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瘋狂的女人
有一種女人的戰爭，叫不死不休。
有一種女人的戰爭，叫老死不相往來。
還有一種女人的戰爭，叫恩怨糾葛，卻以德報怨。
對於江如煙來說，這個世界的對錯沒那麼重要，甚至不及維繫那份彼此建立好幾年的感情。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素雅走上今天這條道路，她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所以，她面對素雅，更多的不是責怪，而是心懷歉疚的平靜，讓步，甚至是妥協。
但這一切看在素雅眼中，卻更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和莫名的羞愧。
當一個人對一件事下定了結論，當一個人認為必死無疑，抱定維護最後一絲尊嚴，高傲而倔強的面對勝利者時，卻突然峰迴路轉，換做是誰也會驚愕和木然。
很顯然，現在背對江如煙的素雅就是這種心態，或許是再也沒臉見曾經的好姐妹，好閨蜜，也或者是不想讓一個大度的勝利者看到她最狼狽，最可悲的一面。
沉默好久，素雅頭也不回，失魂的問道：「你不覺得太遲了嗎？」
江如煙一怔，繞着看向她。
素雅哭了，哭得跟個孩子似的，梨花帶雨，她最終還是動容了，最終還是被擊碎了包裹在堅硬外殼下的心理防線。
江如煙也很心疼，但她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至少她認為目下而言，她平時的伶牙俐齒起不到任何作用。
於是，她摸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然後默默的看着。
「你該憤怒，斥責我，罵我，甚至是打我，或許這樣我會更好受一點。」一邊擦着眼淚，素雅一邊嗚咽著。
「在這件事上，你我各佔百分之四十的責任。」江如煙略微沉吟：「還有百分之二十，是他造成的。」
素雅瞪着眼淚汪汪的眼睛抬起頭，緊接着，她慌亂後退：「不，他沒有責任，沒有。」
江如煙抿著紅唇露出無奈的微笑。
素雅抽著氣，流着淚嘆道：「我本以為可以在臨死前維護最後的尊嚴，能讓你一輩子有罪惡感，但是我發現失敗了。」
江如煙伸出縴手，輕輕拍著素雅漂亮的臉蛋：「不要談生死，你比誰都更了解我，了解我們的關係。」
「你走吧，我想靜靜。」素雅抹著淚，轉過身說道。
江如煙再次一愣。
「讓我靜靜。」素雅再次說道。
江如煙欲言又止，這才無奈轉身離開。
抹着眼淚想了好一會兒，素雅突然扭頭看向走下階梯的江如煙：「如煙。」
「啊？」江如煙立即欣喜的轉過身，彷彿看到了峰迴路轉。
「能把他叫來嗎？」素雅平靜的問道。
江如煙一下子又愣住了。
就在她剛要開口時，台階下方的假山一側，風揚閃身走了出來。
「不用叫。」風揚仰望着山間涼亭中的素雅，語氣很冷淡。
素雅俯視着風揚，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美麗的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江如煙站在階梯中央，也順着素雅的目光朝風揚望去，然後選擇沉默。
夾在中間的人，除了沉默，還能有什麼呢？
實際上她一直是被夾在中間的那個人，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無論是面對東方季薇，魯彩白，甚至是向寒凝，她都在兩難中徘徊。
素雅：「原來你一直在？」
風揚點頭。
素雅：「你是怕我傷害她？」
「沒錯。」風揚再次點頭。
素雅緊咬着紅唇問道：「在你心裏我就這麼邪惡？這麼危險？」
「對於一個喪失了理智的瘋子，我沒有理由不防。」風揚直言不諱的說道。
江如煙急忙沖着風揚解釋：「她沒有。」
「你閉嘴。」素雅扭頭呵斥了江如煙，再次看向風揚：「能讓威震京都，橫掃淞滬，揚威中東的風大少爺提防，還真是我的榮幸。」
「那是你自以為。」風揚毫不留情的哼道：「如果沒有如煙，你到不了這裏，也沒有機會站在這裏，趾高氣昂指責對你姐妹情深的救命恩人。」
「是啊。」素雅冷笑道：「在你風大少爺的心中，又何曾多看過我們這些平民女人一眼。」
風揚抬手指向素雅：「你是你，你不代表所有女人，尤其是淳樸善良的女人。」
素雅再次噎住了，深深地望着風揚，好一會兒才捂著嘴轉過身。
她又哭了，這一次是傷心和絕望。
她沒想到，在這個男人心裏，自己是這樣的不堪，這樣的遭人厭惡，遭人唾棄。
「你不要這樣說她。」江如煙沖着風揚喊道
三個人站在三個不同的位置，隔空面對着，彷彿一瞬間變成了三角戀中最狗血的場面。
