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蠢萌少女與高冷男神
本來幾天前常晏還在感慨自己最近遇見那個疑似女主女生的次數實在是有點多了，結果等到了某天他再次和這個女生面對面碰上的時候，他就不得不承認，這冥冥中的確是有某種力量在推動這件事的發生。
這天由於臨時有事的原因，他沒有和直樹一起回去，而是在學校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光的時候才掛掉了電話，從空曠的樓梯間走出來。
而就在他拐過某間教室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貼著牆移動的身影，對方顯眼的大耳朵和亂糟糟的短髮讓他不由多看了對方兩眼，這一看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對方的動作實在是太怪異了，背部貼著牆慢吞吞的往前挪動著，一邊還小心翼翼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旦發現有誰經過就馬上停止動作，裝作一副等人的模樣左顧右盼著，卻不知她自己這奇怪的姿勢就已經足夠別人懷疑了。
常晏並不想多管閑事，但是對方就在他前面不遠處的地方，而且還是他等會就會經過的位置上，還是明顯一副「遇到麻煩了」的著急樣子，更何況對方還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雖然他還沒確定對方的身份，但是十有八｜九是這個人沒錯。
最後他還是暗自在心裡嘆了口氣，走上前去。
女生在瞄到他要接近的身影的時候就馬上立正站直，東瞄西看的就是不看他，兩隻放在身前的雙手都快絞成一團了也不放開。
他站停在她身邊的動作顯然嚇到她了，因為對方看起來明顯更加緊張了。
常晏想要速戰速決，便問道：「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他頓了頓，「也許我能幫上你？」
女生吃了一驚后忍不住抬眼看他，結果這一看，讓她不禁結巴起來，她連連擺手，背部離牆壁更近了，「不不不——不用麻煩了！我一點問題都沒有！」
「真的嗎？」常晏抬手看了眼時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如果按照你剛才的速度，估計天都黑了你可能還沒走出校門口。」
女生的臉漲得通紅，「沒、沒問題的！真的！」
常晏一點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下去，他直接說道：「嘖，你確定要這樣浪費時間下去嗎？如果有事就直說，不要磨蹭了。」他的眼神裡帶上了幾分不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常晏的眼神嚇住了，女生愣了一會就閉著眼睛豁出去一樣說道：「那、那個！對不起！我的裙子不小心被刮破了——所以才這樣的……」她的聲音大到差點沒把常晏的耳朵給震聾掉。
常晏皺了皺眉，不知道是為了她的聲量還是她說的內容，「裙子破了？」
女生聲音小了下來，很是不好意思的紅了兩隻大耳朵，「是……是的，不過我一個人也沒關係的，請不用擔心！」雖然不知道這個Ａ班的優等生為什麼會突然關心自己，但她也沒有隨便找別人幫忙的習慣，對方有這份想幫忙的心意她就很感動了。
常晏看了她一眼，「難道你沒有準備多餘的裙子或者是褲子？體育課不是有運動服嗎？」
女生呆了呆，「……額，運動服？」
——她顯然是完全沒想到過這個解決方案。
「就算是沒有備用的衣服，你也可以把外套脫下來綁在腰上，這樣別人也看不到你的裙子了吧？」常晏接著說道。
女生此時的表情稱得上是恍然大悟，她猛地擊了下掌，大叫了聲：「對哦！還可以這樣子的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就在常晏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來的時候，她笑著對他說道：「你真的太聰明了！我都沒想到可以這樣做呢，果然不愧是Ａ班的人啊！」
常晏沉默著沒說話——所以對方是真的一點也沒想到過以上的解決辦法，只想著這樣挪回家嗎？
女生很爽快的把校服外套脫了下來圍在腰間，然後鬆了一大口氣的對常晏笑嘻嘻道：「這樣就好了！真是謝謝你的建議了！」
常晏吸了口氣，語氣平淡，「沒什麼。」
女生笑了會後突然想到自己好像還沒和對方做自我介紹，好歹對方至今為止也幫過自己兩次了，於是連忙拍著胸口說道：「那個，我叫相原琴子，是Ｆ班的。」
常晏心道對方果然就是那個「琴子」，然後應道：「我是Ａ班的常晏。」
「我知道你！」琴子搶著說道，有些得意洋洋的感覺，「和入江考了一樣成績的常晏！果然Ａ班都盛產天才嗎？我們連想都不敢想呢！不過看來你和那些Ａ班的人都不太一樣呢，你比他們要好多了——」
