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16.16

第二天,樂品言準時出現Z&Y.

相比五年前的葉氏,Z&Y似乎更大,更輝煌了不少。

打開旋轉門,腳下是乾淨的彷彿都可以當鏡子用的地板,抬頭便是天花板上小而精緻的射燈,多半面窗戶的設計讓整個大廳都明亮起來。

每一處,都彰顯了設計師的用心和幕後老闆的智慧。

樂品言正嘖嘖有道時,幕後老闆就站在監控室里看她,只見葉致遠長身玉立,嘴角微勾,等畫面里的人坐上電梯上來了,他才吩咐早就等在身後的中高層們:「面試會現在開始。」

跟以往沒什麼不同,依舊是人多的要命。

很快,樂品言被安排進場。

身著淺藍色西裝,內搭白色修身連衣裙,畫著精緻的妝容,俏皮中帶著正式。

然而,當她進來時,當她站在五位面試官面前時,真正眼前一亮的是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自信。

她掃一遍在場的人。

五個面試官,葉致遠排列居中,面色正經,氣場壓人。

這樣過於熟悉的場景,使得她忽然想起了五年前,自己第一次去葉氏面試的樣子。

在一年一度的葉氏招聘會上,樂品言第一次見到葉致遠,那個夏天正是太陽火辣辣的時候,兩邊坐著的其他應聘官,都拿著小方毛巾時不時的擦汗,卻只有他不動聲色。白衣黑褲,坐在中間,兩手交握,狹長的丹鳳眼似乎有種氣勢所在,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她看一眼都腿軟。

腿軟加上尿急,樂品言被應聘者問得都快急死了,有好幾個問題她答得官方又圓滿,可是卻磕磕碰碰,一個問題,她中間斷了好幾次。

可從頭到尾,葉致遠都沒有問她一個問題。

彷彿就是局外人在看場戲似的。

就算是那樣,樂品言還是止不住的緊張,她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總之像是從靈魂深處的發出來的緊張一樣。

無法言說。

最後,當然是被落選下來。

『葉氏』是出了名的效率快,一輪下來,直接就告訴了成果,那一句『抱歉小姐,您還不符合我們公司的要求』,就像一把無情的箭,把樂品言秒殺的鮮血淋漓。

她為了這場招聘會,已經好多天都不怎麼正常吃飯了,每天都抱著相關書籍看,就連做夢都夢得她如何回答問題,如何被選上的。

這一下子倒好,直接給負,要是回到寢室,指不定不知道怎麼被她們嘲笑了,心裡又失落又難過,像是有個大棍子在翻攪一樣,最終忍不住坐在樓道口嚶嚶地哭了起來。

最後越來越把持不住,開始嚎啕大哭。

年輕時,大多都是不顧一切的,等被時間這把無情的殺豬刀,遍體鱗傷了一遍又一遍,學會成長學會淡定時,回想起那股衝動勁兒,其實是可笑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一道清冽的聲音傳來,她才停止製造噪音。

她滿臉淚痕的抬起頭,發現葉致遠不知從哪冒出來,面無表情的問她:「哭什麼?」

樂品言當時無語的很,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一問,她卻越覺得難過。

大概是覺得為什麼同樣是人,他卻可以掌龍她的命運呢?為什麼他的一句話她就被沒落下呢?

