道，「聽他這麼一說，我感覺還有幾分人氣，也就不怕了，我來吧……」
「二牛，村子里也就你最勇敢，那送飯的事情就教給你吧！」村長看了看二牛帶頭，但是還是無人相應，於是無奈地說道……
「爹爹，爹爹……」一個扎著兩個丸子頭的小孩兒出來抱住這叫二牛的大漢的腿，看來是對牢籠裡面的「鬼怪」頗為的擔心……
那叫二牛的人，抱起小娃娃，說了幾句放心，然後就交給了一旁的婦女，招呼他們夜裡早早回家，做好了飯送到村頭來，然後二牛與另外三個大漢就留在了這村頭廣場處……
幾個壯漢背著弓箭，扛著鋤頭，在這廣場上生起篝火，然後就那樣圍著篝火坐在一起，侃天侃地……一炷香的功夫，幾個村民和村長一塊過來送飯，二牛接過，然後分出一份兩碗飯一晚湯，慢慢走到牢籠前面，將碗筷放到牢籠前，小聲說道：「看你也不像鬼……吃吧！」其實二牛想說自己年輕的時候在外跑過生活，見到過想現在小風這樣的人，不是什麼鬼，只是餓極了罷了，只是小風如今，衣衫襤褸，傷痕纍纍，雙腿血跡斑斑，鬚髮皆白倒是更像鬼一些罷了……
小風此時也沒有說什麼話，待到飯菜送到之後，伸出苦手的手，將飯菜拿進牢籠，只是筷子用起來實在是不順手，於是乾脆用手抓吧……這一抓不要緊，要緊的是，看起來更加像是餓鬼撲食，二牛看到小風吃相，緩緩搖搖頭，然後回到篝火旁邊跟其他幾位一起吃起飯來……
平靜祥和的小村子，夜裡倒也不是那般的冷清，平時已經不怎麼熱鬧的小村子廣場，這個夜裡倒是因為觀「鬼」，熱鬧異常……不少的人在這裡有說有笑，但是除了最開始的一些是說些與小風有關的話語之外，其他的就很快變成了，誰家阿毛阿狗下了幾個崽；誰家小夥子潛水抓了幾條魚；誰家收成多幾何……
月光幽移，此時一個頭上扎著來給你個小丸子的小孩兒手裡捧著一堆不知什麼，竟是走到了關著小風的籠子跟前，然後，用雙手撞撞牢籠以引起裡面的「鬼」注意……
小風趕到有人走進，只是沒有抬頭，聽到有人觸碰牢籠，才微微抬起頭來，看到一個不足三尺的小孩兒望著裡面，嘴角微微一笑，誰家大人竟是如此大膽，讓這麼個小孩兒就這樣一個人靠近自己……
「鬼叔叔，鬼叔叔……」小孩兒奶聲奶氣地叫了兩聲，然後把捧著的雙手一同順著牢籠的縫隙，伸進牢籠里，「請你不要吃我爹爹，這些給你吃……」
小風看看這小孩兒的手裡，竟是一把小手抓不住的米花瓜果……小風整個人如遭重擊，心神激蕩不已，久久不能一動……
良久之後，小風緩緩伸出手而去……就在這一瞬間，外面的看守發現了這裡的小孩兒，「二牛，快看小孩兒……」
三步之外的二牛，轉頭看到這裡，看到裡面的小風正在伸手，大叫一聲：「不要動他……」然後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抱起那娃娃，抽身牢籠數步之外……那小孩兒手中吃的散落在牢籠之內，滿地皆是……
二牛數落懷中小孩兒一番，但是小孩兒不知反駁，只是趴在二牛懷中哭泣……
廣場內外眾人，突然被這樣一聲嚇得驚醒，於是熱鬧的廣場瞬間鴉雀無聲……眾人竟是突然一致覺得，空氣似乎驟然變冷，夜裡的陰風似乎有了一絲鬼氣……眼見時態突然，於是村長說道，天色不早了，大家也該回去休息了，於是眾人散退，二牛的孩子，也被村長交到他的娘親手中……
值夜的四個壯漢人人不言，生怕一句話錯，招致鬼怪襲擊一般……
冷清了甚久，小風突然在牢籠之內，輕輕說道：「我沒有想要傷害那小孩兒。」
二牛沒有回頭款牢籠，只是低下頭，撥弄一下火堆，然後慢慢說道：「其實……我知道！」二牛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他心中知道自己當時為何那般緊張，只是抱起自己的孩子之後，才發現這是怎麼回事……
這一夜，小風吃飽喝足，籠外有人守護，於是這一夜小風安然入睡，是為這十餘年來最為安眠的一次……
第二日，大仙依然沒有回來，這一日也還算平和，一日三餐都有二牛送入小風籠內，而不再放於籠外……不斷有小孩兒過來觀「鬼」，這幾個大漢也都默許，只是不讓距離籠子太近……
又過了兩日，依然十分的平靜，小風照舊一日三餐，被看守的同時，正好端坐修行，各不相干……只是這短短三四日之功，小風竟是臉色好轉，身上骨血更加充盈起來……
