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24.24

一切聲音都戛然而止。

電話仍然保持通話中,彷彿都聽到了彼此的呼吸聲,那麼遠有那麼近,樂品言一時居然沒有反應過來,腦海里還是那句:寧寧,你好了嗎?

是張明逸。

她甚至都想象不出,楊寧寧現在是什麼局面。張明逸要接近她的原因是什麼呢?

「我不是說,」樂品言艱難的開口:「不讓你們聯繫嗎?」

楊寧寧等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的:「言言……」

她越是難以啟齒,樂品言就越是害怕,這種情緒在她心中蔓延開,轉換中難以言喻的火氣,沖她大喊道,「我不是說你碰到他要繞道走嗎?!我說了他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就不聽?!」

「言言!」楊寧寧打斷她,聲音痛苦的說:「我現在真的很亂。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對張大哥這有偏見,他人很好的!真的!」

事情發展到了哪一步,誰也說不清,樂品言閉上眼,「你們……」

楊寧寧倒也直截了當,說:「我們打算在一起。」

「楊寧寧你瘋了吧你?」樂品言差點跳起來,可是又聽到她這樣篤定的似乎誰也無法改變她想法的語氣,樂品言只好先讓自己冷靜下來:「楊寧寧,我一時半會兒給你說不清,給你兩天,我們見個面。」

她乾淨利落的掛了電話,站在原處想了好久,樂品言實在想不明白張明逸接近楊寧寧的原因是什麼,如果是跟自己有關,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跟自己沒有關係……她閉上眼,把自己淹沒在黑暗中,彷彿處在前是懸崖、后是深淵的位置上,她深深地感到了迷茫。

**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西藏項目負責人白先生到達,樂品言一下午都沒什麼精神,連接機都是安排安源去的,再吩咐他安全把人帶到酒店裡,安排好飯局。

安源接受到指令,耍帥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昂首挺胸道:「放心吧!言姐安排的任務!一定完成!」

樂品言按著太陽穴,連應付他的笑臉都沒有。

安源不僅有些擔心,「言姐,你沒事吧?平時看你跟打了雞血似的,這會兒怎麼焉了吧唧的?不舒服嗎?你等著啊,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安源一邊仰著臉高聲說著一邊跑過去給她倒了杯水,熱氣徐徐冒著,拿在手裡非常的暖,樂品言卻沒什麼好臉色,「人馬上就要下飛機了,你要磨蹭到什麼時候?那我換人好了。」說著就要拿起電話。

安源哪能讓她換人啊,趕緊按下電話,本來覺得自己是做了件好事的,結果被她這麼莫名其妙的一罵,心裡雖然難過,但面上還是呵呵僵笑著:「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樂品言對他常常就是這樣一副不耐煩、說幾句就罵人,可能是項目要下來了,她面臨著後期的壓力,所以才會有情緒上的波動吧。

安源安慰自己,開著車接人去了,白先生被安源安全帶到酒店,該說的話,他也說到了。等了一會兒,樂品言便拿著合同和文件出現,一同來的還有葉致遠。

剛才她還一副心情糟糕到極點的表情,現在卻又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滿面春風的走過來。

安源臉色有些訕訕的——她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客戶,壞情緒都能隱藏起來,為什麼就不能對他有一點忍耐和包容?

可是轉念一想,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她把自己的小性子展露給自己,也只有把他當自己人才會這樣的吧?

如果像對待白先生這麼客氣的對自己,那他肯定膈應啊。

一時想通了,便又輕輕的咧嘴笑,悄悄地看了眼樂品言,不巧對上葉致遠的目光。

他眼中似含冰雪,微微閃過,只一瞬,讓安源覺得似乎有些怪,可是也說不出是哪裡怪。

他立馬嚴謹的問好。

葉致遠嗯了聲沒說其他,然後一同坐下,開始飯局上的應酬。

樂品言心情不佳,雖面上帶著笑,但整個過程,都是葉致遠在洽談,只是期間有個小插曲——點好的菜不大會兒都上來了,葉致遠習慣性的把第一口菜夾給樂品言,這讓白先生疑惑又似懂的問了句:「難道這位樂小姐……」

在安源被那一筷子打蒙的表情下,葉致遠淡定開口:「是我未婚妻。」

「怪不得呢!」白先生叫好:「樂小姐這麼漂亮聰敏,葉先生又是青年才俊,簡直郎才女貌。」

「哪裡哪裡,」葉致遠拿起碗給她盛了湯,語氣寵溺:「這偶爾啊也是迷糊的不行。」

雖是看著白先生,但這話卻是說給樂品言聽的,樂品言剛開始撐場子的得體的笑,現在只剩下乾笑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當著安源的面說的。

