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郡主(修)

第8章 郡主(修)

第8章郡主

謝瑤光包袱款款地跟著長公主進了宮,還沒踏進宮門,就聽到華月郡主同宮女們的嬉鬧聲,湊近了一看,她正讓幾個內侍在地上表演倒掛金鉤呢,其中最小的那個內侍臉色漲得通過,斷斷續續地求饒,華月卻笑嘻嘻地不準,聽得不耐煩了,還揚起手中的鞭子抽了他一下。

伴隨著那內侍的一聲慘叫,崇安長公主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華月,你在做什麼?」

「祖母回來啦。」華月郡主嬌俏一笑,丟了手裡的鞭子,邁著小步子跑過來,邊跑邊說,「我同他們玩呢,祖母你看,他們也很高興呢……你怎麼在這?」

華月看到跟在長公主身後的謝瑤光,臉上的笑意立刻冷了下來,叱問道。

「前些日子不是同你說過要給你找一個伴讀,是時候該長進長進了,別整日里欺負這些宮女內侍。」長公主說道,「這是謝家小姐,先前宮宴的時候你也見過的,小七聰慧懂事,你好生同她學學。」

「長公主謬讚。」謝瑤光謙虛了一句,躬身道,「臣女謝瑤光,見過郡主。」

「跪下!」華月郡主一雙杏眸狠瞪著謝瑤光,拔高聲音道。

果然是刁蠻任性不可一世啊。謝瑤光感慨了一句,站著沒動。

她以為華月郡主給了自己這麼個下馬威,自己卻沒上套,她會大發脾氣,孰料華月郡主根本沒生氣,反而換了副委委屈屈的臉,泫然欲泣道:「祖母你看,她根本不聽我的話,我才不要這樣的伴讀,你再幫我重新找個聽話的!」

「不行!」長公主斷然拒絕了她的請求,語重心長地說:「莫要以為這世上萬事都能如願,市井有俚語,不如意事十之*,你自己得明白這一點。小七做伴讀的事兒已經定下來了,沒有你置喙的餘地。」

長公主一直都將華月郡主當做心肝寶貝一樣的疼寵,哪裡跟她說過這樣的重話,華月心裡頓時委屈的不得了,一跺腳,「怎麼就沒我說話的餘地,你這麼喜歡她,叫她給你做伴讀啊,幹什麼非要塞給我,我是堂堂郡主,當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不依我,我找皇上說理去!」說罷轉身跑了。

幾個宮女要去追,卻被長公主攔住了,「隨她去,碰了釘子就知道厲害了。」又轉頭對謝瑤光說:「你也瞧見了,華月就是這麼個性子,不過不要怕,她現下還小,能扳過來的。」

謝瑤光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頭一次被人這樣嫌棄,她沒扭頭就走已經算是客氣了,要不是住在宮裡頭能時長見到蕭景澤,誰會跑來受那個刁蠻郡主的鳥氣。

但是謝瑤光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見到了蕭景澤。

午膳時分,華月郡主垂頭喪氣地回了長樂宮,看見長公主同謝瑤光在用膳,哼了一聲。

在她之後邁進大殿的少年帝王提醒道:「華月,忘了朕剛剛怎麼跟你說的?」

華月郡主瞟了謝瑤光一眼,悶聲道:「對不起。」

謝瑤光又驚又喜,半晌回過神來,才跪地行禮,「臣女謝瑤光,見過皇上。」

「起來吧。」蕭景澤像記憶中那般溫柔地對她笑,「華月對你口出不遜,朕剛剛已經說過她了,你不要放在心上,長姐既然選了你做伴讀,想必定有過人之處。你往後要跟著人家好好學,知道嗎?」這后一句明顯是對華月郡主說的。

郡主敷衍地點點頭,問:「皇上,我現在可以吃飯了吧?」

蕭景澤笑,「記住了就可以吃了。」

「皇上一同用膳吧。」長公主吩咐內侍多拿一雙碗筷來,又轉頭對謝瑤光道:「皇上平日都是在長樂宮用膳的,你不必拘謹,若有什麼想吃的,讓人跟御膳房說一聲。」

謝瑤光低低地嗯了一聲,再抬眼看蕭景澤,他已經坐下開始吃菜了。

眼瞅著就要過年,這幾天並不用上課,只是為了讓謝瑤光和華月郡主提前培養培養感情,用罷膳食,長公主便讓華月領著謝瑤光在宮中各處轉一轉,算是熟悉環境。

華月郡主這會兒是怎麼看她也看不順眼,又豈會耐心領著她到處走,沒多會兒就不知溜到哪裡去了,心裡還念叨著,最好是在宮裡頭迷路了,回不來長樂宮。

謝瑤光當然不會迷路,她在這皇宮裡住了十多年,幾乎是閉著眼睛就能想起路怎麼走,又豈會認不清方向呢。

華月郡主不在,正好遂了她的心思,她一個人慢悠悠地晃著,穿過數座宮殿,又經過幾片園林,終於走到了那日宮中飲宴的建章宮。

而不遠處的太液池,正是她想去的地方,上輩子她夏日最喜歡同蕭景澤來這裡,水波蕩漾,全都成了回憶。

大抵是因為天寒地凍的緣故,太液池不復往日的盛景,幾艘遊船孤零零的停靠在案板,水面上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好像風一吹就會碎裂似的。

謝瑤光極目遠眺,這偌大的池園,竟不見一個人影,倒是那北岸邊的石鯨上,似乎是有什麼活物在動?

