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番外4，愛情是從艱難的表白開始的
林笑想，洗衣服就洗衣服吧，怎麼能把她沾染了大姨媽的褲子也洗了呢，連帶著小內都不放過。
尷尬這個詞似乎已經不能用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反正臉也紅的不像樣，林笑轉身，默默的朝衛生間走去然後狠狠的將門關上。
這種情況，要生氣吧？
可是人家顧衍這不是好心么蠹？
所以這種情況，不能生氣吧。
可是……那些東西到底是小女生特別私密的東西，小時候除了保姆跟老媽之後可從來沒有人見過的，更別說男人了……
她靠門上，狠狠的平復了好大一陣子才出來，顧衍似乎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他不斷的將飯菜端上桌子，然後招呼著林笑趁熱吃，似乎早就已經將剛才發生的小插曲忘得一乾二淨了。
但是……林笑的一句謝謝再次將原本輕鬆的場面陷入僵局髹。
顧衍似乎被噎到了，差點將嘴巴里的飯菜給噴了出來。
然後……看著聲音小如蚊蠅的林笑，突然就放開了。
他在想，要不要就著這個機會，直接讓林笑給他一些獎勵或是補償呢？
「林笑，我有話跟你說。」顧衍放下碗筷，態度無比的自然和真誠，他看著林笑，那麼的專註。
林笑倉皇的抬頭，看到這樣的顧衍之後似乎是想轉移視線，奈何顧衍的視線實在太過於炙熱，所以她連轉移的機會都沒有。
她剛剛喝了湯，嘴唇上還沾染了一絲絲的油漬，但是這樣並沒有破壞她本身的美感，反而將她原本就十分柔嫩的嘴唇襯得越發的水潤。
顧衍咽了一口口水，他怎麼覺得林笑的嘴唇，味道比飯桌上的菜要美味很多？
「嗯？」林笑小聲回答，臉頰依舊帶著一股淡淡的紅暈，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帽子上毛茸茸的絨邊圍繞在她的白哲的脖頸上，看上去，竟是那般的清純。
「那個，這件事情其實已經壓在我心中很久了。」林笑心裡咯噔一下，隱約覺得顧衍是要跟她說什麼事情，像是猜到了，又像是沒有。
「咳咳。」顧衍咳嗽幾聲，清了一下嗓子準備開說。
「嘟嘟。」正在這個時候，放在一側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林笑。」顧衍掃了一眼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就又放下。
他掛斷了，表情似乎有些焦急。
「嗯？」林笑看到頁面上爺爺兩個字在不斷的閃爍，雖然她從來都不知道顧衍的爺爺是誰，但是也知道顧衍只有爺爺一個親人，但若是顧衍不接，那麼從理論上來說，她是不會阻礙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顧衍的手機又再次亮了起來。
「你還是先接電話吧，萬一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呢。」說不失落是假的，但是林笑不能有任何的不滿，而且……接連打幾個電話，肯定是真的有事情找顧衍吧。
「可是……」可是我已經準備了好久，而且我不確定在接了電話之後，之前鼓起的勇氣會不會又再次消失。
顧衍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樣一個弔兒郎當的人，被社團以及學校評選為最陽光大膽的男孩，居然會有這麼扭捏的一天。
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若是將來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一定會非常直白的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可是當真的遇到之後，就會變得無比的忐忑。
想說，又害怕拒絕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不說，又覺得這會是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說的太直白，擔心嚇到林笑。
說的太委婉，又想著或許林笑這個滿腦子只有跆拳道，空手道散打和法學知識的榆木腦子根本就想不明白。
