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催命女鬼
四月二十五日。
今天同事過生日。和一群大老爺們在飯店喝的爛醉。一直到了晚上十點才作罷。
想打電話給媳婦讓她來接我。突然想起她這會兒應該在醫院裏呢吧。
想到她肚子裏的骨肉我就覺得心裏很欣慰。熬了這麼多年。終於要做爸爸了。
放下手機。醉醺醺的走在回家的小巷子裏。夜很黑。或者說這條路很黑。兩邊沒有居民。也沒有燈光。
「隔。」我打了個酒隔。長吐了一口氣。一股尿意襲來。看了看四周也沒人。於是就解開皮帶在閉着眼對着路邊的圍牆開始放水。
「舒服。」我抖了抖腰椎。睜開眼綁皮帶。眼前的一幕將我嚇了一大跳。
那堵圍牆居然不見了。眼前是一塊空地。八個身穿大紅衣的人抬着花轎。慢慢的往前走着。
那八個人很奇怪。他們好像只有十幾歲。臉色很蒼白。卻始終保持着笑容。腮幫處都塗了一抹殷紅。戴着黑色的小圓帽。
這樣的小人我好像在哪見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只能作罷。
我又使勁揉了揉眼睛。莫不是自己看錯了?
可是不管我怎麼看。場景依舊是如此。
誰這麼晚了還結婚啊。而且還是這麼復古的婚禮。我心裏想。倒不如跟着去看個究竟。
都說酒壯人膽。這話確實是有根據的。我就是藉著這酒勁。悄悄地跟在了這群人後面。
他們走的很慢。好像是在一跳一跳的。就和小孩子雀躍一般。一隻手架著花轎。一隻手盪悠悠的。
走了幾分鐘。進了一片樹林。忽然停了下來。
我也隔了一百米左右。躲在一顆大樹後面。偷偷的伸著腦袋看。
那幾個小孩忽然轉過頭來。好像就是對着我這個方向。臉上掛着那詭異的笑容。
恰好這時候一陣陰風襲來。我心裏一個激靈。身體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再回過神。他們還是在往前走。並沒有停下來。更沒有轉過頭看我。
難道是我喝醉了產生的幻覺?搖了搖頭。想掉頭回去。可是心裏又痒痒。只好繼續躡手躡腳的跟着。
周圍慢慢的起了霧霾。那輛花轎也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中。
「奶奶的。」我吐了口唾沫。趕緊往那個方向跑去。說不定還能再跟上。
可是越往前走。周圍的霧霾就越大。氣溫也突然下降了許多。
我緊了緊外套。既然跟丟了就算了吧。轉身就想往回走。才發現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這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之前的酒勁也被心裏的恐懼給壓下來了。
「公子。」一個悅耳的聲音傳入我耳中。
轉過頭去。是一個女子。她的容貌很好看。穿着紅色的輕紗。手裏還提着個燈籠。
好美。就像是從古畫裏面走出來的一般。我看的忘乎所以。呼吸都輕了起來。生怕破壞了這眼前的美好。
「公子迷路了吧。」她嬌笑的看着我。幾乎把我的魂都給勾了去了。
「是的。你能帶我出去嗎?」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這裏一到晚上就會起霧。公子請隨我來。」
那女子轉過身在前面帶路。她走的很快。甚至可以說不像是在走。因為我都看不到她的腳在動。
但我並沒有多想。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我也只能相信她了。
「還沒到嗎?」走了十幾分鐘。周圍還是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霧霾之中。我也不免有些疑惑了。
「到了。」她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來。
我敢說。這是我這一生中最難忘的場景。沒有之一。
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起來。很快就佈滿了皺紋。像是一個*十歲的老太婆一般。
然後她臉上的皮膚慢慢的一點一點脫落。露出裏面觸目驚心的血肉。甚至還有幾隻蛆蟲在裏面鼓動。眼眶裏流出殷紅的鮮血。
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噁心遠遠蓋過了恐懼。再加上本來就喝了不少的酒。看到這情形二話不說轉過頭去撐著身體就嘔吐了起來。
一直吐了兩分鐘才停下。這一下幾乎把我的胃都快吐空了。
「呵呵。公子。你不是想知道怎麼出去嗎?」一隻手撫在了我的後背上。那嬌滴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但我現在心裏只想遠離這裏。我轉過身去驚恐的看着她。身體不停的向後退,「你是人是鬼?」
「你猜啊。猜對了我就告訴你。」她捂著臉嬉笑着向我飄了過來。
我猜個籃子啊。我現在心裏是欲哭無淚啊。突然感覺後面有什麼東西絆住了我。一時沒頓住腳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絆倒我的是一塊小石碑。形狀倒有點像是墓碑吧。
