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05

祥林軒樓上包間。

葉韶晨叫來服務員，讓他拿過一把兒童專用椅。然後把葉子萌抱起來，放到上面。葉子萌扭了扭身體，覺得有點不太自在。不過看在終於能自己夠到桌子的份上，也就不計較了。

「幾位客人，這是菜單。」服務員拿過兩個菜單，放到桌上。

葉韶晨摸了摸葉子萌小肚子，問道：「萌萌餓不餓？」

葉子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菜單上的各式菜肴，脆生生地喊道：「餓！」

葉韶晨笑著親了親她的頭頂，吩咐一旁的服務員：「先來一碗蛋羹，快點上。」小孩子不抗餓，還是先墊一口比較好。

「好，」服務員趕緊記下。

接著葉韶晨將菜單遞給梁金寶和李落珊，最後點了幾菜一湯。其中正好有一道正好是葉子萌喜歡吃的。

葉子萌捂了捂發燙的臉，她雖然重生了大半年，但還是有些不習慣葉韶晨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雖然時不時地有點兒彆扭，心裡卻是暖暖的。

然而，現在屋裡最不自在的卻不是葉子萌，而是梁金寶和李落珊。他們兩個私底下怎麼吵是一回事，被捅到葉韶晨這兒來是另一回事。

想到這裡，梁金寶瞪了副導演王安一眼，一猜就是他去通風報信的。王安無辜地聳了聳肩，沒辦法，誰讓葉韶晨是他的老闆呢！

葉韶晨囑咐完給葉子萌做的蛋羹后，見屋裡氣氛凝滯，微微眯了眯眼，笑道：「梁導、李姐，今天試鏡怎麼樣，順不順利？」

他這一開口，對面兩人的表情都尷尬了起來。還是作為男人的梁金寶臉皮比較厚，先開口道：「還好，還好。」直口不提女主角的事。

倒是李落珊性子比較耿直，看不慣梁金寶吱吱唔唔的模樣，直接說道：「其他角色比較順利，但是女主角的選擇上，我們出現了分歧。」

「哦？」葉韶晨挑了挑眉，雖然他早就知道實情，卻還是故作不知地問道：「什麼分歧？」

李落珊看也沒看梁金寶給她使的眼色，說道：「我屬意的是一個新人演員叫冉羽馨，而梁導看中是陳雲婷。」

「能說說看，李姐為什麼覺得冉羽馨比陳雲婷更合適嗎？」葉韶晨很理智地分析道：「陳雲婷已經有了一些名氣，而且已經接過幾部電視劇，也算有經驗。怎麼看都要比冉羽馨有優勢。」

梁金寶聽到葉韶晨的話，贊同地點了點頭。他選擇陳雲婷也有一部分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

「但是她試鏡過程中表現的非常糟糕，完全沒有將劇本里女主的狀態表演出來，反而是冉羽馨的表演可圈可點，更符合設定。」李落珊有理有據地回道。

「是這樣……」葉韶晨看向了梁金寶，「梁導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梁金寶勉強地笑了一下，「今天陳雲婷確實發揮的有些失常。不過，她表現的也沒有李編劇說的那麼糟糕。」他的解釋顯然有些蒼白。

聽到他的話，李落珊白了他一眼。

「我不看好冉羽馨，而選擇陳雲婷的原因還有一個，」梁金寶看了看葉韶晨，發現從神色上觀察不出對方的想法，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覺得冉羽馨太忠於原著了。」

「呵，這也算是問題？」李落珊氣樂了，「梁導這是雞蛋裡挑骨頭吧！作為演員，忠於劇本還有問題了？」

「你也說，是劇本。我說的是，她太忠於的是原著。」梁金寶無奈道：「你能不能不要總這麼激動，聽我說完不行嗎？」

「要不是你說的太離譜，我怎麼可能打斷你？」李落珊毫不示弱地反擊道。

結果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葉子萌見剛才還一本正經的大導演和大作家吵得臉紅脖子粗，頓覺有趣，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連葉韶晨遞到她嘴邊的蛋羹都沒顧上。

葉韶晨低頭一看小傢伙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好笑，小聲問道：「萌萌，看什麼呢！」

「看他們吵架！」葉子萌也小聲回道，「小姑說，吵架是沒有用。大家只會越吵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你小姑還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真是不容易。」葉韶晨感嘆一聲。

