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番外 單身狗的日常

64.番外 單身狗的日常

孫葭葭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每天在教學樓食堂寢室三點一線循環,忙完周一到周五,周六早上萬人賴床的時間,還得爬起來去上日語選修。每當周六早上,她的手機鬧鐘響起,還未醒來,上鋪的葉蒼瀾便會把自己的枕頭狠狠地砸在她的臉上。

原因無他,周六萬籟俱靜時突然一個渾厚男聲咆哮訴說他真的還想在活五百年真的是太驚悚了。

孫葭葭拍掉砸在她臉上的枕頭,摸索著起床,這時她就萬分後悔為什麼要選擇周六的選修課,上鋪的葉蒼瀾仍在呼呼大睡,她心中感嘆,無知的人總是最幸福。

她換好衣服正要出門,還躺在床上半夢半醒的葉蒼瀾忽然說了一句:「葭葭,幫我把德育論文給老師帶去。」

「你德育論文終於寫好了?」吃驚於拖延症晚期患者葉蒼瀾終於寫完了半個多月前老師佈置下來的論文,孫葭葭埋頭在她的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同人本的桌子上找到了一沓皺巴巴的稿紙。

「……幫我寫的。」葉蒼瀾模模糊糊地說,然後翻了個身,將睡得亂糟糟的後腦勺對準了孫葭葭。

前面的名字孫葭葭沒聽清,不過能有人幫她寫完也不錯,孫葭葭伸手彈了彈皺巴巴的稿紙封面,然後慢悠悠地晃出了寢室。

冬天的周末還能堅持爬起來上選修課的人實在少之又少,寢室通往教學樓的路上只有幾個裹得跟熊似的學生在慢騰騰地挪步,有幾個還沒有挪到終點就神速地返回,孫葭葭想了想,決定還是可憐可憐已經地中海但是還是頂着呼嘯的寒風前來上課的日語老師,然後一臉視死如歸地踏進了教學樓。

等待上課鈴響的過程中,她閑得無聊,準備拿出日文書練練發音,結果從書包里抽出了那沓別人幫葉蒼瀾寫的德育論文。她突然對這篇德育論文起了點好奇心,便翻開封面,扉頁上「徳育論文」四個繁體毛筆大字寫得蒼遒有力,一看就知道出自行家之手。

……這人除了能代寫德育論文,還寫得一手好字啊。

……不過怎麼感覺書寫有些日文毛筆字體的感覺啊。

孫葭葭覺得有些奇怪,翻開第一頁,正文第一行就讓她傻眼了。

「この偽善の世界では、すべての人の心の中はすべてい魔だ……」

——在這個虛偽的世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隻魔鬼。

她猛地合上稿紙,心中惻然。

葉蒼瀾,這是……引用了哪位日本中二哲學家的話嗎?

孫葭葭顫抖著再次翻開稿紙,德育論文第四頁。

「一人一人の徳目と和平の世界につながっている、しかし利己的な人間はいつかはない、自分を育ててくれた……」

——每個人的德行與世界和平的構建息息相關,然而自私的人類是不會為奉獻出自己的。

德育論文結尾。

「一篇紙くずに活かすことができる一人の人間の真の思想の品質だったのだろうか。おかしい。」

——一篇廢紙便能體現一個人真正的思想品質?可笑。

孫葭葭木著臉將德育論文收回書包,木著臉上完課,木著臉回到寢室,將那沓厚厚的稿紙砸在了還在蒙頭大睡的葉蒼瀾臉上:「我代表老師懲罰你了……」

她話音還未落,躺在床上的葉蒼瀾已經一骨碌翻起身來,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整個人騰空躍起,然後將她摔到了門邊,那沓稿紙被掀飛與半空,嘩啦啦落了一地。

