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廢材的覺醒（九）
「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到達這個世界的巔峰。」
夏時說完這句話后就沉浸在自己的死靈魔法試驗中，他總有種隱隱的預感，也許他剛好穿越成一個不死族的少年並不是一種巧合，甚至會成為最終戰的關鍵點。
利維這幾年的話越來越少，時間已經褪去了他身上的稚氣，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頭腦簡單熱血沸騰的少年了，在成長的過程中難免見多了一些生離死別和陰謀詭計，他開始學會謹慎行事，默默計算著每件事情利益的得失。
他整整用了五年的時間，一躍成為大陸上屈指可數的聖魔導師，很多組織都向他拋出了橄欖枝，金錢，地位，權勢，美人，只要他願意，一切唾手可得。
但是利維卻越來越不安，大陸上的局勢逐漸陷入複雜的狀態，甚至連上一次滅世戰爭時期被流放的魔族，獸人族，精靈族，矮人族等異族都開始蠢蠢欲動，意圖奪取大陸上的統治權。
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在人類存亡危在旦夕的時刻，利維也不能袖手旁觀。
與此同時，夏時靜心鑽研的成果終於初見成效，他無意中翻閱到法師塔內的一本禁咒目錄，利用自己體內不死族的血脈，重現了古法時期的一種威力巨大的禁咒。
不死族的人並非真的不死，他們之所以被稱為不死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祖先，一位據說掌握了死亡法則的神明，最了解死亡的神反而越會懼怕死亡，那位神明在隕落前在自己的每一個後代身上下了一個詛咒，如果有人試圖傷害他的後代，將會受到同等的傷害。
據說，古法時期的不死族，運用魔法陣，甚至能將自己血脈中的這種詛咒力量發揮出十倍的效果！
當然這是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伎倆，主要起的是一種威懾作用——你不來惹我，我也不會動你，如果你惹了我，那我就將這種傷害十倍奉還回去！
所以不死族除了身體恢復能力驚人外，血脈中的詛咒力量更使得別的種族不敢輕易進犯，如果不是最後人類為了統治整個大陸，不惜運用人海戰術將他們擊垮，不死族也不會遭遇滅頂之災。
這是個悲哀的事實，大陸上的資源是有限的，一個文明的繁榮，必然是用另一個文明的衰落作為代價，而現在，當初被人類佔領了家園的其他異族來複仇了！
大陸上人心惶惶，甚至連他以前所居住的那個帝國都發生了政變，夏時偷偷去打聽過，當初把他的弟弟肖恩領回去的那位西倫爵士，在那場政變中被打成了亂黨，而肖恩也不知所蹤。
夏時甚至在背地裡還委託那些偵查組織去尋找肖恩的下落，結果一無所獲，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肖恩還活著，不然他在剛穿越過來時被身體原主下的那個詛咒就會應驗，現在他身上沒有任何異常，證明肖恩至少沒遇到什麼致命的危機。
不過，他終究還是按照當初的約定照顧好這個名義上的弟弟，他以為肖恩跟著位高權重的西倫爵士總比跟在自己身邊要好得多，卻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律是他不能預料的，也許他對男主的結局了如指掌，卻對肖恩的結局毫無預見性。
夏時感到很糾結，原主殘留下來的記憶無時無刻不讓他愧疚，他又想起了當初他們兄弟倆相依為命的日子，在這樣的心理負擔下，他偷偷地跑到了肖恩以前待過的學校，見到了肖恩的好朋友約克。
出乎他意料，約克一看到他就認出來了，「哦，你是肖恩的哥哥，他以前經常提起過你。」
夏時感到更內疚了，「他都說我什麼了？」
「說你很好，是他最驕傲的哥哥。」約克的臉上有點感傷，「對了，當初他去西倫爵士家裡的事情其實是有苦衷的，西倫爵士其實是個很強勢的人，為了自己的繼承人能夠忠心，他不會介意使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據說西倫爵士曾經背地裡下令暗殺你，大概肖恩也是顧慮到這一點，才不敢和你有任何接觸吧。」
