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日久生情
「如果我可憐她而答應她的要求，和她你情我願。那麼倩倩就可憐了，又有誰來可憐倩倩？」錢典毫無商量的餘地：「江女笑她，應該學會自己堅強些，況且，她不是有你們這些朋友幫她嗎？她的生活，有鍾亦得幫忙照顧吧？那我操心什麼？」
素素問道：「錢典，你一口一個倩倩，敢問，現在的你，與以前不一樣的你，是否因為張倩的枕邊話而、、、、、、」
「羅素素。」錢典大吼，但很快收斂聲音，怕吵醒了爹娘，驚著了張倩，他低聲而嚴苛：「羅素素，你別這麼說倩倩，她從未說過女笑的不是。她還說過，現在她不能伺候我，就納女笑為妾，可是我不同意，就是怕薄待了倩倩。罷了，只要我待他好就行，你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但是，不要把江女笑的痛苦歸咎在倩倩身上。這一路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是我和江女笑無緣！」
「也是如此，女笑錯誤在先。錢典，你別這麼生氣，讓我去看望一下倩倩吧。她說過，需要我這個朋友，一輩子。」素素誠懇地等著錢典的回答。
錢典答應了：「好，但是，羅素素，說話注意些，別說那些讓倩倩不高興的事。別說她現在有孕了，就算她產下兒子了，也不要和她說那些不該說的。我相信你心裡有數。」
羅素素對錢典這樣不歡迎的口吻，有些生氣，但為了見到張倩，她還是忍住了：「錢典，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就是聊些家裡的事，不會讓倩倩難過的。」
於是，素素在錢家丫環的帶領下，走過一道道迴廊，來到後院，見到正在賞月的張倩。
她穿著特製的孕婦衣裳，素中帶雅，身上的打扮也合理不失巧妙，而後院的搖椅，座椅，小桌子，堅果，都擺放地整整齊齊。
羅素素都有一種強烈的羨慕感了：將來我也會有這樣的待遇吧？亦得給我的，必定會超過錢典給張倩的一切吧？
張倩看到羅素素來了，趕緊滿笑歡迎著：「素素來了，快坐下。來人，上茶。」
「倩倩別這麼客氣。」羅素素坐下了，還沒正式說話呢。
張倩就開始說個不停：「素素，你看我憑這肚子，都有些驕傲了。大夫說，不能老是坐著，多走動會對胎兒好。我沒事就在後院走走，讓這小傢伙也跟著我走走。對了，這些果子，都是錢典請大夫給我專門選的，說都是為了我和肚裡的孩子。可我都不喜歡吃，也不知你喜歡不，這夜裡也不方便去買些你喜歡的果子，只能將就著吃這些了。」
羅素素剛想給說，張倩又說了：「哦，素素，我還是想走著說話，不能陪你坐下聊了，不過沒事，我們已說好是好友了，就不必講究那些禮節。你看我，一直說個不停，可能是我這孩子活躍，讓我這個娘親也總是嘮叨，你這個客人都還沒說話呢。」
羅素素看張倩左手撐著腰，右手撫摸著肚子，兩個丫環站在旁邊時刻聽她吩咐，而張倩臉上那眼神的笑意，翹起的嘴角，滿臉的幸福，真的不像是裝出來的。
雖然知道她出身官家，很會裝飾自己，但這做母親的甜蜜，是無法裝的，肯定，錢典也對她呵護有加，看這場面，還有剛才在正屋內，錢典每段話都不離「倩倩」兩個字，這些，只能說明錢典對張倩的細心，關懷。
羅素素站了起來，也回以微笑，但遠不如張倩現在的幸福，羅素素說道：「倩倩不願坐下，那我就陪你一起站著吧。剛才坐了一會，也挺累的。」
「那算我待客不周了。將來再致歉吧，不過要等我的小寶貝出生之後了，素素別急啊。」張倩自豪地撫摸著肚子，絲毫不談女笑的事，她知道那是讓大家都為難的事。
而羅素素來，其實就是想為女笑說話的，希望張倩能接受女笑為錢典的妾室，並能接受錢典獨寵女笑。
可是，羅素素覺得，這條件是不是太過分了？人家張倩是錢典名正言順的妻子，為何要接受這霸道的條件？
羅素素一時間內想了很多：張倩一定會答應這無理的要求，可是這對她，是否太殘酷了？而女笑，她自己先拒絕了錢典，現在又要回來，重得他的愛。
想來想去，羅素素還是偏向了女笑這一邊：女笑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曾為了救我而吃下燒紅的木炭，那麼，我只能委屈張倩了。可她現在懷著孩子呢，不能對她說這麼殘忍的話，待她生下孩子再說吧。就這樣。
「素素，怎麼大半天的，都不說話？是嫌我成親了，要做娘親了，變得嘮叨了，像老媽子了嗎？不過，我喜歡這樣，你說我是老媽子也無所謂。」張倩撫著肚子，自豪著她現在的一切。