孫葭葭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淡定地抹去鼻血,看向那個頂着一頭亂髮眼神還處於迷離狀態的室友。對於每次叫醒還處於睡眠之中的葉蒼瀾會遭遇的窩心一摔,孫葭葭表示已經習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天天窩在寢室寫同人的室友為什麼會在一覺醒來之後有此等功力,但因為《向天再借五百年》的鬧鐘而每日遭揍之後,她覺得自己的抗打擊能力也是越來越強了。

葉蒼瀾緩了好久,眼神才逐漸清明起來,她看了看抹鼻血的孫葭葭,再看了看灑了滿地的稿紙,一臉迷茫地問:「發生啥事兒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孫葭葭木著臉說,她指了指地上的稿紙,「你寫的德育論文怎麼回事,用日語寫也就算了……不對,用日語寫也不行,如果輔導員會日語,看懂了你寫的這些玩意兒,還不得把你活剝了。」

葉蒼瀾一頭霧水地眨了眨眼,她蹲下身隨意撿了一頁稿紙,入目的一行「世界が歪んだ(世界已經扭曲)」讓她的臉也跟着慢慢扭曲了。

孫葭葭看她表情有些怪異,嘆了一口氣,便決定先去樓層洗漱間把被摔得一臉的血給洗掉,等洗完回來,還未推開寢室門,她便聽見了屋內葉蒼瀾的聲音:

「你寫的這是個什麼啊,什麼叫『這個世界已經扭曲了』、『黑暗會在人心中生根發芽』、『每個人心中都有陰暗面』啊?這是德育論文啊德育論文,積極健康向上一點不好嗎?學學我大哥每天陽光燦爛一點不好嗎?」

葉蒼瀾什麼時候會日語了?

……她有哥哥嗎?

孫葭葭一頭疑問地推開寢室門,剛好聽見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果然世人都吃柱間那一套嗎?」

孫葭葭抬頭,便看見一個環抱雙手臨床而立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紅色的日式盔甲,一頭長長的炸起的黑髮,膚色很白,相貌英俊,氣勢懾人。孫葭葭木,退了幾步走到門外,確定是自己的寢室沒錯,她再回到寢室,看向那個男人,剛想開口詢問,卻發現那個男人的眼睛是猩紅色的,並且瞳孔內還有三隻黑色勾玉。

……好像寫輪眼啊。

……呵呵。

孫葭葭看向一頭亂毛的葉蒼瀾,沉聲說:「女生寢室男生不能進來,把你男朋友帶出去。」

葉蒼瀾一手指向那個男人:「葭葭,你覺得他這個樣子我能帶出去嗎?」

孫葭葭:「把他妝卸了,假髮摘了不就行了嗎?」

葉蒼瀾沉痛地:「他沒有戴假髮!」

孫葭葭驚異:「世上竟有如此逆天生長的炸毛!」

那個男人:「……」

僵持片刻,葉蒼瀾艱難地說:「葭葭,你沒有覺得他很眼熟嗎?」

「我不認識頭髮這麼逆天的啊。」孫葭葭說着,視線飄過了那個男人,然後看見了男人身邊牆上貼著的那張海報,那是這個學期剛開始時葉蒼瀾從學校小賣部淘來的海報,是《火影忍者》裏的宇智波斑,孫葭葭之所以跟葉蒼瀾關係不錯,便是因為兩人都喜歡看日系動漫,雖然她的真愛是宇智波鼬,但對於斑爺這個魅力十足的反派,她是當成偶像一樣跪舔的。

在看見宇智波斑的海報的一瞬間,孫葭葭就覺得腦子有點兒卡殼,她再望向那個男人,一樣的頭髮,一樣的盔甲,一樣的寫輪眼,一樣的懾人氣勢。

她僵硬地笑着望向葉蒼瀾:「……你男朋友裝得挺像。」

葉蒼瀾揉了揉額角的青筋,而這時站在窗邊的男人卻挑了挑眉,十指疾速翻飛,結了一串令孫葭葭眼花繚亂的印式,然後說了一串日文。

淫浸火影多年的孫葭葭聽得出來,那是——「火遁.豪火球之術」。

他話音剛落,一串火焰便從他嘴中吐出,帶着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灼熱溫度,孫葭葭還獃獃地望着那即將燒到天花板上的火焰,眼角便瞟到她那相處了幾年的室友葉蒼瀾氣急敗壞地叫道:「這是我寢室啊斑!」說完,葉蒼瀾也結了一串印式,嘴裏喊了一串日文。

