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雪谷老人

35.雪谷老人

古語有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古語又云:「怕什麼來什麼!」

蕭鳳翎在一覺醒來后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便讓他覺得頭疼、胸悶、渾身不暢快!

早上一開房門,門外齊刷刷跪著派去名劍山莊的教眾,他們終究沒能保護住王鈺,他在武堂旁的水井邊投井自殺,井旁還留有一封遺書,上面交代了自己為了得到名劍山莊莊主之位如何和蕭鳳翎串通一氣,如何殺了自己的父親王奎。遺書被蕭鳳翎派去的人眼疾手快的拿了回來,沒有被他人發現,但投井自殺等同於畏罪自殺,王鈺的死讓名劍山莊乃至武林中人都揣測紛紛。

蕭鳳翎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懶得再說什麼,從昨晚開始,胸口處就像壓著塊石頭一般堵得慌,胃裡還一陣一陣的往上反著酸水,弄得他晚飯都沒有胃口吃便回房間休息,到了夜裡,不知是不是肚子里的小傢伙餓了,沒完沒了的折騰,弄得他不得不在半睡半醒間忍受著腹中一陣陣磨人的疼痛。不過蕭鳳翎覺得,小傢伙對自己還算是手下留情,每每疼得厲害的時候,他都會適可而止的安靜下來,這樣體貼的性格,真是不像自己,倒像是……蕭鳳翎的雙眼看似無意的向寒鐵心瞟去。

他仍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和他沒有絲毫關係,眼睛里透著氤氳水汽,怔怔的看著前方,不知他在想什麼。

「現在這種時候,我哪裡有時間管那個階下囚,真是不知輕重!」蕭鳳翎在心中暗暗罵著自己,不再理會寒鐵心,大步向著書房走去。

隨著蕭鳳翎的離開,眾人也紛紛隨他而去,寒鐵心看著瞬間空下來的房間,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

蕭鳳翎昨夜沒有休息好,寒鐵心卻是真真正正的一宿沒有合眼。他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很不消停,一晚上蕭鳳翎皺著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偏偏他又是個死鴨子嘴硬的性子,聽著他或深或淺卻又明顯壓抑著的呼吸聲,躺在他身旁本就無甚睡意的寒鐵心更加睡不著了,最後索性坐起來看著他,發現有異樣立刻渡內力過去幫他梳理經脈,就這樣直到東方泛白。寒鐵心此時覺得眼皮上似乎掛了兩塊秤砣,一個勁兒的向下墜。他記得小時候高麟調皮,時常闖禍,收拾不了爛攤子時就會向高廣傑求助,高廣傑雖口中責備,但也只是嘴上說說,沒有一次真正罰過高麟,依舊是心甘情願的為這個寶貝兒子操心受累,對此,師父雪谷老人曾淡然的給出解釋:「被人叫一聲爹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

寒鐵心現在對師父的這句話體會得相當透徹,自己這個當爹的不容易,蕭鳳翎這個既當爹又當娘的就更不容易了,這樣想著,心中竟產生一股子對蕭鳳翎的憐惜。

寒鐵心和衣躺在床上,想趁著現在安靜睡個回籠覺,剛閉上眼睛,便聽得由遠及近傳來幾聲異響,睜眼看去,一隻白色的飛蛾撲棱著翅膀正從窗欞處飛進房間。

「師父的信……」寒鐵心喃喃說道,一個激靈的坐了起來,關上窗子拉好布簾,將桌子上的蠟燭燃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飛蛾在火光前煽動著翅膀,透過它翅膀上細小的孔,寒鐵心勉強辨認出五個字:

高麟失蹤了。

好似晴天霹靂一般打在寒鐵心身上,讓他不自覺的顫了一顫。

師父養的飛蛾翅膀上地方有限,只能挑主要的說,所以寒鐵心對整件事情的始末並不了解,他必須去找雪谷老人當面問個清楚,但現在出去肯定不行,須等到天色暗一些才能行動。

寒鐵心費了極大的力氣壓制住了內心的焦急,在房間中來回踱著步子:高麟失蹤,首先肯定不是他自己離開麒麟山莊的,高麟這孩子雖然莽撞,卻也有點自知之名,他知道自己是個惹禍精,所以身旁總會帶一個能為自己收拾爛攤子的人,這個人一般不是他爹高廣傑就是寒鐵心,而在這兩個人都不在身邊的時候,那小子還是很老實的。

若是被他人挾持,會幹出這種事的無非只有兩個人,要麼是埋伏在麒麟山莊外虎視眈眈的青萍教眾,要麼就是蕭鳳翎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師兄唐瀟,也就是與麒麟山莊結盟的谷先生。

寒鐵心更傾向於後者,他覺得那位唐瀟是個很善於挑撥離間的人,挾持高麟,嫁禍於蕭鳳翎,讓麒麟山莊與青萍教短兵相接,自己再坐收漁利,的確是個打得不錯的如意算盤。

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寒鐵心一驚,心道怎麼沒有聽到腳步聲,來人不是蕭鳳翎,於是熄滅了桌子上的燭火,沉聲問道:「何方神聖!」

「老頭子不是神更不是聖,一具血肉而已。」說話間來人已帶著一陣勁風侵到寒鐵心身旁,卻沒有攻擊他,只是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師父?」寒鐵心這才看清這位不速之客正是他的恩師雪谷老人。

雪谷老人飽經滄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淡淡說道:「老夫琢磨著你現在的處境不方便出來,便親自來找你了。」

對於雪谷老人的淡漠,寒鐵心不以為意,他知道師父還是很擔心師弟高麟的安危的,否則也不會親自來找自己,對於他冷漠如石像般的表情寒鐵心更是理解,想當年自己剛剛被師父救回雪谷,師父不苟言笑,自己很是害怕,但相處下來卻意外的覺得師父雖然對自己要求嚴格,性子卻十分的和藹可親,是個容易親近的長輩,至於為什麼他總是凶著一張臉,寒鐵心後來聽師父自己說,他當年闖蕩江湖的時候曾被奸人下毒暗算,多虧內力深厚將毒逼出來保住性命,但性命是保住了,卻留下個莫名其妙的後遺症,他臉上的肌肉開始變得僵硬並且愈發不能控制,後來變發展成他明明在笑,從他的臉上卻找不出笑意。

自從知道此事,寒鐵心覺得自己曾經誤會了師父,內心愧疚,從此練功更加用心,對待師父也更加尊敬,並卻學會了從他無甚變化的表情中分辨他的喜怒哀樂,就如現在,在那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中,他看到了師父對師弟的擔心。

「師父,麒麟山莊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寒鐵心問道。

「據說是在練功的時候被擄走的。」雪谷老人搖頭說道,「真是八百年不用一次功,一用功還就給用壞了。」

寒鐵心又問:「現場有什麼線索沒有?」

雪谷老人回答:「一條素白的手帕,像是被扔掉的,手帕還很新,上面只沾了一點泥土。」

「果然……」寒鐵心絲毫不覺得意外的點點頭,心中想著,青萍教的教主蕭鳳翎人稱蕭白衣,便是因為他人有潔癖,什麼都要用白的,江湖上就曾有過傳聞說他只用嶄新的白色絲帕,一沾污垢,立刻扔掉。當然這只是江湖上以訛傳訛,寒鐵心與他同住的這些日子,也沒有見他扔過帕子。

雪谷老人看著寒鐵心,別有意味的問道:「鐵心覺得擄走麟兒的回事誰?」

寒鐵心脫口而出:「企圖給麒麟山莊和青萍教本就劍拔弩張的氣氛火上澆油的,應該不難猜出是誰。」

「是啊……」雪谷老人微微抽動一下嘴角,使他嚴肅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異,「但是高廣傑卻來求我幫他攻打青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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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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