常晏現在已經想離開了，「既然現在問題解決了，那我就先走了。」既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那他也沒必要繼續待下去了。
「哦，哦！好的！」琴子反應過來，連連點頭，「請慢走！」她感激的朝他鞠躬，「今天真的是謝謝你了！」笑容里滿滿都是誠懇。
常晏轉過身時忍不住揉了揉眉間，神情里有種說不出的複雜——以後直樹的伴侶居然是這種款式的，簡直要比環還可怕啊……
接著這事情過後的第二天，他又在校門口偶遇了這位琴子，對方十分自來熟的上前來和他打招呼，聲音大到嚇人的地步，笑容滿面的看著他，「早上好啊常同學！昨天你真的是幫了我大忙啊！」
在她的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整個校門口都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安靜中，原本還在說話的人都情不自禁噤了聲看向他們兩個，本來常晏就已經是個發光體了，現在幾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了他身上。
琴子身後還站著兩個女生，看上去是琴子的好友，只是瞄向常晏的目光裡帶著探究和興奮之意。
常晏無視了身邊一堆人的八卦視線，只對琴子點點頭示意，不過僅僅是這一個小動作，就足夠讓眾人熱烈討論上一天時間了——Ａ班的常晏竟然和Ｆ班的笨蛋認識！而且聽說常晏還在昨天幫助了這個女生！簡直就是大八卦！！！
常晏不知道他們這些旁觀的人在腦補什麼，不過他不用怎麼想就能知道肯定又是一些離不開奇妙想象力的胡思亂想，就像是狗血小說一樣的劇情會被毫不猶豫的加套在他們兩人身上，然後流言就會完全變了味道的以光速傳播在學校里……簡直不要太好猜，因為青春期的男女們就是那麼無聊，只要是有點利用價值的消息都能被當作他們課餘飯後的談資。
等到大變樣的流言傳到常晏自己耳朵里的時候，直樹罕見的有些好奇了，他轉過身問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常晏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道：「有點腦子，直樹，你可不是那些長舌婦，現在已經無聊到要來關注我的八卦了嗎？」
直樹被噎得抖了抖眉毛，他輕咳了兩聲，辯解道：「因為你之前不是說了某個能被定義為笨蛋的傢伙嗎？我倒覺得那個人能和這個Ｆ班的對上號。」
「是嗎？」常晏蓋上手裡的書本，「如果你好奇，我可以替你介紹一下。」
直樹無語的攤手，「我可沒這樣說過，我對笨蛋可沒興趣。」
常晏意味不明的微笑了一下，直樹莫名覺得身後發涼。
「當著別人面說人家是笨蛋可不禮貌。」常晏單手撐著下巴看他。
直樹往後靠在課桌邊上，百無聊賴的不怎麼在意他的話，「這是事實，笨蛋就是笨蛋，沒什麼好遮掩的。」
「有些事情可是只有你口中的笨蛋才能做到。」常晏抬眼看四周。
直樹嗤笑一聲，「你是指賣蠢嗎？」
「口吻不要那麼惡劣，直樹。」常晏站起身來，走向教室門口，「有時候要想傷害別人，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做到了。」
直樹不以為意，只覺得他盡在說些大道理，他順便問了句：「你最近是在研究哲學嗎？」
可是常晏卻沒回答他，看著對方的背影，他略覺奇怪的皺了皺眉。
接下來的日子，本來只要常晏和琴子之間沒有其他交流的話，關於他們的謠言自然而然就會不攻自破了，畢竟他們一個身處Ａ班，一個身處Ｆ班，平時要想有什麼遇到的機會還真的只能依靠巧合了，除非是他們特意去找對方，那就另當別論了。
當然，常晏是不會主動去找琴子的，先不說他沒什麼非找對方不可的理由，主要是他對於為別人提供談資可沒什麼興趣，就算他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但如果周圍打量他的異樣眼光太多，他也是會心生不耐的。至於琴子會不會來找他？他是覺得沒什麼可能，畢竟他又不是直樹，他們兩個除了之前的兩次遇到可就沒有其他相交點了，他也想不出對方能有什麼事來找他。
……結果對方還真的主動來找他了。
當注意到對方鬼鬼祟祟扒在門邊的身影時，常晏在那一瞬間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昨天一時的好心是不是做錯了，他是不是不小心給自己招惹了不得了的麻煩？
他抬眼對上女生在找到他后刷的一下亮起來的眼睛，看著對方激動不已的朝自己招手的動作，心裡暗自嘆息一聲，到底還是出去了，無視了周圍堪比八百瓦電燈泡的熾熱目光。
「你找我有事嗎？」常晏口吻冷淡，站在教室門邊看著矮了自己不止一個頭的女生。
琴子揪著自己的外套衣擺，嘴巴張開著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在瞄到周圍不斷掃過來的視線后又猛地閉上了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有些東西想給你，你能和我來一下嗎？」
