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末日的覺醒（九）
「那麼，我們來談談吧。」
薛成的目光掃過夏時的臉，看到他的情緒漸漸趨於穩定后，放下了手裡的注射針管，十指交叉在桌上，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你這種體質異常的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約十幾天前，我在學校里被一隻變異喪屍攻擊。」夏時扯了個謊，不管薛成現在有沒有覺察到葉凌的變異，他這邊絕對不會透露一絲一毫的真實信息。
「大概是脖子這裡。」他摸了摸自己的頸間，那裡的咬痕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時大意啊，不過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個異能者，對喪屍病毒有特殊免疫，那個時候身邊又沒有緊急抑製劑，就這麼拖著拖著，開始只是覺得身體變得有點虛弱，後來慢慢好了，我還以為自己挺過去了，沒想到一來基地，就遭到了一伙人襲擊，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可能攤上□□煩了。」
「讓我看看。」薛成手裡戴著消毒手套，湊過來想要檢查他的傷口。
夏時注意到對方靠過來的時候呼吸有點不穩，不由得低笑道，「薛先生是不是也很想吃了我？」
薛成表情木然，「我承認你的味道確實很誘/人，可我不會像那些意志力薄弱的人一樣對你下手，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這也是人類和喪屍的根本區別。」
夏時突然問，「那麼喪屍中有沒有可能出現有理智的存在呢？」
薛成搖了搖頭，「目前為止都沒有一例實例來證明，不過如果喪屍中真的存在能獨立思考的個體，那將是整個人類的災難。」
「所以即使那種喪屍還具備感染病毒前的記憶和思維，哪怕他本身對人類沒有惡意，只要他是作為喪屍這個個體存在的，人類就一定會除掉他？」
「嗯，你會願意放一隻猛虎和自己的孩子在同一個屋子裡嗎？在現在這種人心惶惶的環境里，只要是不確定的因素，就要想辦法剷除，這是準則。」薛成仍是那副冰冷的口吻。
果然如此……夏時立刻感覺到了一絲早已預料的失望，確實，不管是誰站在這個角度，只要一發現葉凌的異常狀況，馬上就會想辦法消滅這顆定時炸/彈。
薛成檢查完他的傷口，往醫用針管里注滿了一記淺藍色的藥劑，拉過他的手道：「這是我剛剛研發出的抑製劑，可以減弱你身上的信息素，但是時效期只有三天，而且我不敢保證今後你的身體會不會因為裡面的某種成分產生不可逆轉的變化，你這種病例太稀少了，根本沒有足夠參考的樣本，如果不是因為你這種情況待在基地里太危險了，我一定會花時間去設計更穩妥的方案……即使這樣，你也願意接受我的治療嗎？」
夏時自嘲地笑笑，「生死由命，況且，現在這種情況，難道還能更糟嗎？」
清涼的酒精擦拭在手臂上，他看著那隻細小的針管一點點地把抑製劑注射進自己體內，除了一瞬間的刺痛外，並沒有任何異常反應。
「好了。」薛成收回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以後每三天過來複檢一次。」
走出研究所大門時，夏時驚訝地發現街上的人竟然對自己沒有任何反應了。
「想不到效果居然這麼快。」
旁邊的葉凌點了點頭，「我很早就聽說過薛先生的名聲，他對於這方面確實很精通。」
夏時不喜歡聽他提起薛成，只好轉移話題，「啊，好久沒出來了，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裡呢？」
「去殺喪屍吧。」葉凌隨口說了一句，就好像在討論今天去哪個食堂吃飯一樣。
夏時愣了愣，「可葉哥你不是……？」
就算是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變異喪屍，你也是喪屍啊，喪屍殺喪屍，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很快，夏時就見證這一世間罕見的奇觀。
他們出了城，外面是一條寬闊的馬路，路上隨處可見零散的喪屍，病毒爆發後過了這麼多天，根據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法則，這些在人類斬殺下還能存活的喪屍無疑是喪屍中的佼佼者，甚至有的個體已經發生變異了，一看到有人出現，就立刻發瘋似的狂奔而來。
