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29.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養了快一個月了,季雙的手腳均恢復的不錯,今天是要拆石膏的日子。

葉商商站在旁邊,看着被拿下去的石膏,眼底滿是——「你就為了這種小事一定要把我叫過來是嗎嗎嗎嗎嗎?!」

暴躁到不行。

季雙眨眨眼,「你喜歡那個?我可以讓她們拿回來送給你,想在上面寫點什麼?」

「不要,我拒絕。」

季雙眸色溫潤如浸透著一池春水,說話間,他扯過旁邊的本子,於上面落下「致葉商商」幾個字,字跡漂亮又有靈氣,說是書法也不為過。

比宋浮望的字還要來得好看。

俗話說,字體反映人的性格。

葉商商的視線駐足了好一會,又去看季雙那張臉——從那幾個字裏看不出惡意,反而落落大方得相當討人喜歡,和他那張臉給尋常人的感覺一樣。

而且能寫出那麼一手好字的……

「你特別練過?」

季雙微微點頭,「後面三個是特別練過。」他說着把素描本往前面翻了幾頁,滿滿的都寫着「葉商商」這三個字,比葉商商本人寫的還要靈氣,貼合性格。

就是說他本身就寫得那麼一手好字咯?

葉商商還沒有往槍口上撞的習慣,淡淡把這個話題帶過,「石膏都拆了,就說明你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既然你堅持,住院的費用還是對半分,不能再少,字據等下也給我立清了。」

就怕這人以後揣著這把柄來威脅他。

他又把本子翻回去,「好啊,讓葉小姐破費了。字據要怎麼立?」

葉商商略一沉吟,屈指敲在面上,邊說起,「你就寫……」

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垂首微闔着眼,帶着點說不出的漫不經心,語速低緩,說出的每個字又都很清楚,對面的男子偶爾會抬頭看她一眼。

他拆了石膏後邊落座在床邊,修長的雙腳也不疊起交叉,微屈著垂在地上,褐色的眸色溫潤柔和,穿着才換上的白襯衫愈發顯得身姿清瘦好看,連陽光都要被他勾著穿透了去,墨色的發也朦上了層淡橙。葉商商若有所覺的抬頭——

殺顏控於無形啊_(:з」∠)_

她敲擊的聲音稍響,「別看我,接着寫。」

季雙微微一笑,低柔的說話聲、悉索的寫字聲、風捲起時窗帘的摩擦聲一同組成了房內所有的聲響,如此寂靜的甚至又連葉商商都險些被那種心安感所蒙蔽。

「好了,我簽完字了。」

葉商商接過季雙奉上的本子,她其實有點細節控,瞬間被通篇流暢清雋的字體所吸引,在那人手裏每一個標點符號都被描繪的很漂亮,可看到內容——

「你這裏有哪句話是我剛才說話的?!」

瞬間不淡定了。

字跡漂亮,措辭優美,可這內容……分明就是賣身契啊!!

你特么碰瓷后還打算一直賴上我了?!我今天果然不應該來見你!!

季雙唇畔含笑,「葉小姐不就是怕我後續會勒索你嗎,我現在這樣些——將我直接歸入你的麾下不就能一勞永逸,葉小姐再也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做不好的事情。」

看出葉商商所想,他又補充,「嗯,我沒有失憶,只是想報恩。」

「呵呵。」

季雙的雙手規矩擱在腿上,黑色的褲子映襯著,連修剪整齊的指甲都可愛了起來,他一手指著天發誓,「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葉小姐的事,如有違背,您可以隨便處置我。」

葉商商毫不留情的將那張紙撕了個粉碎,扔到垃圾桶里。

沒有用的,只要我想這樣的紙我還可以寫無數張。

這樣想着,季雙乖巧的一言不發。

「人口買賣,你再寫多少張都是白費功夫,不可能有法律效力。」

季雙也不在意,「我只遵從我內心的法律。」

這些天聽宋浮望說多了甜言蜜語,季雙這些都算不得什麼,她習慣性的按了按太陽穴,「雖然還沒弄清楚你到底圖點什麼,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工作的話,我是自由職業者。」

就是說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咯?

「我的工作比較漂浮不定,上上個月剛好把拜著些許一些舊東西的店盤給了別人,另外普通的公司職員、私人教師、藝術方面的工作……我都曾從事過,手裏現在也算有一點點地積蓄。葉小姐不用擔心日後我會生活不下去。至於圖點什麼?——我想換份新工作。」

「我不擔心也不接受。」

葉商商忍不住在他漂亮的臉上逗留了一會,這人看起來和葉景行差不多大啊,可短短几句話可以聽出這人的人生閱歷好像過於豐富了,也是「重生」來的?

看出葉商商的思忖,季雙主動開口,「我今年二十七,父母是研究人員,常年居住在國外,我念完大學就回了國,是家裏的獨子,不抽煙不喝酒沒有不良嗜好,未婚沒有婚約者也沒有正在交往的女友,性取向都正常,在A市有三套住所,地址分別是……」

這特么分分鐘變成相親是什麼鬼?!

葉商商連忙制止他,「這種情況,你跟我說你要自殺?」

季雙半點都不羞恥的點頭,露出回憶的神色,像在感受當時的心情,「大概是一種一切都太過順利了找不到人生方向的感覺……但現在已經不會了。」他褐色的眸子微沉,從正中央那一點擴散出淺淺的光線,朦朧又清澈,卻沒有一刻從葉商商身上離開過。

「活着真好,真好。」

你這配置就該扔種馬文里給廢柴男主艹過一遍又一遍!