她沒去看安源的表情,一直到回家,她都沒在意這件事。

應該說是沒心情。

葉致遠倒了牛奶讓她消化,她沒接,一轉身回房間了,他還不知道楊寧寧的事情,以為是把他們的關係說出來了她不高興呢,就明知故問:「怎麼了?發什麼小脾氣?」

她就把楊寧寧那件事告訴了葉致遠。

「寧寧還沒有嘗過感情,很容易就被他騙到手,」樂品言非常不理解的問:「可是張明逸到底要做什麼呢?」

葉致遠此刻沉默不語,手中還握著一杯給她倒好的牛奶,「或許是真喜歡她也說不定。」他目光暗沉的喝了一口牛奶,然後把杯子鍍到她嘴邊,讓她就著杯子喝完剩下的。

她喝了一口,實在沒心情喝了,搖搖頭說:「我覺得這件事太蹊蹺了,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有交集呢?一定是張明逸他自己安排的。沒幾天寧寧就回來了,到時候張明逸肯定也會出現。」

她一定要弄明白,她不相信那是上天的安排。

她想這件事想了一天,腦袋早就撐不住,一挨枕頭就沉沉睡過去了,她沒有看見黑暗中的葉致遠,像是破籠而出的野獸一樣,眼中似乎正在醞釀著風暴一樣,面色駭人。

……

自從昨天那頓飯局,安源便像是打亂了任督二脈一樣,整個人萎靡不振的,毫無精神,做什麼錯什麼,樂品言就當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狗血淋漓的罵他。

他倒是也不還嘴,忍氣吞聲的憋著,憋了兩天,倒也受不了了,嚷嚷著要離職。

誰能嚇得了樂品言?他敢辭職,樂品言就敢批,批之前還得大發脾氣。

可是最後道歉的還是他。

其實,有些事就需要你明白也要裝糊塗,知道也要故問,這樣才能共存下去。

**

兩天過後,楊寧寧帶著張明逸出現在樂品言面前。

餐廳里,流暢著舒緩優雅的音樂,暗色系的牆紙,有一種說不出的古韻來,燈光倒是十分明亮,她在這樣明亮的燈光下,絲毫不避諱的,用打量的目光審視張明逸。

張明逸還是一點沒變,極短的頭髮,因為年紀的關係,發色是灰黑色的,他這個人做事圓滑,所以看上去面色倒也和煦,似笑非笑的。

「好久不見了,言言。」他先開聲打招呼。

樂品言淡淡的說:「是,好久不見。」

「說起來命運來,也真是奇怪,」張明逸笑說:「奇銘總是說你有個好姐妹,感情非常好,誰知道那天正好遇見。」

楊寧寧在他說的半途中,拉了他一下,提醒道:「言言和張奇銘都已經過去了。」

「哦,抱歉言言。」張明逸說:「我們都應該尊重命運的安排。」

楊寧寧的體積厚實,行走還是坐,都十分男人化,可是現在和張明逸並肩時,卻十分小女人姿態。

她已經不想再去問楊寧寧投入了幾分感情,「寧寧,我想跟張先生單獨聊聊。」

楊寧寧直覺不妙,眼神來回看著他們倆,不安極了,張明逸安撫她,說:「不是說餓了嗎?去點些吃的來。」

樂品言直冷笑。

楊寧寧就在她這冷笑中,三步一回頭的往吧台走。

「說吧,你到底什麼居心。」待楊寧寧走遠了,她這才冷下臉說。

「你誤會我了,我確實非常喜歡寧寧。」

「如果我不願意呢?」

張明逸看她就跟看一個小孩子一樣,「她畢竟不是你的妹妹,你的不願意佔多少呢?」

這句話的分量,確實能擊破一個人的心,樂品言忽的抓緊桌子,面目有些猙獰:「我告訴你,我不願意她就一定不會和你在一起,不然你就看看好了。我想楊寧寧也沒有帶你去見她的家人吧?」

同樣的分量還給他。張明逸還是面色淡定,只是眼睛聚焦又很快分散開來。

葉致遠沒露面,到了晚上也沒露面。

晚飯,兩人是在外面吃的,樂品言不提,楊寧寧也不敢先提這個事,等回了公寓,樂品言才把門一關,問起來。

「先說好,你不要生氣哈。」楊寧寧給先她打一記預防針。

「好,我不生氣。」

楊寧寧暗搓搓的:「我不信。」

就在樂品言認為她好果子不吃要巴掌的時候,楊寧寧識時務的先說了:「其實說實話吧,上次給你說起張明逸的時候,那時我倆都一個月了……」

「你!說!什!么!」樂品言火冒三丈,惡狠狠的一字一頓說。

「你說你不生氣的!」楊寧寧立馬跳起來離她三丈遠:,待樂品言自覺消了氣,她才接著往下說:「對不起言言,我先跟你道聲歉,我騙了你,不應該試探你的,但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你就忘了和張奇銘這檔子事吧?」

樂品言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可能,楊寧寧,你聽好了,我不相信他是真的愛你。如果你非得和他在一起,那好,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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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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