夏時其實隱約能猜到這點，畢竟肖恩當初確實是個好孩子，但親耳聽到時還是覺得心裡有些酸酸的。
約克跟他道別，「那麼再見了，我總覺得肖恩不會這麼容易就出事，那小子可頑強得很哪，也許將來你們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一語成讖。
夏時再次見到肖恩是在人族和魔族抗爭的戰場上。
肖恩長大了，昔日可愛的孩童長成了一個沉默內斂的少年，可惜他甚至不能伸出手去擁抱一下自己久違的弟弟。
因為他們現在變成了敵對的兩方。
夏時手中的魔法杖脫落在地上，他確實聽到過魔族可以將人類同化成邪-惡陣營的傳聞，可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現自己的弟弟身上，當肖恩那雙赤紅的眸子緊盯著他的時候，他像個懦弱的逃兵一樣，不爭氣地臨陣退縮了。
利維沒有說什麼，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下令攻打敵方。
這場戰爭打得異常激烈，到最後，雙方不得不各退一步，暫時休戰養精蓄銳。
夏時心神不寧地待在營帳里，作為先鋒部隊的一員，他已經喪失了鬥志，不說他體內的詛咒作祟，站在本人的立場上，他也無法狠心把肖恩殺死。
他覺得自己夾在利維和肖恩兩人中間進退兩難，利維是他要幫助的對象，他許諾過為利維掃蕩一切阻礙，可肖恩是他的弟弟，是他沒能盡責保護好的弟弟。
到臨睡前，他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毫不意外地看到一臉關切的利維。
「你到底怎麼了？」利維按住了他的肩膀，動作很強硬，「如果感覺身體狀況不對勁，就暫時離開前線，你已經足夠努力了，這份努力，我也感受到了。」
夏時搖搖頭，「不行，這是最後的戰役了，我們戰勝了那麼多種族派出的軍隊，我想親眼看到我們這一方獲得最後的勝利。」
利維嘆息了一聲，「遲來的勝利果實不會減少絲毫的甜美，我會下令放緩進度，這一次是我們太急功近利了，魔族的力量太強大了。」
夏時歪著頭逗他，「等這次戰爭結束后，我們偉大的聖魔導師是不是準備回老家找個姑娘結婚了？」
利維失笑道：「你別逗我了，哪次不是被你暗中搞的破壞，弄得那些魔法協會的人以為我有什麼怪癖，再也不敢給我介紹姑娘了。」
夏時很內疚地道歉，「對不起，可我真的很不樂意看到你和別的姑娘在一塊，對了，在戰爭結束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其實我真的不是什麼離家出走的大小姐什麼的，嗯，你可能早就看出來了，不過這麼多年都沒揭穿，你真是個顧及別人感受的好人啊。」
利維很大方地原諒了他，「笨蛋才會看不出你是個男人好吧？好了，既然要道歉，那就幫我把這場戰鬥好好地打完吧！」
夏時下定了決心，「嗯！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利維走後，他的睡意暫時消失了，點著燈窩在被子里看筆記。
燭火閃動了兩下，一雙赤紅的眸子出現在他面前。
「是你？」
夏時警惕地看著來人，「我該稱呼你為什麼呢？我的弟弟肖恩？還是現在魔族大名鼎鼎的『將軍』？」
肖恩的氣質變得很陰鬱，甚至隱隱透出嗜血的氣息，「哥哥，你跟我走吧。」
夏時站起來朝門口挪了兩步，順手舉起魔法杖，「你不是肖恩，我的弟弟是個人類，而你，只不過是佔據了他身體的一個惡魔而已！」
「人族和魔族，有必要分得那麼明確嗎？在我眼裡，你還是我的哥哥。」肖恩往前逼近了一步，突然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該死的，這股執念佔據了我的整個腦袋，如果你不跟我走的話，我一定會發瘋的，你忍心看到外面那群士兵被我撕碎身體的模樣嗎？你一定不會這麼冷漠的對不對，我了解你，哥哥，你一直是最善良的……」
夏時看到他隱隱有瘋狂的跡象，生怕他突然爆種把整個軍營都拉上同歸於盡了，只好無奈地收回手，「好吧，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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