「什麼事情都可以慢慢說，電話重要。」或許是從顧衍剛才的眼神中判斷出來顧衍將要說什麼，也或許是實在害怕他會說出什麼在她這個年紀或者是現在不能面對或者是接受的事情，林笑有些急促的打斷。
但是她在心裡不斷的提醒自己，她之所以打斷，不是不想聽，不是害怕，只是……只是覺得不能讓電話那端的老人等太久。
顧衍嘆氣，真的就接了起來。
距離上一次跟爺爺通電話是多久了呢？
一個月，兩個月，半年，還是一年？
說實話，他已經不全然記得，反正除了給予他非常多的錢和豐富的生活之外，爺爺這個詞，對他來說同樣是陌生的。
顧衍回想了一下，上一次他打電話過來，是為的什麼事情呢？
大抵是……要他報考經濟大學吧？
那麼這一次，是知道他考了警察學校了么？
「喂。」顧衍面容沉靜，聲音卻帶著些許落寞。停頓了片刻之後才喊出，「爺爺。」
「什麼？」
「好，我知道了。」他們的對話很簡單，只是掛了電話之後的顧衍再也沒有提及剛才的事情。林笑自然也沒有。
兩人都十分安靜的吃飯，像是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一般。
不過卻也只是在片刻之後安靜的氣氛就被林笑打斷，「顧衍，你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先去辦吧，不用陪我。」
顧衍猛地抬頭，嘴角還掛著一顆飯粒。
他從來都知道林笑是最了解他的人，只是沒想到居然會了解的這麼透徹。
「那……我就先去了。」顧衍有些慌忙的起身，沒有解釋什麼就朝外邊走去，林笑漠然的吃著自己的飯，然後……「喂。」
顧衍的腳步在門口停下，似乎是不明白林笑突然叫他做什麼。
「外邊冷，帶上衣服。」
「哦。」顧衍重新返回，拿起衣服就準備走，但是走到門口再次停下，他轉身看著埋頭吃飯的林笑，臉上閃過一些負責的情緒，「你吃完之後放著不必管，我回來收就是了，還有啊林笑，鍋里的雞湯已經好了，你記得喝，微波爐里給你煮了雞蛋，你也要吃，還有……」
「顧衍，我不是小孩子，我會照顧好自己。」林笑抬頭，語氣有些刻薄，顧衍，你難道不知道你剛才的表情有多擔心么？
你難道不知道你其實就是一個單純到不懂得隱藏自己情緒的男孩么？
不是我到底有多了解你，而是你所有的心事都已經寫在了臉上。
我討厭你這麼跟我說話，感覺我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感覺……感覺你會很久不回來一樣。
顧衍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林笑為什麼會突然發火。
「最後一句，我幫你請了三天的假，所以你不著急回學校上課。」
所有的情緒都被掩藏在這一句裡邊，林笑心中所有的火氣瞬間就消失殆盡。
看著顧衍頭也不回的走掉，林笑仿似感覺會再也見不到他。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林笑奮不顧身的就追了上去，她緊緊的抱住顧衍，語氣中都帶著哽咽。
她說，「顧衍，你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顧衍的心，以及剛才的那股小生氣瞬間就被這話給擊得不落分毫。
「怎麼會，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顧衍轉身，第一次這麼勇敢的擁抱了林笑。「只是可能時間會稍微有點久，但是不管多久我都一定會回來，所以林笑，你千萬要等我。」
顧衍真的離開了，那天林笑吃完東西之後將碗筷收拾好，洗好，整整齊齊的擺放好，然後將微波爐里的雞蛋吃掉。
然後又喝了雞湯，顧衍真的太貪心，煮了一大鍋，她喝了整整三天。
其實第三天的時候稍微已經有些變味了，但是因為是顧衍親手燉的。林笑就捨不得倒掉。
她給顧衍打過電話，只是電話那端一直無人接聽或是忙音，到一個月之後……
那個號碼徹底的變成空號。
林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還沒認識顧衍的時候，她依舊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去做兼職，晚上一個人回家。
然後在後來每一次來大姨媽的時候都會疼得不能動彈。
生活似乎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又似乎哪裡都不一樣了。
她會每周給自己打掃一次房間，連帶著顧衍的一起，他衣櫃中的那些衣服，她會不定期的清洗，也會在每次晒乾之後覺得悵然若失。
