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索命

龜田一郎的手像中了風似的顫抖，眼前飄動著無數的被他殺害的中國人的面孔：有老人、小孩、婦女和年輕的戰士。突然，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婦女披頭散髮地向他索命，耳邊響起了她絕望的怒罵聲：「小鬼子，還我的孩子！還我孩子！！！」龜田清楚地讓得自己在進攻黑省時，抓到一個懷孕的婦女，是他用軍刀劃開她的肚子，當小孩的頭露出她的體外時，他身邊的大狼狗一下子咬出嬰兒的頭，在婦女被撕裂的痛苦中，嬰兒還沒有哭出聲來，就被狼狗咬斷了脖子，嬰兒死了。產婦聲嘶力竭地哭喊：「天殺的鬼子，還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周圍的日軍一個個發出了獰笑，龜田一郎拔出軍刀，刺進了婦女的腹部，鮮血把軍刀都染紅了。青年的白婦女憤怒地瞪著龜田一郎，「小鬼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龜田一朗望著婦女，嚇得面如死灰。突然，一陣劇烈的被撕裂的痛苦從腹部湧來。那是趙玲子用他的軍刀刺進他的腹部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就像他在黑省劃開那個懷孕的婦女的腹部一樣的。當他從昏迷中醒過來時，醫生已經把他劃開的傷口縫合了。醫生委婉地告訴他：由於他們刀傷很長，傷了肝脾，以後，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一旦傷口裂開，就無救了！」他知道，醫生說話他當耳邊風。此刻，他感到有人在割他的肝，挖他的心。死亡的陰影包圍著他。周圍恐怖之極。他看見站在周圍的日本軍人都像殭屍似地看著他。沒有一個人來救他，他感到絕望之極。他沒有想到自己為天皇擴張的野心，背離人類的良知，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殺害了多少無辜的生命，到頭來，落得一個自殺切腹的下場。他彷彿知道自己未日的來臨。他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他想起了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秋野芳子。母親是一個善良的，他來中國征戰，母親曾強烈的反對。臨行時，母親反覆叮囑他，不要殺中國人。中國人沒惹我們，我們為何要去打中國人！來到中國后，他忘記了母親的叮囑，喪心病狂地殺人、放火、搶劫、無惡不作。秋野芳子是他最喜歡的學生，雖然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可是，對他的感情卻是真的，她喜歡自己。可是，他沒有去珍惜。在中國，他不知玷污了多少中國良家婦女，幾乎每天，為了心理的獸性，找女人成了他生活的重要內容。此刻，留在龜田一郎心裡的就只有他的芳子和遠在日本名古屋的母親了。他感到對不起母親，忘記了她的囑託，他感到末日來臨。他想哭，可是，他哭不出來，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流血。一股難聞的血腥氣向他湧來，他聞到了濃濃的死亡氣味。

龜田一郎已經沒有力氣殺自己了。他想死，他感到太累了。一切都在生命的盡頭中，人世間一切美好和殺戮已經離他而去。

「芳子，芳子！」龜田一郎拼盡最後的一點氣力呼喊著：「芳子，你在那？

秋野芳子來到龜田一郎身邊，一下子奪走了他的刀，扶住了他的頭，望著龜田一郎一身血和慘白的被痛苦扭曲的臉，大驚！「老師，你怎麼啦？我不是說了，我會求松井司令官放你一條生路嗎？」龜田一郎是秋田芳子軍校的老師，也是她崇拜的偶像。在軍校時，倆人關係已經超出了一般師生關係，龜田一郎因為秋田芳子一直未婚。但是，秋野芳子生性放蕩，不滿足一個男人。但她的內心裡，卻深深地愛著龜田一郎。倆人在情愛上有著驚人的相似：風流成性。

龜田一郎終於認出了秋野芳子，慘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吃力地說：「芳子，我要死了。你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也是我最喜歡的人。老師快死了，我很痛苦，給我補一刀吧！我已經不怕了。」

「老師，你的刀沒沾血，你怎麼會死！」秋田芳子望著龜田一郎一身血腥氣，不解地問：「這是誰殺的？」

「八。。。。八路軍。。。獵鷹隊隊長，她叫趙。。。趙玲子。。。。。。你要替我殺。。。殺殺了她！」龜田一郎頭一歪，咽了氣。

「老師！老師！！老師！！！你醒醒呀！我愛你！」秋野芳子伏在龜田一郎的屍身上情不自禁地號啕大哭起來。

龜田一郎雙眼鼓得圓圓的，死不瞑目。

秋野芳子望著龜田一郎說：「老師，我要殺了趙玲子，替你報仇！！！」秋野芳子拔出手槍，一臉殺氣，「砰砰砰。。。。。。」打光了槍里的子彈。

龜田一郎終於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