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這男人

120.這男人

徐柔把一張小嘴咧成了雞蛋型,吃驚的瞧著爹爹飛一般的衝出去抱住了哥哥。「爹爹,我也要,柔柔也要玩……」

徐老七綳著臉把受了驚嚇的兒子放到地上,一本正經的教訓道:「以後你要記住教訓,勇敢是好事,但是要用腦子,傻乎乎的蠻幹就會吃虧的,明白嗎?比如要上高處,就要考慮會不會掉下來,在水邊玩,就要像會不會掉進水裏。」

徐戰鵬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認真的點了點頭。

徐柔撲進爹爹懷裏,抱着脖子蹭蹭:「爹爹……威武……」

今天剛學會的新詞就拿來奉承老爹了,美得徐永寒哈哈大笑。紫兮摸摸兒子的頭,柔聲道:「你爹跟你說的話記住就好了,別怕,爹爹會保護你們的,咱們走吧。」

男人高高舉起女兒,馱在肩上,女人牽着兒子的手跟在一邊,一家人有說有笑的走在樹蔭里。太液池邊的垂柳輕擺着柔嫩的枝條,男人一手扶著女兒,一手幫妻子擋開吹過來的枝條,不讓它們打在媳婦身上。

太皇太后今日身子好些,也來西苑湊湊熱鬧,散散心。瞧著前面溫馨的一家人,朝着走過來的九公主直嘆氣:「你瞧瞧,這男人,哀家給你選的駙馬,疼妻愛子又有本事,哪一樣不好?你偏偏不樂意,如今獨自守着空房,也該想想再找個人了。」

九公主瞄了一眼前邊的一家四口,心裏也很不是滋味。養男寵的事太后不知道,這等事誰敢到太後面前嚼舌根子。不過男人沒出息也有沒出息的好處,她敢當着楊睿的面跟男寵調笑,若換成徐老七是自己的駙馬,那她早就沒命了。那個冷硬的男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敢給他戴綠帽子,肯定要身首異處的。

不過真沒想到他竟然對妻子態度這麼好,跟年少時的脾氣相比簡直是換了一個人。

走到榮慶殿門口,就見墨灝琛正從冉紫兮手裏接過一個用草編成的小兔子,見了太皇太后,就開心地跑過來:「老祖宗,看我的小兔子。」

瞧見重孫子,太皇太后從心底里高興,摸摸小傢伙兒的頭,笑道:「你父王呢?」

「父王跟皇伯爹在一起,到殿裏去了。」墨灝琛笑嘻嘻的答道。

「皇伯爹?這是什麼稱呼?」太皇太后失笑。

眾人過來見禮之後,康王妃解釋了稱呼的由來。

原來,那日皇上剛剛從瓦剌回來,夜晚進了康王府,沐浴之後穿上康王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喝茶。莫灝琛進門就撲到皇上腿上,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爹。

當時英宗十分激動,雖是沒敢貿然應聲,卻也歡喜地瞧著小男娃盯了半晌。

康王訓斥道:「不準亂叫,叫皇伯父。」

英宗明白過來這是康王的兒子,心中竟然有幾分失落,無奈的瞧著小傢伙,等著那一聲皇伯父。

「皇伯爹。」莫灝琛笑嘻嘻的。

「什麼皇伯爹?叫皇伯父。」康王綳著臉訓斥調皮的兒子。

「子不教,父之過。父就是爹。」小傢伙兒搖頭晃腦地背着《三字經》,說的頭頭是道。

英宗啞然失笑,拉住小侄子一把摟在懷裏:「就叫皇伯爹吧,這稱呼好,親切。」

康王妃說完,眾人大笑,太皇太后瞧着重孫子嗔道:「就你花花腸子多,咱們墨家的孩子,十個人加在一起也沒你心眼子多。」

「我也要小兔子。」楊瓊從奶娘懷裏掙脫,走到莫灝琛面前。

「好吧,那就孝敬小表叔吧。」莫灝琛小大人似的模樣惹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眾人簇擁著太后往裏走,皇上和康王迎了出來,楊瓊手裏的草兔子掉在了地上,又飛快的撿起來,卻被九公主一巴掌拍在了地上:「臟,不要了。」

楊瓊眼巴巴的瞧著,捨不得走開,又不敢忤逆母親再次撿起來。徐柔對這個白凈的小哥哥感覺不錯,瞧見他盯着地上的草兔子,就邁著小短腿兒顛顛的跑過去把自己手裏的塞給他:「哥哥,給你。」

楊瓊平時在家裏沒有玩伴,是個孤僻內向的孩子。敢跟莫灝琛要東西,是因為跟他熟,如今一個陌生的小丫頭硬要塞給他一個東西,情急之下一把推過去,把徐柔推了一個屁股墩兒,小丫頭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寶貝女兒受了委屈,徐老七大步過去,冷著臉抱起女兒訓道:「你這丫頭怎麼傻乎乎的,幹嘛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紫兮見他倔脾氣又犯了,趕忙打圓場:「小孩子們不懂事,你較什麼真呢?」

「是啊,七哥,就算看在他爹的份上,你也該對這孩子另眼相……」康王本是好意提醒,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漏嘴了,趕忙閉了嘴。

