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散布謠言

120.散布謠言

蕭鳳翎坐在書桌前用手脫著腮,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台上一盆沒有開花的植物,彷彿要將它盯得看出花開才罷休。右手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在看他面前的紙,已經字疊著字的黑了一大片,仔細辨認,寫的全部都是一個名字:寒鐵心。

而此時的寒鐵心正一邊打著噴嚏一邊處理著顧冠的屍體。他已經將那個出賣蕭鳳翎的人殺死,並在他身上留下記號送回青萍教,他想以蕭鳳翎的細心和聰敏一定能發現他的記號。眼下首要的任務是將顧冠毀屍滅跡。

寒鐵心將買來的酒倒在顧冠的屍體上,再點上火,這樣將他的屍體毀了,就沒人知道是自己殺的了。寒鐵心看著熊熊大火中顧冠的屍體,心裡覺得愧疚,但這種愧疚的情緒很快的被另一種擔憂取代。顧冠死了,但桃夭劍便是斬風劍的傳播途徑卻沒有死,高廣傑還知道這件事呢,他總不能將高廣傑也殺了。他不僅僅是高麟的爹,還曾有恩於雪谷老人,他若是死了,雪谷老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他一定能查出兇手是誰。

寒鐵心殺顧冠就是為了不讓青萍教成為眾矢之的,保住蕭鳳翎的性命,但若是讓雪谷老人對他重燃殺意,他依舊是活不了的。

回去的路上,寒鐵心越想越不放心,高廣傑發現顧冠久去不回一定會心生懷疑,會再派人將消息傳出,我一個人不可能殺得了那麼多。與其這般被動,我應該主動一些才是。

寒鐵心打定了主意,就轉身往回跑去,不久后,蕭鳳翎和高廣傑幾乎同時聽到了一個消息:昔日白月城城主的配劍斬風出現在了太湖。

不只是他們,江湖上很多人都聽說了這個消息,但最震驚的,還是他們兩個人。

蕭鳳翎知道斬風劍的消息已經泄露,這對於青萍教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危險,而消息為什麼會被傳成在太湖,想必是有人暗中幫自己,那個人是誰,蕭鳳翎不難猜出。

而另一邊的高廣傑在聽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將顧冠叫來,當他得知顧冠一直未歸的消息后,大概料到了事情的緣由,立刻再次派人將斬風劍在青萍教的消息放了出去。

一天後,斬風劍出現在青萍教和斬風劍出現在崆峒派的傳聞一併在江湖上傳來,大家各說各話,互相指責對方是聽信謠言,自己說的才是對的,甚至性子暴躁的為了此事大打出手。等到了第三天……斬風劍在武當、斬風劍在峨眉、斬風劍在南宮世家,甚至斬風劍在皇城的說法都傳了出來,江湖上瞬間亂成了一鍋粥,一鍋熬得稀爛的八寶粥。

都說謊話說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相應的,當一件事的說法太多時,即使你告訴他這就是真的,也鮮有人會相信。就像現在這樣,就算蕭鳳翎揪著你的領子告訴你:「我手裡的這把桃夭就是當年白逐星手中的斬風劍!」那人恐怕也只會用一種不屑的口吻回應:「我上茅廁用的草紙還是從白逐星的劍譜上撕下來的呢!」

高廣傑想得好好的計劃泡了湯,氣得一天沒吃下去飯。蕭鳳翎在心中佩服寒鐵心機智的同時,又禁不住惆悵,明知道不可能的人,明明決心要放下,為什麼還要念念不忘呢。

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嘲笑蕭鳳翎的優柔寡斷。蕭鳳翎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雙足一點破窗而出。拖著那個略顯臃腫的身體在房頂上輕盈跳躍宛如靈貓,幾個起落已經跑出數丈。

看到不遠處的瓦礫上躺著一個人影,月光照在他修長的身體和稜角分明的臉上,彷彿鍍上一層淡淡的若有似無的光暈,顯得寧靜而恬淡。蕭鳳翎忽然卻步了。他往後退了退,卻聽那人平靜的說道:「既然來了,怎麼不打個招呼就走?」

蕭鳳翎沒辦法,只得走了過去。寒鐵心很快的脫下自己的外袍鋪在身旁的瓦片上,對蕭鳳翎說道:「坐吧。」

這樣的體貼讓蕭鳳翎想要逃避,卻又不願意將自己的放不下表露出來,於是很客氣的謝了寒鐵心,若無其事的坐下,聽得寒鐵心輕聲說著:「高廣傑已經知道你手中桃夭劍的秘密了。」

「嗯。」蕭鳳翎應道。

寒鐵心又道:「現在江湖上傳聞四起,正是你布置防範的好時機。」

蕭鳳翎道:「如今江湖上對於斬風劍究竟在哪的說法眾說紛紜,誰會知道哪個才是真的。」

「話雖如此,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寒鐵心說道,「白月城那件事沉寂了這麼多年,無端被再次提起,絕不是空穴來風,這一點很多人都會想到,所以他們必然會徹查這件事,一旦查起來,就說不定會查到你的頭上,畢竟青萍教是你師父一手創建起來的,而白手起家的創建一個門派可比繼承家業困難的多。」

「青萍教的事我自會處理好。」蕭鳳翎說道,「想要在這裡放肆,也要先看看他有沒有本事才行!」

「我知道,你自有你的辦法。」寒鐵心坐起身,拍了拍粘在背上的土。他很清楚,蕭鳳翎不是一個沒有計謀的人,又怎麼會不設防,寒鐵心今天所說的對他來說不過是些廢話,但明知道是廢話,寒鐵心還是跑來說了,究竟是為什麼呢。寒鐵心想,或許只是為了來見蕭鳳翎找的一個並不高明的借口吧。

蕭鳳翎見寒鐵心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沒什麼。」寒鐵心搖頭道,「這些事本就不用我來囑咐你。」

「哦?」

「我……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們……」寒鐵心支吾起來,「孩子……還聽話么?」

「嗯?哦……挺、挺乖的。」被問道孩子的問題時,蕭鳳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那日和我師父走,是怕若是惹他生氣會對你不利。」

「我知道。」

「其實我……」寒鐵心的話還沒有說完,面前忽然變得凝重。蕭鳳翎不解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隻飛蛾在夜色中撲騰著翅膀在寒鐵心身邊久久盤旋不去。

「鳳翎,你自己多加小心!」寒鐵心說完,不等蕭鳳翎回答,便起身躍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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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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