常晏揚了揚眉，看到她捏著自己衣擺的手指用力到指節發白，微微點頭，然後跟著她的腳步來到了遠離教室的草坪上，接著看到對方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他。
他注意到粉紅色的信封上寫著自己的名字，顯然這是給他的一封情書，他示意對方解釋一下——不是說這個女主角對直樹是一見鍾情忠貞不二的嗎？現在來給他遞情書是怎麼回事？
隨後他就聽到了琴子的解釋，「那個，這是我的朋友讓我轉交給你的，希望你能收下，常同學！」說完這句話后她還不忘強調一下：「請千萬不要誤會了！這不是我寫的！」
常晏接過信塞進口袋裡，說了句：「沒有其他事了吧？」
琴子搔了搔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沒有了……不過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常晏抿了抿唇，「什麼？」
琴子眨眨眼，笑得十分羞澀道：「能請問一下，你知道入江君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嗎？」
常晏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他無奈了，「我不知道。」所以說對方是為什麼問他這種問題啊？難不成是看他和直樹是同班同學的關係嗎？
「這樣啊——」琴子失望了，她摸摸鼻子，嘟囔了句「不過他喜歡的肯定也都是智商高的人吧……」
常晏聽清了她小聲念叨的內容，不過卻沒有反駁的意思，畢竟按照一般人的思維來說她這樣想也沒錯，雖然他知道直樹偏偏是那個不走尋常路的人。
琴子晃了晃腦袋，打起精神，揚起一個笑來說道：「那就沒事了！謝謝你願意出來，常同學！你果然和Ａ班的其他人不一樣！」
常晏臨走前突然問了她一句：「你覺得Ａ班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誒？」琴子有些驚訝他的問題，不過想了想她說道：「就是感覺你們都是一群念書很好的人啊，然後很傲慢，總是瞧不起人，尤其是瞧不起我們Ｆ班的人！呃……反正看起來就是很不好相處的類型啦！像是眼睛長在了頭頂上，覺得我們都是笨蛋的樣子。」越說到後面她就越是義憤填膺起來，看樣子是曾經遭受過被輕視的經歷。
不過話音剛落不久，她又連忙補充說明了：「當然了！我現在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了啦！我不是在說你哦！」
常晏也不對這番評價做出任何反應，他又問了句：「直樹也包括在你說的人裡面嗎？」
「直樹……」琴子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不自覺紅了臉，她一別於剛剛的爽快直接，扭捏起來，磕磕巴巴道：「入江君怎麼會呢……我也沒有說他是這種討人厭的人啊，入江君很好！」
常晏動了動嘴角，不知道該不該糾正一下她的錯誤認知——其實直樹和她剛剛描述的類型還真是差不多，自傲又冷酷，也許是情人眼裡出潘安的緣故，所以琴子才會自動美化了他嗎？那可真是強大的凈化作用……
他最後只說了一句：「雖然不想打破你的幻想，不過真是的直樹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美好。」然後就不顧對方的激烈反駁轉身離開了。
回到教室后，有人鼓起勇氣問他剛剛琴子找他有什麼事，都被他一句「沒事」打發了。然後第二天，一張寫了琴子給他遞交情書的大字o報就貼在了學校的公告欄處，上面寫滿了鄙視琴子不自量力的內容，引起了一大堆人的圍觀和熱烈討論。
常晏還沒走近那裡就聽到有人在大聲質問琴子，問她這是怎麼回事了，就算琴子極力辯解也沒人相信她說的話。
直樹跟在他身邊，掀了掀眼皮問他：「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常晏瞥了他一眼，答非所問道：「看來我們學校的人都閑得慌了。」
直樹沒好氣的皺了皺鼻子，「是啊，正事不做，盡去幹些無聊事了。」
有人看到他的身影，連忙分出注意力到他身上，畢竟他可是公告欄上的主角之一，不斷有人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問他這事是不是真的，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臉興奮及憤懣，也不知道是在激動不滿些什麼。
他看向不遠處，那裡是琴子眼巴巴的看著他的這個方向，像是在希望他能說些什麼來證實她所言非虛，她身邊有幾個女生都氣勢洶洶的推搡著她，此時也都望向他這裡。
他神情冷漠，語氣平靜，仔細聽還能聽出些許嘲諷意味，聲音里像是夾雜著冷氣，清冽得讓人彷彿身處寒冬，「你們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過問我的事情？」
