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爭執

66.爭執

「為什麼啊?」陶吳詫異地問道,濃眉大眼擰在一起,神情很是糾結,九知嘴角的笑有些寥落,橫琴向來都是察言觀色的本事極好,嘆了口氣,對陶吳道:「算了,由九知去吧。」

「可是……」陶吳還想說些什麼,看到橫琴的目光后便將話咽了回去,橫琴站了起來,走到九知面前蹲下,仰起臉看着她,眉目柔和地道:「我要先向你道一聲謝,當初若不是你,陶吳也不會來尋我,我與他之間的誤解也必不會解開,或許就那樣天涯相隔,永世不見,是多虧了你,我與他才有今日的。」

九知烏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仔細想了一遭后並未想起來自己同陶吳說了什麼,去尋橫琴也是陶吳自己的決定,她搖了搖頭,頭頂上的小辮子也跟着晃了晃,聽她脆聲道:「橫琴,當初你與陶吳之間的事情其實我並未做什麼,去尋你也是陶吳自己的決定。這證明你二人之間本就有不該決絕的緣分,你們現在冰釋前嫌,我也很歡喜,畢竟同陶吳當了那樣多年的好友,有你陪着他,我也很放心。」

橫琴搖了搖頭,捉起她軟軟的小手來,笑道:「陶吳說,只要你在身邊,便會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是以他才能想清楚其中的盤根末節。」他將她的指節屈起握成拳,在指上吻了吻,「所以,你也要好好地問一問你的心,問問它想要的是什麼,你要遵從你的心。」

九知的目光有些茫然,她抬起另一隻手,按在心口,喃喃道:「我的心……?」

「是呀,」橫琴看着她,「生而在世,我們都需要遵從自己的內心,且不違背它的本意,這樣才會沒有遺憾。」

她似是聽進去了,眼中慢慢恢復了神采,嘴角一彎,天真爛漫地對橫琴道:「我知道了,謝謝。」

橫琴道了聲不必,然後對陶吳道:「走吧。」

陶吳並不知道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寡著臉:「走什麼啊走,九知還在這裏呢!她不走,老子也不走!」

橫琴嘆息一聲,才勸好一個,又要勸另一個,餘光卻瞥見九知跳下椅子,走到了陶吳面前,小小的手撐在他膝蓋上,陶吳臉色雖不好,卻依舊將她抱起來坐在膝頭,道:「老子不吃你那套,你今天必須和我走,不走我就把你打暈了帶走,反正都是一樣的。」他眉目里流露出些許心疼,「我不想你再受到那樣的傷害你知道嗎,你只有一條命了,我想你珍惜一點。」

九知心中百感交集,當初和陶吳是因打架而結緣,後來彼此之間十分契合,便交下了他這個朋友,她這一世樹敵太多,朋友卻很少,和上一世一樣,但好在總是有真心對待她的,這樣便足夠了。她眼眶有些潤,坐在陶吳的膝上,對他揚起笑來,道:「陶吳,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也很清楚我想要什麼,你放心,我如今並不同以往了,長離他並不能奈何我。」

「我怎麼放心,」陶吳話里都帶着委屈,九知笑得越是無所謂他便越是焦躁,「你從前就是蠢得可以,我看你如今腦子而已未長好,長離他當年的事情你是不知道,你若是知道的話……」

「我知道。」

「啊?」陶吳有些未能反應過來,他愣愣地看着九知,九知又重複了一遍,「我知道。」

但那畢竟是上古時候的事情了,如今在八荒六界間的那些傳說大多都是穿上了華美的外衣,包裹的真實內里卻大多都是陰暗而血腥,就連橫琴也怔了怔,陶吳追問道:「你從哪兒知道的?是朝良?」

九知搖頭:「不是他。」

「那是誰?」

她稚嫩的臉上的神情極為平靜,像是亘古不變的神像,萬萬年未曾改過容顏,凝視着滄海桑田的更迭,她輕聲道:「因為,我是破軍。」

這二字並非只是上古的傳說而已,她肩上負擔着的是八荒的存亡,與長離相處的這幾日裏,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長離體內的修為正處於崩潰的邊緣,這大抵是因為他以自身為爐鼎,吸收了十三聖物的力量的原因,她不曉得長離想做什麼,但十三聖物所蘊藏的力量本就相剋,他這樣強行將這些力量融匯在自己的身體里,是決計無法承受住的。

而心玉石,卻是調和這些力量的關鍵所在。

但如今心玉石被薄朱盜走,不知所蹤,這樣瞧起來彷彿這一切得利的只有薄朱而已。

陶吳和橫琴聽得一愣,似是不敢相信她說的是什麼,陶吳瞪着眼:「你……你說什麼?」

九知就看着他,話也不說,陶吳突然有些激動地跳了起來:「你說你是破軍?哪個破軍?就是那個破軍么?」

「怎麼可能!」陶吳猛地搖頭,「她和你一點都不像啊,你怎麼會是她,你莫不是魔怔了吧……」說着就上來覆住了她的前額,「不像啊,這也未燒壞腦袋,是不是被魔界的什麼古怪怨靈給纏身了?」

九知將他的手撥開,道:「陶吳,我沒有在同你講玩笑。」

「那你怎麼說你是破軍!」陶吳神色焦慮,「這話是不能亂說的!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什麼?」九知覺得陶吳的反應太過反常,她疑惑地問道,但陶吳卻就此打住,一口咬定:「反正你肯定不是破軍!」

他這樣斬釘截鐵,九知便覺得有幾分好笑,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是破軍?」

陶吳很肯定地道:「因為你們根本就不像。」

「哪裏不像了?」

「哪裏都不像,性情不像,模樣也不像,」陶吳喃喃自語,「總之,肯定不會是的……」

九知臉上浮起了一抹笑,她輕聲道:「那你還能想起破軍的模樣嗎?」

「破軍,破軍不就是那樣么!」陶吳皺眉,他想說破軍是真的與她長得不一般,比如她的眉是陽春三月的柳,而破軍……記憶中破軍那張上古時的面容突然一片空白,陶吳愣在原地,撓了撓頭,轉過去看向橫琴:「破軍長什麼樣來着?」

橫琴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難道不知道自破軍神君在上古時期羽化之後,六界之人都不識得她的面貌了?」

陶吳愕然:「我不知道啊,我沒事想破軍做什麼?」

九知啼笑皆非,她前世同陶吳的交情確實並不大好,天南海北的,她那時覺得身側有了朝良便再也不需要旁人了,以至於她前世論數來也只識得朝良一個人。

她面上的神色淡了下來,仰起臉來對陶吳道:「無論你信或者是不信,我就是破軍。」

「你不能是破軍!」陶吳脫口而出,他異常燥郁地低吼道,「什麼都別說了,你跟我走!」

九知按捺住想抽他一巴掌的念頭,抿緊了唇,倔強地揚起了頭:「為什麼我不能是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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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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