都說好奇害死貓。這句話顯然不是說着玩的。然而我卻偏偏就想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把我的魂都嚇沒了。在那燈籠的微光下。那墓碑上赫然寫着幾行字。
尹俊峰。生於一九七零年八月初三。死於一九九七年四月二十五。
「嘶。」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不就是今天嗎。
那字下面的黑白照里的我笑的是那麼的詭異那麼真實。彷彿就在昨天一般。
「看到了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女鬼眼神變得十分惡毒。似乎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我渾身都已經被冷汗打濕。就差嚇出尿來了。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去死吧。」
她大喊了一聲。丟掉手中的燈籠。雙手的指甲瞬間長長了好幾厘米。向我飛了過來。
我的瞳孔猛的放大。看着她雙手向我胸口襲來。
「啊。」她的手碰到我胸口的時候。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而她好像挺痛苦的樣子。被這道光彈了回去。發出尖利的叫聲。
我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站起來拔腿就跑。漫無目的隨便朝着一個方向跑。
「我不會放過你的!」那女鬼的尖叫聲越來越遠。但我還是不敢放慢腳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終於又回到熟悉的巷子裏。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但我心裏明白。那是真的。
匆忙的跑回家裏。懷着忐忑的心情洗了個澡。寫下了今天的日記。
我也突然想了起來。之前看到的抬花轎的小人。就是那些壽衣店裏的紙人啊!
四月二十六日。
昨晚又做噩夢了。夢到昨晚的那個女鬼又來找我索命。
看着床邊柜子上的那塊玉佩。昨天就是它救了我的命。
那是我媳婦送給我的。她說她的爸爸。也就是我岳父是一個得道高人。那護身符就是他給我媳婦的。
不過她的爸爸我也只見過一面。當時也就沒當回事。
雖然我從來都不相信這些東西。但我為了媳婦開心。還是一直把它戴在身上。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
但那女鬼說她不會放過我的。我該怎麼辦。今天去醫院看媳婦的時候。我也不敢告訴她這件事。怕她會擔心。
一整天我都是恍恍惚惚的。害怕她會回來找我。
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時候。醫院突然打來電話。說我媳婦要生了。我趕緊起身穿好衣服往醫院趕去。
問清楚之後。我焦急的跑到手術室門口等著。忽然好像看到窗外一個人在看着我。
可是這是三樓啊。怎麼可能有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她。
但是周圍的人卻好像都看不到她一般。根本沒人在意這一幕。
「讓開。」一個人突然推開了我。走到我前面去。
居然是我岳父。他穿着黃-色的道袍。手裏還拿着一把桃木劍。就和電視里演的道士一樣。
周圍人看他這奇怪的打扮。都投來詫異的目光。
「你走吧。我不想殺你。」他沖着那女鬼說到。
他就是為了這女鬼的事來的?
然而其他人看到的卻是他對着一扇玻璃在說話。開始討論了起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我要他死。」那女鬼指着我。竟然直接從窗外飄了進來。
「不知好歹。」岳父說了一句。就拿着那桃木劍和她打了起來。嘴裏還時不時的念一些奇怪的咒語。
這下可讓那些人可看了好戲了。也有幾個醫生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慢慢往這邊靠攏。
我連忙跑過去跟他們解釋。可是他們根本不聽。還說再吵要把我一起抓去。
他們把我岳父當成了神經病帶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獃獃的看着那女鬼。她笑的很狂妄。但卻好像不敢靠近我了。大概是懼怕了那護身符。
然而她又把目光轉向了手術室。我還沒來得及攔著。她就已經飛了進去。
我拚命的敲打着手術室的門。沒人理我。過了一分鐘左右。門開了。一個護士抱着嬰兒走出來。
「誰是孩子的爸爸?」
「我。」我急忙湊過去看。
那是一個挺白嫩的孩子。眼睛睜的大大的。沒有哭鬧。就這樣看着我。
然而我卻感覺自己的天空塌了下來一般。
「為什麼他的眼睛是這樣的?」我雙手顫抖著問到。
「這個暫時還沒有結果。不過孩子身體各項機能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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