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

「文森特·奈特雷伊·伍德里奇。」

夏洛克說完這個名字，將視線在眾人身上一一略過，直到看到威廉的眼睛才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恐怕是唯一知道答案的人。」

「伍德里奇？」

德瑞克·莫根疑惑的說着，眼睛看向了斯潘塞·瑞德，不過這次他並沒有等斯潘塞·瑞德的解釋，自己說道，「是那個具有公爵爵位，並且擁有整個世界上最多、最大的連鎖酒店、綜合性商場等的那個大富豪伍德里奇家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的確是。」

斯潘塞·瑞德一本正經的說道。

「文森特·伍德里奇么，」Mr·R愣了一下，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個人我正好知道，我看不穿他，他太神秘了。」

說到這裏，Mr·R像是在回憶什麼似的，說道，「我記得文森特·伍德里奇應該已經超過五百歲了吧。」

「三百歲？」眾人皆是一愣，驚異的問道，「難道他不是人類？」

「當然不是，他是人類，不過我知道他的本體因該不是人類，當然，也因該不是惡魔，他給人的感覺十分的聖潔······」Mr·R蹙起眉，說着，「不過，後來我我加入了FBI特殊案件調查組之後，曾經邀請過他，但是他始終沒有答應，我總覺得他像是在等人。」

身為血族，對於光明的生物，Mr·R總是特別的敏感，所以當他第一次見到伍德里奇家族中的那個少年的時候，他的感覺就不是很好。

「本體不是人類，那麼他究竟是怎麼成為伍德里奇家族的少爺？」

德瑞克·莫根不解的向Mr·R問道，「竟然至少五百多歲，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記得好像是幾百年前，那個人救了伍德里奇家的家主，然後他們就一直養着他，沒到百歲的時候，他就像是新生了一般，從新從幼兒開始，漸漸地長成，這件事情，要不是我當年無意間知道了，恐怕，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Mr·R說着，看向夏洛克，「如果你說他知道的話，的確是很有這個可能。」

夏洛克聳聳肩，並不在意。

「我們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樣找到他，」斯潘塞·瑞德說道，「從資料上看，這個人總是會無緣無故的不知去向。」

「我想，我知道。」

威廉聽着眾人的話，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文森特·伍德里奇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他們回去找他一樣，竟然提前給他送來了邀請函。

是的，是邀請函。

那天在白金漢宮中，文森特·伍德里奇囑咐女僕為他送來的那份邀請函。

「我去拿。」

威廉說着，站起來，到樓上將那份他覺得自己根本用不上的邀請函去了出來，上面鮮紅的印泥依舊亮的通紅。

「摩爾菲古堡。」

夏洛克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就將其遞給了德瑞克·莫根。

「看來我的確是要去一趟了。」

威廉說着，看向了夏洛克，見他一副理所應當自己一定會去的模樣，說道，「夏洛克，這次很危險。」

「我知道。」

夏洛克說着，臉色一如平常。

「我和文森特從小都是同學，並且還有好幾次都與他在一起，但是，我一點都不知道他竟然不是人類，這讓我很不安。」

威廉皺起眉，想起Mr·R所說的話，他心下有些莫名的心驚，文森特·伍德里奇竟然不是人類，這一點他覺得他可以接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要讓他去找他，他的心裏有種莫名的抗拒。

彷彿，只要他去了，一切就回不了頭了。

「你在不安什麼？」

夏洛克的聲音忽然在威廉的耳邊響起，威廉從沉思中驚醒，他驚訝的看着夏洛克，笑了一下微微側頭，說道，「我哪有不安，就是有些反應遲鈍罷了。」

「你撒謊。」

夏洛克說着，慢慢的湊近威廉，在威廉的眼中，夏洛克的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明亮，要是在平時，他一定會沉溺在這種專註的視線中，但是在此刻，威廉忽然有種莫名的想要轉過視線的感覺。

「瞳孔微大，手不自覺得握成拳，你只要說謊就會這樣。」

夏洛克說着，濕熱的氣息在吹向威廉的臉頰，讓他有些不由得有些臉紅，不知道是被夏洛克猜中了心思，還是因為此時兩人的距離。

「你在不安，那些被你遺忘的事情，是你難以承受的事情。」

夏洛克銀灰色的眼睛看着威廉，目光灼灼，讓威廉忍不住側過了頭。

「抱歉。」

威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迷茫。

「我並不需要你的道歉，威廉，」夏洛克說着，忽然伸手將威廉擁進懷中，語氣沒有了平時的冷靜、自持，「我認為，戀愛會使人喪失理智的思考，但是，有的時候，並非如此。」

威廉僵了一下，他看不見夏洛克的此時的表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間覺得心安了，就像是在一個迷路的人忽然間遇到了另一個人，雖然依舊失去了方向，但是，卻並不會害怕、擔心。