說罷就罷,愈哭愈烈。

直到——

「你很優秀,」他說,「但葉氏所需要的是充滿自信的人,膽怯和自卑是無用之人才會有的東西。」

大概應聘時她的局促不安,她的哆嗦緊張,她隱約露出來的她不自信的眼神,他都看在眼裡了吧。

所以,她永遠都記住他說的那句話——膽怯和自卑是無用之人才會有的東西。

匆匆回憶,時光交錯。

陽光投進來,帶著明媚的光打在同樣明媚的女孩子身上,她帶著笑,從容應付面試官各種各樣的毒辣問題。

五年前的她,跟現在的她,在葉致遠的眼裡,不停交錯。

自信的,漂亮的,膽怯的,后怕的,和在他面前放聲大哭的。

像幻燈片一樣。

面試結束。

在場便順利通過。

面試官和她一起出來,葉致遠落在後面跟其中一個人交代著事情,語畢,喊住走在前面的他們。

面試官問:「怎麼了葉總?」

樂品言也跟著回頭。

「她對這裡不熟,待會兒安排人帶著她先熟悉一下環境,吃住用行,樣樣說到。」他忽然低了低眉眼:「樂小姐,還有幾個問題,我需要問一下,你隨我來。」

說罷,便轉身就走。

樂品言狐疑,不曉得他又要整哪出,只好隨他去。

穿過幾天走廊,路過的同事張口就來『葉總好』,到她這時,先複雜的看她一眼,再點頭微笑:「你好。」

樂品言也笑著回應。

一轉彎,正不備時,手腕忽然被走在前面的葉致遠抓住,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按在牆上,強勢的索吻。

她一面承受,一面擔心會不會有人經過,葉致遠簡直要瘋了,見他越吻越厲害,她開始躲避。

他只好見好就收,喘著熱氣噴在她的脖子里,又熱又癢:「真令我驚喜。」

樂品言有點心猿意馬,咬著唇不說話。

「給你一天熟悉環境,明天開始,所有的心就只能在我這裡。」

一語雙關。

帶她的人叫張雅,是個整組組長,帶著她從公司起源到宿舍安排,從開始到結束,就沒聽過。

只不過說到宿舍安排這塊時,她打住她:「我不住宿,應聘表上寫了的。」

張雅推了推眼睛,視線從她臉上挪到她手中的應聘表上,很快找到『是否住宿』那一欄上,果然……

都說葉總跟這女的在五年前就有一段淵源,似乎曾是他的得力助理,當時她愛慕葉總人人皆知,葉總卻十分不給面子的回絕了,看在她認真工作的份上,才沒有因這件事而辭退她。

可是葉總為什麼又在如今讓她回公司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帶她轉了一圈,基本都已經摸清門道了,張雅讓她在熟悉熟悉,自己可以轉悠轉悠,這樣記得更清。

於是轉著轉著就轉到了葉致遠辦公室。

葉致遠此時正簽著文件,跟五年前一點都沒變,挽著袖子,手拿鋼筆,剛硬的線條被他龍飛鳳舞地一簽,簡直漂亮。

聽到動靜,他抽空抬頭一看,不禁眼中帶光,笑起來:「怎麼轉到我這裡了?方向感這麼好?」

「不願意啊?」

「怎麼會。」

他索性放下筆,走過去隨手關上門,他的辦公室區域很安全,而且有人進來的話都會敲門,得到允許才能進。

回頭拉住她的手,順勢落給她一個吻:「餓不餓?」

樂品言下意識舔了舔唇:「有點。」

他按下快線,讓秘書要外賣進來。

樂品言咋舌,嘖嘖,確定是要讓她上班?