反正這人就是打定主意要賴著自己了,真是奇了怪了,這配置雖然比不得她自己,但這世界的戰鬥力基本看「臉」,間接說明了這個季雙將來還有多麼的不凡。

真愛?

別開玩笑了,八成也是來她這邊討點什麼的。

看着那張毫無破綻的俊極的臉,葉商商內心更是煩躁,她粗暴得把本子拋回,季雙接過,又聽少女沉着聲音說,「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死現在又為什麼不想死了——總之,想呆在我身邊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趁早死了這條心對誰都要。如果真的想報恩……」

「立馬從我身邊,當從沒遇到過我!」

反正撞上來那些人都是系統塞給她打臉玩的。

雖然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季雙那張俊俏的臉,她還真的是入魔般的打不下去。

季雙立刻回話。

葉商商站起來,走到那男人的面前,「我一點都不介意讓你死第二次,要是你真想做點什麼來報答我……」她輕嗤一聲,似乎連自己都不相信這種說法。

對方仰著,柔和的褐色眼眸正清晰的寫着自己的倒影,那裏清澈無比,連葉商商也有一顆的慌神,可一個二十七的男人哪可能會擁有這樣的眼神啊?

想到這點心情瞬間糟糕。

可能是最近接觸了太多負能量的東西,連她的情緒都開始變得惡劣,放在平日來看都算不上明顯,可面對這個人時,那種隨心所欲的態度好像一下子要把她所有的情緒都激發出來!

明知道這樣不對,卻還是無法控制。

有什麼關係?

反正這個人就算說着漂亮的話,還不是對自己別有所圖。她做的惡劣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彼此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走到這一步,對不起,我不想死了。

葉商商彎腰湊到對方耳邊,親昵的姿勢,柔軟的聲調說出的話卻是,「你自己去死好不好?你死了我應該可以省心不少。」

距離那麼近,她可以看到男人所有的動作。

不想聽到這句,季雙卻連身體一瞬僵硬都不曾有,他嘴角彎彎,「好啊。」自己主動往後推開了些,「你的姿勢很勉強,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意料之外!

不遠處的男人低頭撫過衣袂,遠淡的眸色,平靜的表情。他坐在陰暗處,神色卻沒有半點被陰暗所侵染,溫文好似煙霧繚繞的青青遠山,他揚起很淡的笑,「在自殺的方式上,葉小姐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不用擔心,只要我堅持就絕對不會出現上次的意外——不可能再有人能救到我了。唯一比較麻煩的,要怎麼將我的死亡變得和葉小姐完全沒有關係呢?」

只有提到「葉商商」,他的眉頭在稍稍蹙起,好看的指尖搭在另一隻手的手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只剩輕言輕語的呢喃,「跳樓要達到死亡的程度選的樓層肯定不能低,倒是免不了被報道要是葉小姐不小心在媒體上看到……那就不好了。而一個人去荒山野嶺一去沒有消息,沒有確切得到我死亡的消息葉小姐也會不放心吧?兼顧這兩點,既要得到確切的死亡消息又要能毀掉身體還不能做太過……只有車禍?我視線破壞剎車郵箱,再開到山間衝下去應該就可以做到兩全。」

確定了死亡方式,男人微微笑起來,看向葉商商的眸子越發溫潤。

「葉小姐,你怎麼看?」

他的口氣雲淡風輕,好似不曾將自己的命看在手裏,可葉商商看着,整個人都忍不住發寒。

這個瘋子!!!

她朝這人吼道,「我叫你死你就去死啊!!」無論之前還是現在她都鮮少有這麼激動的情緒,現在沒空也不想去辨別這種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只能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人是個瘋子。

瘋子瘋子瘋子!

季雙從善如流的點頭,唇邊笑意更盛,彷彿能聽到春天裏百花齊放的溫柔響動,「我一早就跟葉小姐說過的,您救了我,我的生命我的所有都會向您奉上——現在只需要做讓自己死亡那麼簡單的事,我如果連這些都做不好,差不多也真該死了算了。」

葉商商抿著唇看她,不說話。

季雙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放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做,就算我死了,這事也不可能算在葉小姐身上。葉小姐表情放鬆一點,你可不是什麼殺人兇手。」

他眉間轉過一道淺而柔的光芒,即便朝葉商商招了招手,「葉小姐,稍微靠過來一點。」

葉商商沒動,季雙也不急。

過了很久,她還是動了動,季雙再次將那本畫冊拿過來,笑起來看着葉商商,「您的表情還請不要那麼難看,這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做了什麼錯誤的決定。」

說話間本子已經被他反倒了最後一頁。

是幅速寫。

筆觸流暢,是沒有什麼停頓一筆繪成,卻仍可以從細節處體會到畫者的用心。

畫中人是為少女,五官用寥寥幾筆勾起,那種與生俱來的柔和清麗感立刻躍然紙上,她微微側過頭,就像是朝賞畫人的這邊看過來。

眉目見是三分散漫,三分凜然,三分淡漠,還有一絲被隱藏的極好的微不可見的輕笑。

想來她正看着的那位,與她關係相熟。

「我想見到的您——理應是這樣的。」

第一時間,葉商商居然是避開季雙的雙眸,在心臟變得不聽話之前。

「撕掉。」她冷聲命令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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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每天都在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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