「現在，去與不去，我聽你的。」

夏洛克並沒有鬆開擁著威廉的手臂，他的眼睛瞥了一眼在一旁顯得有些尷尬的兩人，以及Mr·R微笑的影像，他的語氣在此時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堅定。

去，還是不去。

去了，就會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說不定會面對着自己不想面對的事物；不去，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那些說不定會有的不好事情，自己也就不會知道了。

去，還是不去。

威廉閉上了眼睛，他靠着夏洛克的肩膀，默默地想着。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在座的眾人都沒有催促，尤其是德瑞克·莫根，他雖然顯得有些急切，但是他忍住了，並沒有開口。

倒是斯潘塞·瑞德則是拿着桌上的報紙，看了起來，顯得十分悠閑。

「碰碰」

忽然，有人推開了門，打破了此時的平靜，來人一臉驚訝的看着夏洛克與威廉抱在一起，模樣親密極了，不過，這種場景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畢竟，他對於夏洛克與威廉之間的關係已經被告知過，不過，他們後面的那兩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情況？

「這是怎麼了？」

華生說着，問著夏洛克與威廉。

「恩，一些朋友，FBI。」

威廉見此，想要推開夏洛克，但是被拒絕了，他臉色有些發紅，不過，他的表情倒是顯得一本正經。

「FBI？」

華生愣住了，對於FBI的大名他也是知道的，「他們怎麼會來？」

「這是說來話長，」威廉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華生。

「竟然是這樣的。」

華生聞言皺眉，對着威廉說道，「那你想去找文森特·伍德里奇么？」

「······」

威廉沉默了片刻，「去。」

「雖然面對的結果說不定不是我所期望的，更說不定會讓我痛苦，但是，如果不知道真相，說不定會讓我以後更加痛苦。」

說着，威廉看向了夏洛克，目光忽然暖了下來，他伸手緊緊的握住夏洛克的手，說道，「有你的陪伴，無論前方有多麼痛苦，我都不會擔心。」

見威廉如此，華生鬆了一口氣，他走近威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也許，並不是痛苦的回憶，而是一些美麗的記憶，不是么？」

「華生，你說的不錯。」

威廉見此，笑了。

幾個小時之後，等到了Mr·R趕過來，威廉與夏洛克才坐上了前去摩爾菲古堡。

此行一共只有三個人，分別是威廉、夏洛克與Mr·R。

本來，威廉並不希望夏洛克一起去，但是夏洛克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對此，威廉無奈的只好同意了夏洛克的同行。

此時天色已經變得一片火紅，Mr·R一副紳士做派的坐在那裏悠閑地喝着紅酒，不過從酒杯中透過來的味道，威廉可以肯定，那裏面一定是被參雜了鮮血。

「吸血鬼？」

夏洛克眼睛在Mr·R的酒杯上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說着。

「雖然你說的並沒有錯，不過我們喜歡被稱呼為——血族。」

Mr·R說着，對着夏洛克威廉微微一笑，張開嘴，露出了相對於平常人類來說，顯得有些尖銳、鋒利的牙齒。

對此，夏洛克並沒有理會，他的視線望向了窗外，車子從熱鬧的市區開去了偏僻的郊區，並且，越來越偏僻。

摩爾菲古堡臨着地中海，建立在一處懸崖之上，看起來像是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一般，透過夜空，遠遠望去，明亮的月亮照耀在夜空，幽暗的古堡顯得十分安靜，一輪明月，一座古堡，映襯著浪花拍打着礁石的聲音，顯得格外孤寂。

遞過邀請函，三人跟着女僕穿過大理石長廊，走進大廳，金碧輝煌的大廳四周，畫滿了天使的圖像，其中有一個天使，手中拿着一柄長劍，面色威嚴的望着遠方······

「那是『審判之劍』。」

文森特·伍德里奇慢慢的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抱着一個金髮娃娃，眼睛順着威廉的視線看了一眼，笑了。

「我知道，你始終會回來的，因為，他是不會錯的，」文森特·伍德里奇說着，藍色的眼睛看着威廉，裏面像是有着一束火苗，微微的燃燒着。

「我已經等待了快六百年了，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