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殊途同歸

25.殊途同歸

蕭鳳翎要同王鈺一起回名劍山莊,但是他不能明目張胆的去,因為蕭鳳翎知道,唐瀟肯定會在教眾安插眼線獲取與自己有關的情報,所以要離開青萍教,就需要找一個借口。

「這還不簡單,編個瞎話就好了。」海棠幾乎不假思索的說。

「可是,要找怎樣的借口呢。」蕭鳳翎顰眉想著,除了去探望先師,自己還有什麼必要的理由離開青萍教。

海棠忽然機靈了一回,大眼睛烏溜溜的一轉,說道:「就說陪教主夫人回家省親。」

「陪夫人回家省親……」蕭鳳翎想了想,從青萍教去雪谷必然會路過名劍山莊,這樣一來可以避人耳目,的確是個好辦法,於是點頭道,「好,就照你說的去辦。」

就這樣,寒鐵心在完全沒有被詢問意見的前提下踏上了「省親」之路,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逆來順受的日子,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喜抑或不滿,只是乖乖的聽從安排,坐在馬車上離開了青萍谷。

一路上,寒鐵心一直盯著車窗外流過的景色發獃,蕭鳳翎則靠上馬車內壁上閉目養神,馬車行了半日,海棠送了水和乾糧進來,寒鐵心將乾糧遞給蕭鳳翎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透著病態的蒼白,眉毛也是緊緊的皺著,像是在極力忍耐。

「你怎麼了?」寒鐵心問道,「不舒服?」

蕭鳳翎睜開雙眼,眼底處布滿的紅色血絲將整個人襯托的分外憔悴,他看了一眼寒鐵心遞過來的乾糧,眼中露出一絲厭惡,無力的擺擺手,沙啞著嗓子說道:「我不餓,你吃吧。」

「你究竟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寒鐵心坐到他身旁將手搭在蕭鳳翎的額頭上,只覺得掌心下的溫度熱得燙手,「你發燒了!怎麼不早說?要不在前面的鎮子上停下找個大夫看看?」

「不必!」蕭鳳翎果斷拒絕,「我沒事,當務之急趕路要緊。」

話音剛落蕭鳳翎再次皺起了眉頭。寒鐵心見他的手捧上了心口,小心翼翼的問:「你心口疼?」

蕭鳳翎悶哼一聲,別過頭去沒有回答他,臉上的痛苦之色雖是極力壓制,寒鐵心卻看得分明。

「你究竟怎麼了?!」寒鐵心有些急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你若不想告訴我我就去把海棠叫來,讓她來問你。」

寒鐵心說罷作勢要起身,被蕭鳳翎一把抓住手腕,齒縫間溢出吃力且顫抖的話語,僅有兩個字:「別……去……」

「那你告訴我,你究竟怎麼了!」寒鐵心坐回到蕭鳳翎身旁問道,連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今天為什麼這般執著。

蕭鳳翎喘/息半晌,開口說道:「是……龍精花蕊之毒。」

寒鐵心恍然想起溫玉曾經說過的話,蕭鳳翎身上的寒毒雖被龍精花蕊以毒攻毒相剋,卻也因此中了龍精花蕊之毒,所以他才要用親生骨肉的臍帶血做藥引……想到親生骨肉,寒鐵心不自覺的看了一眼蕭鳳翎平坦的小腹。

「你在看什麼?!」蕭鳳翎皺眉道,身子向後挪了挪拉開了與寒鐵心之間的距離。

寒鐵心識相的移開了定格在他身上的目光,將身上的外袍脫下為蕭鳳翎披上說:「休息一下,等到了前面鎮子,還是找大夫開幾幅葯,就算不能解毒,幫你止痛也是好的。」

蕭鳳翎似是真的沒有什麼力氣了,斜靠著身子輕聲說道:「我現在沒有這個時間,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天曉得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我一定要儘快找到那個會玄武劍訣的人。」

寒鐵心猶豫著問:「那個人……會是海棠他們口中說的唐瀟么?」

「他的武功當年已經被我廢了,應該這輩子都無法再習武了。」蕭鳳翎回答,「但我不能排除他找到什麼方法能將武功恢復,畢竟,他給我下的本以為無葯可解的寒毒不也是被醫好了么。」說到這裡,蕭鳳翎的腦中不自覺的想起那一場歡愉,雖然他的目的不純粹,寒鐵心也並非出自本心,但畢竟那是他第一次嘗到魚水之歡,那種完全擁有和完全被擁有的感覺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是他久久不得忘懷。

「也許是他將玄武劍訣傳給了別人。」蕭鳳翎繼續冷靜的分析,「無論是什麼,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讓我成為武林公敵,所以必須在更多的人命被推到我身上之前找出兇手。」

「你會殺了他么?」寒鐵心忽然問。

殺他,殺唐瀟。這個問題讓蕭鳳翎一愣,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就算當年唐瀟下寒毒害自己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要唐瀟的命,也正是這一時的婦人之仁,惹出後來這諸多事端。

蕭鳳翎冷笑一聲,那個笑容比雪谷中最冷的時節還要令人顫慄:「殺!為什麼不殺,怎麼能不殺,我蕭鳳翎不會蠢到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到時候我會讓你看到,我是怎麼講他,將背叛我的人一點一點折磨致死!」蕭鳳翎湊上來捏住寒鐵心的下巴,盯著那張神情淡漠的臉一字一句說道,「寒鐵心你記住,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若你在我身邊敢有什麼小動作,唐瀟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一陣尖銳的刺痛毫無預兆的在蕭鳳翎心口處蔓延開,疼得蕭鳳翎倒吸一口冷氣,連捏著寒鐵心下巴的手指都不自覺的顫抖。蕭鳳翎卯足力氣想要直起身子,卻事與願違的向著寒鐵心懷中倒去。

一雙溫暖的手扶住了蕭鳳翎的肩膀,寒鐵心用身體支撐著蕭鳳翎的重量,抬起手輕輕抹去他額角和鼻尖上沁出的汗珠,始終不發一言。

寒鐵心心想:蕭鳳翎應該與唐瀟的感情很好,至少以前很好,不然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僅僅是廢了唐瀟的武功而不取他性命,被信任的人欺騙陷害的滋味寒鐵心很清楚,那是一種用任何語言都無法表述的痛苦,而這種痛苦足以使一個人完全改變。

「你在可憐我么?!」蕭鳳翎看著寒鐵心一臉悲憫,冷笑一聲狠狠將他推開。

「我沒有那份閒情逸緻。」寒鐵心淡然解釋道,「去可憐一個隨時都可以取我性命的人。」

寒鐵心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淡淡的說:「休息一下吧,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接下來就有的忙了。」

說罷不等蕭鳳翎回答,就自顧自的闔起眼睛打起瞌睡來。

面對背叛和傷害,每個人的反應都不盡相同,有的人以多疑提防每一個靠近自己的人,有的人則是以冷漠疏遠與他人之間的距離。無論是哪一種方式,其實都不過是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害的偽裝而已。雖然殊途,寒鐵心卻奇怪的發現自己與面前這個專橫跋扈的蕭教主竟有著相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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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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