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疼痛

叫了一聲虞音沒應答，葉初陽立刻坐起身，擰亮了床頭的檯燈，急忙下床過去看虞音。

「虞音？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虞音痛得臉色蒼白，額角甚至掛了汗珠，但還是不說話。

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葉初陽。

睡到半夜的時候她忽然被一陣熟悉的疼痛喚醒，迷迷糊糊往身下一摸，果然是一手的潮濕。

虞音也沒心思去細究為什麼本該還有一個星期才拜訪的例假會提前來，她掙扎著拿了外套墊在身下，打算將就一晚上，明天早上早一點起去買衛生巾。可大概是因為晚上吃了冰淇淋受涼了，小肚子就像是捂了一塊冰塊一樣，越來越痛，痛到她都忍不了，結果吵醒了葉初陽。

葉初陽以為虞音是疼得沒力氣說話，他摸了摸虞音的額頭，確認她沒發燒，再看她的臉色也不像是感冒，心裡就更著急了，說：「走，我送你去醫院。」

說著，他就伸手要去扶虞音起來。

「不……」虞音艱難地搖頭，「我……我那個來了。」

虞音的聲音低不可聞，如果不是離得近葉初陽恐怕都聽不到。說完這話的虞音已經羞恥得把頭埋進了被子里。

葉初陽愣住，忽然明白虞音的意思了，一時間也覺得有些尷尬。虞音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過來，肯定也沒有，那個用品。

沉默了幾秒鐘，葉初陽克制住情緒，先起身去打開了浴室的熱水器，等會兒讓虞音可以換洗。然後倒了一杯熱水端過來，對虞音說：「我去前台幫你問一問。」現在這個時候，街上的店肯定都關門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虞音歉意地說。

「別這麼說。」葉初陽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我是你的男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虞音心裡一暖，似乎連疼痛都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葉初陽下樓吵醒了前台值班的女孩，忍著尷尬詢問她有沒有衛生用品。這位美國姑娘非常熱心，雖然被吵醒但也沒生氣。不過她說她只有衛生棉條，就帶葉初陽去找了一個華裔小姐妹，讓她借了一包衛生巾給葉初陽。

葉初陽不太明白這兩者有什麼區別，但還是很感激地向兩位前台小姐道謝。

那位華裔女孩在走之前還給了葉初陽小半包紅糖，對他說：「拿去泡給你的女朋友喝吧。」

「謝謝，打擾你們了。」葉初陽說完，拿著東西匆匆上樓了。

兩個女孩在身後感慨他真是一個體貼的男朋友，然後討論起各自的男朋友。

回到房間，葉初陽看虞音依舊臉色蒼白，擔憂地問：「還是很疼嗎？」

「現在已經好一些了。」虞音說。

葉初陽皺著眉看著她虛弱的樣子。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女孩子來這個原來這麼遭罪，想到虞音每個月都要遭受這樣的痛苦，葉初陽心生憐惜。

「這個給你。」他耳根發紅，把衛生巾遞給虞音。

虞音到浴室去換洗的時候，葉初陽把沾上血的床單被單裹起來放到了一邊去，把虞音的枕頭和沒沾上血的毯子都放到了他那張床上。

「這……」虞音出來看到，愣住了。

葉初陽一邊整理床鋪，一邊說：「你今晚先和我一起睡吧。」

「可是，」虞音有些猶豫，「我身上還……」

「沒關係的。」葉初陽完全不以為意。

於是虞音就換到葉初陽的床上睡。

虞音躺在床上，怕弄髒床單，一動也不敢動。

兩個人離得遠，被子中間隆起一道縫隙，透進來的涼氣讓虞音覺得有些冷，下意識往裡縮了縮。

「冷嗎？」葉初陽問，然後翻身過來攬住虞音。

虞音僵了一下，然後慢慢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放鬆下來。

折騰了這麼久，兩個人都很困了，很快就又一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虞音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躺在葉初陽懷裡，她悄悄掀起被子看了看，幸好沒再把這一條床單也弄髒。

放下心來，虞音這才有心思去打量葉初陽的睡顏。或許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他眼底有著淡淡的青色，看得虞音有些心疼，輕輕伸手撫了撫他的眼角。

葉初陽的睫毛忍不住顫了一下，虞音的手指迅速收了回去之後，他慢慢睜開眼眼睛。其實在虞音掀被子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那會兒還有些困就沒睜眼。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痛嗎？」他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虞音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說：「嗯，我已經好了很多了。」

「那就好。」葉初陽神情放鬆了不少，他看了看時間，溫聲對虞音說，「你再躺一會兒，我下樓去幫你買一些換洗的衣服。」昨天半夜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地方買，只能讓虞音還是穿著染上了血漬的衣物。

