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埋伏

4.埋伏

溫潤濕氣的話語傳入王鈺耳中,使他頓時覺得后脊一涼,他說的沒錯,沒有鞘的劍自然出手更加迅速,而高手過招,勝敗本就在一瞬間,拔劍的功夫已足夠判定生死。

伴着一聲慘叫,王鈺左胸被蕭鳳翎手中的桃夭捅了一個血窟窿,殷紅鮮血順着劍身流下,在刻痕處凝聚彙集,彷彿劍上真的開出了朵朵桃花。

這一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名劍山莊莊主王奎更是悲憤躍起劍氣落在地上的紅月劍便向蕭鳳翎刺來。蕭鳳翎不慌不忙舉劍相迎,劍勢凌厲,劍法詭異,王奎很快便落了下風。

「斷!」隨着蕭鳳翎輕喝一聲,雙劍相碰,紅月劍被斬成兩截,一把利器就這麼變成了廢鐵。

「蕭鳳翎,你欺人太甚!」王奎恨聲說道,欲再攻去,南宮煉眼疾手快的制止了他。

南宮煉可不希望着三年一次的試劍大會在自己面前變成一場血腥殺戮,冷冷的對蕭鳳翎說:「蕭教主,我請大家來是賞劍試劍,你又為何要出手傷人?」

「哈哈。」蕭鳳翎從懷裏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輕輕擦拭著劍上血跡,輕笑着說,「既然是試劍,不比怎麼能試出好壞?既然是比試,有勝有負不是再平常不過么?」

王奎怒道:「南宮家主你不要插手,蕭鳳翎殺了我兒性命,這個仇我們名劍山莊一定要報!」

蕭鳳翎將桃夭劍擦拭乾凈,似是嫌棄手帕上沾了污漬,揮手扔掉,看着一臉悲憤的王奎,勾著嘴角說:「王莊主,令郎還沒有死呢,但你若繼續這樣和我糾纏,他恐怕就離死不遠了,到時候你怪我殺了令郎,我可是冤枉得很呢。」

王奎一聽兒子還沒死,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忙去看王奎的傷勢,蕭鳳翎沒有說謊,王鈺所中這劍看上去正中心臟必死無疑,但他的確還有一絲微弱脈搏。

「快,快把王少俠扶進去療傷!」南宮煉急忙喊道。

王奎向南宮煉拱了拱手以示感謝,急忙跟隨王鈺而去。蕭鳳翎將手中的桃夭挽了一個劍花問道:「還有誰想試試這劍的威力,儘管上來,蕭某一定奉陪。」

蕭鳳翎的雙眼淡淡掃過在座所有人,最終落在了提着昆吾劍呆若木雞的高麟身上:「不知高少俠可願賜教?」

高麟一驚,自己的功夫不過是個半吊子,那蕭鳳翎連名劍山莊的莊主都打敗了,自己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但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不戰而退,無疑是給爹爹抹黑,是給麒麟山莊抹黑。正在高麟猶豫不決之際,高廣傑已躍到他的身旁,擋在高麟與蕭鳳翎之間說道:「蕭教主的桃夭乃絕世利刃,高某的昆吾自愧不如,但這劍乃是好友所贈,損壞不得,還望蕭教主恕我不能應戰。」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所有人都聽得明白,高廣傑已然是認輸了。蕭鳳翎聽他這麼說,也沒有再咄咄逼人,將劍交給身後的海棠放入劍匣,淡淡的說:「既然沒有人上來比試,蕭某也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此次來樂安的目的已達到,南宮家主,告辭。」

蕭鳳翎說完,沒等南宮煉回答便徑直向外走去,海棠抱着劍匣緊隨其後,走出大門時,蕭鳳翎小聲問道:「人都到齊了么?」

「回教主,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埋伏好了。」海棠回答。

「很好。」

試劍大會因蕭鳳翎的出現而不歡而散,雖然大家不願意承認,但他的那把沒有鞘的桃夭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第一劍,雖然沒有太多的描述,妙筆書生還是敬業的將桃夭二字記錄在了兵器排行榜的榜首。

「爹,我是不是給山莊丟臉了?」馬車上,高麟耷拉着腦袋蔫蔫的問。

高廣傑拍拍他的肩膀,和藹的說:「這不能怪你,蕭鳳翎武功高強下手又狠,你與他交手很有可能落到和王鈺一樣的下場,況且他那把桃夭竟能將紅月劍斬成兩截,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第一劍。」