喵嗚……喵嗚……

隨著風聲的傳遞和謝瑤光慢慢靠近的步伐,她聽清了也瞧見了那石鯨上卧著的……竟然是一隻狸花貓。

大抵是聽到了謝瑤光的腳步聲,那隻狸花貓懨懨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叫喚了兩聲,低低地聲音在寒風中顯得十分可憐。

謝瑤光心底微微一動,快步上前抱起了那隻貓,那瘦弱地帶著些微暖意的小身軀在自己懷裡不住地顫抖,卻乖乖地沒有再叫喚。

貓脖子上套著個項圈,顯然是有主之物,可是皇宮裡頭,誰會閑著無事養只貓呢?那些宮女內侍自是不可能,宮內的吃穿用度都是有數的,他們不會用辛辛苦苦攢下的月銀養一隻半大的小貓。

該不會是哪個主子的寵物?可是這宮裡頭攏共也沒幾個主子,睿宗皇帝駕崩前,下令將所有未曾生養的妃嬪遣散出宮,兩位王爺的生母都被遣送去了他們各自的封地,其他幾個兒女或早夭、或死在宮闈鬥爭、或戰死沙場的妃嬪被凌傲柏送到了護國寺出家,難不成這小貓是她們臨走時留下的?

不會。謝瑤光否定了這個猜測,端看這隻狸花貓身上的毛蓬鬆綿軟,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照顧著,絕不會是被遺棄的。

還沒待她想出個子丑寅卯來,就聽到一句熟悉而又陌生的問話:「你在這裡做什麼?」

謝瑤光緩緩抬起頭,站在不遠處的蕭景澤還是午膳時那身素色錦衣,略顯單薄,背脊卻挺得筆直,此時的他全無適才的溫柔和煦,目光灼灼地盯著謝瑤光,重複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隨便走走。」謝瑤光覺得蕭景澤現在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有點兒像她上輩子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感覺,她說不上更喜歡他的哪一面,因為這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傷害過誰。

「長姐不是讓華月陪著你嗎?」蕭景澤問完這話便知道原因了,「華月那丫頭,真該好好教訓才是。」

「郡主只是貪玩,皇上莫要遷怒。」謝瑤光笑了笑,「皇上來這裡做什麼?也是隨便走走嗎?」

蕭景澤沒有回答,而是皺眉道:「你把琥珀還給朕。」

「琥珀?」謝瑤光大抵是猜到了他在說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蕭景澤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羞窘,他指了指謝瑤光的斗篷中鼓起來的一坨,「朕已經聽見它的聲音了,你趕快放它出來,悶在裡頭很難受的。」

謝瑤光有些詫異,她上輩子從未聽蕭景澤提起過曾經養了一隻貓,「這是你的貓?我還以為皇家人只會養條枝那邊白毛鴛鴦眼的那種貓呢,不過我聽奶娘說狸花貓不耐寒,冬天喜歡窩在火爐邊,外頭冷成這樣,你怎麼把它放出來了?我剛過來的時候,凍得喵嗚喵嗚直叫喚呢。」

「你話真多。」蕭景澤瞥了她一眼,從她手中接過琥珀,肌膚相抵時察覺到她身上的寒意,無奈地嘆了口氣,「朕要回未央宮,順道送你回去吧。」

謝瑤光暗暗偷笑,當她不知道呢,未央宮同長公主所住的長樂宮並不在一個方向,這個人啊,何必掩飾自己的好意呢。

「皇上今日不用習課嗎?」睿宗皇帝一直未立太子,雖然留有遺詔,可蕭景澤這皇帝純屬趕鴨子上架,之前從未學過帝王策,更不用說處理朝事,凌傲柏封了光祿大夫周弼時做蔡三思,名義上是協助皇帝處理政務,實際上就是教蕭景澤怎麼當皇帝。

「今日的課已經上完了,太傅對朕的功課很滿意。」蕭景澤沉默了半晌,應了這麼一句話,卻將懷裡的小貓兒抱得愈發緊了。

琥珀被桎梏的很不舒服,又開始一聲疊一聲的叫喚起來,蕭景澤一個晃神,它動作靈敏地掙脫了他的懷抱,跳到了謝瑤光懷裡。

小姑娘銀鈴般的笑聲瞬時散落一地,蕭景澤瞧她眉眼中的得意之色,心中鬱結之氣更甚,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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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后重生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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