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懷王(修)

第3章 懷王(修)

第3章懷王

天蒙蒙亮謝瑤光就醒來了,小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細密的汗佈滿了額頭。

她坐起身,還沉浸在剛剛的夢境中難以自拔。

夢裏,蕭景澤質問她,為什麼要毒死他?為什麼選立蕭承和做皇帝?她想解釋,卻說不出話,她要抱一抱蕭景澤,可是剛伸出手來,人就消散了。

屋內燃着火盆,泛著微微暖意,謝瑤光卻只覺得渾身冒着寒氣,她裹了裹被子,卻再也睡不着,猶豫了一會兒,便穿了衣裳起身。

在外間睡得迷迷糊糊的奶娘聽到動靜,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說:「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又覺得不舒服?」

謝瑤光勉力笑了笑,「奶娘不用擔心,只是睡不着罷了,想着早起,好去給我娘請安。」

李氏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回到肚子裏,伺候她穿衣梳洗。

兩人踏入正廳的時候,凌氏正在案前練字,見到她,驚奇道:「素日裏愛睡懶覺,說了多少次也起不來,還真是難得這麼早見你。」

謝瑤光甜甜一笑,「女兒長大了,自然不能再這麼不懂事,特意早起來給娘請安。」

「你有心。」凌氏擱下筆,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對謝瑤光道:「來,寫兩個字我瞧瞧。」

謝瑤光略一思索,提筆蘸墨,「河清海晏」四個字便躍然紙上。她少時字寫得並不好,進宮之後狠下了一番功夫來練,如今寫出來雖不及成年時,但也有幾分像模像樣。

「你倒是志存高遠。」凌氏一看便笑了,「這字寫得比之前進步了不少,但還是差些力道,從今日起,練字時便懸肘吧。」

懸肘練字並非易事,尤其對於才十來歲的謝瑤光而言,不多時胳臂便酸痛難忍,再使不上力氣。

「啊……」豆大的墨點落在白凈的宣紙上,謝瑤光下意識地訝異出聲,她抿了抿嘴,換了一張紙繼續寫,卻被凌氏給攔住了。

「欲速則不達,先歇一會兒吧,沉心靜氣之後再動筆。」

謝瑤光也知道自己過於急躁,聽話地擱下筆,看了看廳中角落的水鍾,問道:「娘,是不是該用膳了?」

凌氏一愣,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笑道,「你倒是個饞鬼。青宛,去廚房問問,飯菜做好了沒有?」

青宛應聲出去沒多久,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來,低聲在凌氏耳邊說了句什麼。

剛剛還言笑晏晏地凌氏頓時臉色一遍,站起身道:「你沒聽錯?」

青宛是凌氏身邊的得力丫鬟,性子活潑,人緣也好,還沒走到廚房,就在路上碰見幾個丫鬟,推推搡搡不願意去前院伺候,一問之下,才曉得家裏來了個了不得的客人,懷王蕭明略。

在公侯府邸伺候的丫鬟僕役,多少有幾分見識,青宛得了這消息心裏一驚,忙不迭地跑回來稟告凌氏。

懷王蕭明略愛顏色,這是長安城中人人皆知的事兒,甚至還在王府中修建了一座鶯鶯閣,專門來安置那些從外頭弄進來的女人們。一旦他去了哪個大臣的宅邸,那大臣府里的丫鬟庶女幾乎人人自危,生怕被他瞧上,成了那花紅柳綠的鶯鶯閣中的一員。

謝永安也沒旁的愛好,唯酒色二字,先帝朝時,他就跟蕭明略極為投緣。但懷王久居封地,唯有年節才能奉詔入京,凌氏便沒有將他們的交往放在心上,畢竟先帝未立儲君,謝永安也只是個閑職。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身為侯府世子,謝永安竟在這種時候如此拎不清,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和懷王有交情,會給安陽侯府打上懷王黨的烙印嗎?

難道他就沒想過,萬一最後坐上龍椅的不是懷王,新帝面前他該如何自處?

凌氏臉色陰沉,在廳中來來回回踱步,最終還是決定親自過去看一看。

謝瑤光見凌氏臉色不好,心頭忽然一陣惴惴不安,也不着急要吃飯了,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謝永安和懷王湊在一起,能有什麼正經事,無非是喝酒作樂罷了,一想到兩個下流胚子的噁心模樣,凌氏這喉嚨里就跟吞了蒼蠅似的難受,但這事卻並不適合讓謝瑤光知道,她敷衍道,「能有什麼事,你爹在前頭院子裏宴客,叫我過去罷了。我讓下人給你準備飯菜,你安心用膳便是。外頭風大,今天就甭出去了。」說罷這話便領了青宛往外頭走。

謝瑤光會信凌氏的話才怪,謝永安半個月都來不了榮安堂一回,能叫她娘去幫着宴客?