拉車的馬忽然嘶鳴一聲,車上的人都感到了明顯的晃動。

「怎麼回事?」高廣傑問道。

「啟稟莊主,前面有人攔住了去路。」車夫說道。

「攔住去路?」高廣傑冷笑一聲,「莫非是遇到劫匪不成?」

車夫還未回答,一個帶着幾分邪魅笑意的聲音便清楚的傳進了高廣傑的耳朵:「高莊主若是認為在下是劫匪也是無可厚非。」

高廣傑身體一僵,他聽出說話之人正是蕭鳳翎。他來做什麼?高廣傑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難道是為了昆吾劍而來?沒辦法,招惹上這個瘟神,高廣傑也只能步步為營。他走下車,看到除了蕭鳳翎和他身邊的侍女外,周圍又多了幾十個人,竟是把自己嚴實的包圍起來,想來是早有預謀,心中不快,冷冷的問:「蕭教主這是何意?」

「提親。」蕭鳳翎開門見山的說。

「提親?」高廣傑腦袋一懵,他萬萬沒想到蕭鳳翎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有些不解的說道,「老夫並沒有女兒啊。」

蕭鳳翎薄唇輕啟,眼睛透過高廣傑看向他身後的高麟,輕笑着說:「我是想向師承雪谷老人的令郎高麟提親。」

「什麼?!」一句話出口,所有人都是一驚,高廣傑的臉上的表情複雜得有些怪異,他乾咳幾聲說:

「蕭教主,你在和老夫開玩笑嗎?」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蕭鳳翎笑得優雅,「我今天來真是想讓高麟做我青萍教的教主夫人。作為聘禮,青萍教願與麒麟山莊結盟,如何?」

「荒唐!簡直荒唐!」高廣傑大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家麟兒是個男子,怎能嫁你為妻?!」

「高莊主……」蕭鳳翎嘴角的弧度漸漸淡去,聲音也沉了下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覺得我的這個要求,你有說不的權利么?是皆大歡喜還是命喪黃泉,我想這個選擇並不難。」

「你!」高廣傑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若是他不同意,今天恐怕就要喪命於此,蕭鳳翎的武功他已見識過了,就算是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何況還有這許多教眾。

「喂,老頭,你還在那裏磨磨蹭蹭的想什麼呢?你還有的選么?」海棠不耐煩的說着。

「爹……」高麟有些害怕的攥緊高廣傑的衣袖。

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寒鐵心忽然開口:「我願意代替高麟嫁入青萍教。」

「你?」海棠不屑的冷哼一聲,「你算是什麼東西?你以為我們教主是你想嫁就能嫁的?」

聽着海棠的無禮言語,寒鐵心也不惱,只是淡淡的說:「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尚敢以真面目示人,蕭教主一直戴着面具,莫不成是沒臉見人么?」

「你找死!」海棠聽這個窮酸書生打扮的人竟敢對教主無禮,憤憤的拔出劍,卻被蕭鳳翎攔住,他帶着幾分撩人心魂的慵懶說道:「我有沒有臉見人,你將我的面具摘下便知道了。」

說罷剛剛還端坐在馬背上的蕭鳳翎已只剩下殘影,一道白虹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向寒鐵心。寒鐵心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好像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將要面臨的危險。

「鐵心小心!」高廣傑還來不及相救,蕭鳳翎的身形已然停了下來。桃夭劍緊貼著寒鐵心的脖子劃過,貼在脖子上的幾根頭髮已紛紛落地,寒鐵心仍是一動不動,只是白皙的右手不知何時抬起,撫在了蕭鳳翎的白玉面具上。

隨着面具被寒鐵心摘下,四周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聲。這是一張找不出瑕疵的臉,完美的輪廓,精緻的五官,宛如天上的仙人,美得不真實。

「如何?」蕭鳳翎彎了彎眼角問道。

「很美。」寒鐵心淡淡的說,一雙深邃的眸子直視蕭鳳翎的眼睛,不見任何波瀾,彷彿眼前的美人和地上的花草無甚區別。從沒有人能這麼淡漠的評論蕭鳳翎的樣貌,若不是他能清楚的對上自己的眼睛,蕭鳳翎真的會懷疑他是不是瞎了。

「多謝。」對於眼前這個人,蕭鳳翎覺得有些有趣,問道,「你叫什麼?」

「寒鐵心。」

蕭鳳翎笑了,這一笑,天地間萬物彷彿都失了顏色。

「這個名字很配你。你要嫁給我?」

「麟兒來雪谷不過7、8年。」寒鐵心不理會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着,「我卻是從7、8歲就住在雪谷了。我想我比他更適合你。」

蕭鳳翎臉上的笑容驟然冰封,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狠厲,收了收手臂,桃夭在寒鐵心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緋色,冷聲問:「說!你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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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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