羅素素上前，雙手握著她的手，想說句真心話，但看到張倩後面兩個丫環立刻走上前一步，眼裡那是凶氣，手拳頭也握緊了，看樣子是兩個女殺手的架勢。
羅素素猜想，這是錢典的意思吧？其實憑張倩的身手，懷孕了，只要無大礙，也不需這樣的工夫手來保護。錢典這是做給別人看的，是用來表示他對張倩的愛護，更特意用來暗示女笑等人：走遠點，別讓倩倩難過。
羅素素想到此，也不願多說什麼，就問了句：「倩倩，我也還未出嫁，不懂什麼，幫不了你。就問問你，這日子開心嗎？錢典對你好嗎？」
「怎麼還問這個呢？剛才都說了，你看，這滿院子的花都搬走了，都是錢典的意思，說是聞多了，對胎兒不好。我還和他慪氣了呢，他就種了些翠竹，青松，說是要地久天長。像他這樣的書生，嘴皮子倒是像唱歌似的，說的人家心裡甜甜的，就看他做不做得到了。」張倩又是一大堆璀璨人生的話。
羅素素聽到這些，想著，不必擔心她了，就拍拍她的雙手：「倩倩，等你生下孩子，我一定會來，這滿月禮，周歲禮，都少不了。現在，天晚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這麼快就走？我還想留你看看我的閨房，那是我精心布置的呢。」張倩拉著她的手，不願她走的意思。
「倩倩，現在你是兩個人，不能這樣調皮了，去參觀你的房間，還有的是時間呢。以後再說吧。」羅素素放下她的手，勉強一笑，走開了。
只聽到張倩挽留「素素，真要走啊？」
還不走可就沒臉面了，那兩個殺手丫環一直緊緊盯著羅素素，完全是防著她。羅素素一下也受不了那眼神，就連她離開後院時，也有個丫環緊跟著。
羅素素心想：難道還怕我回頭一擊？錢典，你這做得太過分了吧？
正屋內，鍾亦得和錢典這對昔日好友，現在也是，他們兩個語重心長地聊起來了。
鍾亦得也是站在女笑這邊的：「錢典，你是因為害怕自己對女笑過好，冷落了倩倩，所以才拒絕女笑是吧？」
「是的，剛才也說過，就這意思。我心裡還有女笑，但是倩倩讓錢家上下舉手稱讚，所有來訪親友都豎起大拇指。我看到她對我的用心了，我不想辜負她，我要在以後的日子裡與她鸞鳳和鳴，日久生情，即使只有一點情意也好，我也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錢典遙想著未來：「雖然我和倩倩不是你和羅素素那樣的一見鍾情，也不是女笑和趙三定的青梅竹馬，但我們一樣會過得好。」
「就為了道義是嗎？錢典，你做的沒錯，是女笑負你在先，你沒責任去管她的人生了，但是，你記住，你曾愛過她，愛地很深。」鍾亦得想讓錢典回憶從前，而接受了女笑。
可錢典又是一句話打回：「今日趙三定去找江女笑提親，江女笑卻來找我，是突然想到，我愛她勝過了趙三定吧？她是想要我對她的愛，可她心裡真的有我嗎？還是因為那個趙三定對她根本不是全心全意？」
鍾亦得無話可說，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女笑是更愛趙三定。
這是，羅素素從後院回到正屋，臉色有些低落，錢典看她那樣子，立即問道：「羅素素，你這樣，是否對倩倩說了什麼我不願她聽到的？」
羅素素現在就一股子氣了：「錢典，你別這麼過分！你想展示你有多寵愛倩倩，可也不必對客人那樣無禮啊。那兩位女丫環對我可沒有好臉色，盯著我，好像我會使什麼招數害倩倩。有她們在，我對倩倩也沒什麼好說，就隨便說了幾句，哪裡還能傷得到她？」
「那算我失禮了。」錢典坐下來，無臉色地看著他們。
那意思很清楚：不必我再說了，請走吧。
鍾亦得帶著羅素素離開了。
錢典立刻去後院，扶張倩去休息，輕聲責備地問：「不是說好要去休息嗎？怎麼還在院子里？」
「相公不來，我怎能自己去休息啊？」張倩現在是靠著錢典，問道：「剛才，好像在正屋內聊了很久，都說了些什麼呢？若是有趣的，也讓我聽聽吧，要不然，有點悶。」
「都是些無趣的事。倩倩，你不必去聽。你不是喜歡聽我講笑話嗎？要是悶，等下，熄了燈，我講些好聽的給你，但你不可大笑，為了自己和孩子。」錢典溫柔地撫著她的肚子，真的變得像個丈夫，父親了。
「好。」張倩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但心領神會的她，也能猜得出今日正屋內說的，都是些什麼事，不過錢典說別聽，那就肯定是不開心的事，所以那就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