到了第四天一早，天色微涼的清晨，在看守之人正在困頓之時，小風透過重重密林，看到這幾日未曾有人造訪的山林小村之外，有個人躡手躡腳慢慢靠近，然後看看村子里的景象，然後不走正道，左轉右轉，消失村外……除此之外到了跟前兩日並沒什麼不同……依舊是早早看到二牛前來給自己送飯，依舊是看著眼前一堆堆小孩兒瞅瞅自己，然後各玩各的，好似絲毫每當自己是「鬼」一般，如今不過三天，這小孩兒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村子有「鬼」存在，不過村子里的大人們還是或多或少有些芥蒂，只是已經到了可以不加諸到小孩兒的身上的程度……
小風看看籠子外面的人，相互打打招呼，然後各自開始自己的忙碌，倒是心中無比平和，先前想要殺害這裡之人的想法，一掃全無……
東邊朝陽紅彤彤，清晨一大美景，使得小風也沒有想到這是山雨欲來的景象……
到了將近晌午時分，一群惡狠狠的大漢夾雜著尖嘴鼠腮的一二十人，氣勢洶洶走進這個甚是平靜的小村子……看到這個景象，村頭的婦女兒童瞬間抱起小孩兒各回各家，然後很快村長出村帶著一幫一二十人，拿著鋤頭鐮刀，背著自製的弓箭朝著那群凶神惡煞迎了上去……
「不知幾位好漢到此，有何貴幹？」村長帶頭好亮相迎……
「王大仙是不是你們村的？」到頭的獨眼龍大漢背上別著一把大砍刀，惡狠狠地問道……
看人來著不善，村長與深厚之人面面相覷，然後問了一個看似文雅的中年男子道：「王大仙是怎麼村的嗎？」
「不知道，沒聽說過……」那個文雅樸素的男子搖搖頭，回答道……
「那這裡是不是小里溝村？」那個惡狠狠的大漢，回頭與一個尖嘴鼠塞的矮瘦之人低頭不知說了兩句什麼，然後繼續問道……
「這裡不是小里溝村！」村長也不再問別人，直接回答。
「那這裡是什麼村？」
「這裡是……白河村！」村長急中生智，想著村子不遠處就是一條大河，遠看泛白，不如就叫白河村吧……
「少在這裡跟我胡謅一氣……」那個惡狠狠打大漢，大手一揮，「把他帶上來……」
那一群不速之客，從隊伍後面架出來一個人……「幸好老自聰明，提前已經打探過了。」為首的大漢一把扯出塞著剛剛架出來那個人嘴裡的布條……
「村長，村長！他們派個人來找我問路，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幹嘛，就如實告訴他們了……」那個剛剛被送至最前面的人能開口之後，立馬叫道……
「小五，你怎麼……」村長原本還想問被抓之人到底怎麼回事，不過卻是立馬明白過來，於是兩個村民向前，扶起剛剛被抓的小五……那群兇狠之人，好似也意不在小五，於是也沒有什麼動作阻止……
「不知大仙他怎麼得罪了各位好漢？才讓得各位……」村長眼見瞞不住，於是問起事情緣由……
「前幾日在道上偶遇你們村大仙，本欲讓他買點過路費。不想我們大王正好在山林狩獵之時中了什麼毒，你們大仙聽說如此，自稱有靈丹妙藥可以包治百病，包解百毒，強身健體，自告奮勇要給我們大王解毒，還勸我們也多多買葯……結果我們大王吃了你們大仙的葯，現在面色鐵青，昏迷不醒……」大漢娓娓道來，倒也不很含糊……
「我們村的確是有個叫大仙的人，不過他靈驗的很，不會是壯士搞錯了吧！」村長聽完感覺並不像是自己村裡的大仙，心下還是有點僥倖的……
「知道他是你們村子的人，並不是因為它事情敗露后交代的，而是本欲讓他交買路財時，他一再強調自己是不遠處小里溝村裡，妙手回春，深受愛戴，於是我們才想不會有假……」那大漢一時不知道怎麼確定是不是搞錯，於是那大漢身後矮瘦之人說道……
村長一聽與身後之人面面相覷，如此一聽，倒是真的有些相像自己村裡的大仙……
「這位壯士，既然你說的那人沒有醫好你們大王，為何你們就這樣放他離開，現在卻來我們這裡要人……村長身後，文雅樸素男子開口問道……
「那騙子，餵了我們大王丹藥之後，自稱不出一日保證起效！為了打消我們疑慮，還給我們兄弟幾人吃了一人吃了一顆他的丹藥，吃完之後，氣血翻湧，臉色緋紅，身體發熱，似是真的有效一般，於是我們請求大仙多多賜葯。結果他說藥物珍貴，價格不菲，需要進南林城多多採購，方能配藥，於是我們便多多湊錢，統統交給他，然後派人同他一起往南林城採購藥草，結果路上這人趁夜一去不復返……」那個尖嘴鼠腮之人，老實交代一番……
聽到這群人如此說來，小里溝村民一陣切切私語，紛紛表示大仙不會這樣的人吧，然後又表示大仙到了不是無所不能，還有人小聲說道，大仙如此也是替天行道，誰讓他們仗著如南林城要道，整日私手買路財等等……
「不要吵了，我勸你們趕快把大仙交出來，不然兄弟們可就要動粗了？」為首的大漢，說著手握身上刀柄，似乎呼之欲出的樣子，「騙我們錢財不說，還害得我們大王如今半死不活，讓我抓到他，非把他千刀萬剮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