「我沒她大度。」素雅轉過身，抽泣著說道。
風揚不置可否，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台階上的江如煙。
「你們好好談。」江如煙有些尷尬的揮了揮手。
「如煙別走。」
「你不用走。」
素雅和風揚的異口同聲，讓欲要離開的江如煙一愣。
她再一次被套了進來，甚至連離開的借口都被否決了。
「你是不是特恨我？」素雅再次看向風揚問道。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風揚坦然的說道：」無所謂恨，我跟你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只是為如煙感到不值。」
「依然是她。」素雅突然露出冷笑，目光漸漸移向階梯上的江如煙：「在你眼裏，只有她的存在，永遠看不到別的女人。」
風揚沒吭聲，卻用默認回答了素雅。
素雅：「是，她比我漂亮，比我招人疼，也比我聰明伶俐……」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風揚直接打斷了素雅。
然後，整個現場又安靜了。
站在階梯上的江如煙抱着胸一直沒吭聲，即便兩人的話題都牽扯到她，可她卻依舊選擇了沉默。
素雅定睛俯視着涼亭下的風揚，被噎住，或者說被風揚的一句反問給堵了回來，以至於她帶雨梨花的臉上透著幽怨。
風揚望着素雅繼續說道：「你現在像怨婦，不，你比那些怨婦還要可悲，你現在像走火入魔的深宮毒婦，從來不顧忌任何人的感受，更不顧及所謂的姐妹情深。」
「你在聲討我？」素雅桀驁的問道。
「你配么？」風揚反問道。
素雅漸漸捏緊了粉拳，看風揚的眼神里透著慍怒。
江如煙看了一眼素雅，再次沖着風揚喊道：「你夠了，不要再刺激她。」
風揚沒理會江如煙，而是指著素雅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可以動一動試試，如果在長痛與短痛中選擇，我寧願讓如煙選擇短痛。」
這是警告，最為嚴厲的警告，因為風揚已經察覺到素雅這瘋女人的不安分和危險企圖。
江如煙聽到這話，也震驚的朝素雅望去，但她卻只看到素雅平靜的站着，沒有絲毫的動作。
「你害怕我殺了她？」素雅突然露出獰笑。
風揚桀驁的抬起頭：「我說了，你不夠格。」
素雅臉上露出冷笑，突然從身上摸出一個遙控器似的東西。
「素雅。」江如煙瞪眼驚呼。
風揚也在一瞬間虛眯起眼睛。
「知道這是什麼嗎？」素雅舉着手裏像遙控器似的東西問道。
風揚搖頭：「不感興趣。」
「你要做什麼？」江如煙着急的問道。
素雅冷笑着說道：「環球集團內部的所有機密文件，包括旗下藝人的所有私隱，近年來的炒作佈局，謀划，以及環球未來五年的計劃和戰略，都在這裏，只有我輕輕一按，這些東西將馬上被公佈到網上。」
「素雅，你瘋了？」江如煙突然咆哮道。
風揚沒吭聲，依舊神情肅然地盯着素雅。
「這是你逼的。」素雅挑釁地看了一眼風揚，然後瞪向著急的江如煙：「你們逼的。」
「我發誓，你會死得很慘。」風揚平靜的說道。
「哈哈哈哈……」素雅突然放聲大笑：「我在乎這個嗎？從斯維爾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要活着。」
「素雅，你別做傻事。」江如煙着急的朝涼亭衝去。
「別過來。」素雅突然登上涼亭的台階，抱着柱子，指著衝來的江如煙吼道：「你在過來我跳下去。」
江如煙立即停下腳步，沖着素雅急忙擺手：「素雅，你冷靜，你要冷靜。」
「冷靜？」素雅一臉猙獰的笑道：「現在你們讓我冷靜，當初你江如煙何曾冷靜替我想過？」
江如煙瞪着美麗的桃花眼，再一次愣住了。
站在階梯下的風揚，一直冷眼看着，他原本還擔心江如煙衝過去有危險，但事實證明，素雅這瘋狂的女人沒有想像中那麼聰明，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惡毒。
「風揚，我現在就告訴你，你是一個混蛋。」素雅突然沖着風揚咆哮道：「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你對感情永遠不敏銳，你在感情上永遠是個白痴，被東方季薇利用，還要被這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卻處處佔便宜的江如煙利用，卻始終看不到身邊最愛你的人，你說我可悲，你比我更可悲。」
她歇斯底里，她怒不可訴，但她的咆哮中卻透著深深的幽怨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