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真相

「什麼？！」

雪谷老人的這句話比知道斬風劍更讓兩人吃驚，雪谷老人竟然是劍聖的師父！這樣的身份別說是蕭鳳翎，連寒鐵心都是大吃一驚。蕭鳳翎聽說過，對於御劍門來說，弟子一旦打敗了師父，他的師父就會主動將武林第一劍的位置讓出來然後退隱江湖。難怪江湖上的人對雪谷老人了解甚少，算算年齡，和他差不多時期出道的多數已經不在人世。

「師父是……劍聖梁霄的師父？」寒鐵心一時間沒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小聲問道，「那劍聖師兄他……我的意思是……怎麼從不見他回雪谷……」

雪谷老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撿到你的時候你師兄已經死了，你這輩子是見不到他了。」

寒鐵心的家人去世得早，能活到現在全是憑著雪谷老人的照顧，心中早已將雪谷老人當做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父親。如今提到師兄，雖然素未謀面，心中已將他視為兄長，聽到雪谷老人話中的悲涼，寒鐵心的心如失去親人般的難過起來。

寒鐵心不解的問道：「劍聖師兄的劍術冠絕江湖，有誰能將他殺死？」

雪谷老人回答道：「一個人兩個人自然是不能，可一群人兩群人就說不定了，梁霄的武功再高，也終究是一副血肉之軀，耗的時間長了，自然也就受不了了。」

寒鐵心一驚：「師父的意思……難道……」

雪谷老人坐到椅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似是想讓自己的冷靜一下，一杯茶喝到一半，看見寒鐵心仍是畢恭畢敬的跪著，擺擺手說：「起來說話吧。」

寒鐵心這才敢站起身，將身體擋在了雪谷老人和蕭鳳翎中間。雪谷老人看出了他的用意，冷笑道：「放心，我若真的想對那小子不利，那他現在還能這麼全胳膊全腿兒的站在這兒么？」

寒鐵心被雪谷老人說中了心事，臉上微微有些紅，挪了挪身子，卻始終將與蕭鳳翎間的距離保持在自己能保護的範圍內。

雪谷老人問寒鐵心道：說「鐵心，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問過我咱們的武功源於何門何派？」

寒鐵心點頭：「徒兒記得，但師父從來沒有回答過我。」

雪谷老人繼續說道：「我現在告訴你，咱們這一派叫做御劍門。先祖有訓，御劍門的武功，沒有秘笈心法，全部口傳心授，一人一生只收一個徒弟，將其武學傾囊相授，直至徒弟打敗師父。」

雪谷老人眼角的細紋向後無限延長著，彷彿要長過歲月，回到那一場痛快淋漓的較量：「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們還都是什麼都不懂的奶娃娃。當時梁霄打敗了我，繼承了御劍門的武學，後來又相繼與武林中許多人比試了幾場，被封了個劍聖的名號。有一次白月城城主白逐星向梁霄下了戰書，希望以武會友，梁霄欣然接受，兩人大戰百餘回合后白逐星以一招之差輸給了梁霄，而兩人也因這一戰成為了朋友。梁霄見他年紀輕輕便在劍術上有此造詣，更是大讚他有一日將會戰勝自己。沒想到……」

雪谷老人嘆道：「沒想到他一句誠心的讚美，經過江湖上的傳播扭曲，竟變成了白逐星的斬風劍中藏有能打敗劍聖的秘密，給白城主惹來了殺身之禍。」

寒鐵心冷冷說道：「不是師兄的錯，是那些江湖上以訛傳訛的人害了白城主！」

雪谷老人皺著眉，眉心處「川」字型的紋變得更加深刻：「那日梁霄來找我，說要去幫一位朋友的忙，我當時正打算閉關練功，並沒有多想，等我出關后便聽到白逐星練功走火入魔一夜殺盡白月城生魂和梁霄莫名失蹤的消息。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便連夜趕到白月城，像是行兇之人為了毀屍滅跡，已經一把火將白月城燒成廢墟。我在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的一堆屍體中苦苦尋找，終於找到了梁霄的屍首，當時他的身上就帶著這個劍鞘。」

一旁沉默不語的蕭鳳翎心中愈發湧起不好的念頭，他忽然開口問道：「既然屍首已經面目全非，前輩又怎麼知道那人是劍聖前輩？」

雪谷老人答道：「梁霄是左手拿劍，而他的左手天生畸形，比常人多長了一根手指，即使燒焦了我也認得出。而這劍鞘……」

雪谷老人摩挲著手中的劍鞘：「斬風劍的劍鞘和劍身用了相同的材料，據說是一種罕見的玄鐵，堅硬無比。我想這一點鐵心你也見識過了。」

寒鐵心點點頭。

雪谷老人又看向蕭鳳翎，眼神較看寒鐵心的時候明顯冷了許多，他沉聲說道：「蕭教主剛剛問過我，我現在要來問問你了。這斬風劍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蕭鳳翎咬了咬嘴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雪谷老人能來勢洶洶的質問自己，想必已經打探清楚了，雖然他不願意相信，但練武之人誰不渴望絕世武功，若說他師父當年參與了奪取斬風劍的行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終蕭鳳翎咬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劍是先師傳與我的。」

雪谷老人又問道：「那先師師承何處呢？」

蕭鳳翎徹底不說話了，師父的師承，他從來沒有提過，自己小時候問過幾次他也都是含糊過去。蕭鳳翎是個乖巧的孩子，問過幾次便不再問了，如今看來師父似乎有意向自己隱瞞了武功來歷，而師父那個所謂的「名字」現在看來應該也並不是真實姓名。

雪谷老人冷哼一聲：「既然你不願意說，老夫便來替你說吧。你師父本名杜尋，是星雲門門下，至於星雲門的武功嘛，在這個江湖中不過是滄海一粟。他能一手創立青萍教並調教出你這樣的徒弟，就一定是受過高人指點，或者……研習過某種秘笈！」

雪谷老人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語氣，那幾個字傳入蕭鳳翎的耳朵，分外刺耳，連剛剛緩解的小腹都抽痛起來。

事情漸漸明了，當年梁霄知道各大門派圍攻白月城的消息後到白月城救白逐星，卻不想寡不敵眾，自己也身陷險境。白逐漸自知難逃一劫，將武學秘笈和斬風劍交予梁霄保管，而蕭鳳翎的師父杜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著梁霄身受重傷體力不支，給了他致命一擊，奪走了斬風劍和秘笈。

寒鐵心心中想著：「師父與師兄師徒情深，他死後師父一定想為師兄報仇，那麼他今天來找鳳翎的目的是……」

寒鐵心不敢想下去，緊緊盯著雪谷老人的動作，防止他突然發難，勸說道：「師父，以劍聖師兄的武功，放眼中原武林罕見低手，以鳳翎師父當時的功夫要殺他恐怕不太可能。」

「一個人自然不可能。」雪谷老人道，「若是一個一個的車輪戰就另當別論了。」

寒鐵心急忙道：「所以與其說劍聖師兄是被鳳翎的師父殺死的，不如說他是被那些圍攻白月城的各派武林人士殺死的，所以……這個仇……」

「我自然知道這個仇應該找誰來報。」雪谷老人打斷他的話，「前些年中原武林各大門派中均出現過弟子莫名其妙的暴斃。你以為，他們都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