不過準確來說，那些喪屍大部分都是沖著夏時來的，反而葉凌周圍沒有任何一隻喪屍敢靠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同類相斥，異類相吸吧？
夏時砍著砍著，驀然發現從城門裡面出來獵殺喪屍的團伙也不少，他突然想起剛才研究所門口掛著的一則告示——高價收購喪屍腦核。
擦，怪不得這些人願意冒著風險出來砍喪屍，金錢就是力量啊，哪怕在末世，利益的驅動也讓一些人心甘情願以身返險。
不行，最近口袋裡漸漸沒錢了，而且末世的貨幣系統混亂，搞不好以後喪屍腦核之類的東西就成為一般等價物了，夏時突然想起自己目前還是個窮逼的事實，爆頭的動作更加賣力了。
不過反觀葉凌那邊的情形就跟夏時天差地別，他在喪屍群眾彷彿閑庭漫步，時不時用手去試探了一下四周圍的喪屍，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嘴裡喃喃道：「不是……這個也不是……」
夏時停下來，走過去關切問道：「葉哥你是在找什麼嗎？」
葉凌茫然道：「有個東西，我很需要，就在不遠處，但我——」
他突然跑向路邊停著的一輛小車，車裡的司機和乘客都已經被咬死了，他把屍體搬出來，「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對著遠處正被一大波喪屍糾纏住的夏時道：「你先回去！」
「混蛋！」夏時突然停下來瞪了一眼包圍住他的一大群喪屍，「你們幹嘛突然跑出來擋我的路？」
周圍的喪屍好像在一瞬間對他失去了惡意似的，把包圍圈集體退開了，其中有一隻小喪屍，還一蹦一跳地湊過來，把路上撿到的一把□□遞給他。
「啊啊啊，我早該想到的！」夏時懊惱地抓了抓頭髮，「他是主角啊，就算變成喪屍了，也是註定要成為喪屍王的男人，你們這些低級喪屍怎麼可能還會去攻擊他，他根本就是想利用你們來纏住我，他想趁機甩掉我，也就是說，我被拋棄了！」
大概是被拋棄的打擊太大，他憂傷地蹲在路邊，四周圍的喪屍蹦蹦跳跳的，與他的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他懂喪屍語的話，周圍那些嘰里呱啦咕嚕咕嚕亂叫的聲音翻譯起來應該是這樣的——
「咕嚕咕嚕，這個人怎麼不動了，蹲在大馬路中間萬一被車撞死了怎麼辦？」這是一隻忠厚老實的男喪屍。
「這個大哥哥聞上去好香，我可以瞞著老大偷偷地咬一口嗎？」這是一隻不停咽著口水的蘿莉喪屍。
「不行啊，老大會生氣的。」少婦喪屍偷偷地把蘿莉拉遠了點。
「咯咯，只有老大才能享用的食物，不知道吃了會不會長生不老？」這是喪屍中隨時準備叛變的野心家。
……
大約十五分鐘后，一輛越野車從城門口疾馳而來，一大群喪屍咕嚕咕嚕地四散而逃。
夏時聽到聲響抬起頭，正好看到那輛車就停在自己面前。
「上來吧。」車窗緩緩轉下來，露出了一張冷漠的臉。
「薛先生？」夏時微微張開嘴，臉上滿是詫異，「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剛剛在實驗室里想了想，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薛成的嘴角微微翹起，「那個人的身上，好像沒有溫度似的，後來又想到你問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也許是心中隱隱的不安感吧，我想跟過來看一看。」
夏時撇了撇嘴，打開車門，「瞎貓撞上死耗子，你就扯吧，我看你根本就對葉哥心懷不軌……」
「你吃醋了。」薛成面無表情道。
「廢話，我恨不得把你宰了。」葉凌不在身邊，夏時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劣本性。
「看出來了，你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薛成啟動油門，「其實在生活中有一種人，特別容易受別人的情緒影響，你的那個朋友就是這一類人，只要有人不停對他進行暗示，久而久之，他可能就會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會怎麼樣？」夏時愣了愣，回憶了一下，立刻冒出星星眼，「照你這麼說，葉哥是不是總有一天會突破那層性別間的禁/忌來親我？」
「你們——咳咳……」薛成突然猛咳了兩聲，臉色不大好看，「真是太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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