眾人愣了愣。
直樹微微側身，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他們難道真的以為常晏是好惹的嗎？平時在口頭上說說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鬧到了公布欄上……真是自以為是，是想要利用輿-論來達到目的嗎？
常晏緩緩走向公布欄，隨著他的腳步，人群像是摩西分海一樣在中間空出了一條路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氣勢嚇到了。
他用兩根手指揭下那張寫著加粗加紅標題的大字o報，幽深的眼眸掃了周圍一圈，淡淡道：「我倒想知道，這是誰弄出來的，誹謗和造謠現在可是違法行為，也不知道是誰在無事生非。」
眾人驚嚇般的瞪圓了眼睛，彷彿一點也不能理解他說的話，好幾個都開始大喘氣了，吞噎口水的聲音格外明顯。
「另外，相原同學。」常晏瞥了站在角落裡的琴子一眼，示意她跟上自己，在旁人還沒說出什麼反對的話前就說了句：「既然有人想要知道所謂的『真相』，我想權威的校長先生應該有足夠的分量了。」
琴子在周邊人的目光洗禮下戰戰兢兢的來到他身邊，吞了口口水后略顯惶恐的說道：「校長……不用特地去找校長先生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啊——」
「即使你不介意，我可是相當不高興自己成為了別人的談資，所以就麻煩你和我走一趟吧。」常晏以一副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結果自然是琴子不得不頂著迫人的周邊視線，和他一起去了校長室。
其餘人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心裡不禁有些戚戚然，不止一個人在低聲嘀咕著「不過就是件小事至於特地去找校長嗎……」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被常晏處事風格的凌厲給驚住了。
而之後的事情發展則更是令他們目瞪口呆，也不知道常晏和校長說了什麼，校方竟然開始發表聲明說要嚴厲批評和指責那些胡亂散布不實謠言的人，如果一經發現，將會遭受到通報批評甚至是記過處分。這種轉折惹起一片嘩然，同時也有好幾個人說他們有親眼看到有人在靠近公告欄的地方安裝了類似攝像頭的機器，就像是電影里出現過的高科技東西一樣。
直樹聽說了這件事後，看和自己一起回家的常晏，「真是大手筆。」
常晏低頭按了按手機，把一條簡訊發送出去，不甚在意道：「只是利人利己。」
直樹把雙手插｜進口袋裡，撇了撇嘴角，「所以說公告欄那裡有攝像頭什麼的是真的？」
常晏把手機放進口袋，氣定神閑道：「是真的，不只是公告欄，學校的主要教學樓都有，畢竟我們的校長可不是會吃虧的人。」有便宜不佔的是傻瓜不是嗎？難得遇到他這個「冤大頭」，校長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
直樹嗤笑一聲，「會像你這樣反應過度的人可沒有幾個，校長自然會抓緊機會的。」
常晏無所謂道：「偶爾也要表表態，讓大家知道我也是有脾氣的，有所顧忌自然就不會放肆了。」他可不想未來都生活在流言蜚語中，其中的主角還有他的份。
「不過你和校長說的事，那個Ｆ班的聽到了沒關係吧？」直樹有些不放心對方的保密能力，萬一常晏的秘密身份被揭露出去那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直樹。」常晏看他一眼，當時他也沒想著說什麼不為人知的內容，「我們可沒說什麼不該說的東西。」他個人也不認為琴子能成為一個稱職的保密人。
「也是。」直樹瞭然的點頭，「你是有腦子的，估計那個Ｆ班的笨蛋也聽不懂你們說的話。」
「……因為對方是Ｆ班的所以就把她定義為笨蛋了？」常晏無奈。
想起之前對琴子的印象，直樹略顯嫌惡的皺起了眉，「看她那樣子就知道了，她在Ｆ班就更是說明了這點，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和她扯上關係的。」
「誰知道？」常晏聳肩，「大概是緣分？」
直樹笑得有些幸災樂禍，「那你還真是倒霉。」
常晏不置可否，心裡卻想著——現在說他倒霉，事實上對方要倒霉的日子也差不多要到來了，對此他其實是有些小期待的。
他清楚地記得，在不久之後的將來，琴子會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向直樹告白並被拒絕，也是從那天開始，這個世界的主劇情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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