那麼久不見，顧衍……
怕是又長高了吧。
他的衣櫃中，是不是應該換新衣服了呢？
所以，林笑在越發賣力的兼職，因為她除了需要負擔兩個房子的房租，還要負責每個季度為顧衍買一套嶄新的衣服。
每次看到吊牌上的價格的時候，她都會肉疼很大一陣子。
但是最後又會毫不猶豫的買下。
只是每一次大姨媽來臨的時候，她會主動跑到顧衍的屋子中睡覺，因為那邊，似乎真的比她的小窩要溫暖許多。
被子上，家裡，廚房中……客廳里，沙發上，學校里，課桌邊，圖書館，食堂……
似乎每一個地方都還殘留著顧衍來過的痕迹。
她似乎總是看到他對著她笑，看到他輕聲喚著林笑、
她越來越優秀，成績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只是在那些無數讚揚，嫉妒或者是羨慕的眼神中，再也找不到那雙世間最溫柔的眉眼。
再也不會有人無論多晚都接她回家，再也沒人在她回家之後給她開香檳慶祝，沒有人當免費搬運工，沒有人……時不時的給她笑驚喜。
起初的時候，林笑只是覺得孤單，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顧衍的存在。
後來的時候，林笑覺得窒息，感覺沒有他的日子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於是在很多個深夜，她會抱住自己的膝蓋在大街上哭的像個孩子，但是哭完之後又會謹慎抖擻的衝去菜市場買菜做飯。
她已經將自己做飯的技術練到很好，只是可惜，每次做好飯之後已經沒有了一同吃的那個人。
她似乎什麼都變，但是似乎什麼都變了、
她將好不容易做好的一大桌子菜一點點倒進垃圾桶丟掉，暗自責怪自己亂花錢的時候又覺得無比的心酸。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肯承認，顧衍是真的離開了。
許多次她也會問自己，顧衍曾經來過么？
是真的存在過么？
若是沒有，為什麼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但若是有的話，那為什麼……
她會覺得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
她甚至會懷疑自己得了病，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可是當真的看到自己跟顧衍的無數個合影之後，她才信了。
所以她又會想，顧衍……
他是一個說話算話的孩子對么？
所以他說過會回來這樣的話，就一定會回來的吧？
還有……
那天顧衍要說但是最終被自己打斷的話，到底是什麼呢？
「啊。」林笑煩躁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覺得那次沒說的話真的成了她人生中的一個遺憾。
無意中掃到一側的鬧鐘，林笑利落的翻身起床，快速收拾好自己之後就沖向廚房一陣忙碌，但是當看著桌子上的兩份早餐之後，整個人又愣住了。
「哎呀，我真是豬腦子。」林笑快速的坐下吃自己的那一份，也不忘記敲了一記腦袋。
顧衍已經離開一年了，但是在這一年中，她總是會忘記不需要為他準備早餐。
起初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這是不正常的表現，但是後來想清楚之後又覺得，養成一個做早餐的習慣不容易，所以哪怕有時候會犯迷糊，她也依舊沒想過要徹底改掉。
或許在她心中，還想著將來顧衍回來的時候，需要吃早餐吧。
今年的她……
是真的十八歲了。
她長高了不少，出門的時候照了一下鏡子，原本的齊肩的頭髮現在已經長到腰身。
顧衍……
看，我的頭髮真的長長了呢。
記得曾經的無數次，顧衍總是念叨著林笑這麼完美的輪廓若是長發一定會很好看，但是因為長發打理起來不方便而且在快餐店工作也不方便，所以林笑一直都是短髮。
沒想到在顧衍離開之後，居然長長了。
而且長發似乎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麻煩，最主要的是，她現在的簡直基本都變成了家教這樣的，也不需要刻意簡短頭髮。
顧衍……
你曾經說一個好的習慣培養起來需要二十七天，在你離開之後我似乎確實養成了不少，但是顧衍。
為以為這個世間沒有了你我只不過是回到曾經一個人的生活而已，但是現在我才發現，沒有你，我似乎哪裡都不習慣。