淫浸火影多年的孫葭葭同樣聽得出,那是——「水遁.水陣壁」。

孫葭葭:「……」

這大學,還讓不讓人上了。

等孫葭葭消化了那個男人就是宇智波斑的事實,已經是她跟葉蒼瀾苦命地將寢室收拾完畢的時候了,因為之前兩人水與火的交融,整個寢室已經狼藉一片,牆壁上有被火舌舔舐過的黑痕,桌上的書本連同床鋪全都被水浸濕。

葉蒼瀾一邊用拖把將地上的水吸干,一邊喋喋不休地抱怨,孫葭葭一臉夢幻地將自己已經濕透的明天就要上交的線代作業放在窗台上等風乾,然後怯怯地瞟了站在床邊的斑一眼。

被葉蒼瀾抱怨著的斑依然面不改色,他似乎是發覺了孫葭葭正悄悄打量他,於是朝她看了一眼,這一眼威壓十足,孫葭葭算是真正地體會到那些站在斑腳下被他俯視的眼神震到腿軟的忍者們的感覺了。

她鼓起勇氣,然後一個猛虎落地式撲在了斑的面前,用流利的日文說:「斑爺!請收我為徒!」

斑:「……」

看見室友這麼快就墮落的葉蒼瀾捂臉:「……你還不如找我,我可比他厲害呢。」

孫葭葭側過臉諷刺:「別以為你用中文說斑爺的壞話,我就不會翻譯給他聽。」

看着如此狗腿的室友,葉蒼瀾面無表情地用日文說:「斑,你說你是不是打不過我。」

斑笑了笑,這一笑震得孫葭葭臉都青了,然後她聽見斑說:「是。」

孫葭葭:「……」

這大學,看來是真不讓人上了。

晚飯孫葭葭是跟社團的妹子一起吃了火鍋,回寢室的路上想到寢室里還有兩個沒吃飯的傢伙,她就拐到了學校后另一條路,在一家日料店裏買了兩份木魚飯糰。

斑爺最喜歡吃木魚飯糰了!

想到偶像就站在自家寢室的窗戶邊上,孫葭葭就忍不住淚流滿面。

她拎着熱騰騰的木魚飯糰走到門口,剛打開們,就聽見了斑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緩緩念道:「斑抓住她的手腕,深情地望着她,說:『小妖精,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孫葭葭:「……」

她好像走到了什麼奇怪的異次元去了。

「她雙眼噙淚,牙齒輕輕咬着下唇,聲音中充滿了悲傷,她說,『斑,對不起,我並不想離開你,可是,如果我不想你與泉奈為難,你們兩兄弟,就應該是宇智波一族最具凝結力的兩個人,缺一不可。而讓你們刀刃相向的我,就只有,離開』。」斑緩緩念完這一句,然後帶着笑意說,「你寫的這是什麼,什麼叫我跟泉奈為了一個女人刀刃相向,啊,這裏還有,我還對那個女人說『我不準明美我不准你離開我』。明美是誰啊,是你嗎,磚間?」

葉蒼瀾有些尷尬地說:「都是老物啦,你別看,別看。」

「讓我看看『我』對『明美』做了什麼,哦,『一把將她抱在懷中,扯開她的衣襟,帶着難以抵抗霸道吻上了她的唇』……」

說到這裏,兩人的話語都逐漸模糊,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孫葭葭木著臉關上了門。

不僅這大學沒法兒讀了,這人也沒法兒做了。

這個寒冷的冬夜,她要拿着兩份木魚飯糰,當一個英俊而安靜的單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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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被迫瑪麗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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