葉子萌暗自翻了個白眼，那是她上一世看書看到的，她也不想安在她那個不靠譜的小姑身上好伐？

看著兩人越吵越激烈，葉韶晨不得不輕咳了兩聲。

副導演王安趕緊拽了拽梁金寶的衣服，「梁導，葉總還在呢！」

梁金寶和李落珊瞬間就都卡了殼，這才想起屋裡還有其他人。李落珊狠狠地瞪了梁金寶一眼，轉回頭，用整理頭髮的動作掩飾尷尬。而梁金寶則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在場的幾人臉上都帶了笑意。

葉韶晨一本正經地問道：「梁導，你剛才說冉羽馨她太忠於原著而不是劇本是什麼意思？」

「對！」梁金寶輕咳一聲，終於找回了知名導演的感覺，嚴肅道：「葉總，劇本雖然是根據原著改編，但是在人物的塑造方面做了一些調整。所以，女主柯雅的感情變化在細微處是不同的。而冉羽馨的表現更貼近於原著，而不是劇本。」

他瞄了一眼李落珊，見她神色冷凝，繼續道：「也許正是這一點比較符合李編劇的心意吧！」

「沒錯！」李落珊直率地回道：「我本來就覺得劇本有的地方改編的並不合理。比如試鏡的那一幕，柯雅和男主景舒禹分離后，她應該表現出失落和不舍。而劇本里，她的表現非常平淡，顯得很冷血。」

李落珊語氣里充滿了對梁金寶甚至葉韶晨的不滿——畢竟導演是親資方的。

作為前影帝，葉韶晨對梁金寶和李落珊的這種因為劇本而產生矛盾也不算陌生。因為作為原著作者和主創編劇，李落珊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改動的太多，而導演卻往往出於各種考慮，會增添或刪減某些情節。像李落珊剛才說的，已經是很小的改動了。

即便葉韶晨心中比較偏向梁金寶，表面上卻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他就事論事道：「梁導這麼改動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吧！」

梁金寶點頭，「我這麼改動的原因，是想表現出女主內心的掙扎。柯雅和景舒禹的分開，是在柯家剛剛遭遇了史無前例的打擊后。她利用了景舒禹度過這場危機，自然心中是有愧疚的。這時的分開，讓她心裡猛然鬆了一口氣。因為她不敢面對景舒禹——即使景舒禹自願幫她的。」

「而且，接下來她還要面對柯家這個爛攤子，根本顧不上兒女情長。所以，在不舍、愧疚以及逃避的複雜心裡下，她掩藏自己的感情，表現出來的更多是理智。所以會給人冷血的感覺。」

梁金寶一口氣說完后，發現李落珊皺眉思索，心裡鬆了一口氣。他真是不想再和這個「鬥士」一樣的女人吵架了。

葉子萌也跟著點了點頭。雖然她沒看過劇本，但感覺梁金寶的分析挺有道理的。於是，她對著梁金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梁金寶看著這麼個漂亮的小娃娃沖著自己笑，忍不住逗她：「你也贊同的我的話？」

「嗯！」葉子萌如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梁金寶略帶得意地看了看李落珊。

李落珊哼了一聲。連個孩子的話都能讓他得意成這樣，還真是出息了！不過，算他剛才說的有點道理。

因為葉子萌這個插曲，兩人倒是沒有剛才那麼針鋒相對了。

葉韶晨寵溺地摸了摸葉子萌的腦袋，他家寶貝兒就是個開心果。

「那這樣吧，」葉韶晨對著已經心平氣和的大導演和大作家說道：「既然你們一個覺得陳雲婷合適，一個覺得冉羽馨表現好，那麼我們就重新再來一次試鏡好了。這回，可不能再有發揮不好這樣的理由了。」最後一句話是對梁金寶說的。

「當然！」梁金寶點了點頭。

李落珊這回難得沒提出反對意見，同樣頷首表示同意。

三人達成了一致后，屋裡的氣氛緩和了許多。葉韶晨詢問了一些劇組的準備情況，以及近期安排。

「下個月應該就能開拍。」梁金寶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回道。

「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就和我說。等到郁瑾回來了，你再找他。」葉韶晨說道。

「好！」梁金寶不客氣地應下。葉韶晨是投資人，郁瑾是製片人，不找他們找誰？

菜陸續上來，葉子萌聞著香味覺得剛才的蛋羹就像沒吃一樣，她又餓了。但葉韶晨正在說正事，她不好意思打擾，就那麼趴在桌邊眼巴巴地看著。

等到幾人告一段落，葉韶晨一低頭看見的就是一臉渴望，口水都要流出來的寶貝女兒。他好笑地拿著紙巾給葉子萌擦了擦嘴。

葉子萌：「……」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來來來，菜都上來了，我們先吃飯。工作的事一會兒再說。」葉韶晨招呼著幾人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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