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曾經的驕傲

第八十九章 曾經的驕傲

漢奸有很多種,經濟漢奸,文化漢奸,政治漢奸,軍事漢奸等等。而和平年代出現軍事漢奸着實是個非常非常丟臉的事情,當然國內媒體也不可能得到這樣的消息,即便個別宣傳部門的高層有所耳聞,但誰會觸這霉頭去提這樣的話題呢?

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

叛徒準備投靠的幾個主子在這個時候當然明白了此人的真正價值,但是悔之晚矣,人已經死翹翹了,死的不能再死。

柴大富為練槍法射出的子彈跟他吃過的大米飯都快差不多了,如果這樣還不能幹掉一個手無寸鐵的叛徒,那他自己估計也不好意思活下去了。

眉心兩槍,左胸一槍,槍槍致命,當場死亡。呼吸沒了,心跳停了,腦細胞找不着了,叛徒桿兒屁着涼了。

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三家準備接納叛徒的勢力大為惱火,可卻只能幹瞪眼,毫無辦法。手法太乾淨,連一絲線索都沒有留下。就在他們三方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前後沒有半分鐘,價值連城的寶貝變成了一堆臭肉。

不是紅色高棉,不是北韓勞動黨,是誰幹的還用問嗎?

知道歸知道,明白歸明白,但是誰也無可奈何。

老爺子郎威坐鎮燕京,聽到這個令人振奮的天大喜訊時也同時收穫了其他知情人的猛烈恭維和誇讚,但老爺子只是微微一笑,他內心的激動和欣慰全部隱藏起來,他的驕傲和自豪只和自家人分享。

十三億人只出了一個劉翔,是其他人都不刻苦嗎?是其他人吃不飽嗎?

天才是無法用常理來衡量的。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沒有勳章,沒有任何榮譽,甚至都沒有在第一時間返回國內,楊光帶着柴大富遠赴歐洲,來到了德國法蘭克福。

當年楊光負氣離家出走,郎家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通過歐洲的親戚,在德國法蘭克福大學為他註冊了學籍,對外謊稱孫子出國念書去了。

德國大學秉承寬進嚴出的宗旨,只要德語過得了關,其他方面的入學要求並不苛刻,所以,郎家一個和楊光年齡相仿的後輩頂替他在這裏參加了四年多的考試,再有最後一個學期就要畢業了。

楊光選擇來德國領取畢業文憑而不是繼續在中州念大學,一方面是出於謹慎要躲避清理叛徒事件的風頭,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國外大學究竟什麼樣,順便把這個學籍登記的姓名變更過來,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一眨眼,三個多月過去了,楊光從德國法蘭克福歌德大學商業研究及管理專業畢業了。帶着柴大富象走出國門時一樣,再次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國內,回到燕京西郊那一片高牆圍繞,綠樹環抱的軍隊大院。

「小義,六爺爺得謝謝你呀,你為國家做了巨大的貢獻,但你只能做個無名英雄。」

還是那座小樓,還是那間書房,老爺子郎威感慨萬分地說道。

楊光淡淡一笑,「扯那些沒用,我只是還您一個人情。我知道這幾年您沒少關照臨海方面,這是我應該做的,與其他無關。」

六爺爺苦笑一聲,「臭小子,你非要把事情說的這麼市儈嗎?你姓郎,你是我孫子,我給我孫子點兒好處是為了討個人情嗎?」

楊光笑而不語。

「以後有什麼打算呀?」六爺爺見楊光不接話茬兒,只好改變話題。

「沒什麼打算,做點小生意,談戀愛,結婚,生孩子,過日子。」楊光輕描淡寫地說道。

六爺爺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一隻大手不停地拍著自己腦門,好像有些痛苦的樣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那麼多苦就白吃了?你難道就不想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楊光笑着搖頭,「您太抬舉我了,我不想驚天動地,有飯吃,有房住,錢夠花,覺夠睡,誰也別管我,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老爺子沉吟片刻,似乎在猶豫着什麼,挺為難的樣子。好一陣過後,才認真地說了句,「首長說想見見你。」

楊光聞言一愣,他非常清楚六爺爺的驕傲,能被他老人家稱做首長,而不是某某職務的人,那必定是真正的首長。即便是這條線上職務最高的領導,即便是上將軍銜,老爺子不會稱呼他們首長,只會稱呼職務,只會給予下級對上級應有的尊重。

「不,我想沒有必要。」楊光稍一思考,很鄭重地回答說。

老爺子並不驚奇,更沒有動怒,而是象早已料定的模樣,很淡然地微微點點頭,「不見就不見吧,但你應該清楚,首長是真的很關心你,他沒有其他意思。」

楊光認真地點頭,很嚴肅地說道,「謝謝首長的關心,請六爺爺轉告首長,無論我是郎義還是楊光,我永遠都是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的華夏人。我不會做不該做的事。」

郎威欣慰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小義,你能時刻牢記這一點就好。看樣子你還沒有被你光爺的名號沖昏頭腦嘛。」