你看…
我花了許多的二十七天養成了不少的好習慣，然而我花了一整年的時間也不曾忘記了。
顧衍啊……
所以得出結論，你的這個理論也不是完全正確的，所有的好習慣，其實都因人而異，因事而異。
顧衍，我一直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那麼你呢？
我想你了。
想看看你現在是不是依舊高我一個頭，想看看我買的衣服你穿著是不是適合。
想看看你是不是跟曾經一樣的調皮搗蛋，想知道……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樣感到不習慣？
顧衍……
說好的很快就會回來，多久都會來回呢？
一年了。
整整三百六十五天了呢。
你可知道，人這一生啊，是沒有多少個365天的呢。
你知道么，我的生活沒什麼不同，但也似乎都不同了。
就在你離開后的第二個月，班裡來了一個轉學生，他叫西涼。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名字，我起初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以為他會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孩子，但是沒有，他很健談。
他跟你一樣陽光，不過他身上似乎帶著一種很乾凈的氣息。
老師說他叫西涼的時候，你知道么，班級裡邊都沸騰了呢，就像當初我們兩剛剛去到這個學校的時候做自我介紹的那種感覺。
但是他比我們兩厲害，他的醫學界的小天使，我們兩在他面前頂多算是陪襯的小樹葉。
老師說，因為我是班幹部，所以熟悉學校的事情就由我帶著他去。
也是因為這樣，他成了我的第三個朋友。
你知道么，他是我在美國這麼多年認識的第三個中國人，你，我，傑西。然後就是西涼了。
我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似乎都是兩個人呢。
而且每個人的姓氏，似乎都很特別。
西涼很健談，傑西起初以為你沒在了之後，他會替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但是他從來都不知道，不管將來我在認識多少人，你在我心中的位置都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林笑寫這段話的時候是在自習課上，做完功課之後她就掏出手機，習慣性的在顧衍的留言板上留下自己這一年來的所見所聞。
雖然顧衍的頭像從來沒有亮起來過，她卻依舊堅持不懈。
「林笑。」西涼似乎剛剛從實驗室回來，他站在門口，沒有直接進教室，聽見聲音，林笑抬頭看了一眼，隨即有些失落的將手機塞到褲兜裡邊走收拾好東西走了出去。
「剛剛經過老師辦公室的時候，他跟我說這節自習課到此為止，同學們可以下課了。」看著林笑出去，西涼對著安靜的教室傳達了老師的意思，然後林笑就在一片歡呼中走了出去。
「老師剛剛跟我談了一下接下來的打算，我想聽聽你的、」兩人認識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從大一第三個月到現在大二開學，仔細算算其實還蠻久了。
「我們兩的專業不一樣，所以我的想法跟你有什麼關係？」兩人雖然在一個班級，但是專業不同，而且除了基本的課程需要一起上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各自學各自的。
林笑跟顧衍是法學，西涼是醫學，只是因為這個學校的這兩個專業的學生比較少不好單獨分班，因此兩個專業被融合在一起而已，而且他們之間也確實有不少共同的東西。
因此倒也沒有衝突。
「那好，我先說我的，但是說完之後，我還是想聽聽你的、」不等林笑回答，西涼便徑自說了自己的。「老師希望我畢業之後留在學校，但其實我想進警察局當一名真正的法醫。」這個時候的西涼已經榮獲了許多的獎項，也創建了屬於自己的專利，雖然還是學生，但是備受矚目。
所以老師這麼跟他說林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只是他的選擇讓她稍微有些震驚。
留在學校或者是去大醫院我覺得對你的未來的發展應該是不錯的，為什麼偏偏要去警察局做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