不行,我得去看看。

「七小姐,外頭還下着雪呢,你這是去哪兒啊?」奶娘急急忙忙拿了披風追了出去,「就是要出去,也得多穿些衣裳,現下天冷,當心受了寒。」

聽到這話,謝瑤光不由得頓住了腳步,重活一世,謝瑤光可不想像上輩子那樣病歪歪的,沒能給蕭景澤生下一兒半女,才叫蕭承和那畜生坐上皇位,這輩子,她不僅要扭轉命運,更調理好身子,平平安安地同蕭景澤相守到老。

穿上披風,捧着手爐,倒也並不覺得有多冷。奶娘替她打着傘,主僕兩人一前一後的往院外走。

從榮安堂出來,要穿過兩道迴廊,經過花園才能到前院,謝瑤光遠遠瞧見水榭那兒站了個人,似乎是天太冷,正在亭子裏來回走動着。

「奶娘,你看那邊站着的,是不是三姑姑?」謝瑤光覺得那人瞧著像是謝青蓉,只是她對這個小姑的印象早就模糊不清,並不十分確定。

「是三小姐,你瞧她身上那件絳紫色的披風,還是立冬的時候夫人送她的。」奶娘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了,儘管膽子小了些,但做事沉穩,說起話來也有理有據。

謝瑤光哪還想得起十年前的舊事,她乾笑了兩聲,也不知謝青蓉在這裏做什麼,不過此刻,她也顧不了許多,看了一眼,就又朝簽約走去。

還未穿過垂花門,就聽到了有男人在高聲朗笑,間或夾雜着絲竹之音。

謝瑤光原本以為在家中父親能收斂些,沒想到入了廳堂,才發現他和蕭明略兩人是左擁右抱不亦樂乎。

大冬天的那些歌姬舞姬輕紗蔽體,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膚外露,似乎半點不懼嚴寒。

謝瑤光只是瞥了眼就移開了目光,她環視了整棟屋子,才發現凌氏並不在這裏,她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抬眼看向坐在正堂的人。

「小七怎麼來了?」被女兒瞧見自己尋歡作樂的場面,謝永安沒有絲毫臉紅之意,言語中還透著股關心之意。

不待謝瑤光回答,就聽得一旁的蕭明略道,「永安兄,這就是你家么女吧,生的可真是雪貌冰肌,尤其是這一雙眼睛,瞧著就知道是個機靈的。」

被蕭明略這種人誇讚,怎麼聽那話語中都帶着幾分下流之意,謝瑤光噁心的不行,只能板着臉不看他。

「王爺謬讚了,小七身子弱,甚少見客,行事冒冒失失的,還望王爺莫要見怪。」謝永安笑道,「小七,還不快見過懷王殿下。」

謝瑤光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斂了斂情緒,露出一個笑臉道,「我這幾日睡糊塗了,竟然不知道國喪已經過了,爹,這酒我能喝嗎?」

大安朝重孝,律法明文規定,為官者服喪期間不得飲酒作樂,謝永安雖說只是個挂名的閑職,但好歹也是頭頂烏紗,要是給人知道國喪期間放浪形骸,罰俸打板子那都是輕的,說不定連這挂名的官職都保不住。

一句話說的蕭明略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小姑娘,先帝駕崩,本王心中難受,才到你們家來跟你爹喝兩杯酒,知道了嗎?」

心中難受?簡直是睜眼說瞎話,難道你懷裏的女人是擺設不成?謝瑤光暗哼了聲,「王爺心裏頭難受,哭出來就好啦,我吃苦藥難受,我娘就叫我哭一哭呢。」

蕭明略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尷尬地笑了笑,推開懷裏的女人,起身道,「永安兄,你家這小姑娘牙尖嘴利,了不得!」

謝永安忙起身想勸慰,不料桌前的酒杯被謝瑤光碰了個正著,酒水撒了一身,他只能連連抱歉道,「小女頑劣,掃了殿下的興緻,改日我做東,請殿下去魅香閣喝一杯。」

蕭明略心中有怒氣,但為了拉攏安陽侯府,只能暗自忍了下來,道:「本王怎麼會跟個小姑娘一般見識,行了,永安兄,今日也不是談事的時候,我們改日再聚。」

蕭明略走了沒一會兒,就有丫鬟急匆匆地來稟,說是三姑娘落了水,給懷王殿下救了起來,這會兒正在東廂房歇著呢,只是在冷水裏泡了一陣,兩人都凍得受不了,三姑娘這會兒已經說起了胡話來。

謝永安忙差了自己身邊的小廝出門去請郎中,對謝瑤光道,「你小姑姑落了水,我得去看看,叫奶娘帶你回去歇著吧。」

謝瑤光百思不得其解,蕭明略從前院出府,走得是正道,怎麼會突然跑到後院的園子裏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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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后重生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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