「謝謝。」虞音說道。然後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告訴了他自己的尺碼。

葉初陽想起上次虞音幫他買衣服時就知道他的尺碼，再想到他完全不知道虞音的尺碼，忽然就有種淡淡的羞愧感。

葉初陽起身到浴室換好衣服，出來問虞音：「早餐想吃什麼？我順便一起帶回來。」

「你路上隨便買吧。」虞音說。

葉初陽彎下腰，幫虞音裹嚴被子，柔聲說：「好。我很快回來，你再休息一會兒。」

葉初陽走後，虞音睡不著了，就躺在被子里發獃。

她在想之前王涵婷對她說的話。

自從被蔡蕾告知了虞音和葉初陽的戀情后，王涵婷就一直很擔心，當天她就掐著時間給虞音打了電話。

她在電話里對虞音說，她和葉初陽的相處模式得改一改。

王涵婷認為虞音對葉初陽太好了，這會寵壞了葉初陽，讓他覺得虞音對他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這樣子的戀愛關係會讓虞音很辛苦。

她覺得虞音應該讓葉初陽意識到她的付出，只有這樣葉初陽才會珍惜虞音，也珍惜這段感情。

虞音當時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老實說，她根本就沒想過這麼多。兩個人互相喜歡，就在一起了，還要去考慮這麼多問題？

虞音知道王涵婷是為她好，可她的話讓她覺得彆扭，在她心裡，感情並不是用付出去衡量的。

但蔡蕾覺得王涵婷的擔心是對的，她也跟著勸虞音，事實上，蔡蕾一直覺得葉初陽虧欠虞音的。

之前虞音一直不知道該怎樣讓她的朋友們別為她擔心。但是現在，她可以告訴王涵婷，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她對葉初陽好，葉初陽在也同樣用自己的方式對她好。他們不用去計較誰付出的多一些，因為他們愛對方的心情是一樣的。

想通了這個，虞音心情好了很多。

等葉初陽回來，就見虞音神色輕快。

他之前擔憂的情緒一下消散了不少，笑著把特意繞路去買的海鮮粥放在桌上，「先吃點東西，再去換衣服吧。」

昨晚半夜折騰了一趟，今早起得有些晚了，兩個人都很餓了，於是一起很快吃完了早餐。

虞音換上了乾淨衣服，準備把臟衣服洗了。

葉初陽忽然在浴室門外說：「你放著我來洗吧。」

想到還有內衣褲，怕虞音害羞，他又說：「或者你用熱水洗，別碰冷水。」

今天回來的時候，前台的華裔姑娘還特意跟他說，生理期不能受涼，不然就會肚子疼。他忽然想到虞音昨晚吃的冰淇淋，一時很是愧疚。

被這樣關心，虞音既感動又有些無奈，沾了血漬的衣服用熱水是洗不掉的……

猶豫了片刻，虞音還是盡量快地用冷水把衣服洗了。

她端著衣服出去晾，葉初陽摸了摸她的手，責怪地說：「你怎麼不聽話？肚子痛不痛？」

虞音搖頭，說：「你別擔心，我沒事的。」這次純粹是意外，她以前很少疼得這麼厲害。

葉初陽從虞音手上端過盆，「我去吧，你把桌上的紅糖水喝了吧。」

虞音喝著熱騰騰的紅糖水，心裡奇怪葉初陽這是從哪學會的。

掛好了衣服，又打電話叫人上來把弄髒的床單被套帶走，葉初陽問虞音：「中午你想吃什麼？我打電話讓人送餐過來。」

虞音不解，「我們出去吃吧，你不是今天還安排了要去艾伯特廣場和布里奇沃特音樂大廳嗎？」

「那些可以以後去。你身體還沒好，今天還是留在酒店裡休息吧。」葉初陽說，他倒是慶幸這幾天是周末，想到虞音還要忍著疼痛去上課，他就擔心得很。

看到葉初陽如臨大敵的狀態，虞音忍不住笑道，「沒關係的，我都習慣了的，以前也是照常活動的呀。」

葉初陽臉上的憐意更重，「你下次請假吧。」

「……」

虞音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然後花了很多功夫才和葉初陽解釋清楚了生理期的狀態。中途他一直在問問題，非常詳細地，有些問題問得虞音都答不上來。

不過最後，葉初陽還是堅持今天不應該出門，「……至少今天休息一天，出去玩總是有時間的。」

虞音為他的體貼和關懷感動的同時，也不可避免覺得有些囧。她總覺得葉初陽把生理期看成洪水猛獸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