秘書端著外賣敲門進來,葉致遠恰巧在接電話,樂品言坐在沙發上,背脊挺直,像學生在等老師一樣。

秘書前腳剛走,她後腳就拆開了盒子。香噴噴的兩菜一湯,她一個人吃得又歡又香。

「葉總?你在聽嗎葉總?」

電話里傳來合作人詢問的聲音,葉致遠這才把意識集中,不再看她的臉。

可是樂品言卻等不及了,隔空用口型問他:「還有多久啊,」她指指桌子上的飯菜:「都要涼了啊喂!」

葉致遠無奈,交代了兩句便掛了電話,其實他不太餓,外賣不過是給她叫的。

「好不好吃?」他接過筷子,隨口問了一句。

她喝了口暖湯,覺得湯很好喝。

他也不避諱,拿起她用的勺子就著喝了一口,確實不錯。

樂品言正式入崗,雖同在公司,但真正與葉致遠見面的機會卻少之又少,一天下來,只有下班後葉致遠開車帶她去吃飯的時間。

公司有兩個小時午休的時間,有的同事離家近的就回去休息了,她一般不回去,就在休息室午睡。

休息室有十來張單人床,她跟別的同事躺在上面休息,緊跟著,葉致遠的簡訊來了:「來一下我辦公室。」

她以為有事要說,結果進去,原來是要讓她在他的休息室睡覺。

他一般不午睡,但他的床又大又軟,比休息室的床不知好多少倍,反正他要忙工作,自己便使用的心安理得。

偶爾的時候,葉致遠忙完了,也會抱著她睡上一會兒,樂品言睡覺淺,有一點動靜就不願意,所以他每次都輕手輕腳。

但耐不住也偶爾的時候,高層的幾個核心人物要來他辦公室談事情,這時候她都會時不時的蹬一下床來抗議,傳到這邊來,就是又輕又悶地一聲,不仔細聽倒也不會聽到。

但偏偏葉致遠好耳力,每次她抗議的時候,他都會輕笑出來。

元老們面面相覷,以為他入魔了不成。

葉致遠見他們一副驚訝的表情,便有意無意,說:「我只是忽然想起來,我前段時間餵養的小貓,平時乖的很,就是睡覺不老實,要是再聽到什麼動靜,那簡直就能跳起來。」

元老們頓時又聽的雲里霧裡的。

實在不懂葉總在比喻什麼,或者說暗示什麼。

「那……那這隻貓還挺獨特……」

居然睡覺的時候跳起來。

待他們一走,樂品言就氣呼呼的打開門出來,揚言要走,要回她的一畝三分地去。

葉致遠攔住她:「我開玩笑呢。怎麼會跳起來呢?」

樂品言一聽,更是咬牙切齒,直呼大名:「葉致遠!」

**

時間一過,她就要回到上班崗位上去,張雅迎面遇見她,處於同事之間關心的問她幹什麼去了。

樂品言聳肩:「哦,上了個洗手間。」

她總覺得張雅對她有敵意似的,來自女人的第六感官告訴她。

正要走,張雅忽然喊住她。

她回頭:「怎麼了?」

「沒什麼,」張雅像是故意似的,「就是這兩天我們大家估計都要忙起來了,到時候你可能要辛苦點。」

「沒關係,應該的。」

張雅點頭:「張氏合作忽然中斷,這次咱們公司也搭了不少,不管怎麼說,葉總現在肯定受影響。」

樂品言淡然:「是嗎?」

「當然,所以這幾天我們都別犯錯惹葉總生氣,也不要有事沒事就在他面前晃了。」

「說起犯錯,昨天我沒記錯的話,張姐給的賬單上數據似乎不太對?」樂品言歪了歪腦袋:「說起忙,我看大家都在忙你的事情吧。」

「你!」

**

自那天起,兩人便明爭暗鬥,張雅分給她的都是一些陳年項目,不痛不癢的,樂品言也樂個輕鬆,但是但凡張雅交上去的數據都有差錯。

這事不知道葉致遠怎麼發現的,他叫樂品言來辦公室一趟。

開口就問:「你跟她有過節?」

「沒有。」

他把單據擺給她看:「那你處處針對她。」

「誰說的?」

他聲音一沉:「不要有事瞞著我。」

「那你不還是有事瞞著我?」樂品言瞪著他,

後者瞭然:「她給你說的?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我自己會處理。」

「自己能處理是一件事,但告訴我又是另外一件事。」

「能是什麼事?」

「你的態度問題!」樂品言說著就火大。

葉致遠投降:「好好好,我告訴你,我媽媽安排她姐姐做我的秘書,希望我們可以培養感情,但是我已經回絕了。我保證。」

這……這簡直是重大消息。

樂品言扶額,一字一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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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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