徐老七卻是聽出了端倪,九公主也猛地看了過來。

康王在四道探究的目光中,訕訕的笑笑:「我的意思是說,楊瓊沒了爹,性格自然孤僻一點,應該對他寬容些。」

九公主卻不肯被糊弄了,厲聲問道:「祁驍,你少跟我打馬虎眼,楊睿死的不明不白,連兇手都沒找到。說是宮裏有刺客,怎麼那刺客偏就跟他有仇?看來你是知道原委的。」

康王翻翻白眼,暗罵自己自做孽不可活。只得厚著臉皮,嘴硬到底。

徐老七隱約覺著有內情,卻又想不明白怎麼回事,掃了一眼牽着兒子的手默默往前走的媳婦,沒往她身上想。媳婦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絕不會去招惹別的男人,這一點他有信心。那麼楊睿究竟跟徐家有什麼糾葛呢?

九公主也在暗暗思量,莫非楊睿的死跟徐家有關?不然,墨祁驍為什麼單單要徐老七對這個孩子另眼相看呢?

康王招呼奶娘們把幾個孩子帶到偏殿用膳,眾人在正殿落座。

九公主心中存着疑問,眼神就免不了往徐家這邊瞟。看在太后眼裏,只當是她後悔當初沒嫁給徐老七了,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在心裏莫莫嘆氣。

老七如今對媳婦疼的那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一頓飯下來,僅是給媳婦夾菜就夾了十幾回,這要是放在從前,在家裏或許有這種可能,在眾人面前那是想都別想,徐七爺是最大男人范兒的那一個。只能媳婦伺候他,他絕不會伺候女人。

阿倩在桌子底下悄悄用手捅墨祁驍,示意他看對面的桌案後面。康王笑道:「七哥,這次從瓦剌回來,你竟像變了個人似的,我記得當初新婚時三朝回門你還在安平侯府甩臉子呢,怎麼如今脾氣這般好?我家阿倩都羨慕妹妹了。」

徐老七舉杯跟康王遙遙的示意一下,幹了一杯極品女兒紅。「我樂意。」

徐老七傲嬌的表情與剛才瞧著媳婦的寵溺神態截然不同,引得眾人大笑不止。

韓斌在一旁說道:「你們不知道,若不是惦記着七嫂,恐怕七哥就回不來了。我們掉下懸崖以後,七哥傷勢重,昏迷了三天三夜,嘴裏一直念著七嫂的名字。醒過來以後,山中無醫無葯,他硬是忍着疼,自己把斷骨給接上了。那麼多掉落懸崖的,哪有生還的?七哥每日疼的把手都撓爛了,卻跟我說老婆孩子在家呢,他得回來……」

「夠了,閉嘴。」徐永寒冷了臉,掃一眼韓斌,後者嚇得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冉紫兮早就聽傻了,手裏的筷子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你……」小媳婦含淚的眼眸看過來,徐老七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吃菜。

紫兮默默的淚流滿面,若不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真想扒了他的衣裳瞧瞧。

自從知道了這件事,小媳婦就吃不下去了,默默的垂首坐在那裏,瞧着他的眼神都是心疼,氣的徐永寒瞪了韓斌好幾眼。

好不容易晚宴散了,孩子們被奶娘帶回別院裏休息,徐老七拉着妻子的手到太液池邊散步消食。

「哪有韓斌說的那麼嚴重,你不用太緊張,沒事的。」小媳婦低頭不語,男人只得一路走一路說,好不容易才勸的她放下糾結,和他沉浸在夏夜迷人的月色中。

「你瞧,那邊有座畫舫,我們上去吧。」徐老七抱起媳婦小心翼翼的放到船上,便去木樁上解開纜繩,跳上船頭。

一隊巡邏的金吾衛從旁邊經過,為首一人大聲笑道:「七哥,大晚上的,你這是要金屋藏嬌啊?哈哈哈……」

徐老七瞥了一眼狂笑不止的徐彪,冷聲道:「明日一早,你到皖竹苑來找我,我有話問你。」

「七哥,不會吧,這麼點小事還要報復我一下?」徐彪不敢大笑了,綳著臉偷笑,肩膀一聳一聳的。

「我找你有正經事,少胡說,滾吧。」七爺不悅了。

「好,我明早肯定到,七嫂,我先走了,七哥今兒火氣大,讓他好好瀉瀉火。」話音未落,徐老七隨手扔過來的一個木橛子正中他的腦袋,徐彪嗷的一聲跑遠了。

「死小子,說話沒把門的。」徐老七上前拉起羞紅了臉的媳婦進了艙中,自己坐在艙邊悠哉地划著漿。

「兮兒,還記得上次來西苑嗎?一晃五年了,忙活着打仗又忙活着生了兩個孩子,咱們竟沒有什麼花前月下的時光,今後我陪着你四處逛逛,把以前丟了的甜蜜都補回來。」

男人笑得溫柔,俊臉在月色下賞心悅目,可是紫兮越看越覺得心裏抖,月色闌珊,荷香撲面,寂靜無人的夜晚,孤男寡女的畫船,他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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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軟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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