楊光不好意思地笑笑,「六爺爺,您又拿我開玩笑。」

郎威哈哈大笑,笑過卻又嚴肅地說道,「你已經是成年人了,過去的事就算做年少輕狂,沒有人會計較,但今後就不要再摻和那些事了,能做到嗎?」

楊光笑笑,「您放心,如今我也是當爸爸的人了,我明白該怎麼做。」

郎威聞言開懷大笑,手指著楊光笑罵,「你個小兔崽子,才二十齣頭,兒子都三歲了,你看看你盡幹些啥事?」

楊光也是很無奈地笑了。

離開六爺爺家,滿懷欣喜回到靈雲市,回到郎家,楊光卻又頭疼起來。

馮平平和麥冬冬以及他那三歲的兒子郎小光沒在,居然被爺爺打發到了中州。

「爺爺,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在靈雲就這麼臭,不能呆下去嗎?」楊光很不高興地問道。

爺爺輕輕一笑,「呆在這兒幹什麼,整天陪着我這個糟老頭子混吃等死啊?」

楊光不以為然地說,「那也沒啥不好的呀,您不是說只要孩子們平平安安的就好嘛。」

「哈哈哈,」爺爺放聲大笑,「那是對別的孩子,不包括你。誰能讓你不平安?爺爺培養你那麼多年就為讓你陪爺爺混吃等死啊?那還讓你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大罪幹啥?」

「那您到底想怎麼樣嗎?」楊光悶悶地問道。

「不怎麼樣,回中州去,干出一番事業來,讓你的女人為你而驕傲,讓你的兒子為你驕傲,讓郎家所有的人為你驕傲。」爺爺異常堅定地說道。

楊光撇著嘴說,「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有啥可乾的,為啥非要我去中州,靈雲容不下我嗎?」

爺爺淡淡一笑,「咱們家在靈雲和平江省的人太多了,影響不好,既然你現在叫楊光,既然你已經在中州生活了兩年,既然你都成了中州的女婿,為啥就不能去中州呢?」

楊光哭笑不得地說,「冬冬自己都不喜歡中州,你沒問過她嗎?」

「問過呀,她說在中州的時候不覺得,可離開一段時間后還是很想念那裏,中州還有她唯一的親人,還有她的同學朋友,還有她熟悉的街道和風景。她覺得自己是喜歡中州的。」

聽完這些話,楊光沉默了,他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是特別了解麥冬冬,這個看上去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女孩,原來心思同樣有細膩婉約的一面。

雖然口口聲聲不喜歡她的爸爸,可骨子裏的血脈相連,她還是難以割捨,她惦記着他。

楊光有些茫然,他一時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彷彿原來的美好計劃象是個美麗的肥皂泡,是那麼虛幻和縹緲。

麥冬冬從來不會懷疑他,從來不會反對他,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要深深埋藏起自己內心的真實意思和想法,要讓自己的意志屈從於男友的意志。

「爺爺,我有沒有事業對於你們來說很重要嗎?」許久后,楊光輕聲問。

「重要,你是我們的親人,我們以你的成績為榮,以你的失敗而恥。你不僅是兩個女人的丈夫,不僅是郎小光的父親,你還是郎猛的孫子,是郎遠雄的兒子,是郎家許許多多人的希望,我們希望你頂天立地,希望你是家族的中流砥柱,希望將來家譜里有你濃墨重彩的一頁。」

爺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印在了楊光的腦海里。多少年來,其實他受到的教育就是這個樣子。

人不光是活自己,活的是一切。

楊光再次恍惚,未來如何,說實話誰也吃不準。現在的強大並不意味着可以高枕無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對於現實,這些年的楊光見識的足夠多,對於現實的殘酷,這些年楊光了解的足夠深。

現實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身為郎家一員,楊光太知道沒有實力的痛苦。

為什麼那麼多暴利行業他不去干,光爺獨獨鍾情高等級酒店,因為恥辱和痛苦。

八十年代,對楊光最親昵的一個大哥,郎家年輕一輩中一個傑出的後輩,和很多當時大名鼎鼎的公子哥並稱京城七少。他們都是紅色世家最優秀的後輩,他們都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他們有着自己的驕傲。

不光是這些紅色世家子弟,每一個燕京人都有自己的驕傲,這裏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是泱泱大國的首都,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是歷史悠久的文明古都。

驕傲的子弟們宴請香港來的同齡人,當然地點選在了當時檔次最高價格最貴的酒店。改革開放時間不長,但國內已經有了如此奢華條件的高等級酒店,這是大家的驕傲。

宴罷,有人去簽單,可是被請的朋友很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所有在場人的驕傲打碎了。

「這家酒店是我們參與投資的,在自己家吃飯哪兒有讓別人掏錢的道理?」

這句話就是一根針,一根刺,一把刀,一把錘……。

所有人的心都碎了。

聽到這個故事的楊光也曾被深深刺痛,曾經的一切特權都源於身份。一紙介紹信可以乘軟卧,坐飛機,住賓館,可如今那玩意不管用了。

不管是有計劃的商品經濟,還是有計劃的市場經濟,資本在逐步顯露它猙獰的面目,露出駭人的獠牙,它在不斷衝擊和挑戰權力和權力階層。

楊光作為過去的既得利益者,他當然想維護自己的特權,既然純粹的權力已經無法傲視一切,凌駕一切,那追求利益和資本的最大化當然成為不二之選。

海外天對楊光來說還是雲南白藥,有療傷的作用。

不管一個人的能力和實力究竟如何,被人輕視的滋味,被人俯視的感覺,都不好。

「爺爺,我去。」

回過神來的楊光異常堅定地向爺爺送上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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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耀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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